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ABO】是Alpha也是娇花>第十六章

  乐夙沉默地注视着玻璃窗的里面,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那医生看起来四十如许,很有气质,尤其是中年男子特有的那种儒雅。

  顺便一说,医生是个Beta。

  乐夙看了他几眼,觉得似乎有几分眼熟,但并没主动说话。

  医生便也站在他的身边,静静地陪他看了一会儿。

  良久,医生发出了一声叹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可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啊。”

  乐夙愣了愣,隐隐感觉这一句话里似乎藏着无尽的怜爱和无奈,让他忍不住侧头看向了那个说话的人。

  医生儒雅地对他微微点头:“我是孔梓从小到大的主治医生,你愿意和我聊一聊吗?”

  于是,乐夙和医生找了间距离不远,安静清幽的茶馆。

  来到这里的路上,他慢慢想起来这个人为什么让他觉得眼熟了。

  这是他们专业今年的必修课里提到的一位信息素领域非常有名的专家,在国内外的杂志上发表了好几篇论文,对于还在校园里学习的学生们来说可以算是大神一样的存在。

  这位大神现在坐在他面前,手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沏茶的工序。那些步骤有点繁复,他却做得不急不缓,一点都不显得刻意卖弄,让看的人只感到赏心悦目,非常舒服。

  可惜乐夙暂时无心观赏。他正安静地坐着,慢慢消化医生刚刚说完的第一段句话。

  “孔梓是我亲手接生的,生他的人,原本是我的恋人。他是个很美丽的Omega。”

  一杯热热的茶递了过来,乐夙双手接过,端到唇边。

  一股清香萦绕在鼻端,仿佛是穿透了时光,带来了一些久远的过去。

  他不太明白医生为什么要跟他讲这些,但他承认,他的确想知道更多和孔梓有关的事。

  他想更多地去了解,自己那个谜团一样的恋人。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医生手上动作稍停,故事却还在继续。

  “他怀着孔梓来找我的时候,已经很虚弱了。我相信,若非走投无路,他不会来找我。但在当时,他没有选择,因为我是当时全世界唯一一个不会将他推向Alpha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的选择对不对。帮助他隐瞒行踪,帮助他抵抗标记的控制,帮助他在没有A素补充的情况下保住孩子,帮助他在难产的时候剖腹……相信我,即使那只是一位普通的患者,你都不忍心看他那样凄惨……何况那是自己所爱的人?”

  “无数次,甚至此刻,比起让他就那样耗空生命力的枯萎,我都卑劣的希望他还活着,哪怕是依偎在别人的怀里……”

  “但那是他的选择。又顽固,又执拗,明明应该是备受呵护的柔弱Omega,却那样地不可摧折。”

  乐夙沉默地听着医生的讲述,也透过茶杯中升腾的雾气,看到了他的眼角闪烁的光泽。

  “很奇怪吧?一个绝不向Alpha和强权低头的Omega,一个用自己的选择嘲笑厄运的Omega。”

  “你能够理解他吗,乐夙同学?”

  ……乐夙一时无法回答。

  医生笑了笑,没有再强求,而是换了个话题:“抱歉让你听了些老男人无聊的往事,还是和你说说孔梓那孩子吧。”

  医生用一种回忆的口吻继续道:“我还记得,他出生的时候,因为没有足月,且胎内缺乏必要的A素支持而严重发育不足,一出来就进了保险箱。我给他上了各种生命维持设备,三天两头抢救一次,足足折腾了我一个月才渐渐消停下来。”

  讲到这,医生自嘲地开起玩笑:“呵呵,那时候可真是年轻,身体好扛得住。要是搁到现在,我可是撑不下来了。”

  乐夙想象了一下小小的孔梓在保温箱里与死亡抗争,心好像都跟着揪了起来。

  “就是这样,他小时候也一直体弱多病。每次被同龄的孩子,特别是那个叫做老虎的大个子一比,就好像生生小了好几岁一样。”

  医生又往各自的杯子里添了茶水,继续道:“其实这种情况,本可以在分化期二次发育的时候,通过充足的营养补充和信息素调理得到改善,但是不巧……他那个叫老虎的朋友是个超A,刚分化完太激动,信息素还没收敛就直接撞上来,孔梓的身体受到刺激,在没有准备好的状态下提前分化。”

  乐夙的手指紧了紧。医学生的他不需要进一步解释。

  如果说正常情况收到刺激提前分化只会多少影响到一点分化后的信息强度,那么像孔梓这种情况,完全就是一种灾难。

  “所以他,第二次进了重症监护,一个月。”乐夙低声说。

  医生点点头:“一个月,反复昏迷高烧,出来时长高了10厘米,整个人瘦得只剩一张皮。”

