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合格爱人>第43章

  “放你妈的屁!”车传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怎么可能”,逼迫镕下线的未知信号源来自金钦?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一把从奥河手中夺来终端,真看见了那几个时间,眉头立刻锁起了几道深壑:“这他妈的又是怎么回事?”

  奥河抱着手,一步退回了墙边:“未知信号源和金钦有关,还能是怎么回事。”

  车传不说话了,飞快地打开了此前对未知信号源的所有分析报告。

  再看过一遍,他感觉脑袋有点晕,可能还有点疼:“金钦在家,未知信号源就会持续攻击;金钦离开,未知信号源就消失了。你能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想不到,不过我可以肯定地说,不是金钦。”奥河说,“我不是说他不会对镕下手,只是大选在即,他和镕捆绑得太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金钦不是傻子。”

  “那是怎么回事……”

  “查未知信号源最早出现的时间。”

  在车传对着终端用功时,奥河拉上了所有的窗帘。

  还是清晨,太阳毫不吝啬地铺了满地阳光,被他这么一挡,阳光不见了,还凭空多了许多诡秘氛围,车传抬头怒目而视:“不要乱搞!”

  “昨天新买了几盆花,喜阴,等这阵太阳偏过去,我再拉开。”

  车传什么都说不出了,他甚至有点后悔做镕的监管人员。

  接下镕这个烫手山芋,本来是他被提拔的隐藏条件,要知道这么麻烦,离偶像再近他也不愿意。

  他一声连着一声叹气,近期所有的怨、喜、怒、愁齐齐涌了上来:“你们这些人,哦,就是你说的——生来就有天资的人,好好活着不好吗?钩心斗角,你来我往的,害的全是底下的普通人。”

  “你说巴琼吗?”

  “你说话有点伤人了。”车传把终端放在膝上,警惕地皱起了眉,“我只能做到理智地看待他的死亡,可你不能因为我表面看起来毫无悲痛,就判定……”

  “没这个意思,我单纯地提一提他。”

  “那就好,我说的不是巴琼。他……他是死在战场上的,怨战争,怨敌人,怨他自己命不好,我只能这么想了。”

  奥河在窗台上坐着,刚把窗帘掀起了一个角,听车传这么说,手腕定在了原处:“不怨金钦?”

  “不怨。”车传咬了下唇上的肉,吐了口浊气,“你可能不太清楚,像金钦这样的人,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意义。A系的长远意义不是我能明白的,我只知道他写的手册不知救了前线多少机器人,也正是他的成果,让我们这些人有了努力的方向。”

  车传认真地看着奥河:“不是为成为他那样的人努力,而是作为一个平凡的人,为明天、为食物、为一束玫瑰花。”

  “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车传抹了下眼睛,絮絮叨叨地说,“带着天资投胎的人真是了不起,我怎么没这么好运气……来个神仙给我预测一下吧,我马上自杀,让我下辈子做只有天资的猪都行。”

  冬日的厚窗帘被晨光晒得很暖,奥河轻轻往后靠了靠,慢慢倚在窗上:“巴琼的事,对不起。”

  车传随意挥了挥手:“最早的时间是……等一下,我交叉检索一下,最早的时间是金钦出院前一周。”

  出院?奥河猛地站了起来:“你确定是出院前一周?”

  看奥河瞬间沉到底的脸色,车传不敢马虎,又确认了一遍,严肃地点了点头:“确定。”

  奥河仍不放心,俯身亲自看过一遍检索结果,一层极薄却一定存在的杀意均匀地绕着他的身体裹了一圈,来得快,散得也很快。

  心中已有结果,他把车传往前推了推:“车研究员,有兴趣换个更安全一点的住所吗?”

  “你妈的,老子找的结果,别想撇开我。你说,宰谁?”

  说不好,奥河心中有两个人选,方修盛和蒋连源。

  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了蒋连源的脑袋,第三自由军生擒了金钦,金钦住院是拜蒋连源所赐。可未知信号源的出现时间比这个时间要晚,正好是方修盛带来的医疗组入驻医院的时候。

  杀意虽然散了,可阴郁还是结结实实笼在了奥河脸上,他拍了拍自己腕上的表:“估计还有人入伙。”

  等到蒋辽源已经是四天后,他才从前线折返,干的是帮蒋也吆喝的事,足够恶心,也足够烦人。

  可以这么说,回落城后,他不介意认定金钦的旧屋是天底下最好的去处。

  可惜,他的归心似箭在楼梯口就被拦住了。

  奥河自从得了消息就在这儿等着,看见蒋辽源从门口冲进来,他勾着唇笑了一下:“杀蒋连源,有兴趣吗?”

  蒋辽源收放自如,停下脚步,问:“原因?”

