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屿垂下眼盯着双颊泛红的程今宵看, 她有些被打败后无处躲藏视线的羞耻,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因为这个少年的小计俩而抓不住情绪的平衡点。
程今宵伸手抓了一下身侧的窗帘,明明不热, 掌心已是汗涔涔的。
此时门口站了不知道多久的女孩吃惊地打断二人的亲昵, “你们……在干嘛啊?”
两人向门外望去。
是林玉可。
不知道她在这站了多久又偷听了多久, 程今宵脸上刚刚消退下来一些的红晕又再一次爬了上来,她企图解释一下,但一个“我”字刚脱口而出,裴望屿已经很快地接上她的话。
他气定神闲吐出几个字:“调情, 看不出来?”
“……”两个女生都一副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的表情。
“你别乱说!”程今宵咬牙呵斥道。
林玉可尴尬地抿了一下嘴唇,“那我是不是打扰了……”
裴望屿直截了当地问她。“有事?”
林玉可看向手中端着的一块小碟子,里面躺着两块饼, 她说:“我做了蛋黄酥, 想给今宵姐尝一尝。”
程今宵让她进门,很给面子地尝了一口, 点头道:“好吃。”
“真的吗?”小姑娘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嗯。”
林玉可转而问裴望屿:“你要吗小屿。”
裴望屿说:“鸡蛋过敏。”
她失望道:“好吧。”
因为林玉可的突袭, 两个人的情绪各到一半遭遇阻滞,剩下来的话都保留了起来。
裴望屿走前跟程今宵交代了一下顾宁的事情, 拜托她录了个视频。
他没多逗留,说完就撤了。
他出门之后看到林玉可还在厨房里忙活, 裴望屿不动神色地走到她跟前。林玉可还在哼着歌,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等她发现裴望屿的时候, 他已然杵在吧台对面, 静静看着她。
林玉可吓得手里盘子都险些摔了,她支支吾吾:“你、有事吗?”
裴望屿没说话,他一直盯着林玉可的脸看。
看得林玉可又是害羞又是心里发毛。
裴望屿太帅了, 他这样漂亮的一双眼多看人一眼都是恩赐,更别说这样直勾勾注视着她了。
林玉可不免胡思乱想意乱情迷起来。
她转过身去洗盘子,裴望屿就慢吞吞地走过去,他扶在洗手台的桌沿,歪着脑袋盯着闪躲的林玉可,轻笑一声:“整得不错啊。”
林玉可一惊,手里的盘子滑落到水池里,“啊,你说什么。”
裴望屿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林玉可觉得格外阴森,他慢吞吞道:“差点还真没认出来。”
“我没、没——”
裴望屿嗤笑一声,压根没兴趣听她解释,转身就走了。
一贯如此,他看破的事情,没有任何可以狡辩的余地。
林玉可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
程今宵一大早上还在回忆裴望屿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她觉得有的人是脑子缺根弦,这个人的脑子是多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根弦就会跳出来作作祟,噼里啪啦地往她身上戳,贼酸爽。
她坐在桌前啃苹果时,方艾明推出来一杯他亲手做的咖啡,“尝尝我磨的咖啡。”
程今宵吃了一惊,正要说谢谢,手还没碰到把,另一个男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程今宵的视野里出现的是一片筋脉毕现的手背,和她亲手编织的那条独角兽手链,她的眼神不可思议地顺着裴望屿端杯子的动作看去。
他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大口咖啡,在程今宵和方艾明面面相觑的时刻将咖啡杯搁置在两人中间,幽幽道:“磨得不错,下次别磨了。”
“……”
裴望屿过来膈应完这俩人,就迈开步子往厨房走了。
程今宵还在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败下一成让她十分之不爽,于是她拿起手机给裴望屿发消息:【昨晚你什么意思?】
裴望屿:【?】
程今宵:【抱我的事。】
裴望屿:【不是说了吗,教你演戏。】
程今宵:【就这样?】
裴望屿:【你态度不端,我正一下视听。】
程今宵:【……】
裴望屿:【怎么?】
程今宵:【你怎么那么作。】
裴望屿:【不过说实话,抱姐姐确实有感觉。】
程今宵:【……】
裴望屿:【不问是什么感觉?】
程今宵:【不想知道。】
裴望屿:【可我还挺想说的,怎么办。】
……
此时,程今宵还端着手机揣摩要怎么回,都没发现他走了回来。
裴望屿靠在桌沿,突然把手机往她面前一搁,把程今宵惊得一个激灵,她急忙吐出两个字:“别说。”
裴望屿被她搞得愣了一下,然后抿着唇似笑非笑。他也拿了一个苹果在啃,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看看去哪玩。”
手机上显示的他收藏的几个海城景点的攻略。
程今宵有选择困难症,说:“你决定吧。”
裴望屿懒洋洋道:“不行,我太作了。不太适合做主。”
“……”
她想赶快跳过这个话题,就随便挑了一个,“密室吧。”
裴望屿把手机揣回口袋,“行。”
程今宵看他什么都没说,又问:“你没意见吧?”
