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凭什么出去?

  赵野原听不得祁倾这话,他把祁倾拽到自己身后:“阿倾,这是你家吧?”

  “……是我家,吧。”

  “那季先生还在这里做什么?我跟对象回家也是季先生您要管的么?”

  祁倾听得酒都醒了一半,扒着赵野原的肩膀弱弱从他肩膀后边探出头来对季欲眨眼睛。

  对上祁倾投来的各种眼神暗示,季欲微微勾了勾唇:“看来阿倾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是他的室友。”

  “哈?”

  “我当然不会打扰阿倾,要出去也只有我会出去。”

  赵野原怒火直冲天灵盖:“那你还他妈不快点滚?”

  在祁倾面前憋久了,他自己都快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个暴脾气了!

  但是季欲稳稳当当:“抱歉,你说的话我并不会听。”

  眼看着赵野原快要出手打人,祁倾壮着胆,两只冰冰凉的爪子拍上赵野原的脸,把他扭曲的愤怒表情捏成滑稽的嘟嘟嘴:“冷静宝贝。”

  “……”

  于是愤怒的对方一瞬间服软,叹了口气,像只塌下耳朵尾巴的大狗一样对祁倾撇嘴,眼里的无奈和隐约的委屈快要溢出。

  他从前都不懂那些为了同一个女人打架的傻缺男人,没想到现在自己更傻缺了,为了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差点打起来。

  甚至明知道这一切都是祁倾的错,他却毫无办法,只能对着“第三者”发脾气。

  “这房子说到底还得算是季欲的,把人家赶出去可不太合适。”祁倾把他掰扯回来,笑嘻嘻地小声道,“听话,晚上跟我睡岂不是更好?”

  “空调开26度,”季欲转过身背对这边的两人,语气不冷不热,“阿倾会踢被子,你记得帮他盖好。牛奶我已经准备好了,睡前你帮他热一下。”

  “……”

  “他总会玩手机睡着,你看着他睡着之后把手机放一边,别总在床头,不安全。我先回去工作了,你们晚上注意安全。”

  “……你他妈!”

  赵野原太阳穴直跳,血压拉满,牵着神色复杂的祁倾就把他带到了卫生间洗漱,不再搭理身后那个听说是“回卧室工作”了的男人。

  他啪地甩上门,仗着高大壮硕的身材把祁倾压在墙边,目露凶光:“你是不是故意的?”

  祁倾免不了心虚。

  虽然季欲住进来他也是意想不到吧,但是这事儿总归是他本人亲口同意的,甚至今天让赵野原来还是希望这两位能和平相处一下……

  他眼神撇到一边不看面前气疯了的人,试图在这件事情上做缩头乌龟。

  ……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他祁倾翻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么多修罗场,总有几次是他没能把握得住的嘛。

  无数个念头在赵野原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看着可怜起来就像是无辜的小鹿斑比一样的祁倾,他使劲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最终却是认命一般一笑了之。



  虽然他的恋爱经验为零,也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祁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他那些勾搭人的一举一动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带这些故意的引诱而去的。

  可就算他看透了又能怎样?

  人的劣根性总让他们追逐着自己得不到的人和物。明知祁倾就像是那个拿着胡萝卜吊在他鼻子前的人,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让他轻易放手也绝不可能。

  及时止损四个字,他会写会读,却不会做。

  ——除非祁倾主动提出不要他了。

  除非是这样。

  祁倾等了半晌也不见赵野原的下一步动作,索性缓缓扭回来脑袋,可怜兮兮地想要看看对方,下一秒却被赵野原抬起下巴吻了过来。

  呼吸温度过高让人窒息。

  赵野原脑袋里昏昏沉沉地想着,也不知道这个吻的味道是苦还是甜。

  反正,和从前那些都大不相同。

  他沉默着退开了些,打开浴缸的龙头,反手关掉浴室灯光,然后借着照进来的朦胧月光重新把祁倾压在墙上接吻。

  和方才并不一样,这次的吻急促又湿热,明确的欲望包含其中,让祁倾心下了然地在赵野原看不见的时候中露出一个微笑来。

  无论如何,他最终都会赢的。

  卧室昏暗。

  祁倾抱着后脑仰躺着,明明已经是凌晨,他却莫名其妙地清醒不已。

  身边的赵野原在带他一起清理身体之后给他递了牛奶,随后便窝在了靠墙的那边侧躺着背对他。

  呼吸绵长,但祁倾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在装睡。

  他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睡不着,却想不明白自己失眠的原因。

  翻来覆去,也只能在思绪里提出来一个季欲的名字。

  他和季欲的交集太多了,多到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需要被他自主断掉。

  “……”

  可现在的状况,又让他如何和季欲断个清楚明了?

  祁倾缓缓坐起身来,在黑暗中靠着床头的软垫坐着。

  良久,他才转了身,轻轻拍了拍赵野原刺拉拉的头,下床。

  对面季欲的卧室门缝还透着暖光,祁倾瞥了一眼,回身从冰箱掏出两罐啤酒,拎着酒敲响了季欲的门。

  门打开,屋内的光将季欲的影子在地面上拉长,本就高的身形更显得有压迫感。

  祁倾抬起一只手,雪白的腕子一转,把啤酒递出去:“来一听?”

  “……”

  季欲接过酒,率先进到卧室里坐下,抬眸,目光在祁倾脖子和锁骨的地方流转。

  这两人在浴室和卧房玩到现在,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他也就在隔壁卧室听完了全程,一如几年前他在祁倾隔壁听着响动蜷缩身体沉默的模样。

  祁倾靠在墙边,打开易拉罐,啵地一声闷响。

  他有些不知所措,想说的话几次到嘴边都没能吐出,最后还是沉默着仰头喝了一口酒。

  季欲拍了拍床:“过来。”

  于是祁倾走过去坐下,转头认真看着季欲的眼镜。

  灰蓝色,光线不甚清晰的时候那对眸子暗得让人心慌。

  因为季欲始终没有打开啤酒,祁倾还顺手把对方的酒也打开了塞过去,等季欲仰头灌酒时才徐徐开口:“季欲……我在想……”

  季欲放下易拉罐,皱眉。

  “我们会不会有些太近了……我是说,你可以不用一直在我身上耗着的。”

  “……”

  祁倾仔细想了想,还是直言道:“我也许也不太喜欢这样的束缚感……它影响到我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抬眼间却看到季欲垂了垂眸子,忽然靠过来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这样也不喜欢么?”季欲轻声道。

  他的心跳几乎失速,砰砰砰地吵得自己耳朵发痛。

  这是赌局。

  在祁倾说出那样的话后,他的离开便只能是真正的离开了,永不回头。

  所以他需要赌。

  季欲喉结滚动,双眸紧紧盯着祁倾,其中复杂的神色好似深渊旋涡,让祁倾顿住了无法前进。

  因此祁倾没说话,而是面朝墙坐着,缓缓抬手又抿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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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