  乐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出了一个从看到病例的最开始就盘踞在他心中的问题:“为什么……不趁那时摘除腺体……那时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分化期A和O的腺体慢慢成型,但距离信息素系统的发育成熟,全面参与身体循环还有一段时间。如果在这个阶段及时摘除腺体,就会发育成Beta。毕竟Beta本身就是腺体未觉醒后退化的A或O。虽说国家立法明令禁止人工干预性别,但像孔梓当时那种情况,毫无疑问属于紧急治疗方案,不在禁止之列。

  “成为Beta,不用忍耐腺体残缺的痛苦,不用承受无处不在的A素压制,不用遭受他人各种各样的歧视和白眼……还可以,顺理成章地和他那个竹马在一起。”

  听到最后一句,乐夙的内心紧紧一拧。

  医生于是又露出那种带着点苦涩意味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选择更轻松的那条路。”

  医生回想起三年前的重症监护室里面。

  当时……孔梓的那位Alpha父亲迟迟不肯来医院签字,甚至看都没有来看一眼。虽然是为了治疗,但腺体摘除也不是件随随便便的小事,患者本人不知情肯定也不行。

  因此医生只好等到孔梓好不容易从昏迷中清醒一小会儿的时间,简略给他说了一下情况。本以为这孩子性格温软,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没想到孔梓听完,阖眸沉思了一会儿。

  医生还记得,当时房间里各种设备嗡嗡作响,孔梓躺在床上安静的过分,有那么一瞬间医生甚至以为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可是孔梓最后还是睁开了眼睛,眼神很清醒,而且坚定地出奇。

  他有些费力地抬手牵住医生的袖子小声央求。

  一字一顿地:

  “不想……逃避。”

  “想做……自己。”

  啊……

  这样的眼神,多么的熟悉。

  那是医生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平时沉默内向的孩子,和自己记忆里那个明媚灿烂的人是多么的相像。

  我也好,那个孩子的竹马也好……

  都是他们在迎战命运时,被抛弃的人啊。

  、悖论

  

  乐夙一个人信步走在校园里。

  天气渐凉,泛黄的树叶随着秋风簌簌落下,转眼又一个学期要结束了。

  再过不久,医学院又要举办今年的优秀学生颁奖。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在颁奖仪式后与孔梓不期而遇,一起经历了被几个Alpha算计的那件事。

  今年乐夙所在的研究小组依旧成果显著,是获奖的不二之选。不过乐夙本人婉拒了担任今年的代表,把机会让给了同组的另外一位也很优秀的同学。

  说到底,一个学校或者说学院的知名度还是要靠实力提上去,光指着打造校园偶像来扩大影响力未免本末倒置了。当然,乐夙没有这么耿直地去说大实话,他只是委婉地表示自己更想专注在提升知识水平和专业能力,从这些方面为学院争光。

  这些说不上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对于原先的乐夙来说,即使认真表达了意见也不会被接受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他好像已经不再去想为自己争取什么,对于所有的安排,自己只会默然地接受,承受,忍受。然后做到最好,好到没有人能够挑出毛病。

  毕竟,一个因为受到资助才有学上人,应该懂得感恩。

  但事实证明,即使做到最好,恨他的人依旧恨他。

  不是他做错了什么,只因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需要纠正的错误。

  在很多人眼里,他就应该本本分分地成为一个没有独立人格的Omega。他所有努力,他的付出,那些傲人的成绩,通通都是“一种不正确的导向”。

  这些境遇,在意外地分化成Omega的那个夏天,他就已经全部预料到了。在那同时,乐夙也做好了觉悟。

  沉默。

  蛰伏。

  完美的表象下是压抑到极致的自我束缚。

  但,谁又愿意永远做一个洋娃娃任人摆布?

  乐夙脚下拐了个弯。前方的不远处,就是那个充满了会议的大报告厅。

  他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很不一样的Alpha。

  一个一点都不傲慢,有点害羞也有点可爱的Alpha。

  推开闲置中的报告厅大门,乐夙又来舞台后面的这个小房间。

  这里面的物品陈设没什么变化,乐夙看着那个孔梓蹲过的墙角,嘴角忍不住上翘了起来。

  啊啊,糟糕,明明是不愉快的经历,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有点甜蜜?

  “就算不是被喜欢的人标记,也没关系吗?”

