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漂亮宝贝和不会爱先生>第50章 是结束也是开始 “阮阮,这一次,我从头爱你。”

秦濯转身愣了一秒。

立刻松开盲杖大步过去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阮乔还好好站在他面前, 这比什么都重要。

久违的坚实胸膛让阮乔有点恍惚,臂膀用力得快要把他勒进去,阮乔有点疼,没挣扎却嘴硬道:“不说话我走了。”

秦濯把人抱得更紧, 呼吸沉重, 一字一句说:“阮乔,是你自己回来的, 除了我身边, 你哪儿都别想去。”

阮乔很淡地笑了下, 将自己的重量都交付给秦濯。

他其实很累,刚才发生的剧变让他很疲惫,想在这个不太舒服的怀抱里多休息一会儿。

只是这里人来人往太多了,瞎子看不见,阮乔还知羞。

他推了推秦濯, 秦濯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阮乔揪着衬衣袖口把人往回带,两人谁也不提盲杖的事。

唐礼拿着盲杖跟在后边,走啊走,见老板和小老板一起进了病房,他这是跟进去还是不跟?

唉,算了, 还是站在走廊看会儿风景吧。

病房内,秦濯平复下心绪问:“刚才出什么事了?”

虽然已经确定受伤的不是阮乔,但阮乔的状态他也能觉出不太好, 甚至还能在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阮乔叹口气,脱力地坐在椅子上说:“车祸, 撞着人了。”

“你认识吗?”秦濯敏锐地问, 阮乔的样子并不像只是目睹车祸后被吓到。

“嗯。”

当时事发突然, 阮乔正接着手机走在人行道上,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季驰推了出去。

他眼睁睁看着车轮从季驰身上碾过去。

阮乔捂着额头用力按太阳穴。

出事地点就在医院门口,季驰很快被送进急诊,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医生说要进行截肢手术,耗时会很久。

阮乔已经想办法联系到了季驰的家人。

事情就像一团糟,前一秒他知道了间接害自己被杨杰报复的人是季驰,下一秒季驰就救了他。

怎么会这样。

“别太自责。”秦濯按了下阮乔肩膀。

其实他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季驰,阮乔岂不是已经……

这种假设秦濯一点都不敢想。

可是季驰为什么会救阮乔?

秦濯之前查阮乔父亲案子的时候,知道季驰曾一直为难阮乔,而且当年泄露杨杰信息的人也是季驰,他让唐礼亲手把人送进去的。

想到此,秦濯手指发僵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嗯。”阮乔应了一声,没有问秦濯为什么当时不解释杨杰与他无关。

秦濯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之间不至于想不明白这些,说出来未免会矫情,而且眼下也不合适。

“你不必把季驰这么做当做是对你的偿还,”秦濯缓缓说,“他做过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也许这就是他的命数,他在偿还自己的良心。”

“好。”阮乔点点头,他已经不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性子,只是突然遭逢变故有些缓不过来。

因为还有另一件让他震愕的事,阮乔问:“你知道肇事司机是谁吗?”

秦濯眉头瞬间皱紧。

他之前以为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但阮乔这么问就说明很有可能是蓄意的。

“是谁?”秦濯绷紧了下颚。

阮乔闭了下眼说:“医生把他从车里拉出来时我看见了,是杨杰。”

“他不是该在监狱吗?”秦濯声音冷得发冰,这一刻阮乔真的觉得秦濯是想送杨杰下地狱的。

但不需要了。

车头撞在树上严重变形,人伤得已经没法看,没多久医生就当场宣布死亡。

“他前一段保外就医时越狱了,秦医生一直在找人调查,本来很快要抓到的。”

阮乔看秦濯神色可怕,扯扯他袖子:“你可别怪秦医生,他也是不想你分神。”

秦濯抿抿嘴。

阮乔又说:“他到底是有多恨我啊?”

问别人,也是在问自己。

就算杨杰觉得是自己害他家破流离,可在他的认知里不是已经把自己弄瞎了吗?

何至于此。

“他本就偏激,长时间被封闭在监狱中,更容易出现精神问题。”秦濯安慰说。

他神色已经恢复淡定,好像只要阮乔安全无事,其他都可以不计较。

阮乔看向秦濯。

如果说杨杰是被关在监狱里,那秦濯算不算也被关在黑色的世界里。

五年前秦濯就独掌大局,一身上位者的威严令人害怕。

五年了,秦濯虽然沉默的时候更多,但却没有变得阴郁,反而更有种褪去锋利后的沉稳,让人很有安全感。

“秦濯,”阮乔站起来问他,“刚才在急诊门口,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嗯。”秦濯喉结动了下。

“你要说什么,我听着呢。”

“阮乔,我很抱歉。”

秦濯这一次没有犹豫,他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坚定。

愧疚和追悔被摊撒在五年的长线中,此刻说来情绪倒也并不算激动,倒像是一颗串珠子的匠人默默守着自己的宝贝。

他的眼睛依旧很好看,阮乔知道他在很认真地看着自己。

秦濯说:“我不该在一开始,就用钱和一个茫然无助的小朋友做交易。”

他语速不快,缓缓拿起和阮乔之间错位的第一颗珠子。

“我不该自大地以为爱情无用,看不清自己的心。”

“不该推开你,更不该在你付出一腔真心时草草就应下,却根本没想过未来。”

“不该把我冰冷的规则强加给你,不该不尊重你。”

“最不应该伤害你。”

一颗一颗珠子染着时光被串上,阮乔眼睛有点湿润,他问:“还有呢?”

