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初浔好久好久都没有睡着。

  裴云廷没有把他带走,只是在他家中吃了一顿饭,就开车回去了。

  两个人刚刚和好, 在一起没有说太多话, 吃了饭就分别了,就像他们说的,他们不急这一时半会的时间, 所以不用非要一天里把话说完,可是他们刚刚才和好, 对彼此来说都是那样难眠。

  初浔躺在床上, 头脑很是清醒,明明已经夜里十二点, 他却半点困意都没有。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想起他来?怎么在今晚比之前的任何夜里都要思念?他多么希望此刻裴云廷躺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偏偏身侧空无一人, 他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他想跟他接吻,想做许许多多暧昧的事。

  就凭自己这样的心思,还差点要永远和他分离,初浔想来都觉得心慌不已,他那样贪恋裴云廷给的温暖,又是怎么舍得推开他的怀抱?都怪发情期。

  对, 都怪发情期,找不到理由的Omega只能这样无脑地埋怨着。

  初浔入眠失败, 他坐起身来,脑海里回想着今天下午和裴云廷的相见。

  他并没有和钟延有什么交易, 也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什么交易品, 他没有帮助钟延, 没有满足钟家人的提议,他只是自私了一回,在想要得到自己这方面自私了一次,仅此而已。

  人都是有自私心理的,他有什么理由责怪裴云廷不提前告诉他钟越的背叛呢?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就是裴云廷明明白白地说不想告诉他,初浔也不能责怪他啊。

  想通了后,初浔觉得自己那天太过极端。

  裴云廷的解释已经很明白,他抱着他在怀里,一遍遍告诉初浔他没有喜欢薛京墨,他和薛京墨之间所有的暧昧都是不存在的,他们没有你情我愿,全是一个人的单恋,那些关于裴云廷和薛京墨的绯闻没有一个是真的。

  裴云廷什么都向他解释了,初浔想着他下午贴在自己耳边的澄清和道歉,他心里很难受,其实他早已经不责怪裴云廷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裴云廷心里还在意,他没有留在身边太久,今天吃完饭就匆匆赶回去了,初浔想留下他的,可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夜半,看着指上的银戒,初浔心里五味杂陈。

  他答应了他的求婚,那算是求婚吗?总之,他已经不再需要裴云廷证明什么,用怎样浩大的方式来求婚了,他提出那样的要求,初浔都已经拒绝不了。

  网络上关于他们关系的揣测铺天盖地,媒体也已经有了他们在一起的证据,现在只差一张结婚证让他们名正言顺,从前因为顾忌自己离过婚没有信息素等问题,现在初浔也已经不在意。

  经历这样严重的分离,让他们彼此都看清了自己,初浔知晓自己远比想象中的更喜欢裴云廷,至少不能说对裴云廷只是口头上的在意了。

  因为他那么想嫁给他,想成为他唯一的Omega,想和他有完整的家,想每一天每一天都看到他。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就忍这么一夜吧,他的alpha要折磨他,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偏偏要在今天这样折磨他,初浔又能有什么办法?小别胜新婚,他现在无比想念裴云廷的怀抱和身躯,想和他更深的结合。

  初浔拍拍头脑,在乱麻一样的心绪下入眠,导致日思夜想,碎梦繁多。

  初浔以为,过了今天就好了,结果第二天早上,他还是没有看见裴云廷,听母亲说裴云廷早上已经来过了,在他还睡着的时候,送来了一些礼物,初浔看见了那些礼物,像是聘礼一般,各种高档品牌的好东西。

  可初浔不关心他送来了什么礼物,他更在意的是裴云廷为什么没有留下,没有和他见面就匆匆离开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很想他吗?

  初浔也不好意思打电话给他,因为不知道这有什么可责怪的,他已经来过一趟了,只是自己没有看到,可是为什么呢?来这里不见他,才不是裴云廷会做出来的事呢。

  他最近是很忙吗?

