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凶神不煞>第41章 41

  饭后付语宁想帮忙收拾但他妈不准,让他回房歇着去,这儿不需要他帮忙。收拾妥当后老付又接着守在厨房给他熬中药。

  陈北鞍说以后不必去了,付语宁就让封可盐把自己的东西帮忙收拾一下拿回来,手机衣服还有剩余的一些中药包。

  那事之后他睡眠质量就不好,医院里床板硬,三四个人挤一个病房,又是呼噜声又是消毒水味儿,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今天没来得及看中医,只得熬点之前剩下的中药。

  付语宁窝在床上看电视,他爸等药吹凉才端进来让他喝。墨色的药汁飘散出阵阵药香,喝进嘴里却苦得舌头发麻,那股冲劲儿直往喉咙上蹿,压都压不住,直犯恶心。

  老付拿了两颗蜜饯塞他嘴里,“苦吧?吃颗枣甜一甜。”

  又是陈皮糖又是蜜饯的,付语宁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他小时候想吃零嘴,他爸妈不让,说会长蛀牙,他每每都要闹上一番要来一颗糖吃。

  老付问他明天想吃什么,他说想吃糖醋鱼,老付说还是鲫鱼汤吧,大补。

  付语宁这几天清汤寡水的,想吃点有味儿的,不乐意了,“那再来个红烧排骨。”

  “好好,想吃就买,排骨汤后天安排上。”

  他想吃的怎么最终都成了汤?

  老付说汤滋补。

  付语宁想他最近是不是又看什么祸祸人的养生不靠谱文章了,老付问他嘀咕什么呢,付语宁哪能承认,“我期待明天的汤,嘴馋了。”

  夜里两老已经睡了,付语宁洗漱一番刚躺上床,突然听见有人敲门。门外那人也不按门铃,就是一个劲儿地敲,咚咚咚的声响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显得尤其大,颇有震楼器的功效,哪有这么敲门的。

  付语宁一骨碌地爬起来,披了件衣服下床,他刚出卧室就和老付打了个照面,他爸问他,“谁啊?”

  “不知道,我去看看。”

  门外站着鹿开,隔着一米远他都能闻着酒气。

  “宁宁。”

  付语宁皱眉,谁是他宁宁,“你来干什么?”

  “我想你。”

  里头老付扬着脖颈张望,“宁宁,谁啊?”

  “楼下的,喝多了走错地方,我送他回去,爸你先睡吧。”

  这里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付语宁把人拽下楼拉到后巷,压着声质问他,“你来干吗?”

  鹿开见着日思夜想的人,上来就想亲,付语宁当然不肯,只是这醉鬼的力气大得出奇,压着人就往上凑。鼻间和嘴巴里皆是熏人的酒气,他舌头还直往里顶,付语宁真是恶心死了,胃里翻腾只想吐。

  他推他推不动,双手反被钳制着压在墙上,鹿开嘴上吻够了又去吃他颈间,吻得口水淋漓,路灯下泛着一层水光。

  付语宁忍着难闻的酒气和烟味,他加一分力想挣脱钳制,鹿开就加一分力压制,两手腕被他抓得生疼,这边又要躲他毫无章法的吻,气得眼尾都红了,“你发什么疯?”

  “我疯?我是疯了。”鹿开闻言抬头看他,“我妈今晚给我安排相亲,我不去,她就找人压我去,你知道吗?相亲宴上我想得都是你!”

  鹿开咬他耳朵,咬得耳垂上皆是水渍才放开那突然天降横祸的精致耳垂。

  鹿开躲了他妈一星期,到头来还是没能躲过去,被几个人压着去见那姓什么都不知道的相亲对象。

  他自己不痛快自然也不会让别人痛快,不说话也不搭理叶二小姐,听两家人相互恭维,全程摆着张脸,菜也不夹一块筷子,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中途借机尿遁遛了出来,他先是回自己家,家里只有他大哥在,他问付语宁人呢?陈北鞍觉得稀奇,人都走了一星期了,鹿开居然不知道,“走了。”

  “不在?”

  “嗯。”

  鹿开当然不知道他不在,他躲他妈,怕他妈来抓人,这段时间一直住酒店,自然也就没回来过。他让司机拐道去付语宁家,结果也没逮到人,他琢磨着陈北鞍估计是放他回来过小年的,最后又找到他父母这儿来了。

  他一个人在酒店清净,没人烦他,日子越来越近,他烦他也想自己是排斥结婚的,可他又提了个假设,是真的排斥结婚还是因为结婚的对象不是付语宁?

  答案是后者。

  如果是和付语宁结婚,他想他不会觉得这事棘手,不会想逃避,甚至……甚至会想,如果真能和他结婚……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跟叶二小姐相较下的假设,还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见不着人心里会想他,见了人又暗自和陈北鞍较劲,在床上反复折磨他。他在别人床上时心里会空落落的,像丢了东西一样的难受。结婚之所以反感也是怕他伤心,怕他走,怕他不再和自己纠缠,怕他和自己一刀两断。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喜欢?

  他从始至终根本不是因为不喜欢叶二小姐才抗拒结婚,而是他想要付语宁,他问他:“我是不是疯了?我为了你,招呼不打利益也不顾,中途离开跑来找你。”

  他禁锢他,将他锁在怀里,他说:“我喜欢你,付语宁,我喜欢你。”

  他表白,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酒后吐真言,只是表白对象并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或是手足无措。

  他住院六天,鹿开一次没来探望过,付语宁不知道他是不愿来还是不知道。

  说鹿开不知道谁信呢?他下头伤得那么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那么久,他受的这些伤,他不知道吗?

  付语宁心想,鹿开一定知道,可他从不护着他,从不来救他,甚至他住院他都不曾来探望过,如今出院了,他又来了。

  他又来折磨他了。

  他说,我喜欢你。

  这又是什么新手段。如果想上他,不必如此麻烦,他要强上他,他怎么逃得过啊。

  他家在这儿,父母在这儿,工作事业同事朋友都在这儿,他能去哪里。

  他逃都逃不掉。

  他换锁鹿开就撬锁,他忤逆他,鹿开就折磨他。

  他们三兄弟不是骗他就是强上他,如今还要拿这甜言蜜语骗他感情。

  像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里写的情节,鹿开和陈北鞍是不是拿他开了赌局,来骗他的感情,看谁先得到手。

  “你不要理大哥不要理小咸,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鹿开晃得他头好晕,喉头一阵恶心,“鹿开。”

  “嗯?”

  “不要玩了,你要做明天行不行,我今天……”

  鹿开打断他:“你说什么?”

  “你要上就上,不要搞这出。”他说喜欢他,他一个字都不信,他没有精力陪他们玩下去。

  “你说什么?你觉得我从相亲宴上跑来找你,是想和你做?付语宁,我在跟你说我喜欢你!你听不懂吗?”

  哪里是他听不懂,分明是鹿开听不懂。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他不想听,好假,他不信,鹿开就是来寻他找乐子来了。

  他不控制手劲儿,用了蛮力锢着他肩膀质问他,“你喜不喜欢我?”

  付语宁捂着心口直摇头,不要晃,他真的好难受,胃里苦涩的药气翻江倒海地直往喉间冲。

  他根本没留意到付语宁的反常,非要逼他说喜欢,“你要喜欢我,你就要喜欢我,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别晃,别晃……”

  他还晃他,娇生惯养的人,连表白都是气急败坏的,“你说!我让你说喜欢我!”

  哇——付语宁再也忍不住,弓着腰吐了满地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