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章
这已经是沈瑞第二次求他别报警了。
第一次是为了萧杰。
第二次,是为了自己那可怜的自尊。
江潮冷笑。
——那么,谁又来可怜可怜他的自尊??
——他的自尊就不是自尊了?!
——他的自尊就可以随意出卖了?!
江潮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冷声问道:“沈总,您还记不记得就在几个月前您也是这样的求过我不要报警,那个时候我用自己的清白换来了这份工作,那我想问您:这一次、您又能许给我什么呢?”
“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会满足你!”
沈瑞目光灼灼的望着江潮。
江潮眸中的亮光却在这句话中一分一分的暗了下去。
——李文慧说的没错,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会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糟糕的人。
——原来自己在他眼中也只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可以换取一切的人啊。
——那么之前为什么还要说欣赏他?想要栽培他?
——是想把自己栽培成一模一样的人??
——拉倒吧!他不稀罕!
江潮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义正言辞的拒绝沈瑞提出的要求,谁知手机又响了起来。
江潮烦躁的低头看去,还是江夏。
他毫不犹豫的再次挂断,并且关机,然后站起身直视着沈瑞殷切的双瞳,严肃道:“沈总,我不是圣母,这次设计稿的事情关乎我今后的职业生涯,我无法坐到漠视,请原谅我不会接受你的提议。”
语闭,深鞠一躬,潇洒的离去。
沈瑞瞅着江潮坚定的背影,端起面前的酒瓶直接对口吹了起来。
他知道江潮的拒绝合情合理。
但就是这一份合情合理却让他意识到自己活的有多么失败。
——这个叫江潮的年轻人,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光鲜亮丽的西装背后是多么贫瘠狼狈。
——这一块遮羞布终于以他最不愿看到的方式扯碎了。
江潮离开酒吧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开机给江夏打去电话,但奇怪的是,江夏那边也关机了。
江潮皱了皱眉头,想着不会是自己第一次没接电话所以生气了吧。
江潮无奈的嘟囔了一句‘小孩子脾气’,向两人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电话的那一边,江夏正经历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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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黑夜降临还有五个小时,但是江夏眼前却一片黑暗。
他用牙齿狠狠的咬着手指,咬出了满嘴鲜血。
巨大的疼痛刺激着神经,却压不下血液中翻卷的燥热。
身后的女人如影随形,一边脱衣服一边用魅惑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江夏两个普通的字被她演绎成了世间最毒的媚药。
“江~夏~小~哥~哥~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呀~~”
女人穿着瑰红色的三点赤着足一步步靠近。
江夏闻到一股股浓烈的香水味儿慢慢飘向自己,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兴奋的颤抖起来,活像一个发疯的瘾君子。
为了屏蔽这种要命的香味儿,他用尽最后一丁点儿力气狠狠一用力!
手指甲直接被啃掉一半,鲜血横流,刺骨的痛让他稍稍的找回来了点儿意识。
江夏缓缓抬头,满目赤红,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对着监控器用力嘶吼:“魏斌!有本事出来打一架、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男人!!——”
97章
监控器旁边的对讲机里立刻传来了魏斌看好戏的挑逗声。
“谁跟你比男人不男人的啊!这年头,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英雄!你倒是男人也没见你活儿有多好啊?小东西,是不是不举啊?那么大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和你关在一个屋里,你就没有一丁点儿反应吗?”
然后对着女人命令道:“去!亲他!”
女人立刻笑着一步步靠近了江夏,水蛇般的双臂缠上了江夏极力克制的肩膀,手指一寸寸滑过对方颤抖的肌肉,媚笑着引诱。
“小哥哥~别这么紧张嘛~你是第一次?放心好了,我经验很丰富的,一定会让你爽个够~”
“滚!!——”
江夏紧紧闭着双眼,让自己不去看旁边的女人,但是对方身上的香水味儿就像催化剂一般,将他体内的药煮沸了。
女人轻笑,手指向下滑去,攥住了江夏亢奋的身体,缓缓揉搓,有深有浅,手法十分老道。
江夏想要反抗,但是四肢瘫软,为了方才那一瞬的清醒他已经耗费了最后一丁点儿体力。
而被女人紧紧握住的地方格外畅快,随着对方的手指愈发亢奋起来,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不断的撞击着大脑、拼了命的嘶吼:快啊!上啊!干啊!
