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凶神不煞>第60章 60

  好一个不死不休。

  鹿开怕什么?他为了付语宁连陈北鞍都敢伤,他想和付语宁在一起,想让付语宁看他一眼。

  可付语宁哪怕就是死,也不愿说一句假话骗他。

  鹿开不能带付语宁离开,那只会连累他。外面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儿来,最后两日的独处,鹿开哪里也没去,不知疲倦的,一夜夜压着付语宁做爱。

  床单、被罩上皆是块块干硬的白浊,付语宁穴里灌满了稀薄的精水,身上吻痕遍布,往日皙白的腰腹掐痕累累,青紫交错触目惊心,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缠了纱布的大腿伤口渗了血,鹿开却没有停的意思。不分日夜的索取无度,硬不起来了就吃药,到后来吃一颗药也硬不起来时,就三颗、四颗地吃。

  鹿开表现得越发神经质。温柔时,会抱着付语宁,温声细语地同他认错,祈求他的原谅,一遍遍地说喜欢,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疯起来时,也不管他受不受得住,架着腿,把人往死里操干,嘴里不断呢喃你是我的,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鹿开自己吃那伤身的猛药,也逼付语宁吃。白如纸张的脸颊透着不寻常的晕红,双唇艳丽似血。

  鹿开玩弄掌中秀挺的阳物,付语宁面色潮红,眼前骤然白光乍现,微喘着弓身射在鹿开掌心。

  很疼。

  没有快感的高潮,被迫射精抽尽他最后一点骨血。

  他躺在鹿开身下,眼神迷离地望着头顶那盏终日像渡了一层灰的白炽灯,怎么也照不亮这间阴暗的地下室。

  肚子里灌满了精水,晃一晃都能听见水声。

  他射过一回,鹿开又喂他再次吃药,不多时阴茎再次充血勃起。鹿开薄茧的指腹像粗糙砂纸,碾磨娇嫩敏感的柱身。

  鹿开轻轻搔刮了一下渗水的马眼,付语宁疼得下意识地蜷起,鹿开压在他身上,只能被迫舒展。

  付语宁小声嘤咛,“疼。”

  他习惯了忍,不愿在床上表现痛楚,若非是疼极了,断不会连说两次疼。

  “疼。”

  鹿开咬他充血挺立的殷红乳珠,“我是谁啊,嗯?”

  付语宁深陷梦魇,如何能答他的问题。

  鹿开锋利的犬牙重重咬上锁骨,很快,舌尖尝到微末腥甜的血腥味儿。他松口,锁骨上赫然一个咬透的齿印。

  齿印渗血,鹿开俯身舔掉了。舔净的血再次渗出,鹿开继续吮吸。

  他疯得神经质,“你要记得我给你的疼。”

  他太疼了,爬着要跑,被鹿开拽着铁链拉回身下。付语宁第二次在春药的作用下被迫射精,没有快感的高潮拉长了痛苦,终是体力难支,彻底昏了过去。

  漫长无尽的梦。

  梦境中一片茫白,什么都没有。

  谁在叫他?

  谁?

  原来是小咸啊,可这真的是小咸吗?他累了,想对这幻象说,你能带我离开这儿吗?

  他疼极了,可终究还是不敢。

  封可盐能信吗?会救他吗?

  鹿开的喜欢让他深陷地狱,封可盐的喜欢又是什么?他不敢赌。

  他又缩回了壳里。

  封可盐抱起他,“我带你走。”

  “小咸。”鹿开站在身后叫住他。

  封可盐怀里抱着付语宁,他停下,没有回头。

  鹿开头发长了,凌乱刘海遮住了眼睛,指尖点了根烟,连抽两口却不见下文。

  最终道:“你走吧。”

  鹿开放他们走,虽不想把人交给封可盐,但也只能选择信任他。

  封可盐带付语宁离开。天大亮,半月以来再次见到阳光,付语宁指尖点在玻璃上,触碰久不见的光影。

  沿街街景陌生,封可盐驱车一路开回一所隐秘居处,“到了,下来吧。”

  付语宁防范道:“你送我回去吧。”

  封可盐解释:“陈北鞍在找你,在小区最近派了人,你现在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付语宁动容:“我爸妈……”

  “别担心,他们暂时没事。”

