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太晚了,正好我家就在这附近,你晚上住我那吧!”李箐说。

  陳橘愣了愣,抬头,就对上李箐笑呵呵的脸,蓦地眼眶发热,他慌忙低下头,又说了一声谢谢,今天晚上他说了太多的谢谢。

  第二天上午,陳橘和酒店的经理辞了职,经理很爽快,把工资结给他了,说以后想来干尽管过来。

  拿着钱,陳橘坐上去郊外的公交车,距离酒吧上班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

  上个月,陳橘和医院的负责人说好了,今天发工资就把这些年欠的医药费和住院费补上。

  但是,陳橘低着脑袋,抱着怀里的包,里面只有这个月的工资三千块,和巨额的医药费相比还差很多,他不知道还要存多久。

  如果那个铁盒子没有被发现·····都怪他粗心大意,把铁盒子藏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颠簸的公交车停下,播放站台的声音:xx精神病院站到了。

  陳橘背上书包,从公交车后门下去,医院外面阴森森的,没有一个人,就连护士的身影都看不到。

  但陳橘没有丝毫的恐惧,他来这里很多次了,对他来说,有妈妈在的地方就一点不可怕。

  一楼没有人,沿着潮湿的水泥楼梯来到二楼,才看见几个护士,其中一个护士看见陳橘,走了过来。

  “小陈,你是来接你妈妈出院的吧?”护士笑呵呵道。

  

没钱的窘迫

  陳橘攥紧手心,羞愧的低下脑袋,吞吞吐吐道:“还,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哎,你一个小孩也不容易,毕竟五年的医药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凑齐的。”护士安抚地拍拍陳橘的肩膀,“你要去看你妈妈吗?她刚吃过药,现在状态应该挺好的。”

  “嗯。”陳橘点了点头。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间用铁门封闭着的小房间,是为了防止病人发病后到处乱跑,护士在挂着405牌子的房间门口停下,铁制的门泛着金属的冷冽,距离眼睛高度的地方有一个长方形的窗户,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女人头发剪短了,只到耳朵的长度,穿着蓝白条纹的睡衣,目光呆滞地注视着房间的某个地方,眼底一片死寂,

  “医院规定,只能在这里看望,你先看着,有什么事喊我啊。”护士道。

  陳橘收回视线,从书包里拿出被捂热的信封,双手递过去,涨红着脸道:“护士姐姐,这,这是我刚发的,工资,不,不多,剩下的,我后面会想办法补上。”

  护士接过信封,叹了口气,道:“好,你压力别太大,我去给你把钱交了,你和你妈妈多说说话。”

  “好,谢谢。”陳橘感激道。

  护士走后,安静的走廊里只剩下陳橘一个人,他透过狭小的窗户,看向病房里的女人。

  “妈妈,我来看你了。”陳橘轻声道,但女人没有丝毫反应,薄薄的一片玻璃隔开了两人,就连触碰都变成了奢侈。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看着维持着不变姿势的女人,陳橘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低哑的话语:“妈妈,你看我一下好吗?”

  女人没有回答,甚至连看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好像站在门外的是一团空气。

  陳橘眼眶发热,胸口泛起酸酸涩涩的疼痛,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慌忙低下头,用衣袖快速擦了擦眼睛。

  “护士长,别,那孩子不是那种人!”护士姐姐的声音传来,她快步跟在一个年级大的护士身后,一脸的焦急。

  陳橘挺直脊背,局促地看向走过来的护士长,轻声道:“护,护士长,你好。”

  护士长停在陳橘面前,冷着脸,道:“看不出来你长得一副单纯的样子,居然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上次不是说了今天把医药费补全吗?怎么就给三千,你知道你妈花了我们医院多少钱吗?十五万!你就给三千,怎么拿出手的?”

  陳橘涨红着脸,羞愧地低下头,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出了点意外,我,现在换工作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好,那你说要多久?”护士长打量着陳橘,“我们这是私人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你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要是再不交钱,我不知道你母亲会被送到哪里去。”

  “不要,求你们再,再给点时间,就,就再给一年,我会存够钱给你们的!”陳橘红着眼睛哀求道。

  “不行,一年太久了,最多六个月,再讨价还价,咱就什么都别说了。”护士长不容置疑道。

  一年对陳橘来说已经很短了,更别说六个月,但陳橘没办法,他想要把妈妈接出来,只能答应。

  临走时,他又看了一眼窗户,女人还是那副呆滞毫无生气的模样,外面的声音对她没有一丝影响。

  一股酸涩窜到鼻腔,陳橘低下头,眨了眨发酸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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