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我向你走去 俞览>第34章 有一束光(5) 她的心被这间温馨的房……

  看过阳台的风景, 两人又坐着泡了一会茶,午餐时间接近,两人转到厨房。

  午餐, 顾青闻准备得很丰盛。

  水饺, 白鲳鱼, 小芥菜, 香菜,酸菜炒五花肉, 以及花菜清炖猪肚汤。

  所有的材料全部提前备好放置在木架上,只需入锅烹煮即可。

  看着摆在流理台上的食材, 周阳心里的情绪上下翻涌。这是继母亲去世之后,她第二次尝到了家的感觉。

  第一次是周思容她们给予她的。

  她回头看顾青闻, 低了声:“是不是准备了很久?”

  他摇了摇头, 习以为常的:“不会。”

  周阳伸出手, 拿下装着白鲳鱼的木碟, 朝他温柔笑着:“我给你打下手?”

  顾青闻走过来,站到她身旁:“好, 之前蒸过白鲳鱼, 总觉得差了点味道。”

  “那今天换我来蒸?”她一边把鱼铺在砧板上,一边说,“好久没吃到这鱼了,还有点想念。”

  他递了一把刀给她, 说:“这道菜, 我给你打下手。”

  闻言,周阳怔了一怔,待回味了几秒,不禁眉眼弯弯。

  白鲳鱼的处理方式很简单, 洗净,将鱼划几刀方便入味,然后再撒一点盐去腥。接下来是把鱼放到铺了一层油的盘子里,再倒上一层酱油,放到锅里蒸11分钟,出锅之后浇上事先烧好的油即可。

  周阳将酱油瓶放到托盘摆好,那边顾青闻已经将盘子放到锅里蒸。

  她笑了笑,为着眼下的这一份默契。

  11分钟的等待时间里,两人又忙起了其他菜。

  饺子只有六个,个个包得小巧精致,周阳看着,忽地提议:“要不今天试试煎饺?”

  顾青闻放下盛满水的碗,没有迟疑的:“可以。”

  话毕,他开了煤气,待锅热好后,他倒了一层油润了锅底,将饺子一一在锅里排好。

  做完这些,他退到一边。

  周阳走上前,把打好的水沿着边缘倒入锅里。

  盖上锅盖,将火调到大火,她说:“那次在林阿姨家吃过水饺后,我在家也会包一些放在速冻存着,早上有时间的话就拿来水煮或者做煎饺。”

  “以香菜饺子为主吗?”顾青闻问。

  “白菜、香葱、白萝卜、韭菜,都有包一些,”周阳顿了一下,“不过还是以香菜为主。”

  顾青闻点点头,问:“白萝卜的味道如何?”

  “吃起来比较水一点?”她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形容,“有一些润,拿来煎的话很适合,不会太干,吃着还有点清甜。”

  “下次我试试看。”

  一般做煎饺,周阳前后会放两次水,所以在第一次水差不多煮干了之后,她又放了一次。

  第二次打水的时候,她多看了一眼阳台外面。

  斜对面的一户窗台上,种了一盆玫瑰,正开得盛烈。

  待顾青闻切小芥菜时,她不经意地说:“除了蝴蝶兰,你还养什么花?”

  “书房养了两盆玫瑰。”

  “你很喜欢花?”

  “父亲很喜欢花,”顾青闻将切好的小芥兰放到盘子里,朝她温和地笑着,“他以前没事就抱着两盆花养着,有一次问他缘由,他说……”

  正说着,隔了一点距离的手机响了。

  时间到了,白鲳鱼已经蒸好。

  周阳将计时器关掉,看着他:“叔叔说了什么?”