“不敢有,怕作到姐姐。”
程今宵:“……有意见就说。”
裴望屿看她一脸黑线的表情,笑了笑,“我能有什么意见。”
-
裴望屿和程今宵到了约定的密室,万万没想到会在门口碰到方艾明和林玉可。
裴望屿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打算拉着程今宵撤退之前,方艾明已经火眼金睛看到了他们,立刻闹哄哄地飞奔了过来。
裴望屿将今宵稍稍往后面一拉,险些要扑到她身上给她一个大大熊抱的方艾明猝不及防地撞在了裴望屿的肩上,“哎哟”了一声。
少年目色清冷,对着热情似火的方艾明投以一瞥。
方艾明说:“我们一开始打算去蹦极来着,但是小可恐高,克服不了。所以就换了个地儿。”
程今宵笑说:“那正好啊,咱们一起玩儿呗。”
林玉可跟在他们旁边,笑眯眯地说:“开心,可以跟今宵姐一起玩了。”
裴望屿放缓了步子,跟在程今宵后面。
在排队进场时,她听见他悠悠念了声:“今宵。”
“嗯?”程今宵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裴望屿淡淡开口:“你要是再对他笑,我在考虑今晚回去要不要把他打一顿。”
程今宵失语,“你怎么敢的?”
她赶紧四下看看还好没人听见,她压低声音劝他:“别这么暴躁。”
“你觉得我不敢?”
裴望屿挑衅似的冲她挑了挑眉,他的神情有些冷淡。
没想到他这个人领地意识还挺强。
程今宵相信他敢,不过还是不免不忿,嗤笑一声。
随便吧,反正裴望屿又不真是她男朋友,他爱怎么样她也管不着,他做错事情被放出来后果也是他自己承担,程今宵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没再理他,走到前面去。
方艾明和林玉可选了一个冰雪主题的密室,程今宵看了半天也觉得这个比较有意思一些,于是就跟他们搭了个伙。
她完全忽视掉了身后快要炸毛的裴望屿。
程今宵不太怕玩儿这些,但她没有想到密室在地下,要从一个黑暗隧道滑进去,她看到那个让游客钻进去的洞口时,脚步顿了顿。
方艾明冲在前面:“哇,这个有点好玩。”
程今宵有很严重的密闭空间恐惧症,因为多年前的那次意外。坍塌的楼房砖瓦压在她的身上,她就在那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待了一整夜,每次在狭小的空间里待着时,那种绝望感就会一遍一遍地将她撕裂。
然而进都进来了,程今宵看大家兴致都挺高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她要当逃兵。
更何况这是录节目,更不能掉以轻心。她现在是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会被拎出来百般解读的身份,如果在这时耽误大家的兴致就因为所谓的恐惧症,估计骂她矫情甚至更难听的言论又会铺天盖地地汹涌袭来。
程今宵紧皱的眉微微松开一些。
第一个下去的是方艾明,他扬言:“我在底下接着小可,这样她滑下去之后正好就可以划到我怀里。”
“……”裴望屿冷笑出声。
林玉可往下滑的时候因为速度太快发出了很短促的尖叫,但很快就没有声音了。
接下来轮到他们了。
程今宵试探地往里面看了看,深不见底。
裴望屿拍了一下程今宵,“你先上,我殿后。”
程今宵抬起头来,他才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嘴唇被抿得很苍白。
她点头:“嗯。”
程今宵蹲下来准备钻进去,然而从这圆圆的入口往里面看,狭小到手都伸不开的隧道一眼也望不到头,看起来这里面还要拐几个弯。程今宵试图把脑袋伸了进去,冰室的冷气从里面传出来,那种强烈的窒息感将她包裹。
程今宵有点头晕。
正好身后的人用手撑了一下她的肩膀。裴望屿看着程今宵僵直的后背,漫声道:“一起吧。”
程今宵错愕地看着他,“一起?”
