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无限流]>第087章 一吻 他们在蜡烛火光中接吻。

  管家乔伊纳尔已经为这座城堡服务很多年了, 他的记忆似乎也被分成了两份,一半是他还有人身,陪伴着另一个也还很正常的伯爵夫人的时候, 另一半则是他动用千辛万苦寻觅来的秘术, 将现在这位夫人召唤回来以后。

  被召唤回来的真的还是丽莎吗?乔伊纳尔说实话不知道。

  曾经的伯爵夫人丽莎天真,娇俏,最大的缺点也许只有过于爱漂亮,但她同时又那么活泼单纯, 爱漂亮对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孩来说,其实也不算多大的缺点。

  可重新回来的“丽莎”不一样。

  她成了一个为了美不择手段的疯子, 是个为了执念不惜去杀人取血的魔鬼。

  乔伊纳尔曾经试图自我安慰, 他想人在生过一场大病后都难免会脾气古怪, 更遑论丽莎这是死而复生,他是从死神手上将她强行带回来的。

  一个切实死去又活来的人,性格变得偏激一些,难道不可以理解吗?

  再说他会陪着她的。

  他没了人身, 又奇迹般以蜥蜴的模样继续与这座古堡共存, 乔伊纳尔也一直是个有耐心的管家, 他可以慢慢陪他年轻的主人将脾气养好,舒适的生活应该会重新带给对方快乐。

  到那时, 他熟悉的那个丽莎应该就也会回来。

  可是他错了。

  乔伊纳尔后来才渐渐明白,他所谓的自我安慰不过是一场自我欺骗。

  他不敢正视自己诱发了怎样一场悲剧, 他是古堡土壤里浸透着的层层血色的始作俑者之一。

  被召唤回来的究竟是谁呢?也可能交换从一开始就出了错, 被换回来的只是一个恰好同名的怪物吧。

  然而一切也已为时过晚。

  乔伊纳尔以蜥蜴的躯体陷在束缚契约里, 他会告诉客人们一些能够保命的办法, 将它们糅杂在需要向客人宣读的古堡住宿条例。不过, 很多时候客人们对这些规则并不够上心, 他们有的会遵守,有的会忽视,有的会故意违背,去冒一些他不理解的风险。

  还有的客人即便是对规则遵守了,也不意味着厄运就一定不会找上门。

  乔伊纳尔说不清自己从变成蜥蜴后在古堡服务了多少年,又接待过多少宾客,有时他的记忆都会出现一点紊乱,他会觉得客人明明都已经顺利逃走了,没有离开的客人们则不幸留在了古堡土壤里。然而当新的客人到来,他又时常会感到他们莫名看起来熟悉,好像是差不多的人去了又来。

  真奇怪。

  ……但这份奇怪与漫长的诅咒也许今天都将一起结束了。

  那位终于拿到了完整诅咒破解办法的客人走进铁门房时,蜥蜴的眼睛虽说没有透视这种特异功能,乔伊纳尔却凭借古堡仆从与契约规则间的微妙联系,他感知到了客人正带着一件至关重要的物品,这也是他忽然改口,建议对方将私人外套一起带进去的原因。