  顾青闻收回关掉煤气灶的手,对上她的目光,淡淡笑道:“母亲工作忙,经常加班,两人能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父亲前后想了想,得做点什么来温和两人的夫妻关系。思考了很久,他决定种花。”

  沉默了许久,周阳声音低低:“你父亲很爱你的母亲吧。”

  虽是疑问,听着却更像是一种肯定。

  “是,”顾青闻用干净的布擦了擦手,说,“父亲是技术人员,平时工作也忙,但家里的家务事大部分都是他在做,他说,女人也要和男人一样拥有一份工作,要有自己的人生,不能因为结婚生育而就此委屈自己。”

  讲到父亲母亲,他的声音多了更深一层的温暖,头顶的灯光投在他脸部,更是添了一份柔和。

  望着他,周阳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想到了那个给她一半血脉的男人。

  那个自私得可怕的男人。

  她笑了下,有些感慨,有些庆幸:“在那个时代,你的父亲有这样的思想很难得。”

  说完,她又摇摇头,“其实换作现在,你父亲的思想一样难得。”

  顾青闻怔了怔,这一霎那,他的目光很深邃,像是深海的幽深中心,沉沉的,很幽远。

  还没看个仔细,想个明白,他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目光重回一片清明。

  那一瞬的幽深,短得仿佛是周阳的一场错觉。

  旋即,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父亲说,他不能做那个罪人,拖母亲后腿的罪人。”

  -

  忙了半个小时,饭菜全部摆上桌。

  周阳在卫生间洗手,抬眼的时候,透过镜子,她看见顾青闻正在摆筷子和汤匙。

  镜子里,是他忙碌的身影,来来回回地移动。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每接触一次,她就越发地对这个人抱有更深的一层了解。

  他做什么都是井然有序的,不慌不忙,很是淡定。

  水哗哗留着,声音淳淳,周阳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

  用餐时,两人面对面坐着,都默契性地减少了交流。

  吃到白鲳鱼时,顾青闻忽然说了句:“鱼肉很嫩。”

  “是吗?”周阳狐疑着,夹了一块,尝了尝,“和以前煮的一样。”

  “我上一次煮的肉吃起来比较老。”他不急不慢地说。

  “是不是蒸久了?”

  “也是11分钟,我有定时。”

  周阳微地纳闷:“那是不是放在锅里闷久了?”

  顾青闻想了想:“有可能。”

  “没事,我做一道菜都要尝试很多次才能成功。白鲳鱼也是做了七八次才做出现在的好味道。”

  “做菜的时候,你会不会做点别的什么?”

  话题随即一转。

  周阳放下筷子,思索了一会,说:“听歌吧,做菜洗碗整理家务,都会听点歌。”

  她顿了顿,舀了点汤,问他:“你呢?”

  顾青闻笑了下,想说又不想说的。她放下碗:“没什么的。”

  “听新闻。”他说,“是不是很机械性?”

  “不会,”周阳摇摇头,“我家人也喜欢听新闻做事情,就我比较不同,喜欢听歌。”

  “一般听什么歌?”

  这回轮到周阳欲言又止了,换成顾青闻鼓励她:“没事。”

  在他温和的目光下,她的犹豫一点一点散去:“我听的歌曲调都是悲凉性比较多,以前我的一个朋友说我这样不太好,有碍发展美好的心情。”

  “但是如果换个思路,”他顿了下,“或许是因为感情充沛丰满?”

  霎那间,周阳怔住,久久地凝望着他。

  过了些会,只听顾青闻又问了一句:“你最近常听的一首歌是什么?”

  “《最冷一天》,”周阳回过神,答得没有一点思虑,随后忙不迭地补了句,“这首歌是最近无意间刷到的,觉得词意很美。”

  “之前听过这首歌,”顾青闻说,“里面的词意确实很美。”

  这一点意外的重合让周阳感到惊喜,她眼里呈着满满的笑意:“是一哪句给了你这种感觉?”