  “查到一些东西,虽然要等见到金钦才能确定,不过……差不远。”

  这四天,奥河从头到尾筛了一遍未知信号源的信息。

  他发现,不只是信号源出现的时间与金钦在家的时间重合,而且未知信号源的强度是随着金钦身体转好而不断增强的,就好像金钦的身体状况是这个未知信号源的指标,二者的联系紧密得过了头。

  奥河“恰巧”知道金钦体内有一部分尚未拆除的治疗装置,体内的装置本是辅助外部装置一起清理毒素的,因为还有帮助复健的作用,所以这么久了,金钦一直没有拆掉这部分装置。

  至此,镕的自主度、军部的傻瓜程序和未知信号源的干扰,三者全部就位,暗杀镕的完整方案终于浮上了水面。

  天色已暗,蒋辽源陷进楼梯口的光明缺席位,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开口时嗓子已经有点哑了,好像是僵得久了,他刚一动,就差点失去平衡。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一向看不起蒋连源,这个小玩意儿损招虽多,脑子却一向不怎么够用,从小到大,被蒋也擦了一路屁股。

  可也是这么个小玩意儿,居然瞅准了他的镕。

  蒋辽源的手在扶手上摩挲了几下,终于哑着嗓说:“不急,我先看看镕。”

  他刚开始走得很慢,熟悉了楼梯的高度后,匆匆几步就跨进了楼上的黑暗。

  听奥河说,镕起初是在客卧住着,可久久等不来蒋辽源,他就嫌客卧在一楼,窗户太矮,闹着搬到了阁楼,没事干就在小窗前观察世界,等蒋辽源回来。

  蒋辽源的脑子很乱,刚心疼过镕,又想起蒋连源。

  恨意和爱意交织,他站在镕面前喘着粗气,眼里的光又狠又艳,末了黯淡了些,他往前跨了一步,颤着声道:“只有你了。”

  镕不知所以,手倒是和往常一样落在了他腰间:“乖哦。”

  说来奇怪,蒋辽源经常能从镕身上抓到些他从未体验过的、像母亲身上的温情。

  当两人身体相交时,当他们说爱时,当镕沉默着注视他时,他经常被这样的情感击溃,他顾不上思索自己为什么爱镕、有多爱镕,所有的斤斤计较都化作了简单的爱,他爱镕。

  他爱像是永远踏着风雪从未停歇的镕,他胡乱亲吻镕,问出的话破破碎碎:“你可不可以安全地,就在我身边?”

  镕愣了愣,他摸了下蒋辽源的额头,笑着说:“发什么傻呢?”

  蒋辽源也笑,额头抵在他颈侧,深深嗅着镕的味道:“是在发傻。你说……”

  “嗯?”

  “你说……你说,”蒋辽源捧着他的脸,“你做我的亲人好不好?”

  “你清醒一点,我都不是人欸。”镕嬉笑着捏他的脸,“男人果然都这样,过个几年,就要强行把爱情变作亲情,真没意思哦。”

  蒋辽源笑不出,奥河说得简单,他却将背后种种听得明明白白。

  是,蒋连源在康曼“等到”金钦是惊喜意外,可不在康曼,也可能是在任何可能的城市,他只需制造一出意外,就能顺理成章地在金钦身上植入装置。

  是,他的目标是金钦,可他选择的事故对象从始至终都是镕。

  世人皆知镕对金钦的意义。

  可世人不知镕对于蒋辽源来说到底算什么。

  对上奥河在黎明时分依然清明的眼神时,蒋辽源笑了一下。

  没有明说,但他们暂时有了共同的目标。

  奥河穿过落城的郊区时,金钦还没醒。

  等他迷迷糊糊睡醒,发现错过了六个闹钟,再感觉眼前的卫兵有古怪时,已经被奥河抱了个满怀。

  自从进了封闭实验,金钦的吃穿用度均是军部提供,家中的种种细腻奢侈已是过眼云烟。此时此刻,和奥河相拥的真实感要落后一步,站在最前的是熟悉的沐浴乳香味。

  他低头嗅了嗅,被香味取悦到,眯起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

  奥河往后仰了仰,刮他鼻子:“混进来真难。”

  “落城区最珍贵的大脑就在这儿,能混进来说明还是不够难。”

  看金钦离了香味就往前凑,奥河故意又往后仰了点儿,看金钦像被逗猫棒勾引的小猫一样再挨过来。

  金钦身上只裹了件白色的实验服,里边大概随便穿了件睡觉时的背心,两种质地不同的白色叠在一起,隐隐约约透出几分引诱来。

  奥河没怎么犹豫,把手顺着他衣领伸了进去,直接拨掉了背心不算宽的带子,握着金钦的左肩和他接吻。

  离下一次换班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奥河没做太出格的事,只拿指腹搓了很久金钦的下唇。

  金钦一躲再躲,实在躲不了,挨着暧昧的轻微疼痛问他:“千里迢迢过来,是要做什么?”

  奥河心想,事儿可太多了,害镕的人找到了,在康曼毒你的人我也知道了。他笑了一下,眉毛往下垂了垂,本是英气到了极致的长相,被笑这么一压,爽朗之余多了几分甜意:“我想去康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