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一篇换攻文>第35章 诱饵

  车上的三人一唱一和, 就连明年给叶澜舟上几炷香都决定好了。

  南州基地的两个人听到这里,就算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

  这几人就是在故意诅咒叶澜舟呢。

  司机面色一愠,着重瞪向楚辰离, 怒斥了一声:“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叶队好着呢,以他的实力, 绝对不可能出事的!倒是你——叶队保护了你这么多年, 你不知感恩就算了, 怎么还伙同外人诅咒叶队?!真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技术员原本也听得不大高兴,但再听司机发怒, 却又觉得司机有些过了。

  他也不是擅长劝架的人,只能求助地看向楚辰离, 暗示道:“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啊。这当中大概是有什么误会……”

  先打断他的反而是司机:“能有什么误会?无非就是无耻小人物以类聚恩将仇——”

  “刷”的一道风声贴着他的脸颊打断了他的话。

  原本只是无奈地安静旁听的楚辰离收回手, 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穆言深也一个冷眼扫过来。

  剩下的话卡在司机的喉咙里。

  就连身子也在那瞬间僵在原地, 动弹不得。

  同时面对四双冷漠到冷厉的眼睛, 司机只感觉到一阵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技术员在一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似乎也被吓到了。

  贺子月嘀咕了一句:“南州基地,也就这点度量和素质了。”

  穆言深没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直接看着司机问道:“应辰基地的主入口在哪里?”

  司机摇了摇头,实话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冒出来:“我也不知道,叶队他们只说过要翻过前面那座山头, 一直往前走,就会看到出入口的标记……”

  至于具体的标记是什么, 司机就负责看管车辆, 没能听清楚这些细节问题。

  技术员知道的细节也没比他多多少。

  压抑的沉默之中, 两人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所有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

  哪怕他们很想闭上自己的嘴, 却只发现泄密的行为根本不受控制。

  两人眼底不由地透露出几分惊恐与畏惧, 却连一声尖叫声都发不出来。

  好在这几人看起来并没有就地解决他们的意思。

  问完所需要的信息之后, 贺子月直接继续开车往前走,只在路过司机和技术员身边的时候稍稍停顿了片刻。

  穆言深问了司机的名字。

  司机不由自主地张嘴回答。

  穆言深露出一个体贴的笑容:“明年给叶澜舟上香的时候,我会记得顺带也帮你上一支的。”

  司机:“……”

  他张着嘴,说不出话,只有冷汗止不住。

  被无视的技术员不敢吭声,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驶向山路。

  视线转到司机后方时,他陡然又睁大了眼睛,捂着嘴巴瞪着后面的某处,哆哆嗦嗦地伸手指向司机身后的树:“那、那那那那个——”

  司机许久才拿回身体的控制权,脸色青黑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黑如锅底的脸色瞬间褪色成了白纸一张。

  他身后不远处,树干上钉着一只中小型的异种,有点像狐狸,但爪子和牙齿都宛如锯齿一般,沾满了支离破碎的血肉,看起来仍然锋利无比。

  光是那爪子,就足以轻松地捅进他的脑袋了。

  此刻它却被一把不到两指长的小刀穿脑而过,牢牢地钉在了树干上,身子悬挂在半空,动也不动,像是一块风干了的腊肉。

  司机完全没有感觉到过它的靠近。

  而那把钉死了异种的小刀……

  似乎就是楚辰离甩出来的那把刀。

  原以为是威胁他闭嘴,结果竟然却是……

  司机不由露出几分吞了苍蝇一般的神色,并不怎么情愿再继续深想下去。

  技术员却旁边小声嘀咕着提醒:“他好像救了你的命。”

  司机脸霎时间就变绿了几分。

  技术员浑然不觉,继续说道:“这么说他也没有生气,脾气真好,果然也是个好人啊。”

  司机的脸色由绿转红了。

  技术员又说:“准头还这么好,看来他其实也挺厉害的。”

  何止是厉害。

  除了那些身经百战的觉醒者,不是谁都有本事在直面异种的时候表现冷静的。

  哪怕是小型异种,攻击性和灵活性也都是极强的。

  近距离拿刀砍向整个脑袋都未必能精准命中,更遑论隔着一段距离扔飞镖了。

  然而楚辰离却只是云淡风轻地随手一扔——

  司机的脸色又从窘迫的红转向了惶恐的白。

  楚辰离不用动手,他就能直接等着明年被上香了。

  随之生起的还有心底深处的疑惑。

  楚辰离竟然有那么厉害吗?

  为什么他们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一点?

  这样的楚辰离,怎么可能是“拖后腿”的存在?