  “明日好景。”

  他略微一停,“粤语歌词里有一些字组成句,会让人眼前一亮。这四个字也是。”

  他的声音低低、暖暖的,像三月的春阳,是生命的萌芽,是万物的开始。

  总之,很抚慰人。

  灯光下,两人坐在餐桌的对立面,两两相对。

  她看着他,陷入沉思。

  他也看着她,神色坦坦荡荡。

  静默良久,周阳轻声说道:“当初听到这首歌,觉得歌名是冷冷的,听完整首歌也是这样的感觉,后来再慢慢回去摸索每段歌词,却感到它是温暖的。”

  她笑着,很踏实的一种笑意,也很真诚:“明日好景,换种意义这四个字是‘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的另一层表达。”

  顾青闻点点头:“前者文艺,后者接地气。”

  周阳显然怔愣了几秒,继而失笑。

  喝汤的时候,闻着亲切的胡椒味,她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跟你聊天总是开心的。”

  两个小时前,她在机场的停车处刚讲过,现在又重复了一遍。

  顾青闻略略失笑:“我也是。”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一股油然而生的满足萦绕在周阳心间。

  出差这些日子,徐风林以及往事给她带来的困扰,霎那间如烟消散。

  她的心被这间温馨的房子,这个人装得满满的。

  它不再是怅然若失,空空荡荡的。

  -

  吃完饭,周阳跟顾青闻一起收拾餐桌。

  顾青闻原本不同意,他让她在客厅或者阳台休息一会,碗筷等他待会再洗。

  周阳将碗叠在一起,笑着说:“有个人帮忙会快一些。”

  她表情认真,顾青闻拿她无奈,只得说:“我洗第一遍,你帮忙过水第二遍。”

  “以前……”她面色有闪过刹那微妙,“叔叔阿姨共事也是这么安排的吗?”

  闻言,顾青闻明显脚步一顿,神色划过短暂的异样,不过很快消逝,他笑了笑,依旧是和缓的模样。

  他抬眼,看着她的眼睛,语调缓缓:“他们做事分工明确,母亲买菜做饭,父亲负责洗碗打扫卫生。”

  他始终是笑着的,很温柔的样子。

  一开始,周阳是坦然地与他对视,慢慢的,在他的话语中,在安静和谐的氛围里,她渐渐紧张了。

  尤其,他一直看着她,目光不偏不倚。

  在这样无声的注视下,周阳率先低下头。

  “买菜我没有参与,那洗碗我要帮一些。”她的声音是轻轻的,像是要低到尘埃里去。

  说完,她抬头看他。

  顾青闻伸出手,他的手里拿着一条围裙。

  条纹绿色系。

  周阳接过,不疾不徐地系在身上。

  厨房有两处水槽,顾青闻站左边,周阳在右边。这是她第二次和他一起洗碗,心境却是不同。

  顾青闻洗碗的声音很轻,动作却是快而稳,看得出来他是经常做这些事的。

  周阳接过他递过来的碗和盘子,一个个地放进早已呈好的清水里。细碎水声里,慢慢地,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沾着泡沫的手里。

  他的手指修长匀致,动作的时候,手背的筋骨跟着浮动。

  周嘉容早前是学艺术的,有段时期她很迷恋各种各样的手,家里二楼书房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手部拍照图。

  周阳受她影响,也跟她研究过一段时间手照特写图。

  那会她接触的手部特写图,有抽烟的、写字的、画画的、弹各式乐器的,他们无一例外,都离生活很远。

  看着漂亮、优雅,里面却少了一些灵魂。

  周阳那段时间一直疑惑,到底缺了什么,还没等她想个明白。周嘉容已经将满墙的手部特写图一张张掀下,换上了一张又一张的黄昏图。

  周思容在一旁摇头叹笑,说嘉容什么都好,就是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

  果不其然,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周嘉容对黄昏不感兴趣了,雪白的墙上迎来了各式各样的碎花油画胶片图。

  每次,周阳都跟她浏览一张一张墙上的图。但是关于手部特写照的疑惑却一直困扰着周阳。

  或者说,她对一直得不到答案的事物,始终保持疑惑。

  直到解答,她才能将它们从她的身体某处放下。

  几年过去了,时至今日,周嘉容的艺术学已经成了她业余的一项爱好。而周阳也在保持疑惑的这些年,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想,这双手离生活很近。

  “怎么了?”

