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花开莫问期>第32章

  江夏放完焰火就上楼开电脑去了,江峰为了他贴心男友的形象,陪着丽娜坐他妈妈身边,听人聊天。江流苏是被某位婶婶给扣下的。婶婶抱着八卦的心态来问前天送她来的那个人是谁?江流苏腹诽,你们不是早来打听过了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问一遍,摆明要看我的笑话嘛,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然后,江流苏又听了几遍,谁家的谁谁谁,今年订婚了,才20刚出头。这还算正常的,某位小妹妹先上车后补票,去年把孩子生下来了,今年刚满20岁,才刚把证领来。

  江流苏没那个闲工夫来听她们的小道消息,看看时间,8点,就借口去看春晚上楼了。

  春晚年年办,评价却是一年不如一年。江流苏对这些评论也不赞同也不反对,看春晚就看一个气氛,全中国人一起看春晚,那动机就像江炳文和一群人打麻将一样,图个热闹。

  08奥运年,节目单上少不了的就是与奥运有关的东西。白云黑土跑火炬,冯巩学着上海话说“welcome to 阿拉上海”。江流苏这才意识到奥运真的很近了,上次网上订开幕式的票,抢了几次都没抢到,心灰意冷的江流苏决定在家看电视,不飞北京去和人挤了。但还是着实郁闷了很久。

  最温情的还是那个诗朗诵,那么多的明星,江流苏看了二十几年的春晚,还是头一次看见那么强大的阵容。同是也是才意识到这场大雪是怎么一个灾难,江流苏没有看新闻和报纸的习惯,对于雪灾她也只是路上或者办公室里听来的,没有料到会是如此严重。主持人英雄事迹介绍已是让人动容,扣人心弦的视频配着诗朗诵,自认为坚强的江流苏起身去抽纸巾。

  感触深刻的江流苏随即拨打顾雨婷的电话,他们也在看春晚。听完江流苏抽噎着说的语无伦次的话,顾雨婷明显也是哭过的沙沙的声音传过来:“恩,那些天凌宇轩接送我上班的时候,讲得最多的就是这个。我们禾城其实也有点严重的,他还去跑了好几个新闻呢,都是下乡去采访作物受害情况的。”

  顾雨婷还跟江流苏描述凌宇轩当时有多辛苦,一天都在外边跑,晚上还要来接她。辛苦的来,有一次摩托车开到一个拐角,凌宇轩都没力气把车龙头了,晚上雪都结冰了,轮胎打滑,他们就摔了。幸好旁边雪堆得又高又厚,他们摔在微型雪山上才没伤到。

  听了顾雨婷的悲惨经历,江流苏突然想起那些天自己一直是苏维扬接送的。馆里也变态,那么大的雪,坐个车都有困难的。就是不给放假,馆长好心,说可以迟到,但不能不到,哪怕你们只过来报个到就回去也比不来的好。馆长绝对是在说笑话,来都来了,您还会放人吗?不到下班时间,哪能回家哦!

  自从那晚苏维扬接了之后,江流苏还麻烦过他一次。两次之后,苏维扬对接送江流苏似乎上瘾了,坚持早上送、晚上接。比凌宇轩还勤快,至少凌宇轩加班跑新闻的时候,顾雨婷是自己上下班的。当然,江流苏把这归功于苏妈妈,要不是苏妈妈开口让苏维扬怜香惜玉,苏维扬才懒得出门吹冷风呢。话说回来,苏维扬的车技还是不错的,也就第一次出了点小状况,滑了那么一下,后来一直很平稳很平稳。平稳得让江流苏越来越感慨“有个司机真好,当然把车子换成四个轮子的就更完美了”。

  今年这么辛苦,年终奖金自然也不少了,袁慧宜知道江流苏这个红包多厚之后,二话不说,就来帮忙花钱了。江流苏想想自己的“血汗”钱被老妈压榨干了就心疼,决定得找个机会讨回来。

  袁慧宜上楼的声音把江夏从房里招了出来,大嗓门出来得更快,“老妈,我的压岁钱。”

  “我也要。”自从书吧办起来后,江流苏就再也没收过红包。讨过几次,袁慧宜都以“这么大年纪了给人压岁钱还差不多,没你份”为由给拒绝了。今年,老妈竟然没有说那句话,好像有戏!