“不是害怕?”他看穿她的心思。
“一起怎么下。”她答非所问。
裴望屿见她这个惊诧的眼神,“抱我也要做心理建设?”
程今宵一愣,“不是。”
裴望屿也没在这时候刁难她,他点了下头,人先钻了进去,手攀在洞口,“过来。”
程今宵犹豫不决。
“很累,你还要我撑多久?”他的声音懒懒的,很欠。
“……”
程今宵没辙,在他的道德绑架之下也随之一起钻入了隧道口。
她攀着裴望屿的肩膀,并没有与他拥在一起,紧闭着眼想象自己在空旷的环境,但密闭空间里的油漆味还是让她频频感到眩晕闷热。
“你确定就这样搭着?”此刻的少年眉眼距离她反常的近,程今宵的视线里只有他这一张五官精致的脸。
“不可以吗?”她的眉间堆出小山。
她有姐姐包袱,不会放下面子去依赖他这样的小弟弟,昨天还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他拙劣挑逗,今天就像个小奶猫一样在身下瑟瑟发抖,实在是拂了一个25岁女人的尊严。程今宵声音抖得像筛子。看的出她是真的害怕。
“也不是不可以。”
裴望屿倒是一脸淡然:“要是万一呢,一会儿你自己被卡在洞里,就慢慢等救援吧。”
“……你能不能把嘴巴闭上。”
黑暗里,她听见他的一声轻笑。
程今宵也不知道在和裴望屿较什么劲,总觉得如他愿她就会吃亏。她骑虎难下半天,还是顺从地抱住了他。
因为地下的温度很低,两人都穿着密室里给他们准备的羽绒服,程今宵撞入他的胸膛,下半张脸埋在他温暖的肩头,两只漆黑的瞳在暗中一瞬间放大。
“好点没。”
“……”
“看着我。”
程今宵稍稍抬起脸,看向裴望屿的眼睛。
失焦的一张少年的脸,在此时近到已经丢失了分寸感,两人之间处于十分适合说情话的一个距离,而这沉浸的暗窟就像深夜,将他们拢在其中。
静谧到只剩下平缓的气息,程今宵就在这短暂又漫长的对视中慢慢地稳定下来情绪。
裴望屿说:“听见我的呼吸了吗?”
“听见了。”她颤抖的声线已经有了些许平复。
“墙塌下来我给你顶着,没气了我给你渡。”
少年的声音第一次这样近得贴着她的耳畔,程今宵因这贴近而心头轻颤。直视着他坦荡的双眼,心脏掀起一阵波澜。
“还怕吗?”
