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瑶后来几天品牌活动和杂志拍摄堆满, 没再见过喻嘉树。
叶清蔓休整了一个星期，赶上大部队拍完，飞了横店。
期间她们一起逛商场的照片还上了个热搜。
“啊啊啊啊啊在太古里碰到内娱最甜姐妹了呜呜呜呜, 两个都好美啊啊啊啊啊啊啊。”
评论里大多在说是羡慕美女们的友情，营销号蹭着热搜, 发了些相关的消息。
【娱乐圈瓜姐】：某小花和敏姐争风行新系列代言, 猜猜结果如何？
1L：笑死, 谁敢跟敏姐争代言？我们一年没剧上，手里还是29个代言, 内娱top1
2L：非官宣不约。少操心美女们, 管好你自己。
3L：你都带#戚瑶叶清蔓逛街#话题了, 还让我们猜, 是不是把人当傻子啊。下次干脆报她俩身份证号呗？
4L：我猜叶清蔓吧？她上次不是拿了Y系列的, 结果被前夫哥截胡了, 从此奋发图强决定甩前夫哥一巴掌，不是没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
5L：这俩咖位都不够。yqm纯纯资源咖, qy演技还行，但团队不行，怎么说风行也要顶流, 赵敏地位摆在这里, 结果还用猜？
6L：纯路人, qy这张图好美, 嘶哈嘶哈流口水。
7L：咸吃萝卜淡操心，拒绝引战。不如关注叶清蔓首部一番大女主。
……
戚瑶顺手翻了一下, 扫了两眼就退了出去, 把手机扔在一边, 翻着新送来的剧本。
休息两三个月顶天了，怕是元旦不过就要进组，这会儿先慢慢挑着。
“还是你省心啊。”乔念坐在沙发上，倒了杯水，由衷感叹，“现在的新艺人，一个个心比天高，要演技没演技要背景没背景，开口就是要二番女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戚瑶挑眉，翻着剧本没说话。
都是些明年初开机的，两部古装，一部都市，一部校园。
古装剧都是买的IP，原著小说类似一女三男的大女主。
“挑这俩你就铁定是一番，指不定也是个大爆剧。”乔念说。
“哪儿那么多大爆。”
这类市场早已饱和，虽然观众爱看，但她不想落入窠臼。戚瑶说着，看了两眼，放到一边。
“不要也行，这俩公司都不怎么好，扛不起大剧。”乔念看着她翻开另一本，“这是张承明的本子，上星正剧，班子都是老戏骨和科班出身的演员。”
“看出来了。”戚瑶一目十行快速扫过，也能感觉到字里行间的风土人情，群像塑造得很好。
“能接正剧，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里程碑了，这可不是只看流量的。”
乔念回想她上部剧刚杀青那会儿，“当时你推了张导吃饭的约，我还以为多半要黄了，结果还是送到公司里来了。”
“不一起吃饭就要黄的本子，不要也罢。”
戚瑶看了眼时间，已经逼近婚宴开始的点，她把文件往旁边一放，起身往衣帽间走去。
“你放这儿吧，我大概下周给答复。”
“行。”乔念看她要出门，快速把重要消息理了一遍，“最后那个本子是小制作，看一下就行了，公司这边比较倾向上星剧。”
“最近三个品牌在谈合作，一个彩妆，一个服装，还有个国产品牌的手机，我后面把资料整理了发给你。”
戚瑶换了条裙子，反手拉上拉链，漂亮的脊椎骨一寸寸被遮掩住。
她顿了两秒，“手机那个先不着急，等着风行出结果。”
“行。”乔念看了眼时间，“大概什么时候有定论？我跟品牌方打一下太极。”
“月底吧。”
戚瑶收拾完了，披着外套，挑了个包，开门出去。
上午十点左右，路上竟然还堵，栗子开车技术生疏，时不时急刹，在主干道上时停时走，戚瑶有点头晕。
她探头望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车流。
“这样吧，我下去慢慢走，也不太远了。”
“那瑶妹你慢点啊。”栗子有点愧疚，“早知道就让小王来了。”
“想什么呢你，人陪老婆呢。”戚瑶拎着礼物袋子下车，没忍住想笑，绕到驾驶位旁揉了把她脑袋，“自己小心点儿啊。”
栗子吐了吐舌头，欸了一声，缓缓开走。
其实还是有点远。导航在耳机里小声播报，离目的地还要步行1.5公里。
