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我隔壁的杀手先生>第79章

  愉快的野营中途解散,小羊也被迫早早回到基地。

  当然,其中还有一段小插曲。裘世焕神情激动地抱着小羊不肯撒手,这令江彧一度非常恐慌,他非常担心有人会为此受伤。

  小羊也非常配合地扒拉住少年的手臂不愿离去。

  裘世焕又用故作湿濡的眼神看着自己,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好在江彧有自己的法子。

  经过一番劝说,裘世焕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成堆的零食,他放开小羊脖子上的套绳,将它无情地推到一旁。

  偌大的基地广场中央,徒留即将被拉回羊圈的小羊,在身后绝望地喊叫。

  返程的大巴轿厢里,江彧咬起手指的肉刺。

  那张布条带来了极为强烈的不安,他猛然意识到。都民灿不会遵守诺言,这家伙一直在监视他们。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简单。

  当然,荞麦事件的时间轴也衔接得非常微妙——有关部门的大换血,合成品的私下流通,再到如今猖獗的群内交易,它的价值或许不再是为了牟取暴利。

  江彧敲了敲身边的扶手。

  更像是某种实验。

  看来自己必须提前行动。

  必须尽快调查一下,世焕的姐姐留在墙上的,所谓的“冬堡孤儿院”。

  -

  大巴驶出基地区域时,朱逸发来了一条消息,说群已经解散了。

  他们也把截图当作证据提交给了警方。

  江彧没有回复就退出了聊天界面,躺在座椅上深呼吸。

  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会不了了之。

  都民灿,和这家伙有牵扯的事件不会有一个好结果,从来都不会。

  “大叔,你在难过吗?表情好奇怪哦。”裘世焕单手按在靠垫处,将上半身倾至江彧身前,滚烫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指尖,用那种好奇又露骨的眼神观察着他,“只是因为看到了尸体吗?我知道一个形容那种人的词……叫死有余辜,何况,我们都是见过尸体的人,别见外嘛。”

  江彧故作镇定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的死法很不自然,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早注意到。手臂内侧有针孔,喉咙被人为撕裂。这一点,和我以前参与过的一件涉毒案高度相似。所以,我不得不产生联想。”

  “要缅怀过去吗?我给大叔一个建议——最好别那么做。因为,沉浸在想象里就跟坐在大巴上一样,无聊透顶。”裘世焕笑着踢踏双腿,“啊,对了,大叔。反正我们都很无聊,要不要一起来打游戏?”

  “你不是知道我不喜欢打游戏吗?”

  “为什么?大叔不喜欢游戏,但是喜欢我啊?所以陪陪我嘛。”裘世焕跨坐到江彧腿上,双手撑着对方大腿,气息在唇前一掠而过,“在这么柔软的嘴唇面前,你也能说出拒绝的话吗?”

  -

  江彧情不自禁地抱起对方的脖子,趁着无人注意,唇齿纠缠起来。

  如果不是这个解馋的吻,他或许会抽支烟。

  但现在,他只需要享受对方的嘴唇,这再好不过。

  金色的睫毛扫过眼睑,被按在椅子上索吻的男人在巧克力饼干的甜意中低笑着。

  “知道吗,我的小朋友,世界上有两种无法拒绝的吻。”

  “这是游戏吗?还是谜题?”

  两股呼吸犹如受到了信息素影响的蟒蛇,不顾一切地交缠。

  黏膜与舌头的亲密摩擦正激起一阵电流。

  快感从少年的下颚麻到了后颈,又一路向下,抵达酥麻的尾椎。

  上身随着黏腻的鼻音而挺起,湿漉漉的蓝眼睛简直摄人心魄。

  江彧捏住裘世焕躲闪的下巴,执拗地啃咬对方的上唇。他的双臂从下方牢牢抱起少年柔韧的腰身,在接吻的空隙里,江彧笑着喘息。

  “猜猜看,是哪两种?”

  “我不知道。”裘世焕报复性地咬了他的舌头,湿痕与刺痛圈圈扩散,但一切都是快乐的,一切都让他们沉溺其中,“大叔,我现在不想回答问题,所以,告诉我。你会接受谁的吻?”