在调整姿势的过程中,裴望屿的手一直抓着洞口边沿,要支撑住两个人的体重,程今宵怕他坚持不住,不想在这里逗留再漫长的时间,她倾身再一次拥住严丝合缝地拥住他,幸好在此时没有人发现她烧红的耳。
她说:“好一点了,你送手吧。”
裴望屿的眼神向下,看向落在她的肩膀上的一只金色蝴蝶耳环。
他头一低,将之衔在唇间。
继而松开手:“走。”
……
裴望屿松开手的一瞬间,程今宵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兴许是风声,也仿佛是某种引力在吸噬着她。
在极度恐惧的时候,程今宵是发不出尖叫的,只不自觉地将拥住他的手越收越紧,她被裹在男人的羽绒服里面,紧贴着他紧实安全的胸膛。
她已经放弃了用想象的方式分心,反而睁着眼睛,亲眼看着这极速的沉坠。
她试图直面这场声势浩大的穿梭。
因为她知道在这恐惧的尽头等待着她的,不会再是风雪交加的深夜和万劫不复的孤独。
到了底下的出口,程今宵看到地下室的微光,总算历经完一场劫难般的松开一口气。
方艾明看到他俩一起下来,露出了“卧槽还能这么操作”的表情。
裴望屿将今宵的耳环归还给她,程今宵戴上耳环的时候手还有微微轻颤,继而被男人的手轻轻握住,裴望屿替她把耳环的针精准地刺入耳洞。
男人的指节轻轻贴了一下她因为拥抱而发烫的耳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今宵好像听见他轻到若有似无的一个笑。
很低的声音。
但她听见了。
像在嘲笑她一样。
她又想起昨天他说的那句“挺会害臊的”。
……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拨弄了一下头发挡住发热的耳朵。
转身,避开裴望屿眼里的坏笑。
地下是一个冰雪地宫,这个密室的破解方案就是找线索通关,有点像迷宫。通过层层墓道进入到最里面的墓室。密室的布景很独特。程今宵跟着裴望屿走得很忐忑。但因为他在前面带路,她的路走得还算顺畅。
通关基本没什么技术含量,也就是图个感受一下这里的独特氛围。方艾明玩得倒是认真,他一路过关斩将自己带头在那破解,一会儿就没影了。
程今宵在一个很狭窄的密道里,她跟在裴望屿后面,听见林玉可小声地说了一句:“可以搭一下吗,我有些夜盲。”
程今宵有些吃惊,因为她这话是对裴望屿说的。
裴望屿沉默了一下。
林玉可的手正要搭上,程今宵见他有些不高兴,解围说:“你拉着我吧。”
“谢谢姐姐,抱歉。”
“没事。”
说黑也不是很黑,但是夜盲在这里面走得踉跄也可以理解,程今宵就是纳闷为什么夜盲还来玩这个,林玉可估计也是想借机跟方艾明拉近距离,但没想到方艾明压根没等她,她无计可施只好把求助的对象转向裴望屿。
程今宵心道,裴望屿这一点还是比方艾明好一些的。
裴望屿转头看了一眼林玉可,两人视线在暗处对上,女孩子立刻低下头去。
“让小可走中间吧。”
相比起林玉可,程今宵没有那么害怕,况且她年龄大一些,理所应当要护一下小姑娘。
她正要后退,让林玉可进入到她和裴望屿之间。
下一秒就感受到一只手臂的力量横亘在她的腰间,裴望屿不由分说地将程今宵扯进了自己的怀里,没让她到后面去,他斜睨着看她错愕的眼,紧了紧手臂把她死死地箍在怀里。
裴望屿又抬眼看林玉可:“你去前面。”
林玉可还愣在那里。
裴望屿有些不耐,“走啊。”
林玉可只好挪着步子往前去了。
她迈出去两步,又颤巍巍说:“我看不清。”
裴望屿说:“你听我的,往前走。”
林玉可估计也是有些迫于他的霸道,只好慢吞吞地往前挪动着。
裴望屿揽着程今宵跟在后面。
程今宵被他弄得很莫名,小声道:“这太窄了不好走,你别搂着我。”
裴望屿没搭理她,勒着她的手臂倒是更紧了些。
“……”
程今宵发现了,他就是叛逆,就喜欢跟人对着干。
这是一条幽深的隧道,旁边都是硬邦邦的冰碴子,程今宵被按在裴望屿怀里,裴望屿无视了她的别扭,他对林玉可说:“前面有扇门,把它打开。”
林玉可尝试着摸了一下没够着,她迟疑地说:“真的有门吗?这好像是一堵墙。”
裴望屿没有回答她,只说:“你把脚伸出去,可以踢开。”
“……”林玉可不太相信他的样子。
裴望屿见她犹犹豫豫,十分不耐烦,他放开了程今宵,走过去,毫不迟疑就是一脚上去。
哐当一声,冰面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这果然是一道门,不过有些狭窄。裴望屿把门踹开之后,外面大堂的灯光隐隐透进来一些,程今宵望过去,看到影影绰绰有个人在那,而后就听见了方艾明的声音:“小可,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半天了!”