戚瑶蓝牙耳机里放着歌，穿过车辆间隙，在街边慢慢地走。
金黄的银杏叶被扫成堆，松松立在街角。红绿灯闪烁，走到小路上时，身后传来两声短促的喇叭声。
戚瑶回头，黑色宾利缓缓停在身边。
车窗降下，男人微微偏头，眉眼清冽，瞳孔漆黑，指尖漫不经心地在方向盘上轻叩两下，发出极轻的声响。
“上来？”
戚瑶犹豫片刻，拉开副驾驶的门。
喻嘉树刚从老头子家出来，心情属实不算太好，眉眼比平时更冷淡几分，只是被他硬生生压住。
“怎么一个人？”他看着她坐进来，扣上安全带。
长指按下按钮，车窗缓缓上升。
窗户留了条缝，足够有风吹进来，又不至于吹得人睁不开眼。
“车堵路上了，我怕来不及。”戚瑶回答，然后才觉得奇怪，“你知道我去哪儿？”
喻嘉树嗤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有的人跑太快了，没看到别人也给我发了请柬呗。”
“……”
这阴阳怪气的。
戚瑶装没听出来，“噢。”
“‘噢’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意思。”
拒不承认了还。
喻嘉树笑了一声，没再纠结，视线扫过她放在腿上的袋子。
“礼物？”
“啊？”戚瑶顿了两秒，捏了捏白色纸袋，发出哗啦的声音，“对。”
车辆缓缓减速，麓岛主题公园的牌匾愈来愈近，挂在在半空中，十分显眼。
“班长说他未婚妻是我粉丝，我就想着除了随份子之外，还送点东西。”
喻嘉树啧了一声，降下车窗，手肘搭在窗沿，收回停车牌，慢悠悠地扶着方向盘往前开，“你说，别人待遇怎么就这么好？”
“怎么我一张签名照都了要好几次，发微信还不回？”
戚瑶：“……”
这人今天怎么回事！
她盯着停车场扬起的横杆，小声嘀咕，“你的是有泪痣的限定版。”
喻嘉树很轻地挑了下眉，左手还搭在窗沿上没收回来，漫不经心地叩了叩，“那是我自己点的。”
“……回去就给你送好吧！一模一样的，少一样我都再给你签一张正儿八经的限定版。”
喻嘉树笑了一声，好像这会儿心情才好一点，把车倒进位置里，懒洋洋应，“行。”
鹭岛是城南郊区著名的主题公园，占地面积两万多平，休闲娱乐、蜜月度假、婚庆拍摄业务都有涉猎，户外婚礼场地较多。
从窗户里望去，已经可以看见露出尖角的欧式别墅，教堂宏伟，草坪开阔，音乐喷泉灵动唯美。
戚瑶今天出门时鬼迷心窍挑了件白衬衫外套，宽松版型，她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喻嘉树。
好巧不巧，也是件简单的白衬衫，logo在日光下隐隐发着光。
还是一个牌子的。
看着像……情侣装。
戚瑶咬住舌尖，远远看见一众同班女生在别墅花园的拱门入口处聊天，拎着包打开门。
“我先进去，你等等再来。”
喻嘉树眼皮一撩，看着她纤细的身影飞快走远，避嫌似的落荒而逃。
“？”
真把他当司机呢？
他颇显冷淡地略一挑眉，长指在方向盘上轻点两下，视线瞥向副驾座位。
戚瑶走到门口，准备不动声色地溜进去，免掉尴尬的寒暄，却有个伴娘打扮的女生老远把她认出来。
“哎哟，瑶妹，你来啦！”
她目光越过人群，惊喜地喊，连带着一群聊得畅快的人都回头来看。
应该是从前的文艺委员刘萍萍，她们坐过前后桌。
戚瑶停住往人群身后绕的步伐，弯起眼角笑笑，“好久不见。”
她就光是站在那里，纯色修身长裙外搭一件宽松的衬衫外套，再简单不过的搭配，却好像比任何精心打扮的人都漂亮。
许多未见的生疏加上气场上的隔阂，一时竟冷了场。
女明星啊，多遥不可及。
站在人群中，就和别人有壁。
几个关系较好的女生隐晦地对视了一眼。
戚瑶像没感觉到似的，目光大方地落在每个人身上，“那我先进去了。”
她安静地往前，把热闹和喧嚣都抛在身后。
草坪婚礼，在独栋别墅的户外花园举办，白色背景和鲜花丝带摆放得很好，即将开始。
戚瑶寻了个边缘位置，本身和高中同学不太熟，只是因为李寻的缘故才来送个礼物，估计也待不了多久。
没过多久，大家差不多都入座。主持人上台活跃气氛。
人不算多，百来位宾客，也许是新人是高中同学的缘故，大半宾客都是曾有过照面的老同学。
