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 穿着睡衣的兰驰阳笑着张开双手，搂了搂谢燎原。顺手把他的外套和包给接了过来。
“有没有感觉到五星酒店的服务水准？”兰驰阳说着特别绅士得推开门。
“超五星服务了，因此内心有点惶恐, 嗯，是不是有点儿别的要求？”谢燎原笑着伸手搂住了兰驰阳的腰, 把人抱过来, “直接的。”
“奶奶说你又帅又能干，叫我把你抓紧点儿，不然你应酬完该去别人家里了……”兰驰阳自己演技不好，说到后半截有点儿笑场。
“那你准备怎么把我抓紧？”抬脚把门关上，谢燎要搂着人要上楼。
“先把你喂饱……”兰驰阳往后退, “然后……再把你喂、饱。”
谢燎原觉得这两个喂饱大约意思是不一样的, 鉴于兰哥彪悍的前科, 对于后一个喂饱，谢燎原理解为把兰哥喂饱比较准确。
拖拖拉拉的已经走到了桌边，兰驰阳双手搭上谢燎原的肩膀，“坐下，我把汤给你热出来。今天在哪儿吃的，竟然没有吃饱？”
“非常低调奢华的日料, 叫扇屋。主要是吃的东西比较凉，受不了这一点。”谢燎原挽起袖子去洗手，回来的时候，见兰驰阳端着热气腾腾的炖汤出来了, 顿时觉得人生有了指望。其他的都没有动, 接过来满足地喝了一口, 暖心暖胃，“这不像奶奶炖的呀？夏叔炖的。”
“我炖的。哎, 你怎么知道不是奶奶炖的？”兰驰阳觉得谢燎原厉害呀，喝一口就尝出来了。
谢燎原低声在他耳边说：“奶奶炖汤只放姜，还只是一点点。这碗汤姜葱花椒都齐全。”
“那你喜欢哪种？”兰驰阳觉得这个问题和我和你妈掉水里那个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喝你这个快乐，喝奶奶的长命百岁，都好都好……”谢燎原见他又笑了，说完了之后问他了什么？
“我想刚才问你那话很像那个问题，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准备怎么办？想想我就乐，你说这种鬼问题是谁想出来的？”
“我妈能横渡琼州海峡，她的体能水平把我俩救了都还有余力，你就不用操心了。”谢燎原本着实事来回答，回答完了看着兰驰阳更乐了，于是端起饭碗准备说正事儿，“我今天晚上和谁吃饭给你报告一下不？”
“谁啊？”兰驰阳一手撑着下巴，左手拿筷子给他夹了一夹菜。
谢燎原大口大口的吃下去后，笑着看兰驰阳，不打算直说的样子。
“爱说说。来，把这个吃了。”眼看着谢燎原拿乔，兰驰阳不接招，觉得他啊只吃肉也不好，另一盘素菜弄了一夹放到碗里。
“哦。”谢燎原乖乖吃饭，真的不说了。
兰驰阳踢踢他脚肚子，等他笑着看向自己的时候，瞪了瞪眼。
“哈哈哈哈……我以为你不感兴趣。”谢燎原装蒜。
“吊我胃口是吧？”
“陈巍。今晚我和陈巍吃的饭。”
兰驰阳听了这个名字一下子没了兴趣，起身走人。谢燎原一把拉住他的手，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仰头望着他说：“他是对方当事人。”
“是工作就好好做，跑我面前嘚瑟什么？你觉得我能说出弄死他或者放他一马的话来？话说回来，你们怎么能坐下来吃饭？”兰驰阳觉得谢燎原可恶，说完掐了他一把。
“呵呵呵呵……”听了兰驰阳话的谢燎原笑起来，笑着抱着他不说，还把头靠在他怀里，“我就知道你是公事公办的人。当时我知道这个情况就推辞了，但是孙律师的面子不能不卖，这事儿他不好出面，换做我来要好办些。我就去了，能协调好就好了，不必兴师动众非要到法院来一遭嘛，还能挣钱。”
“谢燎原儿，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先斩后奏，还要卖乖。”兰驰阳一边说一边揉乱了他的头发，“我懂事儿，我公事公办，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下一回不要再让我听见这个人的任何消息了。”
“不会再有下一回了。他这回这事情做得基本把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缘败尽了，以后不会再有立足之地。我觉得你不会再听见他的任何消息了。”谢燎原握着兰驰阳的手，“我倒是蛮高兴能送他最后一程的。嗯，是这样。”
瞧见谢燎原话说得这样实诚，兰驰阳被他打败了，问他：“你知道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雄孔雀开屏展示自身魅力勾搭雌性。”
“哈哈哈哈哈……这样的啊……哈哈哈哈……兰哥，很贴切，我自己也觉得，我兴奋个什么劲儿呢我……哦，原来是本能……”
想要翻个白眼，可兰驰阳又觉得谢燎原像条给它挠痒痒挠舒服了的傻狗狗，最终还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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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驰阳伸手摸摸谢燎原的眼睛，手马上被他捉住了，“嗯？！不睡了？”声音里还挺兴奋地。
