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漂亮宝贝和不会爱先生>第30章 小说都是骗人的 他和秦濯永远不可能。

“啪!”

门外传来什么摔碎的声音。

秦濯不甚在意地扫去一眼, 却在看清门外人时愣了一瞬。

——是他这几日一直牵挂的小朋友,正站在打碎的花瓶前茫然无措。

“扎到没有。”秦濯起身去牵阮乔的手,却被躲开了。

一旁白颜假装没看到,优雅地向阮乔点了下头, 对秦濯说:“我下楼找石榴, 你们慢聊。”

白颜走后,秦濯把挡在两人中间的碎瓷片踢开, 温声问:“宝宝, 你什么时候来的。”

阮乔垂着眼, 声音没有温度:“在秦总说,只想现在把我留下的时候。”

秦濯不自觉皱起眉:“你误会了。”

“那如果我现在留下,秦总会跟我在一起多久呢?”阮乔仰起苍白的脸颊,上面写满了受伤。

秦濯呼吸一痛,他的宝贝瘦了。

“你说不上来。”阮乔一字一顿。

他忽然就想起在错觉礼堂的洗手间里, 也曾不自量力地问过自己会是秦濯喜欢的最后一个人吗?

那时候秦濯说了什么,像无数次岔开话题一样,他说你说呢,小puppy。

他想起每次自己谈论未来的时候,草莓园要三年一换迷宫的时候,秦濯都只是笑却不说话。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笑话他的自作多情吗?

阮乔悲哀地说出真相:“你根本没想过我们会有以后吧。”

秦濯心底翻起一阵烦躁, 下意识去拉阮乔的手:“宝宝,我说过我不是先知,未来的事情没发生, 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别这么叫我!”阮乔用力去掰秦濯的手,“按你这么说, 人对未来就不该有畅想, 不该有承诺, 因为一切都是可变的。”

“那你想听什么承诺,我会永远爱你吗?”秦濯松开阮乔的手,揽着腰把人紧紧抱怀里,“你想要这样小孩儿过家家一样的发誓还是白纸黑字的契约?可如果我真想毁约,一纸契约能约束我吗?”

秦濯只是想讲道理,却被阮乔痛苦挣扎的表情刺痛,他疼惜地顺着阮乔的后背:“我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不想骗你,任何一个对你保证永远爱你的人都是欺骗。”

阮乔无力问:“随时可能会分开的喜欢也算喜欢吗?”

“不算吗,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

秦濯认真地看向他眼睛。

阮乔眼底酸涩移开了目光,像被抽光养分的植物,默默道:“也许算吧,但不是我想要的爱。”

空气在两人之间静止,过了很久阮乔听见一声轻叹。

“阮阮,可能你没有见过很热烈相爱也会分开的人,我大……”秦濯顿了下,“总之,人心都是善变的,你不要去纠结以后,我们现在能好好在一起就是最重要的事。”

和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说不问将来,只看现在。

阮乔缓缓眨了下眼:“秦总,我突然很好奇一件事,如果明天有一个性格长相能力各方面都符合你的审美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喜欢他吗?”

秦濯:“这样的假设是不成立的,你就是我最喜欢的人。”

又不回答他的问题,阮乔心底刺痛,坚持问:“那如果就是有这样一个人呢?就是照着你喜欢的一切长得人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喜欢他吗?”

秦濯抿紧了唇。

沉默本身就是答案,阮乔红着眼睛失笑:“这就是你所谓的最喜欢我啊。”

秦濯耐心道:“这只是在你这个荒谬假设上得出的结论,自然也是荒谬的。你假设了一个完全合我心意的人存在,任何一个人面对完全符合自己喜好的人都会喜欢。”

他感到苦恼:“宝宝,我很多时候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的问题,你总是有很多奇怪的问题,你不喜欢我骗你,可是我坦诚你又很痛苦。”

“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呢?”秦濯轻柔抚摸恋人的脸颊,又一次放低了姿态。

阮乔却摇了摇头,这些天他也想了很多,他和秦濯的生长环境,阶级,阅历,全都不一样,秦濯要处理的事情他也不理解,也许有些位置就是吃人的呢,就是需要秦濯那一套法则呢?

他可以不怨恨秦濯,可是他也永远变不成那样的人。

他说:“也许你没有错,我们只是不合适。”

秦濯沉声:“没有不合适,你只是还太小,哪里不明白我可以教你。”

“教我变成和你一样冷血的人吗?”