  “就算被最弱的Alpha标记,也不会后悔吗?”

  ……什么啊,为什么这个Alpha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种话啊?

  这可是Alpha,会为Omega考虑?我已经疯了吗?

  当时的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那个深夜以后,乐夙尽量不去回想发生在那个小房间里的所有事。

  直到开学之前,在自己住处的楼下见到了来送抑制环的孔梓。混乱而又温暖的画面一幅幅地在脑海中复苏。看着那张被冻红的脸蛋,乐夙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凭着那一股冲动,他说出了那句:“要和我交往吗?”

  在那个瞬间,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签署过的那份长达几十页的助学限定条款。

  是爱吗?他不知道。

  注视着那仓忙逃离的背影,短短的时间里他想的仅仅是:哪怕失去一切,也想要独占那份温柔。

  会有这种想法的自己,果然还是个Omega啊。

  那个新学期的开始伴随着满心的不确定。

  抑制环的事姑且解决了,周尚黎的事情还未见后续。

  助学贷款会停止吗?学业还能正常继续吗?之前所有的努力……会付之东流吗?

  这些问题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每天悬在自己的心头。

  在接到基金会的通知,去领取新学期学费的时候,却意外的听说了周尚黎的父亲周路仁已经退出基金会,同时也不再担任T大校董这件事。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然后,乐夙发现从那时候开始,学院领导对自己的态度,也开始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倒不是有什么明显的照顾偏向什么的,但就类似这次和院领导谈学生代表这件事的时候,乐夙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有些不愉快的情绪,但见乐夙坚持,最后就也没有勉强。

  要说的话就是……久违地感觉到被尊重了。

  仔细想想,当时的事,在场的就只有孔梓、自己,和周尚黎那一行人。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周尚黎那帮人更不会自掘坟墓,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孔梓,就算再怎么不像,也肯定是做这件事的人了。

  乐夙那段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怎么会一直这样默默无闻,任凭全校人用那样鄙夷不屑的态度对待他?

  如果不是他,又还能是谁?反正乐夙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乐夙开始不停地思考名为孔梓的这个谜团。

  作为医学生的乐夙不擅长做一个寻根究底的侦探,但可以做一个抽丝剥茧的医生。

  他不断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况,注意到孔梓身体有些不同寻常的情况。

  在没有病例参考,也缺乏本人主动配合的情况下,乐夙凭着已知的症状,加上一些东拼西凑来打听来的信息和自己的猜想,竟然得出了和真实情况相差不多的结论。

  那一刻,他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你把人生……视作什么呢?

  那位无时无刻给你带来痛苦的朋友,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想要取巧应付发/情而强求你标记我,令你雪上加霜的Omega,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竟然……竟然还在躲我!”

  乐夙感到既愤怒又委屈,将厚厚的这个资料从实验桌上拂下去。

  如果孔梓的情况如他所想,那么在脆弱的腺体在进行第一次标记行为时,毫无疑问会牢牢记住能够起到安抚作用的O素味道,为了再次得到安抚,缓解痛苦,脆弱的腺体会不断地、越来越强烈地发出渴求的信号……

  这种情况,简直就像是……被Omega反向标记了一样。

  乐夙陷入了一种无法跳出的悖论。

  假如孔梓不喜欢自己,为何那天要提前和管理员说好,假借检修蹲在后台看自己?为何要在周尚黎等人仗势凌人时挺身而出保护自己?为何在那样的身体状况下冒着风险帮助自己?为何在那之后,又几番周折,想办法不让那件事再影响到自己?

  可假如孔梓是喜欢自己的……为何又那样压抑着信息素的撕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总是平静而生疏地从自己身边经过?

  是自己想错了吗?乐夙在此之前,还从未在专业判断上怀疑自我。偏偏在孔梓这件事情上,多番假设,都推不出正确的结果。

  乐夙只记得当孔梓终于向自己走来的那天,那个网球场后面的休息室里。尽管由于他人在场而压抑着情绪,但在心里,乐夙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谢天谢地。

  狭小的控制室里,乐夙看着空气中漂浮的那些微小的颗粒,想起今天见面的最后,医生对自己说的话。

  “孩子,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想劝你知难而退,而是希望你仔细思考一下,你和孔梓之间的关系。你对他足够了解吗?你能够理解他的一些选择和坚持吗?你对你们之间的未来有信心吗?”