“不。”倒是兰驰阳不乐意了，“我是有个事儿问你。”说着翻身，在谢燎原的身上找了舒服位子，“奶奶把你交的卡的明细打出来了……”
“嗯，怎么了？”谢燎原喜欢兰驰阳的手，捏在自家手里揉揉搓搓总是舒服。
“你已经超过本医生，成为挣钱小能手了，呵呵呵……”兰驰阳说完就笑，“惊不惊喜？”
“哦。”谢燎原哼了一声，并没有惊喜。
“这么淡定是装得？”
“没有，我知道会这样的。商事接的多，自然挣钱。孙律师之前有邀约过我。”
“你不喜欢做商事。”这是陈述句，兰驰阳也很淡定。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反正都是活儿。”
“之前你说自己是万金油，这半年多接了各种各样的活儿，是不是要走个专一点的方向了？”毕竟是律师的对象，兰驰阳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嗯。大概是这样的。”谢燎原就知道他家兰哥，嘴上总是嫌弃，心里却都是你。
“段主任也邀约过你，还是很多年了呵呵呵……”段主任对谢燎原的爱真是太深了，哈哈哈……兰驰阳抽回自己的手，摸摸谢燎原的脸，笑着说：“谢燎原儿，别选了，招人做你自己的事务所，综合大所，咱们就干这个，听着多气派！”
“没有名，还蛮难。”
“慢慢来。你徒弟什么时候实习完？这么能干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还有两个月。兰哥，我觉得我俩不能在一起……呵呵呵呵……”山。与三タ。
“为什么？”
“就是我徒弟做案子和我做案子的爱好都属于‘不挣钱’那种，我是妇女之友，他是弱势群体之光，我都怀疑他，你知道他喜欢掉书袋，我都怀疑他上辈子可能是个为民请命的大清官，还是被冤死的又战斗力特别强的那种。他最近都在研究‘民告官’的案子，看得面露微笑不说，嘴里还叨念法治社会真是好……我怕我们俩组所，一是活不下去，二是还会被律协警告。”
“呵呵呵呵……”兰驰阳要被谢燎原说的话笑死了，“你都是个够头痛的了，还带出一个比你还头痛的徒弟，你现在是不是深刻的知道了自己的危险性？”
“我不危险，我已经正常了。我徒弟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法治社会。”
“谢燎原儿你闭嘴了，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你每次都要给我带偏，讨厌。”
“你说……”
“我说你少签合同多睡觉，既然现在挺好的，不合适的就别接。你不熟悉的领域，就别去瞎探索了，累着你，我心疼。但是……你有想法就不用管我说的这些了，我不想拦着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还不能比我先死，就这一个要求。”兰驰阳前半截话说得听硬气，后半截却又软和起来，终究是知道谢燎原是轴货，自己给自己弄释然了，前前后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你心疼我累，我知道了。”谢燎原偏头咬了咬兰驰阳放在自己嘴边的手，“做综合所是我想的，它需要时间，稳扎稳打慢慢来。你的意思我清楚了，之后一定少签合同多睡觉，呵呵呵……”
“其实你变成挣钱小能手我也很高兴，好像给奶奶证明了我看人的眼光也不差，也挺嘚瑟的。”
“吖，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不是雄孔雀开屏展示自身魅力勾搭雌性……”
“滚啦！唉？？你在看哪儿？！”
“嘿嘿嘿……”
“谢燎原儿……唔嗯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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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上东西从事务所出来之后，谢燎原发现自己的车被一辆面包车堵住了。一般来说停在这儿的都是诊所的患者，谢燎原双手不空往诊所走，没走两步看见五姐出来了，手上拿着车钥匙，脸上挺抱歉的，“对不起啊，谢律师，挡住你了，我现在挪。”
“没事儿，我也是图方便丢在这儿，我马上走了，你更好停……啊，我记得你车挺新的啊，怎么车窗和门被弄得这么烂了？”随着五姐走两步，谢燎原看见五姐面包车左后的车门和窗擦挂严重，但是又不是从左右来的力道，是从上往下划破的。
“丢在工地上，哪儿能新得起来。”五姐看到那些刮擦的痕迹，眼里心疼是有的，可是只那么一瞬间而已，回过头来对谢燎原说：“您稍等一下。”
“五姐，故意损坏他人财产或者过失损坏都是可以谈谈赔偿的。”谢燎原的话里有话，“我不贵。”
“你说的对，但是，有些地方它不讲法，所以谈是没有机会谈的。”五姐的话里也有话，“用不上。”
这些话说完了，五姐钻进车里，挪开位置，谢燎原赶着去面谈，也没多想，退出车子来，轻轻摁了下喇叭算是感谢。
这边是谢燎原和五姐最后一次在普普通通场景里的对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