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之后，大家早晨起床的闹钟都比以前早了五分钟，一来舍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二来穿衣服也要比夏天更加费事。
“我困得想死。”
于晓白早晨起床的时候，迷迷糊糊踩着楼梯下床，腿一软直接坐在了楼梯上，闭着眼睛差点又睡了过去，还是江知遇开门准备去洗漱的声音再次让他惊醒。
叶星辰的脑袋从毛衣里伸出来，站着跟他对视了两秒，然后半仰着头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林旭刚刚洗漱完回来，没忍住笑出了声，抬手帮叶星辰拉了一下没整理好的毛衣下摆，出声道：“抽查，缺席怎么说，用a开头那个单词的词组。”
叶星辰张了张嘴想说话，林旭一边擦眼镜一边制止了他：“大黑说。”
“不是，你怎么忽然问这个，今天早上不是默语文——”于晓白陡然清醒过来，“卧槽？今天周三还是周四啊？”
“周三。”叶星辰忍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大腿，“早自习英语默写，祝你好运。”
随即于晓白便跟火烧尾巴似的从寝室蹿了出去，江知遇回来的时候还颇为疑惑。
“大黑怎么了？刚刚不是还一脸没睡醒吗？”
“他忘了今天早上英语默写了，以为今天周四默语文。”叶星辰笑了，“怪不得我昨天晚上听了一耳朵，他好像在背古文，还有点儿奇怪。”
“那你怎么不说？”林旭戴上了眼镜，把眼镜盒收进书包。
叶星辰答得很理直气壮：“我还以为他英语背完了所以提前准备语文了啊。”
“你想想也知道他不太可能。”林旭看碰了碰江知遇的手臂，“也只有这位——采访一下我们班长大人，明天要默的古文复习了吗？”
江知遇笑了一声，刚想说什么，林旭自顾自地转过了身：“算了。”
叶星辰好奇：“不是，怎么就算了？”
“江知遇大概要说，这是都是以前背的东西吗，为什么要复习。”
江知遇笑了一声，把书包拎到了桌上：“我平时是这样说话的吗？”
林旭抬手扶了扶眼镜：“夸张的艺术手法，理解一下。”
叶星辰在旁边乐得不行：“不是，我一开始真的以为旭旭是一个——”
话说到一半，寝室门被推开，于晓白风风火火地撞了进来，挨个点名，让他们给自己带个早饭，从书包里找出英语词汇册，准备在去教室的路上开始临时抱佛脚。
“行。”江知遇应了下来，又转向叶星辰，“你以为他是一个什么？”
“我说真的以为他是一个内向不爱说话的隐藏学霸！”
“你跟他不熟才觉得他内向。”于晓白百忙之中插了一句嘴，“我高一的时候也被他骗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哦你没骗没骗，是我没有看穿你的真面目。”于晓白盯着词汇册，溜达过去勾住了林旭的脖子，“我找到了，in the absence of，对吧？”
-
高三自从九月开学以来，每个月都有一到两次全年级的大考，十二月份的月考甚至被定在了圣诞节当天。
几个月下来，大家已经逐渐接受了这样高强度的学习状态，平时课上的小测验早就见怪不怪，桌上的书也越堆越高。
“元旦晚会？”于晓白抬头看了江知遇一眼，重新趴回了桌上，“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前两年看高三学长学姐参加元旦晚会都一点儿也不积极了，都拿着书和练习册去。”
叶星辰很给面子地问道：“为什么？”
“元旦晚会结束了第二天还得上课，元旦休息的作业比周末多一倍——”于晓白掰着手指，“而且那些节目都是没有烦恼的高一高二的弟弟妹妹排的，你谁基本都不怎么认识，你觉得有没有意思？”
叶星辰往后一倒，枕在于晓白的笔袋上：“有道理，那你们前两年都出节目了？”
“是啊，每个班一个。”
“你们演了没？”叶星辰很兴奋地坐了起来。
“没，去年是韩静怡她们几个女生出的节目。”
“哦。”叶星辰点了点头，半晌笑了一声，小声道，“那可惜了。”
江知遇问道：“可惜什么？”
叶星辰转头看他，后者脸上明明白白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叶星辰笑出了声：“我说那谁，你又不是不知道。”
“反正啊，我现在基本上就指着寒假的倒计时过了。”于晓白没注意前排两人的话。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们说今年寒假什么时候放啊？”
“今年估计一月中就得放了吧。”林旭想了想，“过年挺早的。”
“一月中？”叶星辰转过头看江知遇，“那岂不是跟你——”
“唉对啊，叶子你不说我都忘了。”于晓白看向江知遇，“你是不是快生日了啊？”
“嗯。”江知遇点了点头。
“所以叶子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林旭想起什么，问了一句。
于晓白和林旭的生日都在工作日，他们也不喜欢互送礼物，晚上去胜水街吃了一顿便算过了生日。
“啊。”说起这个叶星辰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没忍住用余光瞥了江知遇一眼，“我生日已经过了。”
“过了？你怎么没告诉我们啊？”
“哎呀，那天，那天正好考试，大家考一天都累死了，我就没说啊。”叶星辰有点儿心虚，“而且我也不太喜欢过生日，以前也不怎么过的。”