  “虽然这不是我作为医生应该关心的事,但是下周等孔梓的情况稳定一些,我会把他转回我的医院继续治疗。治疗方案中会涉及到O素的介入调节。”

  “当然,人工O素也可以考虑,但那孩子很抵触,而且以他所需要的剂量来看,恐怕会造成终身依赖……我想作为他的恋人,你需要考虑一下这些情况。”

  乐夙听了这些话,当即就想应答。医生却摇了摇手阻止了他。

  “不必急着回答,人生的选择可以不必做的那么仓促。”说到这里,医生很欣慰地笑了一下:“我其实挺意外那孩子有在好好谈恋爱。因为他总是为别人考虑很多,一副放不开的样子。我很高兴,他终于能主动迈出一步了。”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考虑清楚,可以给我答复。”

  乐夙拿出手机,对照着医生留下的名片一一按下号码。

  “嘟……嘟……”

  没有什么仓促不仓促的,重要的决定,不管是思考一瞬间还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电话接通:“喂?你好,我是姜医生。”

  “您好,我是乐夙。关于孔梓的后续治疗方案,请您务必让我参加。感谢您。”

  

  、猛虎出笼

  

  T大论坛

  匿名用户:【老虎上树】之老虎终于要出笼了!

  1L:号外号外!内部消息,老虎可能快出来了。

  2L:不能吧……上回不是有人说老虎这次的事影响挺大,娇花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夙神也总请假去医院吗?

  3L:娇花昏迷是他菜□□……当时全楼那么多人都跑出来了,都是头疼几天就都没事了,怎么就他要死要活了?兴许啊,早就好了只是被吓得不敢上学了。

  4L:突然觉得这波分析好有道理!

  5L:是吧是吧,可能关系好说害怕容易伤感情,就推说身体还没好。

  6L:哎,他也不想想这么一搞让老虎多关了好几天。

  7L:娇花不够意思。

  8L:害,就他那样O里O气的,干出这事也不奇怪。

  9L:确实……

  ……

  21L:不管咋说,这都快一个月了了,终于快要重获自由了,老虎不容易啊!!

  22L:为老虎掬一把辛酸泪,也不知道在里面饿瘦了没有2333

  23L:信息素失控能把宿舍楼炸了的也没谁了,.就算是猛A也强的离谱~啥也不说了,坐等虎王霸气回归啊!

  24L:对对对,坐等虎王回归!

  ……

  T大校警处谈话室。

  身穿警服的那个Beta校警笑眯眯的坐在对面,十分温和关切地提问:“怎么样,你也考虑了好几天了,有没有想好呀?”

  池琥坐在他的对面,虽然低着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然而高大壮硕的身材和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的气势还是让人非常有压迫感。

  起码之前还能说说风凉话的那几个Alpha校警已经不敢出现在他的周围,和池琥打交道的所有工作都交给了这位好脾气地Beta。

  见他又是没吭声,Beta的脸稍微白了白。再怎么对信息素不敏感,在这样的压制下还是会不舒服的。他侧了侧身子,好像本能般地在退避着迎面而来的锋芒。

  这个动作让池琥的瞳孔颤动了一下。

  经验丰富的Beta瞬间把握住了池琥这瞬间的动摇。他清了清嗓子,依旧十分温和地作谈心状:“毕竟是关于人生方向的大事,那边的意思也是让你充分考虑清楚……当然我们这边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啦……就是我们这校警处条件挺一般的,也不擅长处理类似的事情,没办法给你提供什么好的建议……”

  池琥定定地凝视着对面的人,那张脸上的笑容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勉强。就在Beta快要撑不下去了的时候,池琥开口了。

  “我考虑好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仿佛金属般的质感。因为很久没说话,透着些微的沙哑。

  “我可以去,但……我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条件。”

  Beta如蒙大赦一般弹跳起来,一个劲儿地猛点头:“好的,你还有什么通通告诉我,我通知那边的人来跟你接洽。”

  池琥把要求告诉他,看着他撑不住沉稳亲和的形象,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低低地笑了一下。

  自己真的傻,明明有那么多可以察觉的迹象,最后却要等到别人来告诉。

  ……

  乐夙坐在那里,看着固定在手臂上的设备。

  自己的血液顺着透明针管进入到一个封闭的白色小盒子里,再过一会儿,提取O素质完毕的血液会再次输回静脉。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都要做的一件事。

  过了一会儿今天的提取完成。小护士过来取设备将针头留置在他的手臂上。

  会有一点不方便,但是每次想到自己的血液能够治疗自己喜欢的人,乐夙的内心就会涌上一股奇异的满足。

  姜医生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乐夙像站起来打招呼,他挥了挥手,语气温和地说:“不用起来,多坐一会儿,省得头晕。”