  初浔心里乱糟糟的。

  下午,他又这样一个人度了过去,母亲问他是不是和裴云廷定下来了,初浔想说是的,因为明明那天裴云廷提了要结婚的啊,怎的这两日那样不愿意见他。

  初浔都乱掉了,对母亲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样的日子没完没了,等到第三天,裴云廷还是和昨日一样,送了东西来,又在初浔知道后离开,对他这样的行为初浔完全摸不着头脑。

  礼物还是送给爸妈的,没有给他的,也没有给他带一句话,这两天里电话也没有打来,初浔想,裴云廷是怎么了?难道在密谋什么吗?他和爸妈有什么交易吗?为什么只见他的父母却不见他?

  按理说他们这两天刚和好,应该很亲热的啊,裴云廷连续几天的动作让初浔怀疑那天看见他是不是假象了。

  第四天,初浔早早地起了床,想要抓裴云廷一个现行,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结果对方实在聪明,他竟然没有过来,就在初浔准备好的那天里消失了。

  初浔等到了中午,下午,裴云廷也没有出现,初浔着急地去问母亲,母亲说,他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再过来了。

  初浔问为什么,母亲的回答是裴云廷有事,不方便过来了。

  只是有事,却又没说什么事,他到底在忙什么?

  初浔上网去搜裴云廷的近态,因为他宣布了退圈,网上在谈论的还是他退圈的事,粉丝每日打卡求他回来,网友们也在盘点他在电影中的精彩表现,没人揪着打人的事不放了,可是他们的影帝却没有回应他们的请求。

  裴云廷真的就这么退出娱乐圈了吗?

  他现在那样风生水起,因为自己……要放弃了吗?

  初浔叹了口气。

  到了晚上,他左等右等的裴云廷终于给他来了电话,初浔很快接听,他真怕晚接一会就错过了和他这几天里的唯一一次通话。

  “喂。”初浔声音小小的,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你在家吗?”裴云廷问他。

  “在,”初浔以为他要过来,“我在家……”

  “那好,”裴云廷说:“我让人去接你,待会跟他过来,我带你参加一个晚会。”

  “晚会?”初浔问:“谁的晚会?”

  裴云廷说:“你到了自然知道,先挂了。”

  他就这样挂了电话,也没有跟初浔解释什么,更没有说明他这些天不见他的行为,初浔顿感失落,他以为和裴云廷的关系要复原了,怎么觉得……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带着这样的茫然和不安,初浔静等着那个人过来,在一小时后,他顺利坐上了车,见到了那个陌生的接送人。

  初浔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只问了一句裴云廷在做什么,对方说他不知道,他的任务只是来接他,初浔对这场晚会一无所知。

  等到了目的地,初浔才看到晚会的景象,举行的地点是在裴云廷在平洲买的那个房子里,来往的宾客极多,人影绰绰中他识不得一个熟悉的面孔,初浔努力想找到的那张脸并不在人群之中,他被放在门口,对这个自己住了一段时间的地方变得很是陌生。

  “你进去吧。”那个接他来的人对他说,随后那人也融入了人群里,消失在了初浔的眼中。

  怎么什么也没说呢?

  裴云廷也没给他一个解释,还有,他现在要到哪里去找裴云廷?来到这里之后呢?初浔一概不知。

  他想给裴云廷打个电话,犹豫了一会又放弃了,初浔往里面走,避开那些往来的人群,尽量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同时找着裴云廷的身影,这么些天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出口哨声,随后是几个男人的谈笑,气氛还算是热闹,只不过初浔没办法融入进去,他已经快要接近客厅,那里面也有人影,好像有裴云廷的母亲?初浔看不清晰。

  在初浔犯难的时候,早已经注意到他的姚慧走了出来,她从里面出来后叫了一声:“初浔,你来了。”

  初浔匆忙回头,看清了人后才敢应声:“阿姨,真的是您。”

  “怎么,不认识了?”姚慧摸摸自己的脸,对他笑道:“怎么不进来?刚到吗?”

  初浔点头说:“我刚来一小会,没有看见云廷啊。”

  姚慧朝院子里的人影寻了一遍,猜测道:“他可能在接待宾客。”

  初浔随着她一起看过去:“阿姨,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呀?今天这个晚会又是做什么?”

