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守和余或讨论的时候，乔美娜的下一步快速展开了。
微博上，大批的黑子朝着林墨娇贵的方向，将人骂上热搜，而在下一刻，有一个资深营销号突然发了微博。
发微博的人叫狗哥，是乔美娜养的号，后来交给自家弟弟打理。
【@狗哥:都@我，我来了，上面是我剪出来的林墨演戏锦集，都看看吧！［视频］】
宴守挑眉，点开视频，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视频里，林墨每一场打戏都会在对方打前瑟缩一下，之后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有些发白的趋势。
只是因为胆子小而已。
不过在这个微博下，开始有水军运作了。
【是个人也不会每次假打都这个样子吧？我觉得肯定有什么隐情。】
【还能有什么隐情，你墨胆小咯。】
【别的不说，现在墨墨网暴齐淮的事可以洗清了吧？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一直以来都这样而已。】
【嗯嗯，你墨一直以来的娇贵是我们没察觉的，所以齐淮因此被骂也是活该。笑死，在意你墨故意不故意吗？】
【造成了伤害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无罪了？人家校园欺凌也不是故意的啊，小孩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所以就该原谅？傻逼逻辑。】
【说不过你们，反正等着吧，我墨肯定有什么隐情的。】
宴守划拉了下评论，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来了。”
余或看完，隐隐也知道要做什么了，“乔美娜疯了吗？为什么她觉得林墨能撑起来？”
宴守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能给公司交代就行，现在你可以去招揽人家了。”
余或被宴守这神之转折弄得哽住，“不是，老板，我们是不是……”
“没有是，去招揽吧，人带回来给你奖金，带不回来扣股份。”宴守强势地吩咐完，懒懒地躺在躺椅上，“嗯，还要加班。”
余或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走了，宴守的声音远远传来，“林墨来道歉通知我。”
余或:“好的。”
打工人继续劳碌去了。
另一边，乔美娜成功联系了医生，给林墨下了个痛觉神经敏感的诊断书。
这也算好下，只要林墨够娇贵就行。
乔美娜拿着诊断书去见林墨，将东西扔到桌面上，“这一次事情我解决，后续你做不好，我换人，明白？”
虽然憋屈，但林墨还是只能低头示弱，“明白。”
明白，但不代表林墨就愿意听乔美娜的话，他冷冷地低头，心底产生了浓浓的怨念。
还说什么金牌经纪人，一个小明星都解决不了，等乔美娜回去了，他就找公司换经纪人。
乔美娜没注意到对方眼神的怨怼，继续道，“等会儿小西将报告发出去，表示咱们林墨有这么个病，你才看不下去的，也因此对网友道个歉，明白？”
叫小西的助理连忙点头，“明白的美姐。”
原来美姐还没放弃林墨啊！
不过小西心底已经开始活泛了，他隐隐觉得林墨的未来到头了，得提前找好下家才行。
乔美娜继续看向林墨，“演完这部剧，我带你参加一个极限运动综艺，在综艺上洗白，虽然生理上的敏感让你疼痛，但是心理上你不愿因此给别人带来麻烦，影响你追逐演艺的道理，所以你要克服它，明白？”
林墨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美姐，我，我要被打……”
“打完就能洗白圈粉，”乔美娜很冷酷，“做，还是不做？”
林墨颤了颤唇，“做。”
乔美娜松了口气，“行，等会儿小西就发微博，我去给你找综艺。”
她本身就强势，事还忙，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踩着高跟鞋继续吭哧吭哧地走了，只留下林墨和小西站在原地。
小西试探地问林墨，“哥，那，那我发了？”
“先别急，”林墨自有自己的想法，“等会儿。”
乔美娜这个经纪人他是不想要了，得联系更专业的经纪人问一问才行。
凭什么他一个明星要对粉丝低头？
林墨心底的百转千回的心思乔美娜压根不知道，要是知道她连帮都不会帮，直接将人扔出去换个艺人带。
她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余或。
乔美娜站在原地顿住，细长的柳眉挑了起来，“来找茬？”
面前，余或开着一辆保姆车静静地停在剧组门口，见人出来，还将车窗摇下来，目光深沉，“找个屁，先上车。”
乔美娜嗤笑一声，一边上车一边开玩笑，“我事都安排完了，你现在绑架我也没可能改了。”
“系安全带，”等人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余或才悠悠开口，“什么后果还不一定呢。”
