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我向你走去 俞览>第46章 少女祈祷(4) 下次又下次,穷穷无尽……

  周末早上, 两人用完餐,周阳负责收拾饭桌,顾青闻则是洗碗。

  厨房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听来很是舒缓。头一回, 周阳意识到, 有人洗碗也能洗出一番艺术感。

  她站在厨房门口, 看着顾青闻的背影,陷入阵阵沉思中。

  厨房收拾清洗干净, 顾青闻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即是周阳的人影。

  她看得正入神, 待明白过来时,他已走到她面前。

  顾青闻笑了下, 问:“现在出发?”

  说好今天去她住处打扫卫生。

  周阳回过神, 在他的笑意下, 点了点头。

  屋子太多天没住人, 房门窗户紧紧关闭,一打开, 就是满满的灰尘味。

  同上次回来取东西的情形一摸一样。

  这次还是顾青闻率先进入屋子, 将窗户都一一打开,通了会风,他才让周阳进来。

  好在房屋不大,一室一厅加一个小书房, 打扫起来不太费时费力。

  两人分工合作, 周阳负责擦架子窗台,顾青闻负责擦地板。

  前后忙了近一个小时,大扫除才告一段落。

  休息的时候,周阳拿出上回林阿姨送的茶, 泡了一杯茶递给顾青闻。

  顾青闻站在阳台,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阳怕杯身烫,不方便拿,是用齐远做的迷你小托盘盛着茶杯,递给顾青闻的。

  顾青闻接过,目光落在迷你小托盘上,脑海中闪过之前的种种,不由得笑了笑。

  见他在笑,周阳微微讶异,询问道:“有什么开心事?”

  “想起了这小托盘的事。”他如实回答。

  周阳看看他手里的小托盘,再瞧瞧自己手里的,也是想到了同顾青闻的逐步认识,好像就是由这小玩意引起的。

  那会还是炎热的夏天,转眼已是寒冬。

  她想了想,说了句:“时间过得真快,下周就是春节了。”

  顾青闻颇为赞同道:“是有点快。”

  两人站在阳台,秉着同样的心境,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远处的风景。

  过了会,顾青闻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前段时间你在忙,可能没收到老师那边给你发的消息。这两栋房子,年后要拆迁。”

  周阳眨了眨眼,一下子消化不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顾青闻看她这样,抿了口茶,慢声解释道:“这两栋房子十几年前就归入了拆迁的计划中,前前后后,政策一直在变,拖了十几年,最近终于决定今年要拆迁。”

  周阳听了一会,才从惊讶中收回思绪:“之前是有听委托人说过。没想到这么快。”

  算下来,前后她也就住了半年多。

  顾青闻说:“之前院里有其他老师在说拆迁的事,后来我问过老师,说是没联系上你。”

  那阵子正好住在海湾城,徐风林看她看得很紧,想来应该是徐风林趁她不注意将信息都删掉了。

  眼下,周阳也只能说:“抱歉,那段时间太忙,没来得及看消息。”

  “没事。”顾青闻说出自己的另一层担忧,“只是,这房子年后就得空出来。”

  周阳明白了他的意思:“近期我会找房子。争取年后搬出去。”

  顾青闻沉默了一会,问:“租房方面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周阳想了一会:“只要在岛内都可以,方便上下班。”

  “其他的呢?”

  周阳摇摇头,随即想起什么,她补充了句:“不要离马路太近。”

  顾青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眼看午餐时间在即,家里长时间没住,冰箱空空如也。

  自己煮似乎不太现实。

  对此,顾青闻说:“附近有一家海鲜做得不错。”

  -

  顾青闻介绍的是一家临海的餐厅,招牌菜除了海鲜,还有泰国菜。

  两人商量了一番,海鲜和泰国菜各点了几样。

  一顿饭吃下来,周阳最喜其中的地三鲜。

  这道菜是由花蛤、鱿鱼、虾为主菜烹饪而成的,其中配菜又有黑木耳、花菜、黄瓜、豆芽等。厨师火候把握到位,味道很是鲜美入味。

  盛地三鲜的汤碗很大,两人食用绰绰有余。不过,顾青闻看周阳独独对这道菜青睐有加,也不跟她抢,将这份让她一人食用。只是叮嘱她,其他菜也要吃一些。

  用完餐,仍是顾青闻买单。

  两人走出餐厅,沿着海岸走廊散步。临城的冬天,气候很是舒缓,冷热适中。此刻,太阳虽是明晃晃地照在身上,但配着海面吹过来的风,倒也有种说不尽的舒服。

  沿途,周阳笑着问顾青闻:“怎么每次我们两人出来吃饭,都是你买单?”

