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圣艾休伯里国际机场。
柜员值了二十年的班,头一次听到客人主动要求降舱。
Omega总有千般万种即兴的奇妙想法。陆赫也没理解,但是由着他说:“麻烦经济舱,靠前靠窗的两个位置。”
“不要,就坐后面。”贝缪尔转身扑到他怀里,像个小女孩般轻声细语地喊头晕,像小猫咪咪轻叫,靠在主人的大腿上蹭着,“一起坐后面嘛。”
过安检要脱外套,他贪凉,脱了就不想再穿。陆赫赶忙跟上去,将自己的衣服披上了。
贝缪尔转了几个圈,Alpha熨得极其平整的袖子旋转起来像两对深色翅膀,机场大玻璃窗映射的日光在他的睫毛间跳动,就像个在雨中玩水的孩子。
“前面人多,小露,别乱跑了。”陆赫心里泛着浅浅的美好,看着他笑。
“别管我。”贝缪尔冲他鼓起嘴巴,噗了一个空气泡出来,“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啊陆大律师,我就不该答应你表白,你觉得我好追是不是?”
“我乱跑这么久就是让你牵住我啊。”贝缪尔不满,“我都跑累了,刚刚还差点撞到人摔跤。”
卷起的袖子显得Alpha的手腕干净利落,巨细适中的手表的银色钢带精约大气。
贝缪尔的手渐渐往上抓,往上抓,握住了他的手腕:“我要给你换块表。”
展示柜里的款式都不如意,贝缪尔嘀咕着说:“免税店果然没什么好货,小地方机场就是不行。”
“下次吧小露。”陆赫摸了摸他侧垂到脖颈的软发,“等回国再买。”
“不,就不。”贝缪尔的手肘捅了他一下,特别发酸地说,“现在这块不知道哪个小狐狸精送的,就是舍不得摘是吧?”
陆赫其实爱听他这些可爱的幼稚话,笑了笑,也就没反驳。
“反正你必须戴我送的。”贝缪尔垂下头,手撑在柜台上托起一边脸,睫毛羽翼的阴影让人想起佛罗伦萨一种叫水晶蓝闪的大型蝴蝶,可以在一个人的整片手掌上投下冰色的光,“那你以后开车,上班,吃饭,睡觉,都只能想到我。”
而陆赫俯身在他耳边,声音像一团柔软的薄雾降了下来:“已经很想了。”
Omega耳根都烫了,用手把两只耳朵都对折起来,离他老远。
陆赫不慌不忙地陪他逛街,自然而然掏卡结账,但是贝缪尔却说:“干嘛干嘛?现在是我包养你,我爽了,心情好了,才给你花钱懂不懂?快点叫老板。”
“嗯,朝总。”陆赫处变不惊地笑了笑,看着他说,“需要我尽什么义务?”
这句话真是让人越想越歪,贝缪尔又答不上来了。
二月份冬寒未褪,贝缪尔非要买堆满冰块的牛油果汁。
陆赫就知道拦不住,便要了一根最细的吸管:“慢一点喝,胃别着凉了。”
始料未及,贝缪尔掀开盖子对嘴喝光,然后像个冻僵的蜡制娃娃倒在候机椅上,拉着Alpha的袖口摇了摇,像轻声啁啾的小鸟:“完了,现在嘴巴冰冰的。”
陆赫去给他买了热拿铁,Omega却把杯子搁到垃圾桶上。
“我嘴巴好凉,大哥。”他闭上一双乖巧可人的眼睛,人人见了都忍不住要在上面亲一下。
可是,这是人头攒动的候机厅。
陆赫揽住他的动作稍稍慢了一些,就被无情推开了。
贝缪尔还是摆着个气哼哼索吻的模样:“就这样都不想亲我是吧。”
狭小的旅行书店的角落里,陆赫把他裹在大衣怀抱里,这个姿势可以吻得很隐秘,又很深入。
还没有碰到那浸着软糖汁的嘴唇,贝缪尔就说:“晚了,你体验券过期了。”
广播正好通知可以登机了,贝缪尔跑得飞快,一下占领队伍最前端,对末尾的陆赫拉鬼脸。
陆赫终于找到座位的时候,正看见贝缪尔和一群乘客说着什么,他合着一双小手,一副伤心无辜的神情,钻石般闪亮的眼睛扑闪扑闪,法语故意带着很重的爱沙尼亚口音,很娇,很软。