  不一会,袁慧宜从房里出来,递给江夏一个红包和一个饰品盒,江流苏量减半,一个饰品盒。

  江夏的是一条铂金的手链,流水般的线条,很优雅。江夏把链子缠在手间就拆红包,“一、二、三……”,整整十张。财迷江夏兴奋地回房整理她的小金库。

  江流苏看着手中的长条饰品盒,不用猜,项链一条。江流苏没想到的是这次袁慧宜竟然这么舍得花钱,竟然是金伯利新款的钻石项链。黄金、铂金和钻石的搭配,流线型的设计。有一种小女人的妩媚在里面,三颗小钻紧紧挨在一起,灯光下,折射出五彩的斑斓。

  江流苏把项链放在胸前比划着,心中感叹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几千块钱的金伯利钻石,哪个角度看过去都闪亮。自己的奖金换来这个宝贝,值了。

  “老妈,你还惦记着我五行缺金呢?”江流苏指着挂坠上的金子。

  “是啊是啊,不过我看你不是缺金,是缺人。”聊天又被郁闷到了的袁慧宜没好气地回道,想再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不说了,回房看电视去。

  江流苏知道老妈要说什么,无非还是那天下午说的话。怕自己嫌她烦,所以没说。呵呵,看来那个算命先生算的不准,自己不是五行缺金,应该是缺土。曹雪芹说“男儿是泥做的”,孤家寡人的江流苏不是缺土还是缺什么呢!

  江流苏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压岁钱”(项链)拍了张照片给顾雨婷看,让她眼红一下。顾雨婷当然羡慕了,想着自己妈妈什么时候也给这么一个“压岁钱”就好了。顾雨婷对着手机流口水的时候,凌宇轩凑过来,豪气万丈地说:“亲爱的,明天我就给你买一个更好的去。”

  除夕,江流苏照例熬了个通宵。

  

第二十九回 “做客”

  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做客和请客,江流苏并不排斥到处串门,排斥的是每次一帮人聚在一起,话题永远都是你家女儿怎么样,她家儿子又如何。几年来,江流苏一直蝉联话题榜首位,今年也不例外。

  去姑姑家,一群人围着堂姐的儿子,夸着夸着就问袁慧宜,你家流苏什么时候结婚啦,也让你抱孙子。袁慧宜瞥了江流苏一眼,说她要是能早点结婚,我抱外甥都愿意。

  后来,初五的中午,一群江炳文的堂兄弟拖家带口地过来,这些亲戚都是一年就见一次面吃一顿饭的,江流苏作为小辈都不怎么熟。当江流苏看见某个比她小几岁的兄弟牵着一个小娃娃,被牵着的小孩还不停地叫爸爸的时候,江流苏意识到老妈崩溃了。这刺激还不是很严重,那些婶婶伯伯们磕着瓜子,又来夸江流苏姐妹俩。说着说着,就说到结婚生子问题了,她们的见识与江流苏自家的那些姑姑阿姨相比短浅了不知多少。竟然当着江流苏的面说女孩子学历高果然没用,学历高了没人敢娶的,一辈子当老姑娘。其中一位不知是婶婶还是伯母的人,庆幸地说,还好我女儿当初成绩不好,中学毕业就让她工作去,现在嫁的那家条件就不错。女孩子嘛,读什么大学,尤其是名牌大学,读完了还要读研究生、读博士,等读出来了,就找不到老公了,所以啊,女孩子不用太聪明的。