  他故作困惑,反问:“有吗?”

  他的疑惑装得很是到位,周阳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真不记得了,还是跟她客气。

  不过不论哪种,她似乎都乐意可见。

  因为这样子的话,两人的接触只会越来越多。

  周阳认为,她欢喜这样的接触,很生活化。这种状态下的顾青闻也很平易近人。

  于是,她说:“下次我请你。”

  下次又下次,穷穷无尽也。

  顾青闻倒是同意地点点头:“下次去南普陀拜拜时,你请客。”

  经他这么一说,周阳心里粗略一算,下周五就是春节。办公室的同事大部分都会上工到周三,周四休年假提前一天回老家过年。

  周阳的计划也是这样的。

  她思虑几秒,说:“下周几你哪天有时间?”

  顾青闻默了默,似在思考。

  她遂解释:“我下周哪天都可以休假。”

  “你计划哪天回南城?”他问。

  “周四回去。”

  顾青闻便说:“周三那天你看可以吗?”

  “可以。”周阳走着走着,转头看他,“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毕竟住在他家的几天,他每天都在加班,熬到半夜都是常见的。

  “不会,”顾青闻声音和缓,“下周一收尾,之后就不会像前几天那么忙了。”

  周阳放下心:“那就好。”

  两人沿着海岸走廊,吹着海风,不时说着话。

  一切都是和缓而又美好的,假如没有途中突发意外的话。

  -

  走到海边尽头,两人往回走,走出没几步,迎面撞上一对正在吵架的男女。

  周阳和顾青闻远远看了一眼,两人颇有默契地转了下话题,当作没看到般从旁边走过。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正巧经过,一道愤怒的女声扬起。

  “顾青闻。”

  周阳对这道声音感到耳熟。见顾青闻停下了,她也跟着停住步伐,站在顾青闻身侧,转眼一看,先才喊话的人已经来到跟前。

  抬眼仔细一看,这下不止声音熟悉了,连人都是熟悉的。

  程溪站到两人面前,看看顾青闻,再瞧瞧周阳,视线来回转悠,最后停在周阳身上,她灿然一笑,伸出手:“周小姐,好久不见。”

  闻声,顾青闻挪了下位置,站在周阳前面。周阳怔了怔,而后朝程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出声也不伸手。

  程溪哼笑了声,也不自感尴尬,目光转向顾青闻,直接质问:“上回为什么不来?”

  顾青闻面无表情:“为什么要去?”

  程溪眯了眯眼睛,面上已无笑意,她切齿说道:“那是你欠我的。”

  “准确来说,我不欠你的,你找错人了。”

  “是吗?父债子偿,你怎么不欠我的?”

  顾青闻看了她一会,声音清冷:“程溪,有意思吗?”

  说着,他朝程溪身后的人看了看。

  程溪还想说什么,身后的人上前,挽住她的手:“海风大,回去吧。”

  她甩开来人的手,恶声恶语:“滚,韩明迟,刚刚说得够明白了,我最恶心的就是你,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被唤作韩明迟的听到这话也不急,反而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嫌我烦,你嫌我恶心,不想我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就不明白,你面前的这个人也是这样看待你的?”

  程溪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韩明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口吻比之刚才冷了些:“回去吧,人家是真不想看到你。”

  程溪拍开他的手,瞪了瞪周阳,留下一句“顾青闻你等着,我们没完”,然后走开了。

  她走得很急,韩明迟屡次想揽住她的肩膀,悉数被她推开。

  周阳收回目光,想到刚才程溪离开前对自己的怒视,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后回去的路上,顾青闻再没说过一句话,眉眼间皱得紧紧的。

  到了楼下,顾青闻欲言又止,周阳见他纠结,大概有话跟自己讲,想了想,她说:“上楼喝会茶?上次林阿姨送的茶我还有很多。”

  顾青闻看她,四目相对,她的眼里盛着笑意,他也跟着笑了下,眉头舒展开来,随她上楼。

  -

  周阳平日不大喝茶,或者说她没有喝茶的习惯。林阿姨送她的茶,几个月过去了,也只拿了两包出来过。

  周阳润洗茶具的时候,想起顾青闻办公室就有茶,他家里客厅的茶几也有不少,她问他:“要不这些茶你拿回去泡?放我这里好像只有搁灰的份了。”

  顾青闻正想着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难得他有次出神,周阳只觉得有趣。

  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同时斟了杯茶放在他面前。袅袅热汽腾空而上,红茶的香味蔓延在两人之间。

  顾青闻摸了摸茶杯的杯身,良久,他才反应过来似的,说:“你家里人喝茶吗?”