  南州基地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压根没有资格那样说。

  但现在无论想什么都已经晚了。

  司机只希望,叶澜舟最好不要碰上楚辰离。

  ……

  叶澜舟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有人停在了他的面前。

  叶澜舟的意识慢慢从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抬起头便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脸色不由微变。

  房间墙壁通体雪白,一眼看过去没有别的装饰物,便显得格外逼仄。

  陌生的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手中抱着一块文件板,一边低头写写画画,一边时不时地看叶澜舟一眼。

  “你醒了。”中年男人不带情绪地说了一句。

  “你是谁?”叶澜舟警惕地看向他,一边下意识摸向武器。

  下一秒他的心便凉了半截。

  不仅身上带的枪|械被收走,就连藏在贴身暗处的匕首之类的刀刃也不见了踪影,更别说不好隐藏的长刀了。

  此时的叶澜舟可以说是手无寸铁。

  眼前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并不是勤于锻炼的类型,叶澜舟有十足的把握能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直接拿下他。

  但前提是外面没有其他留守的外援。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过来的。

  记忆的最后,便是他和队友们走进山林的深处,一路上他们都没有找到罗槐的踪迹,正考虑着要不要先回去报个信,再重新复盘一下这件事,以免是什么陷阱。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好像闻见了一股浓郁的花草香气。

  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恢复意识,便是在这个一片空白的陌生房间里面。

  叶澜舟注意到对方身上穿着的外套很像是实验服的样式,心底已经隐约有些猜测,却不敢确认。

  他也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掉进了敌人的陷阱里面。

  但男人接下去的话打破了他最后一点希望。

  “这里是应辰基地。”男人说道,“也可以算是在应辰基地里面。”

  叶澜舟的心一沉。

  “外面这会儿站着五个精英级别的觉醒者。”男人漫不经心地警告提醒,“这间屋子也是我们最新的实验成果,主要是用来压制觉醒者的能力的,叶队要是愿意主动帮我们验证一下效果,我们也是很乐见其成的。”

  这些话不是单纯的惊吓和恐吓。

  但他们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大费周章地把叶澜舟“请”过来。

  叶澜舟权衡了片刻,还是暂且放下了攻击的冲动。

  他谨慎地打量着男人的神色,沉声问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还有我的其他队员呢?”

  “其他人我们没兴趣,该在哪儿在哪儿。”男人看了眼叶澜舟,停顿片刻,说道,“至于叶队……可以算是我们的诱饵。”

  “如果你乖乖配合的话,事成之后我们会让你毫发无损地离开,也包括你那些队员,我们也不会伤害到他们。”男人打一棒子再给两颗甜枣,“而且我们还能够帮你突破能力的瓶颈,配合你在中央基地那里刷取功劳……”

  叶澜舟脸色微微变了变,却不是高兴。

  他还不至于听不出对方的弦外之音——

  交易,自然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明明此时是自己处于不利的位置,对方却还主动允以好处,因为太过于大方反倒不像是安抚性的画大饼。

  他们是认真的。

  越是认真,越说明他们图谋不小。

  叶澜舟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这样费心的东西,只是本能的警惕:“你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楚辰离。”男人没有隐瞒,“听说你们曾经是……恋人?对他来说,叶队应该算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如果叶澜舟出了事,楚辰离一定会来救他。

  叶澜舟并不否认那句话里的“重要”二字,只是随之想起楚辰离自从再醒过来之后那一副虚弱苍白的脆弱模样。

  他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就是拒绝:“不行,你们不能对他下手!”

  随后他才开始想——为什么?

  应辰基地的人为什么要引楚辰离来?

  为什么要用他来引楚辰离?

  难道之前不是楚辰离先跟应辰基地联系上了才离开了南州基地吗……

  ……

  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转瞬间又被男人的一声冷哼拉回现实。

  “我并不是在跟你商量这件事。”男人眯了眯眼睛,“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一定要得到楚辰离,你们没有选择的余地——难道向壬曦还没有跟你说清楚这件事吗?”

  花了两秒钟理解男人话中的信息之后,叶澜舟的表情一片空白。

  ……

  应辰基地外的山林间。

  四月占据了隐秘处的最佳视野,安静而快速地架好了狙击枪。

  沈玄意站在她身侧不远处,靠在树干上,拿着望远镜观察下面的情况。

  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得很好,但他也并不喜欢整天坐在轮椅上。

  偶尔也是要出来放放风的。

  直接从中央基地调来的人手刚刚已经基本到位,正静悄悄地在四处埋伏下来。

  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沈玄意和四月并不怎么担心他们的行动,只是安静地关注着另一边的动向——

  载着楚辰离几人的车在驶入某个山坳口之后,便再也没有冒过头。

  像是眨眼间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应辰基地也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仿佛暴风雨之前最后的宁静。

  与此同时,应辰基地内部的某间实验室里。

  一个沉睡已久的年轻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研究员只是抱着数据资料转去了领导的办公室一趟,回来时临时接到通知,要求她调整接下去的实验用药量,并随时做好转移实验体的准备。

  她一边对着通讯器应下要求,一边脚步匆匆地往实验区走去。

  刚走过拐角,脑后一阵厉风撞过来。

  “咚”的一声闷响,研究员都来不及发出声音,便瘫软着栽倒在地。

  穿着实验服的年轻男人面不改色地跨过她的“尸体”,一边扶着墙,一边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还有多少人回来了……”他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