“我不是冷血,我只是比你见得多,更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

“不,那只是你的世界,你的世界就是一个冰冷的公式,情感和尊严都可以被换算,希望和承诺都没有价值,坚守更是愚蠢的痴人说梦。”

秦濯苦笑:“我想不起自己十八岁的样子了,但大概是没有这么天真的,是不是学艺术的小朋友会更浪漫一点?”

“阮阮,你总是在放大感情的力量,但其实你幻想中重于泰山的感情又能经得起多少考验呢?”

“我给你一百万,一千万,让你离开所谓的真心爱人,你或许不愿意。那么如果你的父母正躺在病房里饱受折磨,几十万就能救他的命,这个时候你跟不跟我呢?”

“很多人大言不惭说感情永远无法被标价,那是因为只单纯地把这个价格定义成了金钱和享受,但这世间能撬动人心的,无法承受之重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个时候的真心还会永远厮守在一起吗?”

秦濯向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从没有人见过他如此详细地解释过什么。

他也以为自己会永远效率至上,所以他从来不碰小朋友,可是从阮乔第一次晕晕乎乎出现在他门口的时候,他就被这个鲜活热烈的少年吸引了。

他的大胆,他的直白,他的隐忍,他的乖顺,他天马行空的一切他都想纵容和保护。

可是他的少年终究要长大,他愿意耐心地把这个世界的法则教给他,但他没想到阮乔会这样固执。

“你觉得你经历过太多人情冷暖,你就说什么都对了,你就看透人性了,可我觉得你根本就是个懦夫,你愿意去相信概率,也不敢给出一次真心。”

杀伐决断的天子骄子被说成是懦夫,但秦濯并没有生气。

阮乔继续说:“人心可以是最善变的,但也可以是最坚韧的,可你只能看到阴暗面。”

阮乔觉得讽刺又无力,当秦濯说让他带着他慢慢改的时候,他心里真的有过一瞬间的犹豫。

但其实秦濯的三观早已像铜墙铁壁一样坚固,没有人可以改变他。

“秦濯,你根本不会爱。”

阮乔用尽全部力气推开眼前的人,跑下了楼。

秦濯想要追上去,被白颜拦在楼梯。

“我要是你,就不会在一个小朋友气头上去试图讲道理,他们现在是骨气比天大最听不进道理的年纪。”

秦濯沉默地回了卧室,指尖落在阮乔的一张张速写上,里面有很多张是在楼下的花园里坐在他怀里画的。

秦濯前有未有的疲惫,他不知道现在把阮乔拦下还能再说什么。

他喜欢阮乔,可以为他做很多退步,可以为他第一次唱儿歌,为他放下工作,甚至为他揭开陈年旧疤。

但他不能推翻自己信奉了三十年的逻辑体系,他不能因为喜欢就变成一个盲目愚蠢的人类。

他的小宝贝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

阮乔一个人在外面溜达了很久。

他以为自己会像前几次一样难过得要死,但其实并没有,好像他和秦濯之间问题已经多到麻木了。

他甚至能自娱自乐地想,这就是账多了不愁吧。

他不是个特别聪明的学生,一路以来应试教育考得好全靠归纳能力强,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归纳不出他和秦濯的问题了。

脑子像浆糊一样。

相好时他每天都觉得自己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才遇见秦濯,怎么会有一个人每天都给他惊喜,让他这么这么幸福喜欢啊。

可是当矛盾开始爆发,他才发现原来他们有这么多的不合适。

话本都说相爱可抵万难,山海都能平,怎么他们就这样难。

六月温暖的风吹在身上,曾经的温柔耳语和抵死缠绵都恍如隔世。

阮乔开始奔跑,他跑得快一点,总能抵达一个新的未来。

-

晚上回到学校,阮乔拎着一包超市促销的猫粮去了博雅湖。

他也是不经意发现的,有一只很瘦的断尾小橘猫,胆子很小,不敢像其他小伙伴一样去蹭吃的,总是躲在人少的博雅湖附近。

阮乔在大石头旁的草丛找到小猫,隔着几步放下猫粮,正要离开让小猫安心吃饭的时候,听到一些奇怪的呜咽。

阮乔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在一棵大树隐蔽的阴影里好像有两个人正压在一起。

按说看到小情侣这个都怕长针眼要快速离开的,但是阮乔脚步却被定住,因为低低祈求的那个声音他认识。

“求你了,别在这……”

“春生?”