“还有,我,我……”

——我一直很爱你。

秦濯罕见地露出些局促。

以前在一起时,缱绻的情话不要钱一样塞给阮乔,现在动了十足的真心,却不好意思再说出口。

“阮乔,我想追求你,可以吗。”

阮乔没有作声。

秦濯声音清淡,有些落寞地说:“也许我还不够好,甚至不能算一个健全的人,我也没有变成你喜欢的良善之人,但是——”

“但是,”阮乔眨了下眼,“谁说我喜欢良善之人啊?”

他要找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朋友相敬如宾吗?

那也好不热闹,搞艺术的人总是爱折腾的。

倒不是阮乔喜欢坏男人,而是现在看来,秦先生是个可回收的坏男人啊。

还是唯一的那个被他驯服的坏男人。

上一次他问秦濯,在他从山巅一跃而下,在那些危险但又无比瑰丽的时刻,他在想什么吗?

他在想,为什么当初他不能再勇敢一点。

其实当年分开时,阮乔已经能察觉到秦濯的真心,只是他已经不敢相信了。

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愚蠢,不敢相信秦濯能真的从三十年的轨迹走上一个新的方向。

不敢承受如果再一次努力失败后他要怎么面对自己。

他不敢碰,所以把和秦濯有关的情绪都封闭起来,告诉自己不爱了,躲得远远的。

可他在后来的很多个时刻都会想起秦濯。

在异国他乡失眠睡不安稳的时候。

在帆布鞋磨破了脚踝的时候。

在伊恩指着他的胸口说,如果真的想忘记,就不会再想起,何必把它关起来的时候。

阮乔很幸运,他身边一直都有很好的朋友,但有一种感情是朋友无法弥补的。

他去过的地方越多,积攒的勇气越多,那些被封存的记忆便涌上得越多。

他真的很不甘心。

如果他再勇敢一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也许以前陆然和喻肆都会拦他,他回想一下,就算他自己穿回去,也会拦住那时候的自己。

因为那时候他只有盲目的一腔孤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可现在被五年时光和阅历积淀过的他已经不一样了。

这一次回来阮乔已经打好了主意,如果秦濯变好了最好,如果他不好,他就带着他变好。

以前他没有底气,他不敢,但现在他有了。

幸运的是,秦濯真的没有让他失望。

甚至给他更多的是惊喜。

阮乔以为人家看不见,就肆无忌惮地打量。

几年不见,老男人还是这么帅啊。

没错,他就是颜狗。

汪汪汪。

有如实质的目光让处变不惊的老男人耳朵也泛起薄红。

秦濯清了清嗓子,又一次问:“阮乔,我可以追求你吗。”

阮乔就是这样,别人退缩了他要把人揪出来,等人家鼓起勇气了,他又不调皮一下浑身都不舒服。

他故意问:“秦先生现在的诸多顾虑难道没有啦?”

秦濯都能想到小家伙有些得意的样子,他眉眼弯了一点,柔声说:“没有了,恶龙在宝贝面前是没有底线的。”

这次耳热的换成阮乔。

明知道秦濯说的是比喻,可是那两个字被令人骨头发酥的低音炮说出来,还是太要命了。

他怀疑秦濯就是故意的。

真坏。

秦濯真的很想现在就把别别扭扭的小朋友揉在怀里。

他没有顾忌了,即使他依然想让阮乔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伴侣,但什么才是最好的?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他不能抢过阮乔的笔替他答卷。

而只要阮乔写下第一笔,他就再也不会松手。

“阮乔,这一次,我想从头爱你。”秦濯说。

阮乔愣了下。

明白了秦濯的意思。

虽然分开的这些年他会想起很多在一起心动的瞬间,可那些都是太遥远的事了。

五年,足够改变很多。

即使他知道秦濯的心意一直没变,即使他还可以时不时开个玩笑,但总还是有一些生疏感在。

比如秦濯沉默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们聊天是不是还有共同话题。

秦濯又知不知道,其实自己也不是当年他很喜欢的那个天真小孩儿了。

他们真的还能回到以前的感觉吗?

阮乔有些忐忑。

可是秦濯说出的话让他更意外。

“阮乔,我很遗憾没有在你最天真烂漫的年纪给你一场好的爱情,我不想让它也成为你的遗憾。”

秦濯像回忆起什么,嘴角的笑意很温柔,他伸出手描摹着阮乔发丝和脸颊的轮廓,但很克制地没有碰他。

他说:“别的小朋友有的,阮阮也要有。”

阮乔眼角泛起热意,又忍不住笑起来。

五年前,狡猾的老男人戴着兔子耳朵出现在他注定孤独的聚会,让他拥有了一个亲切的长辈。

五年后,又说这样的话。

阮乔明白了秦濯说想从头爱他是什么意思。

“阮阮,我可以追求你吗,把你十八岁错过的都弥补给你。”

秦濯想给阮乔一场迟到五年的,属于小朋友那样健康又年轻的爱情。

阮乔仰起头眨眨眼睛,把眼尾热意隐下,勉为其难说:“追我的人可多了,我可不好追。”

秦濯眼尾曳起温柔的弧度:“我会比所有人都努力。”

时隔五年,这样近距离又纯情的告白,阮乔耳热脸也热。

他转身打开窗户。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已经飘起细细的太阳雨。

谷雨已过,立夏将至。

一个缠绵季候的结束,是另一个盛大季节的开始。

阮乔伸手接住柔软的雨丝。

“秦先生,我等你来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