  “云廷没跟你说啊?”姚慧看初浔点头,回道:“这是关于你们的晚会啊,你和云廷定下来了,他要宣布的。”

  “宣布?”初浔懵道:“向他们吗?”宣布什么?而且他们的事情,没必要闹到这么大来宣布的,初浔是这样认为。

  姚慧说:“你仔细看看,这些人你真的都不眼熟了?他们是你的高中同学啊,前两天你不是带我去你们学校了吗,我跟他提过,既然你们两个要在一起了,那就让身边的人都知晓知晓。”

  “不用的……”

  “这是我的主意,”姚慧拍拍初浔的手,“你不用有心理压力,我希望你们在一起,给你一个名分也是应该的,何况你离婚的事不是很多人知道,这以后就是公开的了,你的alpha将不是钟家的那一位公子,而是我的孩子,初浔,我希望你也要时刻记得这一点,有任何难处,你都可以向我们家求助,因为以后我们将是一家人了。”

  这些容易让人动容的话初浔听过一次了,在嫁给钟越的时候,钟夫人对他这样说过,虽然只是潦草几句,初浔也还记得,再听一回,他仍然容易湿了眼眶。

  “嗯。”初浔点头说:“我会记得,谢谢您,阿姨。”

  “想听你改口呢,”姚慧摸了摸初浔的发丝,欣慰道:“去找云廷吧,你们这两天没见吧?”

  “对。”

  “他应该在后院,有个熟悉的老同学过来了,你过去瞧瞧。”姚慧为他指路。

  初浔说:“那我待会再来陪您。”

  姚慧点点头,初浔抽出了自己的手,从姚慧面前离开,绕到后院去了。

  后院多是种的花儿,天冷了许多花也凋零了,他们也有段日子没回来了,初浔来到了后院里,果然看到了裴云廷的影子。

  他正和几个人说着话,都是男生,烟雾缭绕,老远就闻到了烟草的味道,几个人谈笑风生,初浔倒是很少见裴云廷和谁聊得来,没想到他和高中同学的关系这么好,不像自己,明明一个学校,很多人他都不再记得了。

  初浔静静地等着,此时,有个人从他身侧走过去,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这么一瞬间,初浔就注意到了他的长相,那是个非常漂亮的Omega,脖颈雪白,鼻梁高挺,眼窝粉红,带着柔情和笑意走到了那群男生的中间。

  不知道说了什么,又是一阵大笑,初浔看到那个漂亮的Omega和裴云廷握了手,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初浔本没有多想,直到有人起哄。

  “高中的事了,别起哄。”

  “云廷都快订婚了,这话不好笑的啊。”几个人还是笑笑,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但漂亮Omega和裴云廷的关系好像不简单。

  初浔鼓起腮帮子,一个人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直到被人发现,一声“谁在那”响起,初浔才蹑手蹑脚地从昏暗中走了出来。

  “初浔?”裴云廷发现了他,抬步走了过来,他依然坦然,握住初浔的手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初浔吸了吸鼻子说:“好一会了。”

  裴云廷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面颊:“冷?”

  初浔摇摇头:“不冷。”

  那边有人招呼他们过去,裴云廷说等会,他要带初浔回房去,几个人又起哄说他金窝藏娇,这都不让见,裴云廷没理他们,带初浔离开了后院。

  一路回到了房间里,裴云廷打开空调,他们没有回到之前住的卧室,因为那个卧室是在一楼,有人在里面观赏,裴云廷带他到了初浔之前住过的房间,在二楼,周围清净些。

  “你怎么没有跟我说啊。”初浔看着裴云廷,幽怨似的语气。

  裴云廷转回头望着他:“说什么?”

  “今天,”初浔走过去,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大家都来了。”

  裴云廷了然道:“你说这个,我刚才有点忙,没有来得及,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空调的热风吹在初浔白嫩的面颊上,他坐在床沿,心里有好多个问题,不知道从哪里问,见到了人又不是那么想问了,真奇怪,他们明明和好了,却没有之前的感觉了,初浔总觉得裴云廷和他疏远了,这种感受真要命。

  “怎么了?”裴云廷来到他的面前,看他心不在焉的,关心道:“还是冷吗?”

