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整个部族的统领们都知道,大族长在一次战斗中驯服了一头快要绝种的天狼。

  这头狼对其他人即冷酷又高傲,唯独对驯服它的大族长殷勤万分。

  不但可以化成人形伺候大族长的饮食起居、驮着大族长上阵杀敌,甚至还能帮大族长暖被窝。

  好用到大族长的贴身小丫头都快没活干,要回山里去苦修去了。

  慢慢地大家都羡慕起来,那可是三界内唯一一头天字有翼一族的灵兽。

  但其实只是羡慕大族长的快乐,却完全体会不到大族长有多快乐。

  同天狼睡在一个被窝,天冷的时候它的身子又软又暖,天热的时候则会散发出丝丝的清凉,即可以搂抱又可以枕靠,简直是舒服到不行。

  一天一天过去,大族长不知不觉中就养成了抱着那头狼入睡的习惯,直到有一天那家伙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次是征伐一处魔灵盘踞的天险,部族大军花了几天都攻不下来,大族长亲自骑着天狼冲杀上前,整整花了十天的时间终于斩杀了凶恶的魔灵首领。

  得胜后他回到营中什么都顾不上,倒头就睡。

  睡到一半感觉到身上黏糊糊沾满血迹的污衣被除去。

  朦朦胧胧中感觉到熟悉的毛绒感靠近,他知道是天狼也就没在意继续睡了。

  谁知睡着睡着越来越感觉不对,直到胸口湿漉漉滑溜溜的,一睁眼就看见那头狼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人的样子,正抱着光溜溜的自己在啃他心口的肉。

  大族长:“……”

  天狼:“……”

  大族长瞬间就炸毛,一道灵力把人形的天狼给打飞到床下。

  天狼七手八脚地爬起来,涨红了脸颊怒问:“你干什么?我好心好意帮你清理身子,你看你那一身的血污,怎么好意思躺到床上的?”

  大族长看破他怒气之下的居心不良,冷冷淡淡地问:“谁让你变人形的?”

  天狼不服气:“我平时也是人形!

  大族长:“平时可以,但睡觉的时候不能。”

  天狼:“为什么睡觉的时候不能?”

  大族长:“因为你在我床上。”

  天狼:“为什么在你床上不能是人形?”

  大族长:“我说不行就不行。”

  狼蹭一下就蹦到床上,钻进了被窝里。

  “我就睡。”

  大族长:“……”

  他静静地看着耍无赖的天狼半晌,最后一招手抽了套新衣穿在身上,起身就走:“你睡,我走。”

  就在他脚刚要沾地的瞬间,天狼猛地从被窝里跳起来,一把拉住大族长的手就要把他按回被窝里。

  大族长又不是高三学生,怎么可能由着他胡来。

  只见灵气乱飞,屋子里的桌案物件接连被击得粉碎。

  最后也不知怎么,两人就滚到了一起。

  天狼使出了奇怪的手法困住大族长的双手,将他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两人之间真论修为的强弱天狼或许不是大族长的对手,但在那个时候大族长就是被天狼给牢牢地捆缚住,缠得动弹不得。

  他缠得放肆,缠得无所畏惧,无惧生死,似乎一早就吃定了大族长舍不得杀他。

  最后他对着大族长一口咬了下去。

  从恶狠狠,变成深深吸吮,再到仔细舔舐纠缠。

  一直嚣张放肆到他的手一路摸索到了不该摸索的地方,才被大族长一个反猛击打飞出去。

  大族长努力控制着呼吸,但仍旧掩盖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和脸颊上的绯红。

  他以为自己会喜欢这家伙带给他的乐趣,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那感受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激荡和热烈,热烈到一时片刻超出了他能够承受的程度。

  一定程度的失控并不是他乐于看见的情形,这过于危险了。

  他闪到倒地的天狼身边,运足了灵力对准了天狼的脑袋。

  他不是动了杀念,只是想给他一些教训。

  可那天狼又怎么可能畏惧,他从下往上盯着大族长,看他脸颊的红和那不应有的反应,眼神像是捕获到猎物一样兴奋又凶狠。

  “我降你,伺候你,照料你,命也可以给你,但并不是一无所求,我早说过,你是我的!”