  周阳摇摇头:“他们不怎么喝茶。”

  顾青闻喝了口茶:“那好,你自己留一些,其他我待会带走。”

  说完,他又喝了一杯茶,喝得有些急,不似之前的讲究。

  周阳见了,也不出声打扰。

  等了一会,顾青闻正了正神色,说:“周阳,我有事跟你说。”

  他的神情很正经,话语也很严肃,这让周阳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会他也是这样的,里里外外透着股距离。

  周阳不大喜欢这样的顾青闻。

  她敛了敛神色,轻声应道:“你讲。”

  话落,对面的人又沉默了一会。周阳紧了紧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很有耐心地等着。

  良久,顾青闻有些无奈,有些苦涩地开口:“我十三岁那年,我父亲撞死了程溪的妈妈。”

  说完,他彻底松了口气,纠结了他许久的事情,今天终于说出口了。

  周阳却被其中的一个时间讶异住了。

  十三岁,又是十三岁,世事为何如此这般凑巧?

  她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膝盖,震住身体内的那股恐惧,对上顾青闻平静无波的目光,她缓了口气,说:“医院楼道那次……”

  她没把话说完,因为她在如此坦白的顾青闻面前,感到从所未有的不知所措。

  顾青闻点点头,声音很没有起伏:“是,那次程溪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具体指的就是这件事。”

  看得出来,他只会坦诚地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不论她问什么,甚至不用她问,他都会全部告知他。

  他在她面前,会毫无保留。

  这让周阳再次陷入一种恐慌中。

  她突然不想知道有关他的过去了,就算是他主动告知的,她都不想知道。

  于是,一阵慌乱后,她沉默了。

  顾青闻见她久久不出声,他摩挲了会茶杯,将其放在茶几上,徐徐往下说:“在后来的六年时间里,我的父亲一直在为这场事故做弥补。尽他所能去帮助程溪一家人,直到他离世。”

  说到这,他微顿了下,“但是那场事故发生后,着手的警察调出当时事发路段的监控视频,证明事故主发人不在我父亲。”

  周阳抬眼望向他。

  他斟酌了会,苦笑道:“我无意为我父亲辩解,但是当时的监控视频确实说明错不在我父亲。那天那个时间,不论哪辆车子经过,程溪的母亲都会冲出来。”

  周阳一下子失语,她皱了皱眉,为自己的猜想感到不可思议:“程溪的母亲,她一心求死?”

  顾青闻点了点头:“调查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

  “为什么?”周阳再次不解。

  “程溪的父亲赌博,家里所有的费用开销全部压在程溪的母亲身上,”顾青闻伸出手按着眉,声音很是苦涩,“事发的那天,程溪的父亲又欠下了一笔巨债,所以……”

  悲剧之所以会发生,无非是某些事情压倒了最后一根稻草。

  周阳迷惑:“既然是这样,为什么程溪对你怨气这么大?”

  闻言,顾青闻闭上眼,陷入一阵沉静。

  就在周阳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时,顾青闻睁开眼,眼里满是孤寂。

  他说:“她母亲的离世,她家庭的悲剧,她需要找一个人来发泄恨意。”

  而他,就是她的发泄口。

  这是十几年下来,在程溪的一次次愤怒中,他得出来的答案。

  -

  听顾青闻讲完,周阳陷入久久的震撼中,她有太多的不解与困惑。

  沉默了会,她问:“那你的父亲一直在为这件事做弥补吗?”

  顾青闻说:“是,当时判定下来的事故主责任方不在我父亲,我母亲提议走法律程序来解决这件事情。”

  说到这,他没再往下说,目光定在他面前的某处,停顿了许久,才说,“但是我父亲不同意,他决定私下和解。”

  周阳呼吸猛地停滞,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顾青闻继续说:“程溪的父亲同意和解,为此我母亲怪我父亲,说我父亲这样做只会将事情搞得越来越乱。”

  他叹了声气,“确实如我母亲所言,后来程溪的父亲一直以各种理由找我父亲要钱。”

  “你父亲每次都给了吗?”周阳问。

  顾青闻轻轻笑了下:“是,每次都给了,后来是对方要的越来越多,父亲实在拿不出钱,慢慢地给的少了,按照每月定额转账。”

  周阳不理解顾青闻父亲的做法,但她又无从问起。

  顾青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说:“我父亲之所以这样放任对方的要求,是因为程溪和她的哥哥那会还小,他们的母亲离世,父亲又好赌,家里没经济来源,加上家里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我父亲看不下去。所以每次程溪的父亲要钱,他都会给。”