被压在树干上的人身体明显一僵。

阮乔匆匆靠近:“沈括,你疯了?”他压低着声音质问,怕惊动其他人。

高大的男人转身睨过来一眼,叫出他的名字:“阮乔。”

“你放开我室友。”阮乔压着怒火。

沈括手指抹过春生嘴角亮晶晶的东西,冷冷说:“我管教自己的小兔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阮乔气得咬牙:“春生,你跟他分开了吗?”

付春生低着头,身体在微微发颤。

阮乔深吸一口气:“春生,你别怕,你要跟他分开吗?”

被沈括攥住的人良久微弱地点点头。

“你给我的那张卡,上面的钱我没动,我们还给他,以后你们就没有关系了。”阮乔逼近一步,“沈括,松手。”

沈括轻笑一声,俯身在春生耳边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又狠狠咬了一口。

“沈括!”

沈括松了手,抱臂闲散地靠在树上:“听说秦濯被自己的小狗挠了,这几天一直在家养伤,看来是真的。”

阮乔没理沈括,挽住室友胳膊:“春生,我们走。”

回寝室的路上,付春生一直在小声地流眼泪,阮乔心疼得不行:“春生,他打你了?”

“还是怎么欺负你了?”

“那你怎么一直哭啊。”

春生只是摇头,阮乔抱住拍了拍他肩膀:“没事没事,咱们往后的路还长呢,总要遇见几个渣的,早遇见了以后就没了。”

两人回到寝室,阮乔刚倒一杯热水就见春生又开始忙活。

“你起来干啥啊。”

付春生指指:“衣服还在水房的洗衣机里。”

“你先坐会儿吧,我给你收回来。”

阮乔去收衣服,没想在水房门口碰到了季驰。

不宽不窄的门,他往左走,季驰就往左,他往右走,季驰就往右挡。

阮乔无奈:“借过。”

季驰并没有让开:“你爸没教你说话的时候要看人啊?”

阮乔愠怒地瞪回去。

季驰:“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没爸。”

见人扭头要走,没发作完的季驰急了,把人拉回水房摁门上:“你跟谁摆谱呢?”

阮乔肩胛骨撞得疼,耐着性子说:“季驰,我们都是那件事的受害者,这么多年了你能放过我了吗?”

“你搞清楚谁才是受害者,你是加害者!”季驰眉心染上一阵妒意,“可凭什么加害者能过这么好?”

阮乔闻言苦笑:“我过得很好吗?”

季驰冷笑,靠近了说:“那得问你屁股好不好,上次聚会兔耳朵那男的不是挺有钱吗?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狗屁的叔叔,你哪来的叔叔阮乔,包你一个月多少钱啊?”

恶劣的言辞羞辱,甚至诅咒,阮乔这些年听过不少,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痛苦。

因为季驰说的他根本无法反驳,他就是被包的。

当初他没要陆然的钱而去找秦濯,以为可以保住和朋友的正常关系,但是现在他才明白,真正的朋友是不会那样道德滑坡论证的,不可靠的永远是未知的危险。

人不能走错路,否则永远抬不起头。

就像他现在这样。

“我靠,你踏马哭什么啊。”

季驰欺负过阮乔很多次,第一次见阮乔哭,下意识松开了手,不料下一秒被一脚踹飞。

下巴磕在水池的声音听得阮乔心惊。

“喻肆!”

阮乔顾不上心伤,赶紧上前拦住喻肆:“别打了。”

季驰从地上艰难爬起来,抹了把嘴角流出的血,嘲讽笑道:“你的大吊叔叔知道你又傍上喻家的人了吗?”

喻肆抓起晾衣杆朝季驰背上又抽一棍子。

季驰吃痛闷哼,恨恨道:“阮乔,你等着。”

“喻肆我们回去了,”阮乔很快把春生衣服抱出来,拉着脸色可怕的喻肆离开,路上担心说,“你下手太狠了,他要是去学校告你,给你记过怎么办——”

“你走啊,你看我干什么?”阮乔看着停下的喻肆。

喻肆脸上戾气已经散去,掏出一张纸巾:“擦干净。”

阮乔愣了下,这才发觉自己脸上都是泪水。

-

风平浪静的一周过去,阮乔和春生都离开了坏男人。

虽然春生有时候会发呆,阮乔也会跑神,但他们都在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中努力着,只等伤口慢慢长好。

期间俆澜和阮乔发过一次信息,说他去参加禾风的初审,阮乔的拉丁画稿得分不低,很快会在网上进行投票,他觉得挺有希望拿奖。

巴黎美院的申请T大已经通过,虽然阮乔暂时还不算科班出身,但从小跟妈妈练起的基本功从没有荒废,交上去的几张拍门砖也算可圈可点,教授写的推荐信评语很好,就等巴黎那边的反馈。