  眼前闪过一片幻影。

  许是她一直盯着某处出神,顾青闻得不到她的回应,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回神的刹那,周阳抬起手,抓住了眼前的幻影。

  她不禁解惑了多年的疑问,甚至。

  还亲手抓住了它,她离它是如此的近,她想。

  十一月下旬的临城,天气已渐渐转冷,夏天已去,秋天正在过渡,冬天大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中午,温度有些高,他们用的冷水洗碗。

  抓住幻影的那一瞬间,指尖传来阵阵冰凉的触感,将她手温一点点降去。

  须臾,周阳清醒过来。

  “我……”她抓着顾青闻的手,欲言又止。

  他却是淡定的,淡淡笑着:“没事。”

  周阳彻底清醒过来,放开了他的手:“对不起。”

  他照常和煦:“没什么。”

  他始终没事人的样子,反观周阳却愈来愈怪异。

  过了几秒,顾青闻说:“你去外面坐着休息一下?”

  “不用,”周阳佯装镇定,“刚刚想到了以前的事。”

  她吁了一口气。微弯下腰,手伸到清水里,将碗一个个用布在水里擦洗,再一个个捞出来。

  冰凉的水使得她冷静了许多。

  那边顾青闻问:“开心的事?”

  周阳顺着他的声音转过脸,停了片刻,又转了回来,说:“我阿姨是学艺术的,以前跟她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关于人的手。”

  “研究出什么了吗?”他好奇。

  周阳将碗放到沥水的架子上,说:“阿姨以美学的角度写了一篇论文,我比较肤浅,只会在光影角度里找氛围感。”

  “氛围感?”

  “嗯,”周阳顺着说出自己的见解,“就是可看性的时间长不长。美的东西大多稍纵易逝,很多是一眼的惊艳。”

  对着他的时候,她总是很容易表达出自己的一些想法。

  这样是否是一件好事,周阳没想得太长远,眼下是舒服而愉悦的一件事就好。

  顾青闻似是沉思了一会,他才缓缓说道:“听着很哲学。”

  “阿姨说我片面,”周阳笑。

  “她是专业的,看问题比较全面。我们局外人最多求个一知半解。”顾青闻另有见解。

  她扬了扬眉。

  他捕捉到了,问她:“我这样说是不是也太片面了?”

  “不是。”周阳摇摇头,“阿姨说完我片面之后,之后又说了一段话,中心意思跟你刚才说的差不多。”

  “那就好。”他似乎松了口气。

  轮到周阳问他为什么。

  顾青闻笑着说:“鼓励思辩式的教育比否定来得好一些。”

  -

  不知不觉中,时间进入午后。

  周阳望望蝴蝶兰,看看顾青闻,说:“今天麻烦你了。”

  他淡淡笑着:“我送你回去。”

  从他的住处到停车场,不过五分钟的事情。

  坐上车前,周阳回头看了一下。

  他家的阳台隐在高耸繁茂的树林里,透过密密匝匝的缝隙,只能看到一点边边角角。

  车子穿过长长的隧道,幽幽白光穿过玻璃投到车内,落在脸上身上。

  周阳状作不经意般朝顾青闻那边转了一下。

  昏昏光影里,他依旧是安静沉稳的模样。

  车子驶出隧道,明亮瞬间覆盖下来。

  周阳看着窗外。

  一切,顷刻豁然开朗。

  午后时间,路上车很少,稀稀疏疏的。转眼间,车子通过安检,进入临大滨海一带。

  没一会,车子缓缓停下。

  二十几天过去了,她又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

  顾青闻帮她拿行李,合下后备箱时,他漫不经意地问:“接下来三天有什么安排?”