  这时候手脚麻利的小护士已经熟练的把一截小小的试管从设备的白色小盒子里取出来。姜医生接过试管对着阳光看了几眼,又拿过设备调出数据琢磨了一下,对小护士点点头。

  护士接回了试管,收拾好了其他东西,就离开了。

  乐夙知道再过一会儿,身穿全套隔离服的护士会走进那个病房,把加入了自己信息素的诱导舒缓药剂注入孔梓的体内。

  姜医生暂时没有离开,站在原地侧身对乐夙半开玩笑似的叮嘱:“你要加强营养啊,血液里O素含量明显降低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别把他治好了,你这边又倒下了,那我可没法交待了。”

  乐夙认真地点点头。

  临近期末他的课业有点繁重,再加上担心着孔梓这边,难免休息的不太好。他会想办法调整的,不会给姜医生添麻烦的。

  亲身参与到孔梓的治疗方案中以后,乐夙发现姜医生不愧是大神级的人物,跟在他身边能够学到很多。而且他研究A和O信息素系统运作机制方面有非常深入的研究,特别是一些比较少有人关注的领域,比如抑制发/情,清除标记,帮助Omega在Alpha缺席的情况下妊娠等等。

  业内其实有很多人不太看得起姜医生的研究经验,但在乐夙看来,他真的非常,非常了不起。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姜医生只是流露出一个充满怀恋和遗憾的微笑。

  “我只是继承了一些他的想法和研究方向,却没有帮助到最想帮助的人。”他看着乐夙清丽的眉目,温和中透着着慈爱:“你和他很像,我希望你能不要留有遗憾。”

  你和他很像。

  这句话姜医生说了不止一次。

  他说不是因为他们都是非常美丽的Omega,而且他们骨子里都有种不肯服输的狠劲和对未来的执拗。

  姜医生说,他曾经的那位恋人,也是专注医学,致力于解析信息素系统,打破Omega身上的重重桎梏。

  “很耀眼啊。所以我一见到你,就明白你为什么会吸引孔梓了。”

  ……

  在姜医生悉心调整下,孔梓的身体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而且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最近几天他已经彻底清醒,甚至可以在护士的帮助下坐一会儿,甚至下床稍微走动。

  只是腺体和信息素系统依旧非常脆弱,还不能承受外部刺激,因此虽然搬出了重症监护室,依然需要长期待在信息素隔离病房。

  好在除了护士,还有姜医生和乐夙会时不时换上隔离服,进去陪他聊会儿天。

  对于在紧急情况下采用了提取乐夙信息素作为治疗手段这件事,姜医生一开始摸不清孔梓的想法,甚至还以为他可能会生气。

  毕竟以孔梓的执拗劲儿,应该是会对产生O素依赖这件事非常抗拒。否则在腺体发育缺陷的这么多年,其实早就可以通过摄取人工O素来安抚和缓解症状了。

  但……事急从权嘛。姜医生表示,当时那种情况,只能动用这种非常手段了。

  但是孔梓对于这件事接受地很平静。他甚至很诚挚地向姜医生道了谢。

  乐夙和孔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孔梓显得有些局促地抓了抓额前微长的碎发:“因为很公平啊。就像我可以标记你,你当然也可以标记我。会产生依赖也没什么啊,只要是喜欢的人……”

  即使有头发和手指挡着,也能看出孔梓苍白了多日的脸颊上泛上了红晕,看得乐夙心里暖暖的。

  有些话孔梓还是没有说出。

  其实在那个晚上,在那个封闭的小房间里。

  即使看上去濒临失控,但如果真的想停止,孔梓其实可以做到。

  所以很简单,他只是动心了,只是甘愿被那样的乐夙俘获。

  那天晚上,向你走去的每一步,都宣告着我的臣服。

  因为孔梓还在病中,所以探视的时候,隔着厚厚的隔离服,除了聊天,乐夙没办法做什么亲密的动作。但奇妙的是,只要看到他还好好的在这里,两人能够好好地说话,内心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乐夙的眼神像是浸满了蜜糖一样,即使是隔着护目镜,也浓稠得像化不开一样。

  每天这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接触,即使面对着面,连一小片皮肤的触摸不到,连一个浅浅的吻都品尝不到。但两个人都沉浸在一片无声的爱意里,甚至这爱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饱胀。

  、失控抑制环

  “姜医生,前台有您的访客,但是查了一下没有预约。”