  “我不放心,还是……”

  “你要去云南,是吗?”封可盐打断他,“我和鹿开能查到,陈北鞍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我知道你想离开这儿,但前提是能走得掉。陈北鞍不会让你走的,他知道你不放心你爸妈,所以现在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就想用你父母来引出你。”封可盐说,“一起走的计划行不通,现在只能你先走,再想办法把你父母接过去。”

  “这过程不能有第三人知道,总得从长计议是不是?”封可盐说,“你可以选择信任我。”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封可盐下车,越过副驾去抱他。付语宁如今身体羸弱,空有骨架,实则没什么重量,一碰就碎的玻璃美人,我见犹怜。

  掏出钥匙进屋,封可盐把他放在沙发上,“我去浴室放水,等下先洗个澡,好吗?”

  付语宁十分顺从,“嗯。”

  乳头破了皮,吻痕齿痕交叠,穴口撕裂,阴茎也红肿不堪,一碰就疼,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他很安静地坐在浴缸里,任由封可盐帮他擦拭。水流温暖,洗到破皮的地方有些疼。但是他很乖,垂着脑袋,也没吭声。

  封可盐还帮他洗了头。浴后,拿吹风机帮他吹干头发。

  “头发有点长了,要剪一剪吗?”封可盐对着镜中的付语宁说。

  “你会剪吗?”付语宁也看镜子,确实有些长了。

  “不会。”封可盐实话实说,他可没当过理发师。

  “好,那你剪吧。”

  封可盐忍俊不禁,“谢谢你愿意给我第一次做理发师的机会。”

  没有理发推刀,封可盐只找到了一把剪刀。付语宁头发绵柔,十分细软。封可盐凭感觉剪,剪短一点鬓角的头发和额前的刘海。

  剪完后,封可盐让他照镜子,“手艺怎么样?”

  付语宁点评:“有点丑。”

  封可盐复又认真瞧了瞧,“是有点丑。”

  付语宁很浅地笑了一下。

  从浴室出来,封可盐抱他到床上休息。铁链长久捆锁的腕骨显现淤青,皮下渗着密密麻麻的血点。封可盐动作轻柔,一点点涂抹,帮他上药。

  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尤其是大腿内里的割伤,方才洗澡拆下纱布,伤口渗血流脓,两日未结痂。封可盐先是用碘伏对伤口进行细致消毒,而后才上药。

  付语宁连烧几日,全身软绵,终日病恹恹的,精神大不如从前,上药这会儿功夫,倚着床头睡着了。

  可睡也睡不安稳,眉头紧蹙,心事繁重。没睡多久,醒来了,呆了好一会儿,问:“我睡了多久?”

  封可盐守在他身边:“十分钟不到。”

  “哦。”付语宁木讷地点头,随后想起什么,又问道,“能方便借用下手机吗?”

  “打给你爸妈?”

  “嗯。”

  封可盐迟疑了一下,付语宁咳了两声:“不方便?”

  “可能被监听了。”封可盐说,“你想说什么?我明天想办法帮你转达。”

  付语宁疲惫地看了他一眼:“你真能帮我离开这里吗?”

  “想要离开,其实不难。”封可盐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我想过了,航空和铁路需要实名,如果冒名顶替很容易被识破。就算包机也需要提前,一旦暴露位置,时间上来不及,所以我们可以走海运。海鲜的码头市场每天都会有渔船卸货,到时候只要提前打点好关系,返航时你随渔民上船,不会有人查也不会泄露身份。”

  “那我爸妈……”

  “你走之后,我便随即放出假消息,就说你还在鹿开手里,鹿开不肯交人,到时陈北鞍和他窝里反,我从中牵制,设法引开他们的人,再用同样的方法送付叔叔他们出去,你在那边接应。”

  封可盐安排周到,又说,“你去到那边之后,我给你做假证,只能先暂时委屈你了,躲过这一阵,陈北鞍和鹿开就算手在长,但势力范围有限,幅员辽阔万里河山,总有他们遍寻不到的地方。”

  付语宁十分感激,“谢谢你。”

  封可盐难得的沉默,欲言又止:“你走之后……”

  他顿了很久,没有继续说下去,复又苦笑着摇头,“没什么。”

  中午煮的软面条,付语宁只吃两口,他胃不好吃不下多少。

  春日阳光温煦,封可盐抱付语宁进院中晒太阳,他久病未愈总觉得冷,封可盐又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

  春日午后,难得惬意。

  打从两人接近,便各自抱有不同目的,少有如今远离纷扰,闲聊交谈的时候。

  封可盐指法轻柔,帮付语宁揉散手腕的淤血。他本来就瘦,现在更是没多少肉,瘦骨伶仃的,就剩一身傲骨了。

  封可盐一边揉一边同他闲扯,“这波寒潮是不是过去了?”