  周阳想了一想:“休息?”末了,她又自我否定,“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不会,出差比较累,而且接下来你还有其他行程。”

  她犹豫了一下,问:“明后天可以请你一起吃早餐吗?”

  她问得突然,有点出其不意的意思。

  顾青闻偶然发现,她某些时候是会这样子。

  有时过分注重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感,有时又自我跨过那道边界感。

  比如现在。

  他几乎没犹豫地应下。

  然后看到了她唇角抿起,眼里亮着光,看着很开心。

  像是潜移默化一般,他也感同身受到了一股喜悦。

  这一刻,他们的心情是相同的。

  回到久别的家里,周阳将门关上,走到阳台,看着顾青闻的车子一点一点地在视野中消失。

  她倚着墙壁站了许久,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将她从寂静中拉回来。

  是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但很眼熟,归属地南城。

  周阳长长地叹了一声气,拒接了这通来电,同时将这串号码拉进黑名单。

  出门前,周阳将家里都盖上了桌布,加上屋子也小,一室一厅,简单打扫一番,半个小时后,她坐在餐厅里给自己泡了杯茶。

  是上次林阿姨送的红茶。

  茶香沁润,柔柔的,很入口。

  周阳喝了半杯,然后起身走到卧室,从书架抽出两个档案袋。

  这两个档案袋,是上次程溪用甜辣酱误伤她之后,国庆节她回南城,徐风林在她这里找不到痛快,他干脆将程溪和顾青闻的个人档案各自收集了一份快递到她家里。

  他在电话里阴恻恻说:“他就是好人吗?阳阳,你还是这么容易相信人。”

  那天她怎么回他的?周阳摸着牛皮纸的档案封面。

  她说:“你说得对,我以前多相信你。”

  就这么一句,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很久,随后,一声不响地把电话挂了。

  说起来,这还是徐风林第一次主动挂她的电话。

  原来这就能气到他。

  周阳又坐了一会,望着这两个档案袋发呆。

  半晌,她再次起身,从储藏间搬出碎纸机。

  随后一圈圈地绕开档案袋的绳子,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打开这两个档案袋。

  她绕得很慢,而后抽出其中的一张纸,只抽了一角,确认哪面是正面哪面是反面。接下来,她拿着空白的那一面对自己,一张张地放进碎纸机。

  徐风林做事喜欢快刀斩乱麻,是周家人一贯的雷厉风行的手段。

  她们凡事讲究证据,能用白纸黑字搞定的事情,绝不跟你多废话一句。

  所以,当他注意到周阳和顾青闻的往来,他干脆将顾青闻的过往以及和顾青闻过去有必要联系的程溪的资料,一并搜集给了她。

  他要让她看看顾青闻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过去是个什么样的。

  可惜,徐风林算错了。

  如果她要去了解一个人,一定是去日常接触,而不是靠着几张冷冰冰的白纸黑字。

  更不用说,周阳了解徐风林,他这个人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他没那么好心。

  寂静的屋子里,碎纸机呲呲略略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并不扰人。

  这让周阳想起了上一次在齐远家里,顾青闻教她刮“椰子”的声音。

  久远平静的时光恍然如昨。

  第一次周阳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留在临城,做长期定居的打算。

  一开始,她来临城这座城市的初心很简单。母亲在这里生活过学习过,她想看看母亲曾经留过痕迹的地方。

  现在,她不打算只做短暂的停留,不想像以前一样,在某地工作两三年后,要有意无意地寻找下一座城市生活。

  因为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徐风林又会通过什么方法,让她被迫离开好不容易熟悉的城市。

  他总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无孔不入地渗透她的生活,将她包得密不透风。

  头一次,她有安定下来的打算,念头很强烈。

  两袋资料搅碎完毕,周阳将碎纸机抱回储藏间。

  她想,等下次出差回来,她就告诉顾青闻,她没有下一个工作目的地的考虑了。

  临城会是她的最后一站。

  她将不用再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