  乐夙跟着姜医生刚从从隔离病房出来,隔离服还没脱,就见一个小护士匆匆跑过来报告。

  当时姜医生手上拿着最新记录的监测数据,正打算回办公室仔细琢磨下一步的治疗方案,闻言一愣。

  他摘下护目镜和口罩,原地微着仰头想了想,确认自己没有遗忘什么重要的会面,就跟小护士说:“让他预约一下,改天再来吧。我今天有点忙。”

  小护士却面露难色:“那个,前台没拦住,听说已经上来了。”

  姜医生眉心一拧,即使是一贯儒雅亲和的气质不悦起来也多了几分威压。

  小护士不自觉地头更低了,小小声补充了最后一句:“据说是……军部来人。”

  不等姜医生再说什么,踏踏的脚步声已经传到这个楼层来。

  来者一共两人。

  为首的是名棱角锋利的中年男子。比起刀刻般冷厉的面容更给人冲击性的,是他那穿着一身笔挺军装高大身材,以及扑面而来的重重威压。

  相形之下,现在他身后那位身材壮硕程度毫不逊色的年轻男子却没有给人这种感觉。

  也许是因为他不像强者般站得如青松般笔直,也许是因为他的面容上不见冷厉反而带着几分萧瑟。

  “池琥?”乐夙一眼认出了那个年轻的男人,同时,腺体上曾被咬破的地方隐隐发胀。他的身体违背意识地铭记着对方的强大。

  乐夙心下一凜,投过去一个充满戒备的眼神。

  但是池琥被喊出名字,却没有如乐夙所想的一般显示出敌意或压迫的意味。相反,他向着乐夙的方向低了低头。

  那是在为上次的事……在道歉吗?乐夙在心里暗自揣摩着。

  不过现在没空理会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事。

  就在那个身着军装的男人走到距隔离室不远的地方时,姜医生大步上前,拦住了那位的脚步。

  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竟然是姜医生先开口:“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讲规矩。”

  乐夙明显感到姜医生在生气。这也难怪。

  虽说信息素隔离病房不需要像重症监护室那张必须保持严格的无菌环境,故而对于进出的消毒隔离没有那么彻底。但这两个人就这样大大咧咧直闯进来,未免也对这里的病患健康太不负责。

  更何况这还是两个强A。信息素不用故意散发,已经农历的到让人头痛了。

  对面的军装男人被嘲讽了也面不改色,眼皮淡淡一掀,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我从来不跟弱者讲规矩。”

  “无耻!野蛮!混账!”不擅长吵架的姜医生竭力找出几个骂人的词汇,可惜对面的人看起来完全不痛不痒。

  他直接伸手轻轻一拨,明明看起来没怎么使力,挡在他面前的姜医生却突然一个趔趄向右倒去。乐夙赶紧眼疾手快地扶住。

  那人好像才注意到现在姜医生身后的年轻人,把乐夙从上到下审视般地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挑挑眉:“这就是我家那小子宁可和我断绝关系也要保的Omega?啧……眼光也就那样。”

  姜医生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从来都没有想过理解别人。对于别人的痛苦,你视若无睹。”

  “哼,弱者才需要考虑别人。就比如……”他就站在那里,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伸手捏着姜医生指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掰:“我现在要进去看我自己的儿子,你拿什么阻止我?”

  “啊!”姜医生脸色一白,发出一声痛呼,整个身子痛的一歪。

  乐夙心一突:这可是医生的手!他有些心惊地帮忙扶住,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原本站在那军装男人身后的池琥意外地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那军装男子的手腕。

  那个力道大概让军装男人有几分惊喜,他转头看向池琥,似乎终于有耐心听人说话。

  池琥皱眉和他对视:“来这里是我开出的条件,请不要借题发挥。孔上将。”

  孔……?乐夙眨了眨眼,终于好像有点明白了这里面的纠葛。

  被称为“孔上将”的男人顺势放开了姜医生,或者乐夙觉得也许他本来也没打算把姜医生怎么样。就如同他说的,对于被他看做“弱者”的人,他其实根本没放在眼里。

  此刻他的眼中,对池琥却是满满的兴趣。

  池琥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单独和他见面。”

  孔上将没半点犹豫地点点头,手腕一抽,池琥也当即放手。他攥了几下拳头,露出一个像是很满意的笑容。接着他就一个转身,踏着脚下锃亮的军靴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似乎全然忘了刚刚说过要“看儿子”这种话。

  “等一下!”乐夙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男人顿住了脚步,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

  “您刚才说,孔梓为了保护我和您断绝关系,这是怎么回事?”

