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无限流]>第061章 教你 “一会儿去我房间?”

  多稀罕呐, 在身为首席执行官的生涯里岑归想必早已见多识广,什么骇人的猎奇的游戏场面都看过,从系统高级执行官被下放成普通玩家, 这都没听见他说过一句怕。

  但是路庭说自己会跳舞, 这几个字连在一起竟然就意外戳中了那根并不敏感的神经,令人油然心生出一股敬畏。

  尤其路庭看起来还像是说真的。

  岑归不太在意旁人,也不在意这个游戏场是否高危可怖,他从变回玩家起整个人便处于一种“迟钝复苏”的状态, 好像对什么都感到一点新鲜,理智上知道这些东西是做执行官时体会不到的, 但情感上, 他看待它们还像隔了一层朦胧的纱, 能窥见形,却缺乏货真价实的体验感。

  这便让他在认真讨论主题、分析剧情及交换线索的一众玩家中显得很游离。

  唯一能刺激到他的似乎只有路庭,也只有路庭能把他时不时拉回群体内。

  晚宴这天没有再发生别的事件,其他玩家小声探讨分析的内容岑归都不关心。

  蜥蜴管家在晚宴结束后宣读了一份近似于“城堡入住守则”之类的东西, 里面强调的大部分内容都跟时间有关。

  这位管家睁着澄黄色的眼睛说:“明日早餐后至晚上舞会开始之前, 都是客人们可以尽情练习舞技的时间。城堡的早餐会在每天清早八点到十点间供应, 如有特殊需求,请提前告诉我, 我会让厨房为过分早起的客人安排额外早餐,下午茶时间则是下午三点到四点, 晚餐在每晚八点到九点。”

  “舞会时间是十点整至次日凌晨, 还望客人们准时到场。”

  这番话又在玩家中引发了一阵讨论。

  但岑归当时抱着手臂站在角落, 唇线与平整的肩膀一样平直, 从神情到肢体表达都在传递着一种拒绝信息。

  ——主要是拒绝相信路庭的话。

  “我真的会跳舞。”路庭语气充满好笑地跟岑归强调, “我骗你这个干什么?”

  岑归不接腔, 沉默地看着他。

  路庭纳闷:“我也没有骗你的前科吧,难道我现在看起来很像在对你说假话?”

  岑归薄而形状优美的嘴唇一动:“你很多时候看起来也像在说真话。”

  这个“也”和“像”就用得好。

  某位先生不给面子得如此鲜明,显然还嫌自己面前这人一本正经讲瞎话的次数太多。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真没说谎,路庭在玩家们已经可以回房间休息,两人随大流往宴会厅外走时,忽然就伸手快速挨了一下岑归的手背。

  “不行,你得给个机会让我证明一下自己。”他说,“一会儿去我房间?”

  岑归都还没回答,旁边还有别人听见了路庭的话,立即有视线悄悄转过来,自以为不露声色地打量他俩。

  路庭把岑归的沉默看作一种迟疑,他很快又给了个第二选项,泰然自若地又说:“或者我去你房间也行。”

  看他俩的人变得更多了,不过岑归也不清楚别人为什么要看,反而觉得这一轮的玩家好像都有点大惊小怪,特别喜欢操心他人的事。

  他很快做好抉择。

  “去我房间吧。”他说。

  而路庭直到两人回到房间所在的走廊,才突然顿悟岑归是为什么在两间房里选择了他自己那间。

  路庭:“……”

  岑归:“……”

  路庭:“……”

  神秘的安静降临在两人之间,这一回难得是由路庭牵头发起的,他在自己那间东十四号房和岑归间目光来回几轮,终于没有忍住,抬起手一指自己的门锁:“我能请问一句,你说要去你那,是因为忽然记起来我的门锁又牺牲了吗?”

  前去参加晚宴时两人走得比较急,并且是路庭先出了房门,岑归走在后。

  路庭对岑归一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天然好感,在两人目前变成队友后更是信任似乎翻倍的上升。

  岑归破门而入那会路庭压根没醒,他是被岑归后来推醒的……所以对于自己的门,路庭居然之前没觉察出哪里不对。

  门锁确实是牺牲了,好看的岑先生那一脚踹得也很漂亮,还算结实的门板跟门锁在他腿下不堪一击。

  “……”他迎着路庭的视线,若无其事把眼睛转开了,片刻后才惜字如金地说,“嗯。”

  就这么一个字,路庭敏锐地品出了一点尴尬。

  前执行官继惊诧、恼火、不满、无奈等细微情绪之后,他就好像一个缓慢解锁新功能的人,身上又新浮露出了尴尬。

  “没事。”路庭几乎当机立断改了口,觉得能在岑归身上发掘出新情绪比别的外物重要多了,他情绪一下子高昂了几分,转变速度快得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坏了就坏了吧,”

  他说:“反正这也不是我们家的门,是NPC的。”

  “我们家”这个说法依稀就不太恰当,不过作为门锁损坏的责任方,岑归这会只要路庭不再继续说门的事就行,他跟在路庭的话后点了一下头,也完全没觉察哪里不对。

  然后两人一起进了另一扇“NPC家的门”。

  此时正值九点多钟,邻近楼道都还时有NPC及玩家路过。

  一个穿着长裙,低垂头颅,女佣打扮的人走过走廊尽头,她好像在即将踏入三楼楼道前迟疑了一下,随即又转身,迟缓且僵硬地往二楼方向去了。

  “到我房间了,然后呢?”岑归问路庭,“你要怎么给自己正名?”

  这种旧世纪风格的城堡里不存在电灯,夜间照明都靠烛台风灯之类的老物件。

  装潢古典的房间内亮度有限,屋内虚虚实实散落着斑驳光影,人的影子都被拉得狭长,投影在墙壁上像老式的剪影画。

  但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路庭的面部轮廓依旧显得很深,他在不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时是真的英俊,眉目深邃得像能把被他注视着的人装进去。

  先后退一步拉开足够距离,路庭接着朝岑归微微一欠身。

  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手肘恰到好处地曲起,手朝前平稳伸出来。

  “我现在就想请你尝试跳一支舞。”路庭说。

  “……”岑归的目光落在了路庭伸到眼前的手掌上,他觉得这种郑重其事的姿态让他的心情、思维及行为都变得有点怪。

  一方面,他在不可避免地又想起路庭那个耸人听闻的下腰,他还忽然又想起了路庭也曾彬彬有礼地对待湖怪。

  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开口说的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不会?”

  怎么回事?

  他这话听起来怎么没有坚定拒绝的意思?

  “所以说我教你啊。”路庭的手稳稳停在岑归面前。

  过了半晌,也可能是过了好一会。

  垂在身侧的手终于动了动,它被主人迟疑地抬起来。

  仍然戴着深色手套,被柔软皮革包裹的指尖点在了摊开的干燥温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