好像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有一天晚上,春生不见了。

自从那天在湖边和沈括划清界限后,春生就从AK辞了兼职,改成在线上当家教,虽然钱没那么多,但好在安全稳定,晚上回寝室都很早。

可今天都九点多了人还没回来,阮乔给春生打电话,一个两个都没人接。

打到第三个的时候电话接通了,但听不见在说什么,只有很嘈杂的音乐和人声,听起来像是误触。

阮乔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听见几个耳熟的声音后心凉下去大半截。

他匆匆出门,拿外套时撞掉了春生桌边的《诗经》。

厚厚一本咚得一声,阮乔赶紧捡起来看看有没有摔坏。

在里面发现了很多风干的玫瑰花瓣。

他心情沉闷地到了AK,私人会所管理严格,前台记人的能力更是一绝,很快认出阮乔,加上他报出沈括的名字,并没有犹豫便带到开party的包厢。

阮乔推开门,里面好几个人他都认识,在秦濯带他那天的酒会上出现过。

“沈括呢?”阮乔不卑不亢问。

有人奇怪挑眉,也有人认出阮乔,觉得有意思,不嫌事大地吹了声口哨,指指套间的门:“里边办事儿呢。”

阮乔浑身血液都往头上冲,不管不顾地打开套间的门,被当胸一击。

漂亮的少年眼上蒙着黑色领带乖顺地趴在床上,皮质颈环的锁链握在身后男人的手中。

阮乔刚想开口,沈括在唇边比了个食指,他毫不避讳地抽身,阮乔偏开头,沈括披上松垮的浴袍随意打了个结,示意阮乔出去:“喝醉了,让他睡会儿。”

阮乔看了眼床上失去支撑后安静躺着的人,出去关上门后愤愤质问:“沈括,你为什么又来纠缠春生?”

沈括轻蔑地笑了一声:“我从不纠缠人。”

阮乔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鲜少被冒犯的人动手掐住阮乔脖子,声音冷冽:“你室友比你清楚自己的属性多了,秦濯真是个废物,这么久都没把你调.教好。”

阮乔气急扬手抽了一个耳光“:你混蛋!”

喧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投过来,沈括面无表情地舔了下后槽牙。

阮乔又感觉到第一次见沈括时那种强烈的不适感,绝对碾压的气场让他愤怒又有点害怕。

就在他做好准备和沈括互殴或者只能单方面被殴时,却听见沈括轻笑一声,松了手:“如果你不是秦濯的小东西,今天别想竖着走出这个门。”

阮乔咬牙:“我不是任何人的东西。”

“哎呀,真是最讨厌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了。”

一个甜腻腻的声音,阮乔看过去,是那天一直在白颜身边的富家女。

“出来卖还装什么清高呢?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这些走捷径的小朋友,至少干一行爱一行吧,你拿了秦总那么多好处还跟他拿乔,得到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心里真没数吗?”

旁边人笑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嘛,人家这么闹一闹说不定秦总还觉得遗世独立可爱得很呢。”

富家女翘起腿:“见好就收吧,真是讨厌死这些动不动就提什么人格什么尊严的人,真有尊严就别来攀高枝。”

阮乔紧紧咬着嘴唇,他想说不是的,他和秦濯是恋人,至少他是真心喜欢过的。

即使他和秦濯散了,他也不想自己曾经珍视的感情被人这样诋毁。

“我没有想攀高枝,我对他是真心的。”阮乔认真说。

周围又安静了一瞬,众人顿时爆发大笑,富家女更是笑得乐不可支,往身边倒酒少年的低腰裤里塞了一把钱:“宝贝儿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啊。”

少年俯身吻高跟鞋露出的脚背:“我一辈子爱大小姐。”

周围人都笑着看阮乔。

阮乔感觉自己被扒光了。

他第一次如此清醒地看到他和秦濯之间的阶级鸿沟。

春生为什么会来找沈括,《诗经》里的玫瑰花瓣就是答案。

是他贱吗,是他不知好歹非要喜欢沈括吗?