  大族长愣了一下之后一贯儒雅从容的脸上再一次现出不一样的表情来,似是恼羞成怒,又恶狠狠地踢了天狼一脚,指着营帐外让他滚。

  …

  天狼倒也听话,真地滚了,并且一滚好多天不见踪影。

  当夜守夜的士兵军官都看见它飞出了营帐朝北飞去,还以为是有大族长的授意它才飞走的。

  毕竟它脖颈上带着大族长的缚妖链,灵宠契约已成。

  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大族长的确已经把那天狼驯服得服服帖帖。

  只是看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自从天狼飞走,大族长似乎一直心情不太好,有时候还会走神。

  有人好奇问一句,大族长就冷冷淡淡地答上一句:“不用管他。”

  没人听见他在心里加的那一句“有本事走了就别再回来!”

  但问话的人还是很有眼力价的,听大族长的语气,猜到天狼的离开可能是有问题的,但会是什么问题呢?

  大家想不出来,因为在天狼成为大族长的灵宠后,这么长的时间里,他都快成了大族长的跟屁虫了。

  吃饭他在,安营扎寨他在,打仗他在,庆功宴他在,甚至是好不容易闲暇一时半刻,大族长出去打个猎溜个弯儿回趟老家,他都陪在大族长身边。

  所以这一下子不见了大族长又是这种语气,大家免不了犯嘀咕。

  不像第一次的背叛,在灵兽戴上缚妖链和主人结成契约后,灵兽几乎是没办法主动背约的。

  大家断定那头天狼还会回来。

  果然,过了没多久,那头天狼真地飞回来了。

  那天大族长不在营地中,等到他晚上回去的时候,一掀内帐的门帘就看见那头狼变成人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半躺在他的床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傲娇地哼了一声翻身朝里去了。

  大族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就觉得这家伙不在的这些天,晚上睡觉睡得不是太踏实。

  又是一年隆冬,纵使有修为在身,依旧觉得被窝里清冷异常。

  也不知道从前的许多岁月寒暑,他都是怎么过来的了,明明以前没那么讲究矫情的啊!

  这会儿乍一看见给自己暖被窝的家伙终于回来了,表面再平静,心里也还是有那么些小雀跃的。

  “走都走了,又回来干嘛?”

  大族长走过去解了自己的束腰带,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着桌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肉切好了摆好了只等人吃的样子,便毫不客气地捏起了一块放进嘴里。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那狼东西给自己下药。

  那家伙应该知道,就连巫族禁咒都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区区的毒药更加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

  他没看见朝里躺着的家伙其实正伸长了耳朵在听着他的动静。

  在听见他吃了两块肉之后,那头狼一下子蹦了起来跑到大族长旁边,激动地指着他说道:“你吃了,你以后就是我的狼后你赖不掉了!”

  大族长停下咀嚼的嘴,手里还捏着一片肉,一脸茫然:“……”

  什么跟什么?

  天狼指着那肉解释:“这是比翼鸟的肉,我们天狼求偶时会把它给心仪的对象,如果对方吃了就代表接受了,此生此世便只有彼此,死都不会分开。”

  大族长:“……”

  这是把他当傻子了,天狼族求偶有什么规矩他还是知道的,从前他跟天字有翼一族相处得不知道有多好,从来没听过这回事儿。

  只是他也没当面拆穿天狼的谎言,只是抵赖道:“那我吐出来好了。”

  天狼气哼哼,指责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

  大族长讲道理:“我可没对你做过什么,做过什么的人是你。”

  怎么就让他负责,负责什么?