江知遇在旁边轻笑了一声，叶星辰看他一眼，后者心领神会：“要是放假的时候差不多是我生日，你们要不要来我家？”
“好啊！”于晓白笑了，“好久没去你家了，想叔叔阿姨做的饭了。”
“你怎么只记得吃。”林旭伸手掐了一下于晓白的腰，“怎么感觉你胖了。”
于晓白无语，拍开林旭的手：“我这是衣服！”
-
今年元旦放一到三号，但是高三年级组要求大家三号下午就回学校上课。
为了让大家喘口气，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取消了晚自习，在礼堂办了元旦晚会。
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在第二天白天回家，打算在学校跟同学度过跨入新一年的时刻。
“叶子回来了，来来来，咱们可以准备开始了啊。”于晓白拍了拍手，起身靠在自己衣柜旁边，手握在把手上。
“行。”林旭应了一声。
“马上，我还有半句话写完。”
于晓白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你就别努力吧学霸！”
“你们要干嘛？”刚洗完澡回来的叶星辰一愣，把澡篮放好，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你们打算绑架我？”
“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传统。”于晓白用空出来的手指了指寝室里另外三个人，“我们仨，从高一开始，连续保持两年的传统。”
“啊？”
“别理他。”江知遇听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笔，笑向叶星辰解释道，“高一那一年元旦，我们三个一起出去玩儿，玩到零点，我们一人拿了一罐可乐，卡点儿开罐许愿。”
林旭接上了江知遇的话：“高二那年的元旦也一样，所以今天虽然没法出去，但是我们还是打算把这个传统延续下去。”
江知遇点点头，看了看时间：“不过距离零点还有一会儿。”
叶星辰乐了：“你们还有这种仪式感啊？”
“嗯哼。”于晓白点点头，从衣柜深处拿出了私藏的四罐可乐，“没事儿，先聊聊。”
大概是平日里彼此实在熟悉，互相之间开玩笑惯了，每到这样的环节都总要先安静一会儿，四个人都面朝着椅背跨坐着，抬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相顾无言。
“一眨眼三年就要过去了啊。”林旭撑着脸颊，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啊，毕业了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经常一块儿玩儿。”于晓白说道，“你们都想没想过考什么学校，目标什么的？”
江知遇笑了一声：“你这语气怎么像老徐在开班会。”
“江知遇烦死了你。”于晓白笑出了声，“那就从你开始，点你回答问题。”
“回答什么？”
“问你想考什么学校。”叶星辰趴在椅背上，侧着头笑眯眯地看他。
江知遇跟他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没想好，可能想考法律相关的专业，学校什么的，之后再说吧，你们呢？”
“我可能想学历史吧。”林旭想了想。
“历史啊？那种考古啊？”于晓白睁大了眼睛。
林旭笑了笑：“也不一定吧，我就是想想，还没具体研究过呢。”
叶星辰叹了一口气：“起码有个想法，真好。”
“叶子你也没想好啊？”于晓白顺着他的话说道，“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啊，感觉忽然就要面临人生重大选择了，有点儿——”
“在面临人生重大选择之前，还得先面临人生重大考试。”叶星辰说。
林旭默默接了下去：“还得先度过剩下半年大大小小的考试。”
江知遇笑了一声：“但是可以先把跨年过了。”
四个人同时笑出了声，叶星辰看了一眼时间：“快到零点了，还有几分钟。”
于晓白把可乐分给大家：“给，别晃啊，到了零点一块儿开，可以偷偷许个愿什么的。”
江知遇笑着问道：“许愿为什么要偷偷？”
于晓白看他一眼：“那你一边许愿一边把你的愿望说出来。”
林旭也笑：“比如可以许一个明年跨年也一块儿跨的愿。”
“那倒也不必，明年这个时候估计都跟大学室友在一块儿了。”
“这么真实吗？”
“那可不，要许愿也许个靠谱点儿的愿望好不好？”
“比如？”
“比如哪怕上了大学，如果距离不远的话，假期什么的经常出来吃个饭什么的吧。”
“苟富贵勿相忘！”
“一人得道——呃，好像不太对。”
“挺对的，你想当鸡还是犬？”
“闭嘴吧你，谁是鸡犬！”
“……”
这一年的最后几分钟在斗嘴的笑声中度过，时间在此起彼伏的开易拉罐的声音里迈入了新的一年。
“来，干一个！”
“又不是酒，干什么。”
“那下回，毕业之后换成酒来一次！”
“行啊，说好了啊。”
“一言为定！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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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延迟很久的）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