  说到这,顾青闻不免叹了口气,他幽幽说道:“程溪的父亲确实……但是我父亲每次给的钱每回他都会拨出一小部分花在两个孩子身上。”

  这样的一个事故,这样的一个后续,听到这里,周阳不知如何发言。

  客厅里安静了很久,窗外的午后阳光穿过阳台,穿过落地推窗,映在地上,无不明亮。

  但这样的明亮午后,听着这样的一个故事,周阳只觉得瘆人。

  她忆起初次随沈丛衍去临大找顾青闻核对数据细节,在洗手间听到的那段对话。又联想到程溪的几次纠缠。

  她说:“你们一家人这些年过得很难吧。”

  顾青闻摇摇头,又点点头,半晌,他自顾自地笑了笑:“我本来不姓顾。”

  周阳本来是单手握着杯子,听到这话后,她不由自主地用双手圈住茶杯,小小的一枚茶杯,被她这么圈着,倒像在敬茶了。

  她慌了慌,低头一看,意识到不对,随即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因为放得急,茶水溢出了不少,好在茶水搁置久了,温度已然变凉,泼在手上,只觉冰冰凉凉的一阵。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这下子,她越发地恐慌了。

  “小心些。”顾青闻手疾眼快,立马抽了张纸巾盖在她泼了的位置。

  “有没有烫到?”顾青闻说,“家里的烫伤膏在哪里?”

  “没事,”周阳见他很是着急的样子,无奈之下,按住他的手背,“茶水已经凉了,我没事的。”

  顾青闻看着她,紧张的情绪慢慢平稳。

  周阳坐着,顾青闻蹲在她的面前,他的手放在她的左手上,而周阳的右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温有些凉,不像之前接触的温热。

  周阳抬眼,望进他的眼里。

  “事情都过去了,我觉得你的父亲已经尽他所能做了他能做的一切,甚至担起了他本不该承担的责任。”她拍了拍他的手。

  顾青闻嗯了声:“我和我的母亲都不理解我父亲的做法,后来有天晚上,我和我的母亲亲眼看见我的父亲从噩梦中醒来,那晚之后,我母亲默认了我父亲的某些做法。但是也是那一年,我父亲提出和我母亲离婚,并要求我改姓,随我母亲姓顾。”

  二十几年来,周阳对父亲这一形象约等于无。打记事起,父亲总是早出晚归,周阳不大见得到他,再后来,父亲与母亲争吵不断,父亲干脆住在外面。五岁那年,父亲在外省出差,也是那一次,他出轨了。母亲发现之后,他果断地净身出户。

  如果说要有印象,父亲给她的只有负面形象。

  此刻,听到顾青闻讲完他父亲的一切,虽然她不赞同他父亲其中的某些行为,但从整体出发,她确实能理解他父亲。只是,作为他的妻子和儿女,某种程度上,并不好过。

  周阳唯有沉默应对。

  许是蹲得久了,顾青闻动了动,周阳恍然回过神,低头看到她的手还放在他的手背上,她急忙拿开,眼睛看向别处。

  顾青闻起身。

  周阳眼睛还是不知道往哪里看,过了会,她说:“水应该凉了,我重新煮一壶。”

  顾青闻制止住她:“不用,陪我去阳台待一会?”

  他说的时候,语句格外温柔,话里也有十足的尊重。

  谈过往事,这一瞬,他仿佛又回到了她认识的他——

  温柔、冷静。

  两人到了阳台,并肩站着,望着远处的丛林绿景。

  顾青闻忽地说:“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周阳惊讶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研三那会住过一年。”

  听他这么讲,周阳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很细小的事情。不知为何,因为与他有关,她偏偏记住了很久。

  她寻思了会,说:“第一次在林阿姨家吃饭,宋小姐说没租到这套房子,”她顿了顿,笑着看他,“是不是因为你?”

  顾青闻盯着她看了会,似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但是周阳只是笑着,笑容很坦诚。他斟酌了会语言,最后发现还不如如实作答来得好。

  他失笑道:“是这样。”

  周阳没有一丝意外。

  他默了会,补充了一句:“我一向把她当作朋友。”

  周阳扬了扬眉,故作淡定,偏偏嘴角的幅度出卖了她此刻的喜悦。

  迎上顾青闻的目光,对方眼里含着笑意,温润尔雅、清风霁月的模样。她赶忙移开目光,淡定地看着远处。

  顾青闻看着她,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