  “不是。”初浔双手放在腿上,他抬头看了看裴云廷,两只眼睛可怜兮兮的,流露着伤神,“你这两天……都不想我吗?”

  他还是问出来了,尽管他在车上做了好些个准备,要自己不要提起这种没出息的事,他还是没忍住,因为他真地很好奇,好奇裴云廷怎么舍得不把他带回来,怎么舍得这么久不联系他,让他一个人着急,他明明对自己都很热情的,怎的这次……却不那样了。

  裴云廷听出了他的责怪,他蹲下身来,仰着头看着面前可怜的Omega,好些日子没这样看着初浔了,裴云廷觉得他又漂亮了似的,他握住初浔的手,柔声问道:“你想我了?”

  初浔抓着自己的指尖,没有否认,对他点了点头。

  裴云廷耐心地解释道:“我这两天很忙呀,联系这帮老同学,你的很多同学我都不太记得了,找起来要费一些功夫,就没有时间跟你打电话了。”

  “可你都到我们家去了……”初浔凝了他一眼,“为什么又不见我?”

  “我不敢,”裴云廷敞开了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真的原谅我,我不想把你逼得太紧了,你怕回不到从前那样,我也怕,你可以明白吗?”

  那些话都是初浔说的,他还记着,而且这样在意,是因为这些话伤到他了吗?初浔得到了答案,心中愧疚:“不要这样想,我没有责怪你,没有不原谅你,我都……答应跟你结婚了。”

  “对啊,”裴云廷抬起他的指尖,吻了下初浔的手指,“谢谢你。”

  初浔摇摇头,真诚地说:“不要跟我道谢。”

  “好。”裴云廷揉了揉他的耳朵,两个人你侬我侬的,那些天的惆怅也不见了,裴云廷就这样盯着初浔,没再开口说话。

  被盯得久了,初浔觉得耳朵有些热,他紧张道:“你……看什么?”

  裴云廷这才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很好的大学朋友,叫一厘?”

  “你怎么知道?”

  “我问出来的,”裴云廷说:“今天想请他过来的,我很想见见你唯一走得近的朋友,可惜他不在国内,我没机会了。”

  “他毕业就出国了,一开始我们还有联系,后来就断掉了。”初浔很为这段友谊可惜,他来往的朋友的确不多,唯一一个却还断了联系,谈到这个朋友,初浔的话多了起来,“不过他好像还挺好的,有交了男朋友,不知道有没有结婚。”

  “应该没有,他结婚会请你的吧,既然你们玩的好。”裴云廷猜测。

  “不一定啊,我刚刚说了,我们没有再联系了,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请我了。”初浔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我们结婚的话,你会请他吗?”裴云廷耐心地像是对待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

  初浔想了想,没有明确的答案,因为他有问题:“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你希望什么时候?”裴云廷反问。

  初浔认真起来:“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你做主就好了。”

  “我如果说今天呢?”裴云廷丢给他一个答案,着实吓到了他的Omega。

  “今天?”初浔不可置信道:“今天吗?我们……今天结婚?”

  真是可乐,裴云廷站起来,用指尖敲了敲初浔的脑袋,“今天连司仪都请不到了,怎么结婚?”

  初浔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羞愧地不再抬头,他看着裴云廷走到一边去,从抽屉里取出什么东西,然后来到了他的面前说:“看看这个。”

  那是两枚一样的戒指,在白炽灯下散发出耀眼的银光,初浔抬起指尖,和自己手上的款式不同,戒指里的更像是婚戒,初浔意外道:“你都……准备好了。”

  “时刻准备着,”裴云廷合上戒指盒,“现在该准备的是你,如果你没有答案,我们就等到下一年,如果你愿意,今年这个冬天,我就把婚礼给你。”

  初浔惊叹他的速度,也惊叹他的心意,裴云廷给了他最真切的安全感,他曾经那样怀疑他,伤害他,推开他,如今想来都后悔极了。

  今年,明年,其实都很快,可是对裴云廷来说却是不一样的,他是等待的人,多一年都算是折磨,初浔是被等待的人,少一年也没什么区别。

  “今年的话……”

  “咚咚。”

  初浔的话没有说完,房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一声呼喊:“云廷?在里面吗?”