  老花匠种的玫瑰,复活的丽莎对它们从来看不上眼,它们对客人们来说却弥足珍贵。

  玫瑰花里藏着一个与诅咒破解方法一样鲜为人知的秘密——一朵带着真实的喜爱被赠予的玫瑰,是可以救赎一个人的。

  并且必须得是赠予,不能为自己所用。

  乔伊纳尔觉得那两位先生像是真的情侣,他发觉先一步进门的先生其实带着两朵花,不久后,就在西一楼的他也听见了另一位先生风风火火赶来,猛然撞开大铁门的动静。

  只有怀抱真心的人才能够为爱赴汤蹈火,这一点也是更古不变的。

  乔伊纳尔留在西楼守着这座古堡的结局,他忍着不去往楼上的四楼主人房看。

  依稀察觉契约效果开始减弱时,管家动了动将地毯压出印的鞋跟。

  他想去铁门旁看上一眼。

  一个两头六臂的怪物就静静站在他手边。

  如果岑归和路庭在场,会认出来这就是造访过他们房间阳台,也在走廊上跟玩家狭路相逢的“蜘蛛”。

  它是由三个死去的人叠在一块拼成的怪物,因为有具尸体缺失了一个头颅,所以只有两颗低垂的脑袋深深埋向地面,六条手臂与六条腿交叉,像是一只怪异的直行蜘蛛。

  那名岑归在走廊上见过的长辫女仆也在不远处,身边围绕着古堡其他的仆从。

  守门的男装小姑娘不见踪影,她可能与她的敲钟人父亲呆在一块,还有老花匠。

  古堡里的NPC们几乎都聚在这里了。

  他们在没有得到伯爵夫人指令时,会听从次一级的管家调配。

  他们之中很多都早已神志不清,少数还拥有神智的人,在和乔伊纳尔一起等待一个结局。

  乔伊纳尔背负着寥寥清醒目光往铁门房方向走,门坏了,断裂的门轴五马分尸,跟新来者诉说着上一位闯入者的暴力,也为悄然向里打探的视线提供了便利。

  乔伊纳尔主要是想确认两位先生一切都还好,担心他们正蒙受诅咒重置的磨难。

  但……

  但他看见房间烛火很亮,蜡烛圈与他召唤丽莎亡魂的那天似乎一样,又哪里不太像。

  在快要与日光初升一样炫亮又灼烫的蜡烛火光里,两位先生都还稳稳当当地站立着,他们看起来并不虚弱,身上也没有明显外伤。

  他们甚至在做一件与“诅咒重置”听上去毫不相关的事情。

  他们在蜡烛火光中接吻。

  周围引导着诅咒力量逆转的烛光仿佛一种特殊的,危险又浪漫的氛围陪衬。

  路庭刚开始“咬嘴”时其实并不顺利,他被岑归默许了行为,前执行官勾着他项圈金属环向下拉的模样像极了一种恩准,但他也臣服得心甘情愿。

  他配合着低头,尝试更进一步拉近彼此距离——然后遭到了一点意料外的冰凉阻碍。

  路庭:“……”

  岑归:“……”

  有那么一瞬间,岑归和路庭看起来都有点懵。

  他们面面相觑,因为路庭高挺的鼻梁磕到了岑归还戴着的风镜。

  “……我可以申请将这个玩意摘掉吗?”路庭说。

  他语气罕见的透露出了一点郁闷。

  岑归看路庭,觉得真像看见了一条食物都已到嘴边了,结果一口下去发现还留了部分包装袋没拆掉的大狗。

  ……把自己放在“食物”的位置好像也有点不太对。

  可在他都同意了某人行为的大前提下,又似乎什么都不会比这个前提更不对。

  岑归也难以解释他为什么会愿意路庭继续,他有很多事都还没有弄清。

  而在这种仿若新生的模糊状态下,他做决定都是靠着直觉。

  他的直觉说可以。

  “你是准备每个动作都要打个报告吗?”岑归说。

  路庭于是也知道,他在说可以。

  但诡计多端的大型犬有点狡猾,他想要看一些出其不意的反应。

  路庭掌心托在岑归脸侧,大拇指指尖已悄然探进了风镜边缘。

  他先换了个角度咬上岑归,在人鼻息忽然变重时才揭开了那烦人的风镜。

  那双之前只是朦胧一瞥的眼睛重新映在了路庭眼底。

  岑归眼尾有些狭长,是一个微微上挑的弧度。

  他灰色的虹膜里瞳孔周围有蓝环,让他的眼睛在落进光时,折射出来的光彩像是异色,会令人误判他的眸色。

  岑归在风镜被取走时闭了一下眼。

  这是条件反射。

  他过分浓密卷长的睫毛鸦羽一般,在路庭的注视下随着变乱的呼吸颤动了一下。

  “你不继续?”岑归重新睁眼,露出眼底那一片灰色星云,他有点疑惑地问。

  口气就像在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一般人做这种事要亲多久,但你这不是不是太短了?”。

  路庭觉得不继续的人是傻狗。

  *

  作者有话要说:

  观昨日评论区有感——

  为什么你们对进度这么惊讶,你们本来以为进度会到哪儿啊233333

  咱们都85章了,路庭再不啃个嘴,留着当百章纪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