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安全抵达>第37章 番外二

  一改连绵细雨十几天,今日烈阳破了乌云,日头高悬,空气热而干燥。

  蒋洲一摆手,握着方向盘往右,车头顺势拐入另一条路。

  是回家的路。

  自从被赶出去后的第四年,蒋洲首次带着汉子和刚足月的小孩儿回家了。

  瘦瘦小小的身子虚弱的躺在汉子臂弯里,但是小嘴却是截然相反,很有劲的咬着奶头允奶,那阵势,好像要把汉子硕实坚硬的胸脯吸干才罢休。

  蒋洲已经停下车,看过来。汉子看向面无表情的人,“行洲”语气略微着急,粗糙的大手轻轻拍着小孩的后背,见无果,急得用拇指去轻抵开小孩子越发紧咬的小嘴。

  经过一段时间而允得深红的乳头在拉扯间越发艳红肿大,顶端覆上几个例外的小牙印。

  在汉子越发着急之时,蒋洲轻抬两下小孩的屁股,很轻松的,先前死死允住不放的小嘴骤然就松开了。

  吃奶的小孩也是会察言观色的,知道谁不能惹,谁最好惹。

  汉子松了一口气,儿子被接过去后,捏住衣摆将拉上锁骨的衣服扯下去。

  一根细长手指轻轻挡了一下他的手背,他立即停住,保持着衣服拉到小腹处的姿势,小心翼翼的,“行,行洲?”

  蒋洲没有话,手潜入衣摆下方往上,很快摸到了。

  汉子霎时轻抖了一下,脊背不由向后弓起,厚实的肩微微往里缩,但没有一丝反抗和避躲。

  蒋洲像是没察觉到,两根手指夹住乳头,拇指顺着顶端搓了一下。一股经过日日夜夜的耕耘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酥麻感立即顺着脊梁骨打了一道疾速的闪电,电得汉子不由唔了一声,反应过来,不敢再出声。

  儿子安安静静躺在父亲手臂上,小眼睛已经闭上,没看见父亲胸口衣物起伏的轮廓以及另一位父亲不断晃动的手。

  蒋洲看着人微阖的眼,“疼。”

  汉子忙摇头,“不,不疼……”

  蒋洲收回手,在汉子面前摊开,拿笔杆子的匀称手指上晕染了一片白色膏状体。这药膏自从小孩出生后,家里车里都有常备,不知道蒋洲从哪里买的,效果很好,涂一点,很快就可以消肿。但还有另一种白色参杂其中。

  汉子像被烫到,不敢看,避开眼,从前方储物柜里找出手帕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将那手上的白色擦干净。

  “笃笃……”

  车窗被敲了两下。

  蒋洲侧过头开窗。

  汉子仍在给他擦手。那仔细样,像在擦拭至宝。

  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微微弯腰,一等那张清冷的脸显出缓缓降落的车窗,立刻笑着惊喜道:“行洲!真的是你!”

  汉子正将手帕放进储物柜的手一顿,随后动作继续。

  这几年,他一直活在人身边。除去上班下班,人也一直在他边上,时间久了,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这个以为只有自己会喊出来的称呼。

  蒋洲面上淡淡的看着人,并不为明媚女人的热情所动。很显然,由于从小到大都在发挥的脸盲,他压根不记得这张美丽动人的脸。

  蒋家是在大院最里。停放好车,蒋洲带着汉子顺着红砖小路往里走。

  自动跟上来的女人看起来很兴奋,不停在说话,“行洲,我刚刚还以为眼花了,幸亏有过来!好久没见你了,我听伯父伯母说你下乡去了,这几年你肯定很辛苦。”

  蒋洲没有任何回应。

  女人也不生气,好像对人这副模样已经熟悉,仍不断倾泄着自己的热情,甚至主动去接蒋洲手里的礼品。

  “行洲,我帮你提吧,你又要提东西,又要抱小孩,怪累的。我听伯母说你在乡下捡了个小孩回来,就是这小不点吧?好可爱的呀!”