借着灯光程今宵看到旁边的墙壁上悬着一把锤子,应该是用来将这道冰墙砸开的工具,而裴望屿就这么踹上去了,也是有点简单粗暴。
他们抵达的是一个外侧墓室,里面有新的道具和线索提示,这个大厅比刚才那密道敞亮很多。
方艾明手里拿着道具,认真地看着剧情分析,说道:“屿哥快来,帮我搭个手。”
他需要登上一个上层的冰窟去推里面冰封的转盘。
程今宵看着裴望屿。
裴望屿有一些犹豫不决,但这里只有他一个男士,苦力活当然要他来干。
他看了一下这个冰雕的台阶,实在是有些危险的样子,于是对程今宵说:“你在这等我,很快下来。”
“嗯。”
“不要走远。”他交代说。
程今宵失笑:“行。”
怎么感觉他带她跟带孩子似的。
程今宵还没被人这么关怀备至过。
裴望屿和方艾明上去之后,墓室里很快就只剩下程今宵和林玉可两个人。
程今宵有些冷地缩了一下手臂,听见身后一道浅浅的声音——“咦,去哪了?”
她回头看着满地找东西的林玉可,问道:“你找什么?”
“我头上的一个夹子没有了。”林玉可焦躁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程今宵帮她打着手电在地上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林玉可描述的夹子。那是方艾明送给她的小礼物,贵倒是不贵,意义比价格大些。
程今宵说:“可能丢在来时的路上。”
林玉可惊呼:“天啊,那里黑黢黢的。”
她想了想,难堪地开口说:“姐姐你能陪我回去找一下吗?”
“嗯。”程今宵也没犹豫,因为回头路是熟悉的,走也走不远。
程今宵跟着林玉可回到来时的那个墓道里,没有了裴望屿的庇护,程今宵顿时又觉得头晕目眩,不过她很快克服了这阵恶心感,没太当回事。
林玉可打着一个小小的手电,仔仔细细地找着她的夹子。
她心里感叹着自己也是倒霉,一路往回摸索着,一边嘀咕一边找,最终在一个冰柱下面找到了那枚粉色的发夹,林玉可喜不自胜:“我找到了姐姐!”
而空荡的甬道里只剩她单薄的回声。
“今宵姐?”
林玉可把夹子搁在口袋里,举着手电四下里照着。
她的神色有几分着急。
因为密室比较闭塞,不方便涌入太多人,随行的综艺工作人员也没跟进来太多,就来了两个摄影师,这俩人现在估计都去拍另一边的情况了,只有她和程今宵往回走了一段。
林玉可大惊,焦急地在这个不太方便伸展手脚的空间里打转。
本来这就是一个迷宫一样的设计,加上林玉可自身有夜盲的毛病,她只能通过墓室那一边微弱的光源来辨别自己的方位。
林玉可紧张得抓着旁边硬邦邦的冰柱,冰水在她的掌心流动。手被冻得毫无知觉,她的声音也打着颤:“今宵姐?!你在哪儿啊?”
林玉可急得都快哭了。
她当下想的是:要是程今宵有个三长两短,裴望屿一定会杀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