  这些话在别处说倒也无妨,问题是她们竟然在江流苏家说,偏生这里有一个读了研究生的江流苏和一个名牌大学的江夏。江夏脾气暴,本来就只是下楼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的,现在听了这么一句话,火气上来了,直接摔门进厨房,抢了爷爷的位子(灶台后面),烧火取暖生闷气。江流苏也气愤,想上楼又怕老妈骂,借口倒水也进厨房。

  现在还不算太晚,10点过一会,离吃午饭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江流苏在厨房转了一圈后,溜出门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给苏维扬的,昨天他邀请江流苏去他家吃饭。说是苏妈妈提出来的,江流苏听了以后条件反射似的说不要。苏维扬说不过江流苏,还把手机给苏妈妈,苏妈妈劝了半天也没劝动,只得作罢。这回为了躲这些没见识的亲戚,江流苏想到了这桩事,就是去苏维扬家不自在地吃饭也比在这里吃闷气的好。

  苏维扬听说江流苏现在就去他家,有点惊讶,转而同意来接她。申明没有准备,饭菜不会很丰盛。江流苏满口答应,没有饭也可以,只要她能不在家呆着,去哪都行。挂下电话的时候,听得那头苏维扬好像在对苏妈妈说江流苏过来吃饭。江流苏还想听听苏妈妈怎么回答呢,电话挂断了。

  袁慧宜没等江流苏把话说完,才听了一句“我中午出去一下”就反对说:“不行,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江流苏置若罔闻,接下去把话说完,“苏维扬的妈妈叫我去她家吃饭,苏维扬这会过来接我。”后半句话一出,袁慧宜的态度180转,“去吧去吧,还以为你要去哪里呢?早说嘛,去楼上挑几盒补品送过去。”江流苏嘟囔,“变脸真快,刚刚还不让出门呢!”袁慧宜耳朵尖,怪她:“你不说清楚嘛,早说是去苏维扬家我还拦你啊!”

  没等多久,苏维扬就开着他的小车过来了。进院子的时候被庞大的迎接阵容(一群坐院子里嗑瓜子、吃糖、晒太阳的人)给吓到了。又不好直接进门,就问其中某位婶婶“请问,江流苏在吗?”那婶婶点着头“在的在的,你找她啊,你是她朋友是吧?”禾城的方言里,朋友并非一般解释,就是对象、男女朋友的意思。苏维扬“呃”了一声,解释“我们是同学。”

  “呵呵,别不好意思了,你一定是她新交的朋友。”“你来吃饭的吧,现在外面坐会吧,江流苏一会就出来。”热情的亲戚们,拉着苏维扬坐下问东问西,还一个劲地招呼,“来,吃瓜子、吃糖,别客气。”

  苏维扬忙着拒绝,又想着江流苏怎么还不出现。于是大着胆子说:“我能进去看看吗?”“进去吧,进去吧。”她们真不拿自己当客人,分明是喧宾夺主了。

  苏维扬轻手轻脚进门,听见厨房里江流苏的妈妈的声音,“江夏,给我洗几颗葱来”,江夏应了一声,握着几颗葱从厨房出来。看到江夏苏维扬顿感亲切,脚下紧了几步,“江夏,你姐姐呢?”把江夏吓了一跳,“姐夫,呃……苏维扬,你来了呀?”

  听到苏维扬三个字,袁慧宜握着大掌勺出来了,“苏维扬啊,你等一下,江流苏在楼上换衣服呢。”然后催江夏,“去,把你姐叫下来。”“那葱……”“葱先放着。”什么时候了,葱哪比的上人重要。“我来吧。”苏维扬接过江夏手中的葱。

  江流苏下楼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副景象,那群晒了一个上午的亲戚终于进屋了,而且还是围在厨房门口。她奋力剥开人群才知道,原来她们在参观切葱的苏维扬。边欣赏“猴戏”,边问袁慧宜这只“猴子”是谁?弄得苏维扬一脸尴尬,细细地切葱都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