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仅大块头懵了,陆宵也懵了。

  他什么时候成这傻逼的弟弟了?

  又什么时候跟他拜过把子了?

  大块头撸一把头发,十分不屑,“不就是一小弟吗,嘚瑟个屁,谁没有似的。”

  “不是小弟,是弟弟。”梁怀钰搂着陆宵说得格外认真。

  不过深受古惑仔电影荼毒的大块头,自然不会懂他们这种简单纯粹的兄弟情。

  依旧一脸不屑。

  “啧,”梁怀钰摆摆手,“算了,说了你也明白。”

  大块头啐一口,“就你懂完了,不要脸。”

  “那还是你更不要脸,”梁怀钰敲敲洗衣机盖子,“这球鞋袜子怎么能放公共洗衣机洗呢?”

  陆宵一听讲到正事了,赶紧凑到梁怀钰耳边,一副告小状的样子:“他连内裤都一块洗呢!”

  梁怀钰立马心领神会,配合着嫌弃地“咦”了一声,看向大块头,“我说呢,难怪我脾气这么好的老弟都看不惯你,你这也……实在太不讲究了点儿。”

  表情极度阴阳怪气,一边凑热闹的小眼镜都捂着嘴笑出声。

  大块头打架没在怕,就是受不了被这么赤|裸裸地嫌弃,窘得脖颈涨红,一怒之下又冲过来开干。

  “看老子不揍到你叫爷爷!”

  梁怀钰巍然不动,抬手轻轻一拨,就近推开了上层某台洗衣机的盖子。

  大块头莽得很,横冲直撞往上扑,当头就狠狠撞在那盖子上,刹车都来不及,登时鼻血狂流痛呼倒地。

  又是一出四两拨千斤。

  陆宵还在看热闹,下一秒却被梁怀钰用另一只手环着头蒙住眼睛。

  大块头的声音在耳畔炸开:“啊啊啊梁怀钰你个贱人!!”

  大块头气得肺都要炸了,梁怀钰却还是没什么正形,“啧,嚎啥呀,我打你了吗?”

  他从兜里摸出包手帕纸,居高临下朝大块头晃了晃,“我这老弟胆子小见不得打打杀杀,赶紧把你脸上的血擦干净咯。”

  语气牛逼得仿佛在演中二剧。

  可就是这么一包小小的手帕纸,落到大块头眼里,那简直就是梁怀钰这个贱人逼他投降的白旗。

  被逼投降就算了cutexx,白旗都还是敌人送的,实在是奇耻大辱。

  是条汉子都不能忍!

  大块头抬起一条腿,准备站起身殊死一搏。

  “徐东虎——!”

  气吞山河的一声吼,是宿管阿姨特有的大嗓门。

  大块头浑身一抖,赵婶儿?!

  赵婶儿风风火火而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徐东虎你又把鞋放洗衣机洗了?”

  “老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这么干不准这么干,你那耳朵是摆设吗,猪耳朵都比这玩意儿管用!”

  “不听就算了,还欺负起同学来了,能耐了啊?”

  “不是赵婶儿!”大块头委屈,一根指头立刻指向梁怀钰,“是他,是内姓梁的,他欺负我!”

  “得了吧,“赵婶儿叉腰,“要不是人小梁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又乱用洗衣机,瞧这脏的……”

  小眼镜永远会察言观色,立即帮腔,“赵婶儿就是他,什么鞋子袜子都一块洗,流出水还把我衣服搞脏了,多亏梁同学他们帮忙,不然他还要打我。”

  “我操!”大块头无能狂怒。

  赵婶儿直接一记后脑勺,“不许说脏话!”

  大块头痛呼一声,捂着头恶狠狠看向梁怀钰,后者却微微挑眉,朝他挥了挥手,揽着他那漂亮弟弟就优哉游哉踏了出去。

  留下他在洗衣房承受赵婶儿的怒吼。

  梁怀钰领着陆宵往工作台走,随口道:“你怕血啊?”

  陆宵捂着胸口咳嗽两声,“怎么这么问?”

  “没怎么啊,”梁怀钰笑笑,“就是我没捂你眼睛之后,你也一眼都没再看过徐东虎,就随便猜的。”

  陆宵扶着桌子慢吞吞坐下,“就是单纯不喜欢。”

  他又有些喘不上气,微微弯腰缓了缓。

  梁怀钰去后面洗了把手,再回来时拿了两罐可乐。

  “来,哥给你冷敷一下。”

  陆宵现在确实有点不舒服,没力气推辞,也就任由梁怀钰给自己敷眼睛,看起来异常乖巧。

  “你说说你,”梁怀钰忍不住想逗逗他,“平时跟我在一块儿多硬气啊,怎么一见那徐东虎就怂了?还让他推你?就会窝里横。”

  陆宵不服气,“那我打不赢他啊。”

  “打不赢就叫我,哥能让你受欺负吗?”梁怀钰扳着他的下巴,把他脸固定住,“别乱动。”

  “你说要是我刚来晚点,你是不是得让他推一屁股登儿?”

  陆宵想反驳,可他现在脸被姓梁的扳住,动弹不得,眼睛也被他用可乐罐压着,瞪不了人。

  想来想去,竟然没有什么可以吓唬他的。

  梁怀钰给他敷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嘴唇儿咋怎么白啊?”

  陆宵不太在意,“是吗?”

  “你饿吗?”梁怀钰怀疑他是不是低血糖,“早饭吃了没,要不现在出去吃点东西?反正你也下班了。”

  陆宵饿倒是不饿,就是胸口堵得慌,一点胃口都没有。

  “算了,不饿,有点困,等下回去随便吃点就行。”

  梁怀钰看他精神确实不太好,也就没再多说,松开手直起身,“行,我叫个车送你回去吧。”

  终于重获自由的陆宵晃了晃脑袋,眼睛闭久了再睁开还有些看不清人。

  他抬手揉了揉,“为什么啊?”

  梁怀钰已经摸出手机准备叫车了,闻言只抬眸瞅了他一眼,“先拿镜子照照您那脸色吧。”

  说着抬手虚扶了一把正要站起来的陆宵,“放您自个儿回去都怕您晕半道上,我帮人帮到底,送你一程。”

  陆宵是撑着桌子站起来的,动作也不大,可就是这样也让他眼前黑了一瞬。

  他捂着胸口,费力喘了口气,觉得自己状态真的不太对,想了想,没再拒绝。

  “好吧,谢谢你。”

  梁怀钰从桌上拿起他的包,“甭跟哥客气。”

  正要出门,他看看陆宵的脸色,又多问了一句,“你药在身上吧。”

  陆宵愣了愣,点点头,“带了的。”

  “那就行。”

  A大管得严,出租车开不进来,而从宿舍到大门,又有一截不长不短的路。

  陆宵走了一段,越走越难受,胸口闷得厉害,像堵着快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春天来了,大门口种的柳树开始飘柳絮,不多,对正常人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就是按陆宵以往的状态,这一点点都无关紧要。

  可今天的柳絮却让他格外难受,他咳嗽两声,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口罩。

  还没戴上,一阵风吹过来,卷着柳絮,直接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手抖得口罩都攥不稳,被风一吹直接飘到一旁草坪的矮灌木上挂着。

  梁怀钰走在前面一点,跟司机打电话,后知后觉发现身边没人了。

  下意识转身,就看到陆宵捏着口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秒,口罩从他手里被风吹走,他弯下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