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 左渤遥)

  十一月已经过去了十天,我的个人专辑的MV还没拍完,连续地录歌、改歌、录歌、拍摄,使得二十天像过了两个月那么漫长,上个月刚把小狐狸带来片场的时候,周易衣说看我心情不错,还摸了摸小狐狸的尾巴,问:“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我的头发被烫成夸张的弧度,妆还没画完,我坐在镜子前面咬着芝士棒,回答:“送的,你不给我放假,我哪儿来的时间去逛啊。”

  “别打岔,谁送的?李……吗?”

  我送上一个轻飘飘的白眼,心想着也不用连名字都不提,这屋子里的人谁不清楚我过往的几桩破事,人家只是有素养所以不过问不随意传播。

  “不是,”可谁让我心情好,所以还是笑着的,要把大部分的笑容藏起来,嘴角轻轻上扬,说,“不想告诉你。”

  “不会吧?”

  “你尽管大胆地猜,猜对了算我输。”我知道周易衣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瞎聊,所以少见地敢挑衅她,她很生气,心里可能有人选了也可以没有,但是,在化妆间里什么都没说。

  累到喝完两杯咖啡的那天还是倒头就睡,第二天又被闹钟催着起床,左琳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正在把滴眼液扔进空荡荡的包里。

  她说:“在干什么?最近两天有没有时间啊?我请你喝东西。”

  “那看你在哪里请咯,如果不远的话我可以给你腾出半天的时间,”我满屋子转悠,在考虑还要带什么东西,说,“虽然我很不想答应,但我妈说了,你现在不能生气,所以我只能答应。”

  “我不会生气的。”她说。

  我又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把昨天的包打开,然后把东西全倒进今天的包里,我说:“明天下午怎么样?我本来要去做皮肤管理的,但约好的老师明天请假了,所以我下午没别的事儿。”

  “皮肤管理?你现在这么精致吗?”左琳诧异地问。

  我说:“不去不行啊,这是经纪人给我布置的作业,我觉得自己用护肤品就行了,她非要我去,每个月都去,而且,还要上各种奇怪的课,不能驼背,不能眯眼睛也不能频繁地眨眼睛……一大堆,麻烦死了。”

  我发出不耐烦的怪声音,左琳在电话那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都想不到你会这么听话,看来你经纪人真的有一手啊。”

  “你不要笑话我。”

  “没事嘛,好好保养就是会永远漂亮啊,你不想永远漂亮?”

  “让我变成伏地魔好了,我要的是酷,不是漂亮,”我说,“长得奇奇怪怪多酷啊,如果变老了长皱纹其实也挺酷,我老了一定要保留白头发。”

  左琳说:“我知道我知道,但你想想,很多人都喜欢你漂亮的样子,所以你漂亮得久一点,别人喜欢你就久一点,没办法啊,现在很多粉丝都是看脸的。”

  “我不稀罕,”我深吸一口气,说,“我只想有唱歌的机会,以后要是不做歌手了,我就去酒吧唱歌,再做点儿其他喜欢的事情。”

  和左琳在电话里约了明天下午茶的地点和时间,挂掉电话,我等着公司的车来接,于是坐在客厅里乱想了一大堆。

  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她毛茸茸的大尾巴蹭在我的脸上,周易衣给我打电话让我下楼,我说:“我们中午吃面好不好,我想吃拉面加一盘酱牛肉。”

  “可以啊,到时候让张豆提前点好,”周易衣问,“你怎么了?我现在早饭都没吃呢。”

  “我胃口好。”我说。

  我以为左琳在家里待得太久,所以需要出来透气,需要找个人陪聊天,没想到,她带着打探的目的而来,看到我的第一秒就把“八卦”二字写在了脸上。

  我先发制人,一坐下,就说:“我给你买点儿乐高吧,你闲的时候拼一拼,在家待着是不是特无聊?”

  “我不需要,不喜欢那些,我还不如多看几本书,看看报纸,你自己买着玩儿吧。”左琳点的是杨枝甘露,我点的是今天的第二杯咖啡,重点是这里的蛋糕好吃,所以就点了好几块。

  “说吧,一个下午都是你的,想聊什么尽管聊。”

  左琳笑了笑,说:“那天吃饭的时候没时间,我很想知道你和Frank是不是和好了?”

  “没有,”我回答得很果断,又强调了一下,“真的没有,从哪儿看出来的……”

  “那你还冲人家撒娇。”

  “谁撒娇了,有病吧你!”从小到大和左琳吵习惯了,直到我说完,才想起我妈嘱咐的“爱护孕妇”。

  我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说:“我说错话了……但我真的没撒娇。”

  不知道左琳到底想知道点儿什么,更不知道她为什么期盼起我和Frank复合,她不说话了,眼睛里带着笑,一动不动地看我。

  “你别想多了,我和他没什么可能了。”我说。

  左琳说:“我觉得Frank挺好的啊,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既然觉得他好,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他呢?”

  “他不喜欢我啊。”

  本来在和左琳欢乐地拌嘴,但聊了几句Frank,我又冷静下来,说:“他最近对我挺好的,请我去了环球影城,还让在上海的朋友亲自帮我挑周边,对我说怪他也没关系,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喜欢你呗,”左琳保持着优雅的语调,说,“多好啊左渤遥,有个人把你刻在心里了,无论经历什么事都忘不掉你了,你就不想再努力一下吗?”

  “你是他姐还是我姐?”刚端上来的蛋糕有一大口被我塞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吞下去,我说,“你想多了,要是真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有野泽的事儿呢?我不想装了,我就是放不下他,尝试了那么多次也失败了那么多次,人家稍微对我好一点儿,就恨不起来,现在就做一般的朋友,也挺好的。”

  左琳拿着杯子琢磨我说的话,过了几秒,说:“你心里唯一的坎儿就是那个日本人,他俩不是早就分了?什么年代了,要是放别人身上我想得通,放你这种年轻人身上我真的想不通,分都分了,管他干嘛?”

  “你别劝我,我就是觉得……恶心。”

  左琳的眉头皱起来,显然,她还有余力劝说我,只是需要短暂的酝酿,她的发言没什么恶意,可是她从自己的经历中吸取教训,然后拿来说服我。

  情况不同,所以根本行不通。

  我冷笑了一声,说:“再说了,他给我买东西不代表他还想跟我在一起,说了是朋友,可能他就是想好好经营和我的友情吧。”

  “我那天观察了,你刚进门就给你倒热茶,你没吃几口饭,他也没吃多少,一直在关注你吃了没,虽然没给你夹菜也没说什么,但我全都看在眼里了,”左琳说,“太明显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真的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是很爱你,可能和你一样,他也有一些顾虑,所以暂时没做好坦白的准备,但你还是要做好倾听坦白的准备,万一哪天他就说了呢。”

  我很想说我这一刻很镇定,可事实上紧张得要命,我暗自做着深呼吸,想了许久,说:“不太可能吧。”

  “你要跟我打赌吗?”

  “我才不,你好幼稚。”

  不知道左琳在哪里学了这种言语造梦的技能,她说完那些话后的几分钟,我都没清醒过来,我的心口还是胀疼,因为我还喜欢Frank,所以当左琳告诉我他可能想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险些遁入梦境,昏迷了。

  “我不能再和你聊天了。”我说。

  左琳说:“互相吸引的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在一起,我和李涛走过那么多弯路,你就别赌那么多气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