阮乔觉得不是的,这些有钱人追起人能有多浪漫他最清楚。

他们只是随手做一点事情,就是普通人一辈子的梦想终点,就足以在平凡的少年人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一个十八岁从大山里出来的孩子怎么抵抗得住,这就是阶级碾压。

他们轻而易举就能让猎物沦陷。

同样,他们也不会相信猎物的真心。

因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阮乔快要被一道道嘲讽的目光射穿了。

他被围追堵截泼脏水时没这么难过。

他找上秦濯做交易的时候也不怕被人说。

只是谁让他后来动心了。

一颗真心被摁在地上踩碎才是最痛的。

没有人会相信他的真心,秦濯的圈子永远不会接受他。

小说都是骗人的,平凡的灰姑娘凭着单纯善良融化了冷漠冰山,受到所有人的爱戴。

怎么会呢。

人若不是靠自己跨越阶级,就永远不会被尊重。

阮乔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这里没有人会相信他。

他看了眼隔间的门,他一厢情愿让春生和沈括分开那晚,春生哭得那么厉害,到底是为什么。

既然春生自己来了,不想让他知道怕他失望,那他就不知道了。

这儿没有人需要他了,阮乔转身离开。

沈括和身边人说:“有点意思,怪不得上次问秦濯要人他不给,非说要等他养腻了再说。”

那人应和:“这样牙尖嘴利的小东西是不好驯。”

阮乔听着背后的对话如被雷击,瞬间手脚冰凉。

养腻了再说……

怪不得秦濯没想过和他的以后。

怪不得他问如果有更合心意的人出现了会不会喜欢,秦濯答不上来。

怪不得他坚信人心善变。

因为秦濯一直就觉得有一天会腻。

阮乔扶了下门,等双腿恢复正常后才迈步离开。

身后包房,一直端着酒杯来回晃悠的金丝框碰了下沈括:“老秦没说过这话吧,你就这么编排他。”

沈括勾了下嘴角:“我帮帮他。”

阮乔扶着扶手梯下来,一路都有点反胃。

却在一楼调酒的吧台见到最不想见的人。

看着秦濯毫不意外的样子,阮乔就明白了:“你还在监视我。”

秦濯坦然:“我在保护你,晚上你一个人来这里不安全。”

阮乔不想说话,他只想离这个人远一点。

“阮阮。”秦濯拦住他,从卡包掏出一张半掌大的卡片。

阮乔呼吸一窒。

那是他亲手做的刮画卡,送给秦濯的生日礼物。

“你还记得这只小狗吗?”秦濯神色温柔。

那天他们抱着坐在一起,一起在上面画的。

最后一笔他猜对了颜色,秦濯吻了他。

阮乔被狠狠刺到,冷声问:“秦总,您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养腻?”

秦濯眉心一皱,不明白他的宝贝又脑补了什么,但是不重要了,因为他今天过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告诉阮乔。

只要他说了,他们就会重归于好。

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他终于想清楚一件事,想清楚阮乔问的那句,随时会分开的喜欢也算喜欢吗?

他的理智在坚持未来的不可测,但是他的情感已经让他度日如年了。

什么可能会分开,什么可能会有别的人,都不可能。

只要一想到他的宝贝可能仰慕地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被另一个人亲吻抚摸,他就想毁灭一切。

他愿意为了宝贝做一个不理智的人,只要他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秦濯爱怜地把卡片放在桌面给阮乔看,企图勾起两人美好的回忆:“宝贝,你还记得我问它的名字,你说叫什么吗?”

秦濯每说一句,阮乔脸色就白一分。

这个时候,再没有比这画上一只狗更讽刺的了。

“你说叫开心卡,后来又说叫心愿卡,希望我刮出的每一笔都是彩色快乐的,心想事成。”

“宝宝,我现在可以许愿了吗?”

阮乔一直垂着眼,有钱人的地方就是有格调,连吧台上都放着宫廷款的羽毛笔和嵌着蓝宝石的墨水瓶。

阮乔拿起了墨水瓶。

“阮阮!”

秦濯想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阮乔将墨水泼向他们彩色的小狗。

那天阮乔美滋滋说黑色蜡面下的每一笔都是彩色的,是他亲手画的,希望他在黑色的生活中刮出的每一笔都是彩色。

他当时心里觉得幼稚,倘若下面本身就是黑色呢。

没想到一语成谶。

阮阮亲手把送他最美好的祝福抹掉了。

——如果生活是黑色的,就把我送给你。

可是现在他的小狗不见了。

他听见阮乔没有感情地说:“如果真的能许愿,秦濯,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阮乔转身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人如当头一棒。

在他终于看清自己,想要长久的时候,阮阮却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墨水瓶被捏碎,玻璃扎进手掌,散出血和乌黑。

秦濯无所察觉般看着漆黑的画卡,他好像真的要失去自己的小狗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秦濯:沈老二,听我说,谢谢你 [40米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