  天狼立刻顺杆上,道:“我没说我不负责啊,我肯定会负责的。”

  说着转身出去,没一会儿端了一盘饭菜出来,还没忘一壶大族长最爱的小酒。

  接着又是铺床又是叠衣,又是打洗澡水,和往常一样。

  但最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变做狼的样子,而是大咧咧给自己宽衣解带,钻到被窝里去,不忘留了一半的位置给大族长。

  大族长:“……”

  这时候的他似乎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离开这个大帐,一个是把这头狼给打出帐去。

  但他选择了第三个。

  吃了那家伙特意做给自己的好吃的饭菜,泡了热乎乎的澡,之后慢悠悠走到床边,躺到那家伙给自己留的位置上,挥掌灭了油灯。

  帐内一片漆黑,只有天边的星月偷偷地洒进来一丝丝微芒。

  安静的空气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微微可闻。

  两人都躺的笔直,中间隔着一点点缝隙,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不逾越半点儿。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已经睡熟了,另一个家伙像是暗伏其中伺机而动的捕猎者,终于可以慢慢出动了。

  他一点一点往旁边挪动着手指,就好像是一双悄咪咪往前迈动的双腿,在碰到那人的肌肤时忙又谨慎地停了下来。

  又隐忍了好半天,似乎那人真的睡熟了毫无反应,他才又进一步往前,沿着那人手上的肌肤一点点往前、往前、再往前。

  忽然,作乱的手被抓住,它的主人却是早已经打定了宁肯再挨揍也要造反的主意,反正摸到亲到就是赚到,被打几下也很是值得。

  他刚要像那天那样来硬的,忽然察觉拉着他手的人不是要打他不是要踹他,也不是要把他给扔出去,而是……

  一把把他拉了过去。

  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

  大族长眼神又亮又锋利,完全没有了那天的危机和抗拒。

  接着,他笑了,笑得明媚动人,眉目间有隐隐的风情流转。

  “想伺候我?”

  他问,声音轻轻软软,自天狼的耳朵一直流进他的心窝里。

  就如同在骗了他的药丸相隔多年之后又忽然再见到时的心情一样。

  远远的,在人群中,他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一瞬间,忽然就被蛊惑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这个人,不管是奴隶仆役还是吃到口中的猎物。

  想要捕获征服的欲望那般强烈,不可抑制。

  所以他答应了一直看不上的妖族部落,答应了假意降服的诡计。

  立场是什么对他来说不重要,谁输谁赢谁来掌控这天下他也不关心,阴谋手段和诡计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是捕猎。

  猎物如今就在眼前,在对着他发出越来越诱人的滋味。

  所以他连回答都顾不上回答,低头就要下嘴啃。

  大族长却将手抵在他的胸膛阻止,要将话说明白,也不知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还是给天狼一个明白。

  “我活了这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前些年有家人父兄在背后撑着,一直是自由自在,但却也没顾得上巫山之乐。后面变故,我又天天忙着你死我活,仍没什么时间尝尝鱼水之欢,早就有人劝我找些个暖床的发泄一下,久积失调伤身。”

  “之前没想找,是没有看着合眼缘的,既然今天你毛遂自荐,那就试试也好。”

  天狼听得有些茫然,又有些窝火,可又不知道为什么窝火。

  听来听去他似乎是愿意了,猎物不再挣扎任由享用,这还不够吗?

  似乎是不够的,但到底为什么不够,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那是的他,或是他们,都不懂。

  大族长继续说道:“机会给你,但你要是做不好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天狼低头要堵他的嘴,却被他偏头避过,又问:“听没听清楚我的话?”

  天狼咬牙切齿道:“清楚了!”

  大族长终于放松了身体,把自己交给那家伙:“你就只有一次机会,让我舒服,不许让我疼。”

  天狼一把撕开了他的衣襟。

  也不是没见过他的身体,以前怎样的思慕私下里肖想,真到了享用猎物的时候,忽然就小心翼翼起来。

  似乎真的怕自己做不好,就真地会像他警告的那样,再没有下次机会了。

  于是……一夜缱绻,皆是大族长一人的极乐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