  说着侧头看向一路沉默的汉子。

  “大哥是伯父伯母新找来的帮工吧?我是行洲的妹妹因因,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汉子心里一刺,垂头又往身边人靠近了一些。小臂不注意擦上蒋洲侧腰上的皮带。他不知道女人是谁,但他知道女人很漂亮,很喜欢行洲。

  他想起被赶出去的那天,不久前客气守礼的一家人看向自己那又惊又怒的神情,同时复又想起在村里时,人人望向自己的鄙夷。他还知道,女人这样漂亮的,才会是他们喜欢的。

  蒋洲手微抬,避开女人伸过来的手,面上仍是那副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的四个字,“我们到了。”

  女人顿时僵住。大院的子女都很精明,不会听不出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清楚才会惊讶。因为前方还要再拐几个弯,才是大院最里。

  大院里的小孩都是一起长大,蒋洲虽然从不和他们一起,但毕竟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间久了脾气也知道个一二三,都晓得,蒋洲又冷又淡,活像个绝了情根的男菩萨,但是只要不惹他,就是可以正常相处的,甚至可以上赶着和他说话,他不会出声拒绝你,因为他压根没听你的话,也不会和你说话,毕竟对他而言,你就是空气。

  可就是空气,多少个女人男人都愿意的。蒋洲这样的人,没有人不愿意。

  以至她脸色十分难看,被赶了,为什么?

  蒋洲方要敲门,袖子被拉住了。他回身,汉子扯出个笑,带有一丝讨好,“行洲,我,我来抱吧。”

  看了人好一会儿,直看得人再笑不出来,眼里染了怕,他才移开眼,将睡得正熟的小孩子送进人怀里。

  果不其然,就听汉子一声痛呼。睡梦中的小孩隔着衣料也准确的找到了位置紧紧咬住。小孩子不知哪里学来的坏脾气,吸奶又狠又用力,还会捡软柿子捏,自从生下来后,但凡在汉子怀里,怎么都不松口,吃饱了也要咬着占位置,破皮红肿那是常有的事。但遇上蒋洲,那就是另一个态度,哭都不敢。

  蒋洲似没听见,抬手敲门的动作不变。

  迎接两人进门的是家里的阿姨,和下乡回来那次不同,家里人没有一个出去。有点像下马威。

  就是毕竟亲儿子,又是独一个,这威一进饭厅散了不少,家里所有人早围着一桌盛菜坐好了。

  蒋洲领着人挨个喊了一圈。人都喊回家了,也不能不应,客气是有,就是脸上不怎么好看。

  两个人,一个人冷冷淡淡,毫无影响。另一个没那么大本事,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但气氛勉强还能进行下去。直到蒋洲接下来举动。

  阿姨的手艺很不错。蒋洲坦然自若,想吃什么就夹什么。

  汉子是食不知味,只知道扒碗里的白米饭,连遇上最爱的小白菜都顾不上,只一直埋头,怕与别人对上视线,紧张之时,不知听谁往厨房喊了一声,“要个汤碗。”然后就是阿姨的声音,“唉,好,马上。”

  再一会儿,一碗鲫鱼豆腐汤到他的手边。他被吓到似的抬头,原来是行洲,顿时松了口气,抬住碗,喝了一口。他动作很自然,像是早已习惯。

  但是蒋家人不习惯。几人面上统一的震惊。可谓生平第一次见着蒋洲伺候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蒋洲筷子轻点了两下碗边平碟,淡淡的,“吃菜。”

  屋里滞了一瞬。

  汉子察觉气氛的不对,以为蒋洲提醒自己做错了,忙就着最近的碟子夹了一筷。

  那是蒋洲的平碟。

  蒋姐姐差点没拿稳手里的汤匙,她自己的弟弟自己最清楚,家里的阿姨打扫他的房间都得蹑手蹑脚,谁要是碰了他私密的物品,啧……

  见着蒋洲微抬手,为了挽救即将到来的难看场面,她忙出声,“行洲!”

  “嗯。”蒋洲抬眼看人,抬手把碟子推过去些,方便人夹菜。碟里都是小白菜。汉子喜欢的。

  蒋姐姐顿时像被噎住,说不出话。应该说,家里人的脸色都像被噎住一般。

  饭后不一会儿,家里叔叔阿姨各路亲戚登门而来,想来是为了迎接几年不见的好侄子。此前老爷子对外一概宣称蒋洲下乡还没回来,近几日才放出去消息人回来了。

  原因么,自然是树已开花结果,就算这树再怎么上不了台面,看在果和另一颗掰不折的树的份上,也只好妥协。老人么,谁不喜欢抱孙子。

  父子俩坐在人堆里,蒋洲很少开口,亲戚们也习惯了。

  汉子抱着儿子坐在蒋洲身边,有人对他好奇,但鉴于蒋洲身边冷气和人的哑巴,自动选择视而不见。

  钟表一圈圈转,汉子终于挨不住了,他轻轻碰了一下人的腰侧。

  蒋洲一侧眼,就知道人什么事了。

  “老蒋,小洲还没订下吧?”