但是却使用有一根脆弱的线拉扯着理智,如海上孤舟般孤立无援。
——那放在心尖尖上的影子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用哀伤的黑瞳静静的注视着他。
江夏痛苦的哭出声,伸出双臂想要拥抱那个人,却抱住了一具滑溜溜的香软身体。
女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张开身体以毫不保留的姿态迎接了江夏充满了血腥味儿的拥抱。
就听男孩儿轻轻唤道:“哥……”
——带着痛彻心扉的煎熬。
女人顿了顿,从男孩儿的眼底看到了一个清风霁月般的身影。
那是藏在心底的人。
那是他不可亵渎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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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十二点。
江潮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了,摸了摸身旁,没人。
江潮瞬间清醒,飞快的摸到手机给江夏打了过去。
地板上顿时传来清脆的振动声。
江潮看着不断抖动的手机起身呼唤道:“江夏?”
没人回应。
江潮穿好睡衣从被窝中爬了起来,出了卧室,就看到卫生间门缝下面透出的橘色灯光,还有一层淡淡的水雾。
江潮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走过去敲了敲门:“江夏,你在里面吗?”
“在。”
男孩儿的声音不高也不低。
江潮:“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洗澡?”
江夏:“哦,没什么,睡不着,洗个澡就好了。”
江潮:“那你快点儿,小心感冒了。”
江潮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凌晨五点。
江潮突然惊醒,满头大汗,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
方才在梦里,他居然梦到江夏满脸鲜血的站在火车轨道上,任凭他怎么呼喊对方就是没有反应。
直到一辆火车从远方呼啸而过,江夏才扭突然头笑道:“哥,我喜欢你。”
紧接着“砰”的一声,尸首分离,支离破碎!
他突然就醒了。
江潮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嘟囔着‘这都是什么梦’,手下意识的向旁边伸去,依旧冰冰凉凉。
江潮一惊,大声呼唤:“江夏!你在哪里?!”
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
江潮立马光着脚冲向卫生间。
他就看到在凌晨灰蒙蒙的光线下,那门缝内暖橘色的光已经有些暗淡了,氤氲的水雾早已消失。
江潮猛的扑到门上,疯狂的扭动把手:“江夏?!你在里面吗?!在吗?!吭声啊!你到底在不在?!”
然而任凭江潮喊破了喉咙里面都毫无反应。
江潮一咬牙,抬起脚重重的踹了上去!
98章
门咔哒一声开了。
江潮扬起的脚瞬间落空,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落地之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
冰凉的手指触碰肌肤的霎那间江潮冷的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抬头向上看去,就对上了一双枯败的咖色眸子,里面倒影着自己惊慌的脸。
——格外清晰。
江潮看着男孩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心的拉住对方冰如死人的手掌:“你怎么了?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然后慌慌忙忙的脱下自己的睡衣披在对方肩膀上,手指无意中碰到了粘腻的液体。
他这才闻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江潮嘶的一声,瞬间就急了眼:“怎么回事儿?!你的手怎么了?!”
江潮心疼的握住男孩儿几乎不成样的手指,拉着对方来到了卧室,急急忙忙的翻出医药箱。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弄成这样了?!指甲盖怎么能掉了呢?!你是不是又打架了?谁整的?!快点过来,我给你消消毒!”
江潮手脚麻利的翻出碘伏往伤口上按去。
过程里江夏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江潮低下的头发看,就好像那头发是五百万一样。
直到手指被包扎好,他才嘶哑着嗓子唤道:“哥。”
声音难听的如同坏了的发条。
江潮听到呼唤后抬头,看着男孩儿被冻的铁青的脸立刻拉过被子围在了对方身上,抱着男孩儿的头严肃的问道:“江夏!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跟别人打架了?!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你看看你整的这一身伤!谁打的你?”
然而江夏并没有回答江潮提出的问题,只是用那双清澈的咖色眸子紧紧的盯着江潮,接着一把搂过对方瘦小的身体倒在了床上。
江潮没有防备,被压的紧紧的,正要挣脱却突然感觉自己脖颈处一道热流滑过。
是眼泪……
接着,男孩儿哽咽的声音缓缓响起:“哥,你告诉我、是不是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无论我犯了什么错你都会原谅我?”
“你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江夏听着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第六感告诉自己: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否则不可能让这个小霸王变成这样的!
再联想一下对方他身上的伤,江潮愈发的确定江夏是打架了!
江潮又气又恼,却因为男孩儿的眼泪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最终通通化成一声重重的叹息。
江潮伸手捧住江夏的脸,一字一顿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知话音刚落,江夏号啕大哭,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抖动,眼泪像小河一样哗哗的淌在他脖颈处。
江潮的心一咯噔,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尖——该不会、该不会是把人家打残废了吧?!
江潮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捞起痛哭中的男孩儿,厉声问道:“江夏!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能不能不要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把人家打坏了?”
“哪里坏了??胳膊、腿、手……还是脑袋?!”
——要是脑袋那不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