  “一,是爱人的吻。”江彧低头吻向裘世焕咽喉的刺青,“第二……”

  “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的吻。”

  ***

  大巴会在休息站停靠约十五分钟,江彧借口上洗手间,顺理成章地从裘世焕那儿得到了自由活动时间。

  他匆匆下了车,一边装模作样走向目的地,一边拿起电话,拨打通话记录里一串没有命名的号码。

  这个人就是余三海介绍过来的心理医生。

  江彧刚走到阴影处,电话就接通了。

  “是江先生吗?”听筒内传来孩子的哭声,紧接着就是男士稳重的问候,“下午好,我妻子刚准备出去买东西,我现在还得照顾女儿。有什么事吗?”

  “我很抱歉打扰你的假期了,塞德里克医生,我想我们的预约需要提前几天了。”江彧皱着眉头,“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好吧。大概什么时候?”

  “……今天。”江彧咬了咬牙,艰难地说,“可以吗?”

  “大概两个小时,等我妻子回来以后。我不能把女儿放在家里不管。”塞德里克医生痛快地答应了江彧的请求,“我们在你家见上一面吧。”

  “谢了。”江彧情绪激动地抓着手机,“塞德里克医生,两个小时后见。”

  挂断电话以后,他连忙跑去休息站的小卖部买了包便宜的烟,靠在柱子上慢悠悠地抿着。

  烟蒂随着腕表指针的变化而缩短。那张纸条,折断脖子的尸体,还有不合时宜解散了的群。一切都在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一切都在向他挑衅。

  这毫无疑问,是都民灿的警告。

  江彧无声地抖落烟蒂,咬住嘴唇。

  简单来说,裘世焕和都民灿之间的交易并没有约束后者的效力,对方依旧保持着不正当的监视。

  在这件事上,江彧不能确定裘世焕是否发现了端倪,但自己必须采取一些行动了。

  他不能再让世焕作出任何湮灭人性的牺牲。

  烟头忽然烫到了指尖,被江彧下意识甩到了地上。

  他懊丧地收好烟盒,抹了把汗涔涔的后颈,一脚上去踩灭了烟头。而后擦擦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休息站走出,缓缓登上大巴。

  为了掩饰心绪,江彧只抬头看了裘世焕一眼,发觉对方还在原位专注打游戏,这才放宽了心。

  “大叔,身上一股烟味。”裘世焕像察觉到不和谐气味的小动物一样,皱着眉头在江彧袖子上嗅了嗅,“怎么十五分钟也要去抽烟?”

  “忍不住。”江彧看了看他的游戏画面,“我才离开多久,你连房子都建好了?”

  “对啊,马厩就在房子旁边。”裘世焕斜过手机给他看,肥皂淡淡的香气又一次侵蚀鼻尖,“这里是图书室,书架有好几排呢,两个书架之间有通往瞭望塔的爬梯……二楼开了一扇天窗,对了,我还把屋顶全都换成了尖顶,是不是更像教堂了?”

  他真漂亮,不是吗?

  江彧连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是垂下眼皮,淡淡地扫过对方的下颌线。

  处在放松状态时,裘世焕的脖颈修长又优雅,喉结时而滚动。

  这样的脖子很适合项链,因为从脖筋一路朝锁骨奔去,每一寸肌肤都散发出极致的诱惑。

  尤其是那片文身,江彧甚至能想象一笔一画的勾勒,想象纯黑的染料在表皮蔓延与作画。

  他无意识地叼住少年的耳坠。

  “我都不忍心问你用的是什么味道的香皂。”喉头无比沙哑,“世焕,靠近一些,让我猜猜看。”

  裘世焕自然而然地靠到江彧肩头,白金色的发丝被胳膊撩到一侧去,眼角带着未褪的情*。

  他是故意的,故意露出脆弱的颈部,故意供人嗅闻,啃咬。

  “大叔觉得是什么味道?”