飞机没有满员,贝缪尔是在支使这些人挪位置。现在后三排空无一人。
但他刚才那副神情好像个很容易哄骗的孩童,随便扔过去一块奶糖,他就可以摆出各种各样的放纵姿势。
“安全带。”陆赫的表情很像一种温暖多云的天时,潜藏的郁色容易令人忽略,但的确喻示一场风暴。
陆赫重复一遍:“要起飞了,系安全带。”
贝缪尔笑嘻嘻地去拉他的手,指尖在掌心点了两下,Alpha很快捉住了他的唇。
Omega这次没有闪躲,亲着亲着,长着柔软睫毛的眼睛半闭半睁起来,梦迷了似得天真地笑。
“在想什么。”陆赫并不轻地咬着他的嘴唇问,很快堵住了对方所有回答的机会。
乘务员也都坐了下来,飞机的尾部空荡荡的,他们长吻起来。
贝缪尔接吻时候就像是咕噜咕噜贪吃的小奶狗,时不时还会使劲地吞咽几下,果冻一样凉凉的胳膊环住Alpha的脖子,手腕散发甜丝丝的暗香,看着近在眉睫的Alpha笑:“想你,想你嘛,喜欢你嘛……”
“不要撒谎,小露。”陆赫的双眸如同明镜般可鉴,望着晕晕乎乎高兴的Omega,捏了一下他的鼻子,笑着说,“从值机开始就偷笑个不停,心里在想什么坏事?”
而贝缪尔在男人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及时推开,趁还有信号,刷起微博。
见他一边嘴角反常地抽动,陆赫也瞥了一眼。
微博今日爆搜:#江贝磕到了
实锤是两个主角游戏的ID.
贝缪尔也忘记自己是哪一次网上钓鱼,把昵称改成了“世界第一公主殿下”,他本人不在乎,老早把这事丢到脖子后头了。
江唯鹤明面上对此大为嘲笑,私底下偷摸改成了王子,品品又觉得太舔狗了,改来改去,终极版本叫“世界第一打野殿下”。
贝缪尔看他们分析得有条有理,笑得后腰都软了,很不雅观,窝在Alpha怀里晃手机:“气不气?气不气?”
陆赫对绯闻男主深为反感,可是他一向坚持亲密关系需要健康、舒适,信任自己的爱人,就不该活得像个职业侦探。
所以过了一会,他违心且淡而无味地回答:“我不会干涉你的交友自由,注意安全就行了。”
“好啊,你可、千万、别、干涉。”贝缪尔直起身体,划好三八线,马上就要发表幼儿园宣言。
陆赫一把将他拽入怀里,警戒地揉弄他的耳朵:“删了。”
“删谁?删你?”贝缪尔在很强劲的拥抱里洋洋得意。
陆赫太阳穴突突地跳,那种继续秉持克谨作风的想法仅仅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手机给我。”
贝缪尔仰头咬他的鼻子,欢快逃脱。
飞机的灯全熄灭后,陆赫很快倾身压了过去,Omega的后背在激烈的长吻下不能自制地往后弯去,越弯越低,被他亲得脚趾都酥麻了,抓着电话的手也失了力气。
晚餐之后,绝大部分乘客都睡着了,包括陆赫。
可是他忽然感觉身上一凉。
贝缪尔的手悄悄从他的毛衣里探了进去。
“陆律师,你身材怎么这么棒啊…我好喜欢…”Omega的指尖游走在小腹和胸膛之间,用那种诱人放松的声音贴在耳边,“好喜欢你的鲨鱼线,人鱼线…”
“小露。”陆赫猛地抬头望向黑暗的四周,喉结不住地滚了好几下,低声说道,“别闹了。”
贝缪尔不在意地轻轻笑,身上的香味如同百花绚丽,不断吹拂向Alpha像被冰雪封冻的坚不可破的意志力,语气像是雨意欲滴的秋云,湿哒哒,滑腻腻:“谁闹你了。”
Omega的舌头在他的颈窝里留下长长的水痕,边亲边抚他的喉结,右手缓缓滑了下去,两指落下,巧妙地一推皮扣。
“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