  院里有不少花草,“才三月,怕是没经历过倒春寒的厉害?”

  封可盐应声笑道:“想起老人入春时常说一词‘春捂秋冻’,但到了秋天,又当没这词了,生怕小孩冻着,撵着屁股后头让他们穿衣服。”

  付语宁也笑,“老付养生,他也这样,不过他是春捂秋也捂,一年四季都要泡脚。”

  “小时候没少被逼?”

  “大了就不听他的了。”

  “像你的性子。”封可盐换另一只手揉,“身上还有哪儿疼?”

  付语宁半阖眼眸,春风轻抚,碎发散落额边,盯着手边出神,半晌没说话。

  “你可以告诉我。”封可盐压低语调,像说小秘密,“我不同别人讲。”

  他的温柔如细柳拂面,总能让人卸下所有戒备,付语宁落泪,哽道:“都疼。”

  哪里都疼。

  “别哭。”封可盐像哄小孩,“你一哭,我也疼。”

  锁骨的咬痕深可见骨,大概率会留疤。封可盐喂他吃了一粒曲马多。

  药见效,很快便不疼了。付语宁犯困,在暖阳下睡着了,期间封可盐一直守着他。

  他睡眠不好,时睡时醒,睡十分二十分钟的又醒了。醒了封可盐就陪他说会儿话,付语宁提不起精神,懒散地躺在摇椅里,一前一后地晃,自我调侃,“像个老太爷。”

  封可盐附和他,“旧时的大财主。”

  没聊上两句,付语宁又睡着了。

  后来那止痛药的药效过了,他又开始疼,他问:“还有止痛药吗?”

  封可盐没给他,“那药不能多吃。”

  付语宁很乖地点头,“嗯。”

  封可盐试图用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晚上想吃什么?”

  “没什么胃口。”

  “你喜欢吃什么?”

  “嗯……”付语宁想了想,“鱼吧,我挺喜欢吃黑鱼的。”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鱼。”

  “不是晚上吗?”

  封可盐说:“你胃不好,清蒸鲈鱼可以,红烧、炝锅的烧胃,现在不宜吃。”

  “嗯。”

  “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嗯……”他思索,“没了吧?”

  封可盐打趣道:“那你还挺好养活的。”

  付语宁疼得笑不出来,仍是扯了扯嘴角,“是吧,我也觉得。”

  “除了喜欢吃鱼还喜欢什么?有一直想去的地方吗?”封可盐搂着他,他太瘦了,肩骨硌得胸口疼,“喜不喜欢种花养草?”

  “不喜欢,太招蚊子。”

  “那你喜欢什么?”

  “好像……”付语宁回话断断续续,身体开始发抖,“确实……没什么爱好。”

  封可盐搂紧了些,“嗯。”

  付语宁颤栗得越来越厉害,鬓角开始冒冷汗。

  封可盐叫他名字,“付可甜。”

  话里带着颤音,“嗯?”

  封可盐喉咙发鲠,张了张嘴,没声,低头在付语宁额间落下一记轻吻。

  在付语宁看不见的视觉盲区,封可盐眼尾泛红,终是跟着落了泪,“付可甜。”

  他又叫了一遍,付语宁又应了一遍,“嗯?”

  “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好。”声若蚊蝇,仍是应他。

  封可盐又喂他吃了一片曲马多 。镇痛药用药后伴随眩晕、恶心,也更易疲惫,付语宁晚饭没吃,吐得吃不下。

  白天两人刚说起倒春寒,这夜间寒潮立马席来。付语宁畏寒,手脚冰冷。封可盐将他冰碴一样的手贴着皮肉,揣入怀中焐热。

  双脚也冰,封可盐没躲,让他挨着取暖。

  一方炙热,一方极寒。久了,付语宁手脚渐渐回温,终于不再冷得哆嗦。

  封可盐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胸膛紧贴脊背,被子底下双腿交叠,下巴枕在肩窝,把自身的热意渡给他。

  下午睡过一觉,付语宁现在睡不着,封可盐搂着他,问:“在想什么?”