  孔上将再次挑了挑眉,对乐夙,这是第二次了:“那小子没告诉你?”不等乐夙追问,他下巴超隔离病房的方向一扬,十分没耐心地回答:“自己问他去。我懒得跟Omega解释。”

  说完,他继续转向来处,背对着他们摆摆手,说:“我在车上等你,别耽搁太久。”

  伴随着腾腾腾的脚步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他走后,似乎空气都为之一松。

  池琥转向姜医生,很歉意地鞠了个躬:“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给您添麻烦了。”

  姜医生有些憔悴地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他就是故意来恶心我的。毕竟当年的事……他恨我也是应该。”

  因为觉得太丢脸而没有把自己送上法庭,其实那件事里面姜医生算是逃过了一劫。否则无论是诱/拐Omega还是破坏军/婚这样的罪名,都能让他扒一层皮。

  那个Alpha的想法,真的让人很难理解。

  姜医生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再看向池琥,眼神中带着些许了然:“你果然被军部盯上了吗?就知道他们肯定是不会放着你这样的超A不管的。”

  姜医生叹息着拍了拍池琥的肩膀,眼神中透着慈爱与不忍:“你是个好孩子,别跟那帮没人性家伙学坏了……还有,保重自己。”

  池琥郑重的点头。

  乐夙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似乎从这两人一来,自己就处在状况外。这时,姜医生突然喊了声他的名字:“乐夙,带着老虎去换身隔离服吧。”

  “哦,好的。”乐夙回过神,连忙应声。他转头对池琥说:“请跟我来这边。”

  两人向着更衣间走去。姜医生则自己端着受伤的胳膊,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刚刚分化成了超A,身上一身锐气未敛的大男孩,每天生龙活虎地来这边痴缠,想尽各种办法求自己去看孔梓一眼。

  和现在一身凝重而沉郁的气势截然相反。

  “哎……”姜医生摇了摇头,放下了心中的那一丝同病相怜。

  更衣室内,乐夙找出一身大号隔离服递给池琥。

  “会穿吗?”

  池琥点点头。

  他接过来放在一边,先把身上的外套脱掉。

  这时,乐夙看见他的脖子和手腕处都带着一个三指宽的金属环。

  “这个是……?”他有种猜测,但不敢确认。

  池琥闷闷地回答:“失控抑制环。”

  那个传说中对付超A的大杀器,日常抑制超A产生超量A素,失控时直接电击,静脉注入抑制剂……超A的,枷锁一般的存在。

  乐夙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跟这个比起来,Omega颈上的抑制环,简直像精美的装饰一样。

  、池琥再见

  

  穿戴好隔离用品,乐夙带着池琥穿过风淋室,再次进入刚刚的那一层走廊。

  护士们的效率很高,已经用喷洒消除药剂的方式中和掉了方才残余的信息素。姜医生没在这里,大概是回去处理手上的伤势。

  两人停在病房门口,乐夙说:“请在这里稍等一下。”

  池琥点点头,停在了门外。

  乐夙推门进去,见孔梓倚坐在床头,看到他展颜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起一直有些压抑的情绪,突然就不那么沉重了。

  乐夙便也回以一个微笑,没有做什么铺垫,轻声说:“池琥来了,在门口。”

  孔梓果然也没显出半点意外的样子。想必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早已被孔梓隔着一层玻璃收入眼中吧。

  此时他望着门口的方向,点了点头:“帮我叫他进来吧。”

  “好。”乐夙开门出去,换了池琥进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通过姜医生,已经能够理解到那对竹马间的情谊。再加上亲身经历了上次的事件,对于清醒状态下的池琥不会伤害孔梓的这件事,乐夙是能够信任的。至于非清醒状态……那不是还有超A抑制环吗?乐夙相信池琥也不是偶然让他看见的。

  因此,没有额外交待什么,乐夙守在了门外。

  那个距离,以Omega的听力再隔着厚厚的隔离服肯定无法听到他们的谈话,但孔梓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隐约看到他的身影,好像在说:“我在这里。如果有需要,随时喊我进来。”

  而病房内的两人却迟迟没有开口。

  池琥久久地凝视着坐在床上的孔梓。比之前微长一些的头发垂在他瘦削苍白的脸颊上,恍惚间有种回到了三年前的错觉。

  哪怕隔着重重防护用品,池琥也能看清楚。除了因为超A所具有的强化视力,更因为他对孔梓的熟悉。

  因为熟悉,所以哪怕一点点的变化都能知晓。

  曾经有多么坚信这一点,现在的自己就有多么可笑。

  哪怕到了现在,孔梓也是一如往常的微笑。好像只要池琥随便地聊起一个话题,他就能顺势接起,然后两人就能瞬间回归无事发生的日常。

  “……所以我恨你。”

  “嗯?”孔梓眨了眨眼睛:“从这里开始?”