  “我不清楚。”江彧挑起一绺发丝,放在鼻尖深深嗅闻,“我只知道,当我嗅到这阵香味,当我见到它的主人,我的灵魂,再也无法与羽毛相较了。”

  ***

  大巴一路摇摇晃晃抵达了终点站。

  下了车后,他们又徒步走上大概十几分钟,总算疲惫不堪地抵达了出租屋。

  而距离与塞德里克医生约定见面的时间,刚刚过去三分钟。

  江彧是在出租屋门前撞见对方的。

  当时塞德里克医生站在走廊,他提着一个黑色皮箱,身披一件米色的风衣。

  灰眼睛的年轻人不确定地检查着门牌,正巧按了一下门铃。

  “——抱歉!”江彧气喘吁吁地奔上前去,满是歉意地看向眼前的年轻人,“我来晚了,塞德里克医生,您没有等太久吧?”

  “没事。我也才刚到。”医生转过身来,冲他们友善地微笑,“江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他和江彧握了握手,而后将手伸向一脸敌意的少年,“你就是世焕吧?我从江先生那儿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不用担心,我来只是陪你说说话。”

  “如果我不和你说话呢?”裘世焕没有握他的手,只是直视着医生的眼睛,高兴地笑了,“啊,果然,你应该是医生吧?还没上楼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你知道我吗?”

  “嗯。”裘世焕笑着点点头,“我说什么人身上会有这股讨厌的感觉。原来是医生?医生大叔,欢迎你提前来这里浪费时间。”

  “抱歉,塞德里克医生,他比较……”江彧顿了顿,“对医生有抵触情绪。”

  “没关系。像他这样的性格,倒也很有趣。”塞德里克医生不觉得尴尬,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装出一副天真表情的少年,主动开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看你喜欢的电影。”他说,“我带了几张爱情电影的典藏卡碟。”

  塞德里克医生说着,从皮箱里取出几盒精装卡碟。

  裘世焕眼睛发亮地看着魔术般出现的卡碟,终于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我要看《卡萨布兰卡》!”

  -

  电视机开始放映片头的时候,江彧和塞德里克医生对视了一眼。

  前者相当自觉地站起身,打开橱柜瞧了几眼,转向沙发上的医生。

  “咖啡好像用完了。”江彧绕到茶几前,俯下身,对盘腿坐好的裘世焕说,“我去超市买一些回来,世焕,还有什么需要我给你带的吗?”

  裘世焕抬眼看他,眼角的肌肉没有任何牵拉,嘴唇也没有丝毫动作。

  那双眼眸透露出另一种信号,好似通过此刻的行为,窥探他人内心的危险信号。

  那一眼激起了江彧生理性的恐惧。他故作镇定地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从这场对视中落败。

  这孩子,看出什么来了吗?

  就在江彧担忧到指节都发白的瞬间,喉间细微的窒息感忽然抽离。

  裘世焕喜笑颜开。

  “给我带一支雪糕吧?我想吃可可味的。对了对了,大叔,记得早点回来啊。我可不想和这个医生共处一室。”

  “要不了多久的。”江彧松了口气,怜爱地揉了揉金毛脑袋,“相信我,如果你不给塞德里克医生添麻烦,我就给你带一整盒的雪糕,好不好?”

  “好啊好啊。大叔,记得快去快回。”

  “嗯,那么,塞德里克医生,我先出门一趟。”江彧朝正襟危坐的医生点点头。

  欺骗自己的恋人。无论这个谎言是善意还是恶意,都没有人能逃过良心的谴责。

  因此,视线稍一偏移,江彧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勇气了。

  他能感到裘世焕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那是一种让人脊背发寒的审视。

  这样的眼神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不同,它不再具有攻击性,不再冷酷,却时不时夹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情感。

  那究竟是什么呢?

  门一关上,江彧便再也顾不得其他,飞奔下了楼。

  在跑向停车场,找到塞德里克医生开来的那辆车时,江彧注意到车钥匙还刻意插在门上。这节省了他不少时间。

  江彧喜出望外地拉开车门,他刚迈进驾驶位,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拉好——

  一道自行车锁从车座后方甩来,猛地扣向脖颈。

  似乎意识到了江彧想要调整座位来快速反击,袭击者迅速出手,自后捏住他的手腕,迫使江彧的整个上半身都被控制在驾驶座范围内。

  紧接着,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女声响起。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