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还是很没有骨气地跟着人去了,被人摁在厕所隔间的木板墙上,亲得喘不过气来。

  用一顿亲亲安抚好了自家的小暴娇,两人回到教室,沈夜然跟他解释刚才的事:“马老师跟我说了物理奥赛的事儿。”

  简星艺点头,早猜到了。

  “学校已经把名字报上去了,要先参加省里的封闭式集训,然后是选拔赛,选拔赛前五再代表省里到北城参加全国竞赛。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啊……

  简星艺垂下了眼帘,他没想到会这么久。

  他一向很独立,自问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离不开alpha的omega,可明明沈夜然还在身边呢,却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发空。

  “如果你不想分开这么久,那我就不去了。”沈夜然看他的脸色,把他的手捏在指尖把玩,“比赛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不需要这个筹码我一样能考到理想的院校。”

  “沈夜然,你相信我吗?”简星艺突然抬起了头。

  他眼睛里有种灼人的光采,直烫到沈夜然心里。

  “我不是柔弱的,只会让人来照顾的omega,”简星艺扬了扬小脑袋,极骄傲地斜睨着面前的alpha,“沈夜然,我希望我的alpha飞得既高且远,自由翱翔,而我,也绝不会只是仰望。我会在他身边,比翼而飞,甚至比他飞得更高远。”

  他看着沈夜然笑:“你如果不努力,是会被我抛下的。”

  话音刚落,alpha滚烫的唇就覆上了他的。

  沈夜然抬手掀起窗帘,罩在了两个人头上,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让他无法逃离,抵着胸把他压在了靠窗的墙面上。

  窗帘下辗转反辙,热爱在两人唇舌间翻滚。

  他的,骄傲的、闪耀的星星啊。

  他怎么会以为已经抓住了这颗小星星呢?

  不够,还不够,他的确还得多努力才行。

  “星爷,上午那道题……靠!”

  李祺峰刚转过身来,又立马转了回去,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你俩能不能要点脸啊!白日宣淫,而且还是在教室里……”

  听他嘟嘟囔囔,陆安安悄眯眯地往后瞥了一眼,只看见窗帘下两个人交叠的身影,她立刻意识到什么,脸红得像要滴血,垂下头一声不敢吭。

  过了一会儿。

  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李祺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可怜的窗帘已经回归原位,后排两个人坐得人模狗样,正在讨论一道数学题。

  如果不是alpha脸上透出的一丝餍足,omega红肿着嘴角,一副被欺负过的惨样,他还真就相信他们是在学习了。

  呵呵。

  男人。

  可是看简星艺刚刚那副模样,又实在有点可怜,好歹是发小,他决定良心发现一回。

  他拿出手机,手指飞速啪啪啪。

  呼啦啦小魔O:学委,你是不是该劝劝夜神,别老欺负星爷。

  月夜猛狼:他俩谁欺负谁???

  呼啦啦小魔O:呃……

  李祺峰想了想,再想了想,忽然又有点不确定了。

  月夜猛狼:我去跟夜神说,你不要欺负你的omega?我还是惜命的吧?而且估计不等夜神动手,星爷就先爆了我的头!

  呼啦啦小魔O:嘤!请当我没有说过。

  离沈夜然集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简星艺觉得很烦。

  不是因为离别,而是,沈夜然,很烦。

  他以前只听说过omega因为离别焦虑,会格外黏人,没想到,alpha也会。

  两人已经在学校十几个小时都呆在一起了,可每天放学了,沈夜然还要拉着他钻小树林,要不就是缠着他去老房子,非得黏黏乎乎搞得生离死别一样才肯各回各家。

  一开始觉得老甜蜜了,可是……

  谁特么受得了一个身高190的alpha天天儿这样!

  而且不光黏乎,他还啰嗦。

  “乖宝,天气越来越热,而且高二七月份还得补课,我不在身边你一定要记得多喝水。”

  “但是别老喝冰的,我给你买的保温杯和花茶用起来,每天泡一杯。”

  “算了,估计你掌握不好泡茶的温度,这样,我再给你买个55度杯好了。”

  “另外别老贪凉对着空调吹。你本身就是怕热体质爱出汗,吹了冷风容易感冒。”

  “我再给你买个空调扇吧,有森林风海洋风各种风可以选择,风速比较柔和,适合老人和小孩。”

  Alpha打开某宝欻欻歘,往购物车里丢东西。

  简星艺好容易插进去一句:“我又不是老人和小孩。”

  换来alpha无限宠溺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

  “好吧,我是小孩。”星爷猛男叹气,掰着小手数日子,离沈夜然去集训还有倒数……天。

  “还有抑制剂、阻隔剂,这些必备品记得随身带。”

  “待会我陪你去药店买一批备着,家里、学校、书包里都得放上。”

  简星艺头很大:“买一批?”