  “对,你难道以为我是来道歉的吗?”池琥隔着面罩没法做出很凶悍的样子,只好把语气放的很凶:“我是来算账的!”

  说着,他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指去掐孔梓的脸颊。

  孔梓配合的向后躲,口中半真半假地说着:“呜哇,老虎好凶,好可怕……”

  然后他也说不下去了。

  脸上只是被轻轻地掐了一下,然后就变成了抚摸。距离的拉近让孔梓也能清晰地看到池琥那双护目镜背后的眼睛,根本已经蓄满了泪水。

  “你这家伙,知道你对我多残忍吗……”

  最终池琥所谓的“算账”,也仅仅是这种程度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孔梓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捏碎了。

  拜托了,对背弃你的人,不要这么温柔了。

  ……

  池琥没有停留太久。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可是好像一旦要说出来,就变得苍白无力了。比起那些质问,那些无意义的愤怒的宣泄,他还是选择用有限的时间再好好地看看这个人。

  再……好好地道个别。

  “要走了吗?”孔梓若有所觉。

  “嗯。”池琥的喉咙紧了紧。他拉起孔梓的手,像是要在心中铭刻下来一般,用手指在上面仔细描摹。

  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要逃般地一缩,被池琥紧紧扣住了。

  “嘿……”口罩背后传出闷闷的笑声,像是有点得意,听来却又透着几分心酸:“原来你对我也还有几分心软的嘛。”

  池琥就那样抓着孔梓的手,不容他逃避地深深地注视着他:“上次,你说你选择了你的未来。但是,我还没有做出我的选择。”

  他向前倾身,在孔梓的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十年后,我带着我的答案来见你。”

  乐夙再进来的时候,见孔梓抱起膝盖蜷缩着,流着泪露出了一个穷途末路般的微笑。

  彼时池琥已经坐上了军部的车,踏上了一段新的人生。

  此处本可不表,无奈同行的孔上将是个不肯安生的人。

  他见池琥上车后依旧一副苦大仇深样子,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直烟点上,一脸惬意地吸了几口。

  “小朋友,愿望不是实现了嘛?可以开心一点儿,毕竟军部也不是什么魔鬼。”

  被称作“小朋友”的池琥,表情扭曲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实从他的年龄,以及朋友父亲的辈分上算,叫池琥一声小朋友倒也没什么。但一来池琥长得人高马大,再加上孔上将自己一副没正形的样子,这句小朋友就显得很是古怪。

  而且作为竹马的池琥最是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对于父亲这个身份根本全无认知。从小到大,在孔梓需要“父亲”这个角色出场的时候,这人从没出现过。倒是姜医生对孔梓来说更像父亲一些。

  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孔上将弹了弹烟灰,怡然自得地继续吹嘘:“别看我这个样子,那臭小子上次还不是乖乖地来找我,一边哭一边可怜巴巴地说:父亲,求求你了……”

  其实那是孔梓第一次主动敲门走到孔上将面前,在他面前的书桌上分别摆下周尚黎那次事件相关人员的调查记录以及其中包含的犯罪证据。

  孔上将第一次仔细去看那孩子的脸,那孩子对于他的审视全无惧色,还一脸平静地提出交易:“反正您向来也是眼里不揉沙子,这里证据确凿,您也可以再派人核实一下。另外这里是我签过字的断绝关系文书,恭喜您从今天起摆脱有个废物儿子的污点。”

  想到这,孔上将从怀里掏了掏,找出一张揉的有些皱的纸递给池琥。

  池琥慢慢展开,只见第一行就明明白白地写着:“本人孔梓,自今日起,自愿与孔上将断绝父子关系,并放弃继承权……”最下面是池琥很熟悉的孔梓签名。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还在洋洋得意的孔上将:“这就是你说的,父亲,求求你?”

  “是啊,不答应我的话就不要你了,明显是在撒娇嘛。”孔上将伸出手臂,哥俩好似地揽住池琥的脖子,一脸坏笑:“来,交换一下信息嘛。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信息素失控把那小子轰到住院的?”

  ……

  池琥顿时觉得前途未卜,痛苦地捂住了脸。

  、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