  “在想,这盏夜灯挺好看的。”床头亮着一盏星星夜灯,泛着暖黄的灯光。

  “喜欢?”这里是封可盐临时找的住所,“到时候我们也买一个。”

  他说“我们”。

  付语宁不赞成灯,“有点幼稚了。”

  没有否认他说的“我们”。

  封可盐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付语宁说:“你很在意我喜欢什么吗?今天问了好多喜好。”

  “嗯。”封可盐贴着耳边说话,声音低沉,“在意。”

  付语宁就说:“星星灯挺可爱的,不过我都二十多了,买来哄小孩还差不多。”

  “那你不喜欢星星灯,喜欢小咸吗?”

  付语宁看不见他问话时的表情,他一直抱着。封可盐又凑近了一点,怕他听不见,又怕吓着他,轻语道:“我喜欢甜的,也喜欢甜。”

  怎么称呼?

  封可盐。你呢。

  付可甜。

  封可盐感情内敛,会照顾付语宁的感受,因为知道,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既如此,又何必要他为难呢?可封可盐又有私心,怕他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封可盐叹了一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太瘦了。”

  他答:“会的。”

  第二日,果然大幅降温。院里起了风,不能出去晒太阳了,付语宁坐在窗前看风景。

  封可盐在一旁,挂断电话后,说:“事情安排妥当了,三天后走。三天后是陈氏冥寿,陈北鞍到时回祖庙上香,我们就选那天,天不亮启程,中午就到地方了。”

  “嗯。”付语宁尖翘下巴整个缩进围巾里。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封可盐蹲下身。

  付语宁摇头。

  封可盐拆了一个面包,“吃一口,就吃一口,好吗?吃一口就不吃了。”

  真的很像哄小孩诶,付语宁忍俊不禁,凑上前咬了一口。

  咽下一口面包,封可盐又拆一瓶牛奶,“喝一口牛奶吧,别噎着了。”

  又被哄着喝了一口牛奶。总归是吃进去一点。

  付语宁三餐吃不下东西,却将曲马多当饭吃。他总喊疼,封可盐检查过伤势,腿上伤口结痂不再发炎流脓,锁骨牙痕也无大碍,细小零碎的伤虽然多,但不至于这么疼。

  封可盐问他哪儿疼。付语宁还是那句,“哪儿都疼。”

  封可盐说曲马多不能多吃,有成瘾性。

  他不给,付语宁也听他的,可以不吃。但就是一直疼得颤栗,全身发寒冒冷,簌簌发抖。

  疼时,他就咬自己手臂,忍着。

  封可盐试过好多办法去分散他的注意力,都没用。付语宁一个劲儿说疼,但不知道具体哪疼。

  封可盐怕他伤着自己,心一软,只能给他曲马多,一天最多时,能达到六粒。

  身体有自卫本能,许是受之前刺激产生的应激反应,心理作用占大部分。

  眼看他难捱受痛,封可盐无法,控着量给他曲马多,一遍遍安抚他,“不疼了,不疼了……”

  你要记得我给你的疼。

  鹿开一语成谶,付语宁戒不掉。

  两日后很快到来,夜里无眠,封可盐简单收拾一些付语宁路上要带的东西:矿泉水,晕船贴,假的身份证,消炎药还有一盒曲马多。

  临行前,付语宁又吃一颗,封可盐看在眼里,说:“到那边后,想办法把曲马多戒掉,这东西有成瘾性,总不能一直这么吃,知道吗?”

  “嗯。”

  封可盐给他戴了顶鸭舌帽,“付可甜。”

  将养几日,还是病态,不是那么容易养回来的。

  他说:“照顾好自己。”

  封可盐背上背包,牵住付语宁的手走出卧房。途径门前院落时,封可盐想起付语宁来的第一天,那回欲言又止未说全的话:此次一别,想来再无重逢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