乔美娜警惕，“什么意思？”
余或笑而不答，“先找个地儿叙叙旧吧。”
乔美娜也没开口，不过也是默认了。
他们俩当年与其说好过一段，不如说是因工作生情。
两人有着相同的理念，他们要带着艺人走到娱乐圈最高点，不让别人欺负自己艺人。
不过等相处久了，发现他们并不能求同存异，加上公司竞争的关系，感情就淡了，提出了分手。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感情真的淡了，相反，他们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也是乔美娜为什么愿意和余或谈的原因。
“你带的艺人不错，有潜质。”乔美娜点完餐后，开口第一句就是夸赞。
余或没有谦虚，“那当然，时来运转了，不过你现在的艺人，反倒像是走我的老路。”
他说完，乔美娜的脸色就淡了。
花草公司最近指定的方针偏了，他们公司也逐渐走了下坡路，但高层浑然不觉。
最初花草当娱乐圈三巨头的时候，手下的影后影帝天王数量都是最多的，不过随着辉煌时代过去，他们手下再也没拿得出手的艺人了。
于是花草开始慌了，他们不能走下坡路。
乔美娜和余或这样的新经纪人就是这时候出来的，他们俩凭自己毒辣的眼神，选了几个艺人带，再一次延续了花草的辉煌。
不过也是他们在的时候，花草的方针变了。
他们不再花大价钱培养一个可能火起来的老戏骨创作家，而是走向了流量为王的道路。
赫连奇，林墨，仲雨都是他们推出来的试验品。
因为理念不和，有本事的经纪人要么跳槽要么妥协要么被劝退，到最后，真正能干的没几个了。
乔美娜就是妥协的那一个，她对花草也算有感情，觉得剩下的艺人也还能救，愿意继续帮着花草经营。
不过走歪路的花草显然不在意这一类经纪人了，他们只要会营销，就能造出赫连奇这样的流量明星，金牌经纪人的作用有，但是太少了。
乔美娜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只是人生难得糊涂，她与花草绑定得太深了。
乔美娜转移话题，“你找我来就是嘲讽我？”
“这倒不是，”余或迟疑了下，实事求是，“想找你和我共事。”
乔美娜都被逗笑了，“余或，你脑子没傻吧？我和你共事？你忘了我们当时怎么分手的吗？”
这余或当然记得。
起因还是两人争一个艺人，后来被乔美娜拿到了，余或也很恭喜对方，只是觉得这么个苗子可惜了，便和乔美娜一起出谋划策制定未来。
他们为这件事吵了一架，乔美娜觉得这个艺人适合走演艺路线成为一代影帝，只要朝着她规定的方向走就行。
余或觉得得遵从对方的意愿，至少多方面发展，看看适合哪一方。
都有道理，但是他们年轻气盛都不想退步，不过后来，这位好苗子谁都没选，自己找了另一个经纪人。
但他俩还是因此分手了。
余或叹了口气，“咱们都三十多岁了，再遇见这件事也能相互妥协了。”
乔美娜不开口，陷入沉默。
余或挺直了背，“不说咱们的恩怨，我邀请你也只是因为你合适而已。”
乔美娜抬头，“合适？我一个敌对公司的经纪人，你觉得合适？”
“当然，”余或眼睛眨都不眨，“第一，你强势，喜欢乖且听话的孩子，刚好，我们公司的艺人一个比一个听话，就算不服你也会和你讲道理，能说服你就说服，不能就继续听你的，适合你。”
乔美娜有些意动，但没表现出来。
“第二，我们老板不管事，你来，艺人路怎么走都是你说了算，只要能挣钱，老板巴不得你当老板，所以，理念不和完全不用担心。”
这话一出，乔美娜直接就不相信了，怎么可能会有不管事的老板？
余或笑容苦涩，等人真的来了，就知道老板不管事的日子有多苦了。
他慢吞吞地补了第三，“第三，我们的艺人都有大火的潜质，美美，留在这教育朽木，你真的就甘心吗？”
乔美娜沉默下来。
甘心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
若不是公司找不到适合的好苗子，若不是公司已经追求流量至上，乔美娜何必连林墨都得保住？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公司能顶事的艺人不多了，曾经的天王天后退圈的退圈，隐退的隐退，少数几个还在线的，人情也都还完了，曾经的情感都被公司消磨干净。
乔美娜也没有这个脸，让他们来帮忙。
于是，乔美娜只能继续帮扶这些公司看好的苗子，然后一次次的失望。
余或自己辞职的时候，乔美娜是心动的，但只剩下她这个招牌的公司不可能再让她走了，虽然没有签新合同，但公司还是拿感情留下了她。
听到余或的艺人一个比一个能干，经常上热搜，还听话，她是羡慕且欣慰的。
但子夜时分，乔美娜也不是没有难过。
若是这些艺人是她的，她是不是能带得更好？
她不知道，也不会有答案了。
乔美娜摇摇头，回答余或，“不甘心，但也不愿继续拼了。”
余或看着乔美娜，静默不语。
差不多过了三分钟后，乔美娜拎起包准备走了，“好了，叙旧就到这，我得回去处理事了，你的好意我心领。”
她感谢余或的惦念，但自己现在也过得很好。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