  裴云廷看了初浔一眼,初浔站了起来,对他点头,然后他们走向房门去,外面是裴云廷的朋友。

  “初浔也在,”门外的男生笑着对初浔解释,“那个……朋友过来了,想见见云廷,在下面。”

  “你们去吧。”初浔不敢耽误。

  裴云廷说:“我待会过来。”

  初浔点头,是的,他们不急于一时半会,裴云廷的心意已经给到他了,初浔都知道了,他不会计较这一时半会的时间,他放走了裴云廷,让他去招待他的朋友们。

  在他们走后,初浔一个人坐了下来,想起了刚刚的问题,什么时候呢?今年……还是明年?

  _

  裴云廷被叫了出去,是尚泰过来了,指名点姓要找他,尚泰不算是裴云廷的高中同学,但关系比这些高中同学要深得多,他带了礼物过来,听说裴云廷有宴,马不停蹄地赶来支持。

  “什么事?”裴云廷问他。

  尚泰把东西递给他:“给,你绝对用得到。”

  裴云廷皱眉接过了礼盒,因为初浔还在上面,他赶着回去,没耐心地问:“什么?”

  尚泰说:“打开看看嘛,不过建议到人少的地方。”

  神秘兮兮的,裴云廷本来就没有耐心,这就要把礼物扔回去,尚泰投降道:“好好好,小玩意。”

  尚泰在他耳边小声告知:“还情。”

  裴云廷俊眉紧蹙:“那个禁药?”

  尚泰点头。

  裴云廷这就扔回了东西:“没事吧你。”

  尚泰赶紧跟过去,在他身边喋喋不休:“别不要啊,我觉着你俩用的挺好的,你不易感期快来了吗,到时候这药有用,那Omega经不住你折腾的,用点对他有好处。”

  “谁告诉你的?”裴云廷不知道尚泰哪儿来的消息,他自己又没有提过。

  尚泰道:“我哪有不知道的事,拿着吧,有用。”

  裴云廷言简意赅:“滚。”

  跟尚泰纠缠了一会,裴云廷的耐心被耗了个干净,因为惦记着楼上的人,裴云廷让尚泰自己玩去了,他匆匆赶回楼上,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初浔不在了。

  裴云廷问了母亲,姚慧说刚才看见他了,不过一时半会又不知道人去了哪儿,裴云廷被尚泰这么一耽误,也问不到初浔问题了,他们在谈正事,早知道尚泰这么不靠谱,裴云廷怎么不会下去接见他。

  裴云廷拿出手机,给初浔打了电话。

  _

  手机铃响着,因为声音太小了,初浔也没有听见。

  他站在没人的房间里,脸蛋火红,扶着桌沿,脚步颤巍巍地,眼眸也变得迷离起来。

  他的手上拎着半瓶酒,唇瓣湿润,带着酒水的香味,没有人灌醉他,今天的Omega格外主动,一开始是因为好喝,初浔不爱喝酒,他以为是饮料,喝起来没有感到酒精味,而且还很香甜,有苹果的味道,一时贪杯,意识到的时候脑袋有些醉醺醺。

  初浔放下了酒水,他并没有完全醉掉,他也知道自己喝错了东西,想当一切都没发生,赶紧回到房间里就不会有事了,他是一杯倒的酒量,今天有这么多人在,他不要添乱,初浔推开门,想回房间,却在窗口看到了两个身影。

  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漂亮的Omega抱进了怀里,疼爱着,亲吻着,他们在昏暗中亲热,以为不会被发现,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

  初浔的眼眶温热,想起了这些天的委屈。

  裴云廷不接他的电话,不跟他见面,跟他和好,又不跟他亲热,他一定还在责怪自己,或者像现在这样,喜欢别人了……跟别人亲热了。

  酒精的催发让初浔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喝了一点小酒就失态的Omega可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危险,这脆弱的模样落进别人的眼里是怎样的风情?裴云廷只觉得腹中起火。

  他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初浔的手腕。

  明晃晃的一张脸出现在初浔的面前,裴云廷的五官俊美,眼睛深邃,热情得不得了,每次看着都让初浔发颤,他盯着裴云廷,哭的更厉害了。

  而裴云廷是何等眼尖?他一眼就明白了初浔的状况,没问他为什么喝酒,只是揉着他眼角的温泪,问道:“哭什么?”

