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劣等爱情>第43章 “最喜欢。”

  沙发陷下去,贺斯扬把阮知宁圈在臂弯里,自下而上地看他。天花板中央坠下来的吊灯明晃晃的,阮知宁坐了上来,遮住了眼前那些过于明亮的灯光。

  贺斯扬的目光更像是审视,沉默而安静。酒精发酵成欲望,醉醺醺的,阮知宁垂下脑袋吻了上来。贺斯扬在他嘴里尝到了淡淡的酒味,好像只残留在舌尖,熏得人野心勃勃。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可以很简单地沉溺在一次抚摸,一个吻里。毛衣被掀起来,贺斯扬伸手从衣摆底下探入,轻车熟路地顺着阮知宁的腰线抚摸他柔软细腻的皮肤。吻在抚摸到某个部位时突然失了规律,唇舌分开,阮知宁发出一声软绵绵的鼻音,神经都绷紧了。

  贺斯扬不慌不忙地去脱阮知宁身上的衣物,认真的姿态仿佛在拆一件非常称心的礼物。阮知宁搂着贺斯扬,把脸埋在他颈侧。他控制不住地发抖,贺斯扬手指一顿,视线里那条纯白色的内裤从沙发上滑了下去。

  “……宝宝?”贺斯扬略微抬头,用鼻尖去蹭阮知宁的侧脸,很敏锐地察觉到了阮知宁的不对劲,“怎么了?”

  阮知宁把脑袋抵在贺斯扬的肩膀上摇头,发梢掠过脖颈。贺斯扬皱起眉,很快就感觉到颈侧一片湿意。

  印象里贺斯扬见阮知宁哭过几次,不过都是在自己的床上,和现在的性质完全不一样。下巴被掐住,阮知宁低着头跟贺斯扬较劲,却还是被掰过下巴抬起了头。

  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整个脸颊。阮知宁咬着唇哭得毫无声音,贺斯扬紧皱着眉端详阮知宁,瞧他鼻子眼睛都哭得通红。

  看样子是很伤心了,贺斯扬叹了口气帮阮知宁擦眼泪,大概也猜到了他哭的原因。而怀里的小男生看见贺斯扬帮自己擦眼泪的举动,眼泪流得更凶了。

  “哥哥……”阮知宁松开唇,先发出的是一声泣音。他哭得太伤心了,睫毛沾了眼泪,一簇一簇地黏在眼睛上。贺斯扬听他拼命咽下哽咽声,艰难地把话说完整:“我……我是想做的……”

  阮知宁觉得更愧疚了,毕竟刚才主动询问要不要做的人是自己,现在扫兴的也是自己。

  泪水阻隔视线,积压了一晚上的情绪在两人肌肤相亲的那一刻终于爆发。贺斯扬连忙抱住阮知宁哄他,一直说“没关系”,又说“宝宝不要哭了”。

  阮知宁觉得太难过了,贺斯扬一哄他阮知宁心里就更难过了。他扑在贺斯扬怀里颠三倒四地解释着,贺斯扬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也终于听懂了阮知宁想跟他说什么。

  他说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明明看上的是你的钱啊。

  他说哥哥我该怎么办,眼泪它自己掉下来了。

  在表白之前贺斯扬当然预测过阮知宁的反应,无非是躲避或者是接受,但他显然没有料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贺斯扬哄了阮知宁好长时间,把脱掉的衣物又一件一件给阮知宁穿回去。后来又主动去吻掉阮知宁脸上的眼泪,告诉阮知宁自己都知道,宁宁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阮知宁哭了太长时间,最后终于止住了眼泪。贺斯扬松了口气,摸了摸阮知宁哭得滚烫的眼皮,哄他去睡觉。

  “可是哥哥……”阮知宁闷闷地说道,眼睛红红的,“哥哥还没有解决……”

  贺斯扬觉得自己不应该笑的,可是他实在没忍住,还是被阮知宁逗笑了。他告诉阮知宁自己去洗澡,阮知宁应了下来,然后乖乖地去睡觉了。

  别墅木屋是极简极奢的装修风格,贺斯扬洗完澡出来阮知宁已经在卧室里睡着了。房间里亮着灯,阮知宁背对着贺斯扬缩在被窝里。

  贺斯扬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把床头灯的亮度调暗。他探过身看了一会儿阮知宁安静的睡颜,接着又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

  酒鬼每次一喝多就要闹,卢秉哲在小群里不断发微信,询问现在还有谁没睡觉,没睡觉的赶紧出来一起看夜景。

  贺斯扬罕见地赴约了,他走出木屋重新回到露营地。卢秉哲眯着眼睛独自坐在篝火前,贺斯扬坐了下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我跟阮知宁表白了。

  卢秉哲心里一咯噔,酒意瞬间惊醒了大半。他瞪大眼转过头,震惊无比:“你你你……你说什么?!”

  “很惊讶?”贺斯扬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我以为你会觉得这是迟早的事情。”

  “是!是迟早的事!但是……”卢秉哲掰着手指头开始回忆,语气不稳,“但是我们上次不是才聊过,你说宁宁自卑……”

  他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贺斯扬,你说宁宁自卑自己在想办法,最后找到的解决方法不会是跟他表白吧?!”