时不时有打量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传来，还有人举着手机偷偷拍照，戚瑶早就习惯，没放在心上，视线平静地掠过所有人，垂眼看手机。
屏幕上提醒您有一条新消息，她点开来看。
【S】：现在可以进来了么
戚瑶指尖一顿，“……”
不是吧，这人还没进来。
未免太听话了点。
聊天记录上孤独地躺着他的两个问句，片刻后，终于获得了回应。
【1】：……可以。
“那个，瑶妹。”
戚瑶抬眼。刘萍萍今天是伴娘，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坐到她旁边来。
“嗯？”
“她们想跟你合影，但是不太敢说，托我来问问你。”刘萍萍用下巴点了点前几排的位置，几个女生腼腆地笑笑，克制地挥手示意。
看起来很可爱。
“都是新娘同班同学。”
“好啊。”戚瑶把手机放在一旁，弯起眼角起身。几个女孩一溜烟儿跑过来，对着镜头换姿势。
拍完她们围成一团看照片，忍不住絮絮叨叨。
“你真的太漂亮了，我都没想到我们居然会是校友，呜呜呜。”
“瑶妹你好美，你在太阳下面会发光诶！”
“谢谢，”戚瑶被逗笑，“你们也很漂亮呀。”
“我每天下班都在疯狂看剧，《野棠枝》磕疯了简直……”
“……卧槽。”
左边的女生不经意抬眼，猛然截住话头。
她盯着入口处，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却因为并肩看照片，站得太近，搭在了戚瑶的肩头，还浑然不觉。
“那是树吗？”
戚瑶睫毛一颤，抬眼来看。
半个场地的人都偏头去望。
男人穿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身姿颀长，踩着从树梢倾泻下来的斑驳光影，散漫地偏头跟伴郎说话。
明明衣着再单调不过，却轻松压正装的伴郎一个头。
额前碎发搭在清冷眉骨上，下颌线干净利落，薄薄一层皮肉包裹着锋利的颌骨，懒且冷淡。
搭在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紧，攥住戚瑶薄薄的肩胛骨，女孩儿压低声音：“操！李寻还真把他请来了。”
“好他妈帅，感觉比顾恒还帅啊！”右边的女生低声道，“妈的，不愧是茵茵喜欢三年的人。”
戚瑶没什么反应，被簇拥着在中心看向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从前都是学校里其他或漂亮或开朗的女生被同学们起哄，插科打诨地开玩笑，被小姐妹们簇拥着上前搭话，而她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她们生动又鲜活，羞赧地抿唇跺脚，在鼓励下勇敢地迈步走向自己喜欢的人。
而她呢，遥遥投去一眼，移开视线，再回到自己破落灰暗的人生里。
她也想像别人那样光明正大地喜欢。
可是她不能。
她青春期萌生的那一点点旖旎的想法，跟她的人一样，不合时宜，无人问津。
轻微的痛感把人拉回来，那姑娘做了延长甲，修得很尖，不小心戳到都疼，何况是这样不自觉地掐住肩胛骨。
喻嘉树已经走近了。
此刻太阳高度角趋近最大，白衬衫晃在明媚的阳光里，被茵茵绿草一映，让人移不开眼。
他微微偏头，薄白的眼皮往上一撩，食指松松勾着一串钥匙，在戚瑶面前晃了晃。
戚瑶愣住。
身旁的女孩儿呼吸都屏住了，没人说话。
修长骨感的手指递到眼前。
金属链上只有两把钥匙，挂着只大耳狗，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在眼前晃荡。
两相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喻嘉树偏头看她，还半轻不重地发出单音节词，散漫地应着伴郎的话，在半个场地的人注目下，对她勾了勾食指。
漫不经心的。
“落我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