  初浔红着眼睛,可怜兮兮地问:“你不喜欢我了吗?”

  裴云廷说:“为什么这么问?”

  初浔带着泣音:“你说呀,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我就不能嫁给你了。”

  裴云廷顺着窗口看过去:“你又看到什么了?”

  初浔哽咽着说:“看到你和别人拥吻,你亲别人了……你和漂亮的Omega说话,不理我……”

  裴云廷无奈道:“见过喝醉了说胡话的,没见过醉了还能认错人的,连自己的alpha都能认错,是不是我的标记给的太少了?”

  他这样长的回答和质问初浔才听不懂呢,他只知道自己委屈了,抱着膝盖哭泣,任裴云廷给他擦了眼泪,把他抱进怀里,带回了温暖的空调房里。

  裴云廷把人放在了床上,给初浔脱鞋子,小醉的初浔十分有趣,萌态可人,就是有些不老实,初浔抓着他的衣衫,把自己贴在裴云廷的怀里,像粘人的麦芽糖。

  “脱鞋子了,休息一会。”裴云廷摸了下初浔的脚丫,害他痒着收回了脚,然后又赖在裴云廷的怀里。

  “你不要碰我的脚……”初浔小鹿一般水灵的眼神望着裴云廷,“痒。”

  裴云廷低头就能吻到他的发丝,初浔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很好闻,他沉浸地说:“你好香。”

  他躁动的火越来越大,初浔在他怀里钻来钻去,很不老实,裴云廷滑动着喉结,手掌按住初浔的脑袋,“你才不要闹我,我快易感期了。”

  那花香味让他备受安抚,又受蛊惑,裴云廷深深地在初浔的发丝里嗅了一下,才将人放下,初浔躺在床上,扣着裴云廷的手腕不松开。

  “明天,”他眼神不澄澈,躺着的姿势让他白皙的颈段和灰色的床单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眼角湿润着粉色,神色呆滞道:“明天就可以结婚……”

  裴云廷本想给他打杯水来,可这一时也不想离开了,他也的确这两天在忍着不跟他见面,不带他回来,不打扰他,不逼着他,他想让初浔适应从矛盾到和好的阶段,他怕解不开初浔心中的结,希望初浔真地完全接受了自己再带他回来,再和他亲热,可忍耐是那么痛苦的事情,裴云廷比谁都有发言权。

  “明天就结婚?”裴云廷压下来,看着初浔,神色温柔,“想好了?”

  “嗯,”初浔跳跃地说:“想好了,想生宝宝。”

  裴云廷忍俊不禁,他轻声一笑,柔情地抚着初浔头顶的发丝:“明天要生宝宝,今天就要怀孕呀。”

  初浔眨着眼睛,顺着裴云廷的话说,酒精害他连常识也不存在了,天真地问:“怎么怀孕呀?”

  “怎么怀孕?”裴云廷尾音上挑,吐着热气在初浔耳边诱哄,“成结就能怀孕。”

  “什么是成结?”初浔又问。

  裴云廷玩心大发,他逗弄着醉酒的Omega,他的确是白担心了,他以为和初浔回到从前需要一定的时间,却没想到这温情的感觉根本不需要多久的时间来打磨,他们已经有那样的基础,两个人待在一起,就能点燃冰冷的空间。

  裴云廷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为他解释怎样怀孕,怎么成结,那是清醒的初浔听到会羞到脸红的程度,可是酒精就是厉害,初浔不仅没红了脸,还那样大胆,他握住裴云廷腰上的皮带,委屈地说:“我想要怀孕,想生你的宝宝……”

  他望着裴云廷,眼里蒙着一层水雾,渴求道:“你成结呀,像你说的那样,在我身体里,成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