  这是要怎样?您老是准备一去不复返,要安排好我下半辈子么?

  可是alpha点头:“嗯,买一批。”

  然后一放学就拉着他去了药店,认认真真地选购了一批。

  整整三箱。

  “我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抑制剂?”简星艺无语,“难道你觉得我发·情期猛得像头大象,剂量需要N+1?”

  沈夜然笑:“不是,只是多备点以防万一。你又不是第一次忘记带。”

  “……”

  简星艺收获了一屋子的快递,从保温壶到小型空气净化器,从零食大礼包到散热冰冰贴,直到收到了一套兔耳朵女仆装,他彻底爆了。

  “你去集训一个月,和这件东西有毛关系?”

  他把兔耳朵扔到alpha头上,气得跳脚。

  只换来alpha无辜的小眼神:“当然用得上的啊。比如,庆祝我拿了奥赛一等奖那天晚上,咱们就可以用。”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穿,我穿给你看也可以呀。”

  嘁,当我没看码子呢?180!180!!180!!!

  简星艺无力地倒在沙发上,数沈夜然的集训日,倒计时,1天。

  第二天,沈夜然一大早就去了省队位于郊区的集训地。

  简星艺坐在教室里,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没有迎来原以为的自在和轻松。他突然就有点委屈巴巴了。

  早上沈夜然赶得急,没有过来接他上学,没有当面跟他说再见。

  说走就走冷酷无情。

  怎么就这么渣呢?

  哼!

  没人接他上学差点迟到,一路上车蹬得快要飞起才踩着铃声冲进了教室,出了一身汗。热得他怼在空调前一顿猛吹——

  啊嚏!

  他吸了吸鼻子,想沈夜然了。

  刚这么想,就反应过来,低低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之前天天巴巴地盼着人早点走,还说自己不是黏人精omega,可现在人家才走第一天呢。

  唉,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简星艺在后座轻声地哼唱,唱得李祺峰小心心一跳一跳,终于受不了地回过了头:“星爷,要不那啥,咱给夜神打个电话吧。”

  “不打。”星爷才不是那种一分开就柔弱哭泣要抱抱的omega呢。

  “打一个吧,”李祺峰双手把手机献到了他的面前,“求你了,你再唱下去我就没了。”

  他还想再倔强一小下下,可是陆安安也转过头来了:“打电话给夜神吧。想哭就别憋着。”

  看她的样子,倒是真的快要哭了。

  不知道是因为同情简星艺,还是同情被迫听歌的自己。

  简星艺勉为其难地接过了手机,甚至想好了,如果沈夜然笑话自己的夺命追魂call,他就全推到李祺峰身上去。

  可是……

  响铃一分钟,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他才想起来:“他们封闭式集训,一到集合点手机就全上交了。”

  ……

  李祺峰哭丧着脸转了回去,不一会儿,后座的狼开始接着嚎:“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

  下了晚自习,简星艺骑着车,一个人往家走。

  这条路很久没一个人走过了,感觉有点不对劲。

  是真的,很不对劲。

  拐进小巷子,周围一片静谧。似乎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可是空气中却胶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黏稠的、洗都洗不去的血的味道裹挟着他,厚腻得让人想要呕吐。周围似乎总有双眼睛在紧紧盯着他,阴冷而狠戾,像盯住猎物的毒蛇。

  他皱紧了眉,停下车,往四周看去。

  没有人。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重新骑上车往前,那种让人寒毛倒立的恐惧,似乎消失了。

  出了这条巷子,就到静安小区了。

  打巷子口驶过来一辆摩托车,窄小的巷子里骑行速度极快,就在与他擦肩而过时,车后座上的男人突地一伸胳膊,大力勒住了他的脖子。

  向前冲击的摩托车力量大得惊人,他根本无法躲闪,整个人被瞬间拖拽下了自行车,狠狠地摔到了地上,脊背猛地撞在了摩托车后轮,疼得他闷哼一声,背后火辣辣的疼,温热的液体刹时浸湿了T恤。

  他被摩托车往前拖行了一段距离,勒住他的男人才狠力地一甩手,猛然将他抛了出去。

  他被甩得撞到了墙根,脑袋被磕得砰的一声响,眼前一黑,然后画面开始徐晃,最后看见的,是摩托车后座上下来的男人,戴着墨镜和帽子,看不清相貌。

  他想扶着墙爬起来,脑袋却越来越沉,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上下翻涌,从他鼻尖擦过。

  那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死死地向他压制过来。

  他终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