  火坑里的火势很旺,火苗是烧红的黄。贺斯扬有点无语:“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突然表白了?!”惊讶过后卢秉哲慢慢找到了关键,“等一下……你什么时候表白的?!今晚?刚才?”

  “就是今晚我去找他的时候,后来我们又回来了。”

  卢秉哲直着眼睛回想了一下:“你们回来……不对啊!我看今晚你跟宁宁不是跟以前一样在相处吗?!这是怎么回事?他答应了?”

  “没有。”

  卢秉哲眼皮一跳:“他拒绝了?”

  “没有。”

  卢秉哲急了:“那是什么!”

  贺斯扬静静看着面前烧得旺盛的篝火,皱了下眉又松开:“他哭了,哭得很伤心,说他觉得心里很愧疚。”

  卢秉哲怔了怔,琢磨着贺斯扬的语气:“心疼了?”

  贺斯扬看了卢秉哲一眼,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

  现在并不是一个幸灾乐祸的好时机,卢秉哲只好帮贺斯扬分析:“你明明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应该清楚现在表白完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耳边的风声更大了,贺斯扬沉默了几秒钟,回答:“我没忍住。”

  “那你打算怎么办?”

  “看他吧。”看起来贺斯扬也不知道该拿阮知宁怎么办,“看他怎么想。”

  卢秉哲鲜少能听到贺斯扬那么为难的口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兄弟。毕竟在朋友们眼里贺斯扬是心眼最多的人,几乎不会把自己置身在绝境的局面上。

  “本来爱情就是一件会让人伤心的事。”最后卢秉哲绞尽脑汁憋出了几句心灵鸡汤,看贺斯扬的目光也有点可怜,“也会让人痛苦,爱情本身就很难圆满。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就当体验体验失恋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贺斯扬转过头看卢秉哲,像是在看傻子,“我现在是在等阮知宁的回复。”

  “他接受最好,他不接受的话就看他想跟我以哪种关系相处。是现在这种关系还是往后退,退到普通的朋友关系上。”

  卢秉哲终于听懂了贺斯扬想表达什么,他目瞪口呆地张口:“如果他想跟你撇清关系当陌生人呢?”

  “没有这种选项。”窜起的火苗映亮贺斯扬干净凌厉的眉眼,他面无表情地回复,“就算骗我也要把阮知宁骗来跟我谈恋爱。”

  贺斯扬离开卧室阮知宁是有感觉的,他并没有睡熟。之前哭得太久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阮知宁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在构思明天该跟贺斯扬说哪些话。

  思考着思考着后来阮知宁真的睡着了,还做了梦。梦里也是贺斯扬在跟他表白,说了很多喜欢他的话。

  阮知宁醒来的时候身旁那个位置已经没人了,他花了几秒钟清醒过来,光着脚跑下了床。

  整个木屋都安安静静的,阮知宁环视一圈,发现贺斯扬好像并不在这里。

  他转身回了卧室,进浴室洗漱,等他刷完牙洗完脸从浴室里出来正好撞上贺斯扬走进卧室。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贺斯扬皱了下眉,走过来拉住了阮知宁的手腕。

  “怎么又不穿拖鞋?”昨晚的插曲似乎并没有让贺斯扬发生改变,他语调寻常,对阮知宁一如既往的关心,“山里寒气重,万一又感冒了怎么办。”

  阮知宁穿上拖鞋,然后抬起头看贺斯扬。他开口的声音轻轻的,却使贺斯扬攥着阮知宁的手紧了紧。

  “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贺斯扬神色未变,应了声:“你说。”

  也许是思考了一晚上,担心假如自己说得慢了会把那些已经思考好的腹稿忘记。阮知宁语速有点急,又有点快,噼里啪啦的,倒豆子一样把心里想的那些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哥哥……我在会所上班是有原因的。之前跟你讲奶奶过段时间才回家,但没有跟你讲原因。是因为奶奶生病住院了,我很缺钱,所以我才去会所的。”

  “哥哥你对我真的很好,温柔体贴总是为我考虑。所以我会觉得愧疚,我没有哥哥那么好的条件,还总是让哥哥照顾我。”

  “不过,不过……”最后一段话或许是觉得有点难为情,阮知宁磕绊了好几下才把一句话捋顺,“不过奶奶现在病情稳定了,我能自己赚钱……”

  “跟哥哥相处过的人都会喜欢上哥哥,”明明昨晚做梦都在重复着这些内容,可真当面对面说给贺斯扬听的时候阮知宁却越来越紧张,“……我也一样的。”

  “如果跟哥哥谈恋爱的话就换作我对哥哥好……”阮知宁很小声地说道,“这样对哥哥才公平。”

  贺斯扬听到最后心软得一塌糊涂,阮知宁真诚又直白,不仅接受了跟贺斯扬恋爱,还要用这些话去戳贺斯扬的心窝。

  “宝宝,”贺斯扬想跟阮知宁讲他并不需要这样,恋爱本应该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谈你付出多一点或者对方付出得多一点会使双方都很累。他对阮知宁好是贺斯扬自己愿意,并且乐在其中。

  但是这些话不够直接,于是贺斯扬换了一种解释的方式。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贺斯扬拉着阮知宁让他走近一点,像是放弃了自我挣扎,贺斯扬的语气听上去非常无奈,“就像昨晚你坐在我腿上哭,我看着你,心里一直在想该怎么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