  蒋父有些烦躁,“还没有的事。”

  忽听一声,“请让。”蒋父顺眼看去,不远处儿子正越过人堆,身后还跟着那个男人。

  他立即收回眼,现在是看见男人就不免想起饭桌上的一幕幕,心里有刺。别说是他,就是老爷子,儿子还从来没给舀过汤。

  真是,鬼迷心窍。

  叔叔没发现蒋父难看的脸色,自顾道:“小洲也快二十五六了吧,也该是谈朋友的时候了,我家因因也……”

  蒋父心里越发刺得难受,生气摆手,“算了算了,这个儿子不成器,鬼迷心窍了,随他去了。”

  蒋洲背对着厕所门站着,看起来就像守在门口。

  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小洲。”

  “里面有人。”

  女人有些困惑,里面有人,站在门口干什么?但也没多问,而是提起了自己关心的事。

  “小洲,我听你妈妈讲,你还没结婚,捡的个小孩儿来养,这样,你也不小了,阿姨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就因因呀,还记得不,性格好,长得好看,有小孩子也不介意的。”

  房里忽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地了。

  蒋洲对于这类事情向来不参与,关于别人的,听见了当没有,看见了也当没有,如今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他也不躲。

  “她记错了,我四年前结婚,今年我爱人给我生了小孩,刚满月。”语气平淡,神情冷淡,就像往日里那个蒋洲在说着最平常的事,但无疑是一记惊雷。

  结婚?生子?蒋家为什么没有消息?哪个浪蹄子?居然动得了这尊冰菩萨?!

  女人震得僵在原地,后急匆匆离开,她得赶紧找自己另一半谈谈。

  蒋洲等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汉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蒋洲也没说什么,领着人走回人堆。

  夜里人才散尽。估摸着,再过几天,白日里的话就该传尽了。

  被叫进书房时,蒋洲先让阿姨把汉子领进了自己房间。出来时,已近凌晨。

  蒋姐姐抱手靠在门口,人一出来,她嘲了一句,“得寸进尺,活该。”

  蒋洲没出声。跟着人走下楼梯,处理他后背那片密密麻麻的鞭痕血迹。

  人没回,蒋姐姐自顾道:“刚才好像听见你房里有声音。”

  这次应了,“什么声音。”

  蒋姐姐脚下一顿,生气了,“蒋洲?”

  蒋洲像是没看见人的气,神情淡然。

  姐弟俩对峙片刻,“好吧”姐姐妥协了,“真是和爸爸说的一样,鬼迷心窍。我听见像是有人哭了,你擦完药就去看吧。”

  “嗯。”蒋洲点头,转身走上楼梯。

  蒋姐姐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她简直难以置信,这是她弟弟么?像什么样子?

  “咚……咚……咚……”

  汉子揉着惺忪的眼打开门,往日这时候他早在人的身边睡着了。

  乍一看见人,他顿时醒了不少,“行洲,你回来啦。”

  蒋洲看着人没睡醒的脸,“儿子呢?”上面没有痕迹。

  “哦哦,刚哭过,睡着了。”

  蒋洲轻点头,“你回去睡,我等会儿来。”

  “知道了,行洲。”

  蒋洲没再出声,把门拉上。

  完全闭合的那一瞬,粗砺的手指忽然拉住门边。

  蒋洲停住动作,看向门缝里的人,静静等着。

  好一会儿,汉子才张开嘴,“行洲。”

  蒋洲也有耐心,没催,“嗯?”

  “行洲”汉子声音有点干,像要哭了,“你快点回来。”

  “嗯”蒋洲一口答应,简短的,“很快。”

  蒋姐姐在楼梯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人,她翻了白眼,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你最聪明,自己看看,这人浑身上下有一处优点?”

  谁知蒋洲淡淡回一句,“没有。”

  蒋姐姐顿时如鲠在喉,再多的说教都散了。

  没有任何优点,还要跟他领证,结婚,生小孩。

  “真是,真是,鬼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