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姓路那小子就在里面。”
富裕指了指小巷,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等会儿。”
江澜先往小巷看了眼, 发现除了路承一, 还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
“咦?那不是高三的学姐吗?就校花王春妮。”
江澜低头看了眼脑袋下面富裕的彩虹头,近距离冲击下,这个七彩彩虹头的冲击力可真够大的。
“他俩在谈恋爱吗?”
富裕满脸八卦, 好奇的竖起耳朵努力要听清楚小巷深处的对话。
“等着。”
江澜计上心来, 不管他俩是谈恋爱,还是即将谈恋爱, 反正只要他出手,这事儿铁定要黄。而且, 他还有了个绝妙的、绝对能让路承一丢个大脸的好主意。
只见江澜摆出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 大步冲上前, 挤入两人之间, 一把揪住路承一的衣领。
“渣男,这就是你抛弃我的原因?”
路承一……
王春妮……
不等两人做出反应,江澜忽然揽住路承一的脖子,踮起脚尖……
仿佛万花筒一般,无数碎片迎面而来。
等江澜再回神的时候,场景又变了。
他在睡觉,还做了梦。
梦里跟人打架, 气氛剑拔弩张。可是打着打着, 居然互相脱起了衣服。脱衣服就算了, 他还被那人压在床上, 手腕举在头顶禁锢着。
灼热的身躯压下来。
热的吻, 胡乱而急切的手, 清晰又尖锐的痛……
“我操。”
江澜猛地睁开眼,大汗淋漓的坐起来。
他……他居然梦到跟死对头……
似乎从这天开始,江澜的目光每次无意识落在路承一身上,脑海中总会想起那晚的梦。
反反复复。
他决定,试验一次。
“大爸爸,小爸怎么还不醒呀?”
江岁岁眼睛红红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似得。
太阳已经落下去三次了,为什么小爸还在睡。
“再等等。”
路承一低头轻轻吻着江岁岁的小脑袋。
这三天,他同样过的备受煎熬。
明明脑部的淤血正在逐渐被吸收,身体各项机能也是正常的,但江澜就是不醒。
好像贪睡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想睁开眼睛。
这一天,父子俩以为又是灰暗的一天。
然而当夕阳西下时,床上的人忽然抖动着睫毛,缓缓睁开眼。
眼里满是茫然,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小爸!”
“江澜。”
江岁岁扑到江澜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嚎啕大哭。
路承一被儿子抢了先,老婆又被儿子霸占着,连手都没捞着,只能无奈的站在一旁。
因此他没有察觉江澜僵硬的身体。
更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复杂。
江岁岁又哭又笑,加上是个小孩子,自然也察觉不到江澜的情绪变化。
他只是很高兴,高兴小爸终于醒了过来。
江澜垂下眼,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小崽崽。
这是……他的崽。
怪不得初次见面就会喜欢上,怪不得相处的越久就越舍不得。
原来,是他的崽。
三年多过去,他都长这么大了。
如果不是当初那场车祸害的他失忆,他也不会整整三年多不曾回去看过自己的崽。
三年多来,岁岁每次想自己的时候,该多难受。
愧疚、心疼、自责……无数情绪涌上江澜的心头,鼻头酸酸的,心脏也仿佛被灌满了酸涩的汁液。
许久后,他才敢抬起手,轻轻的抚摸江岁岁毛绒绒的脑袋。
跟失忆前比,他对江岁岁的感情变得更加浓烈。
血缘,果然是神奇的东西。
心绪平静后,江澜才想起,还有一个路承一要面对。
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狠心无情的前妻也是我自己!
……
死……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我。
江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路承一。
情急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就决定继续装失忆。
“岁岁乖,小爸没事。”
江澜开口,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跟平时无异。
他又看向路承一:“抱歉,让你担心了。”
“是坏人的错,小爸不用道歉。”
江岁岁抽噎着放开江澜,路承一也总算有了机会握住老婆的手。
他不想再克制自己的感情,更不想重蹈覆辙。
过去他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假装冷漠,刻意不去过多的关心接近江澜,导致他误会,心灰意冷离开,更导致他们一家三口分离了三年的时间。
该汲取教训才是。
江澜……我该抽出手吗?
过去的他会怎么做?
怎么办,好像抽不抽都很不妥啊。
这么一犹豫,也错过了抽出手的时间。
只能顺其自然。
“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
路承一眸色深深的看着江澜,就在江澜被看的心里毛毛的的时候,他忽然俯身,给了江澜一个用力的拥抱。
似乎还……还用嘴唇贴了下自己的头发?
他……昏迷了几天?几天没洗头来着?
“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幸好你没事,幸好。”
上天是眷顾他的。
感受到男人细微的颤抖,江澜心里也一阵难受。
分开他也有错,又因为车祸被失忆更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对路承一,他也是愧疚的。
之所以假装失忆,有无法面对过去尴尬的一切的原因,也有恐惧。
恐惧路承一在意他过去任性离开,对他心有埋怨。一旦知道他不再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江澜时,就会翻脸,不再像现在这样温柔。
曾经的他就是想要这样的温柔跟亲近,才会觉得路承一根本不爱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被自己步步紧逼,拗不过才在一起的。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胆小鬼。
“没关系,我不是没事么。”
“恩,幸好你没事。”
路承一抱了好久才松开,其实他想做的更多,但又担心引起江澜的反感这才努力克制着。
毕竟出事前,江澜还在因为那晚的意外躲着他。
带着小心翼翼的两人,相处起来自然就会显得客套生疏不自然,但各怀心思的两人都没有察觉。
或者察觉了,又因为各自心里的情绪而不约而同的选择忽略。
很快医生过来对江澜进行了一番精密检查,确定他没有任何不适,便宣布可以转院或者是出院了。
这里到底不是临川,待着有诸多不便。
商议过后,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回临川。
“等回了临川就没必要继续住院了吧?在家休养就行。”
江澜不喜欢在医院多待,这会让他想起三年前自己车祸失忆,在医院醒来时的情形。
因为当时他记忆停留的点,恰好是从家里刚搬出来时。
如果不是偶然遇到秦屿川,那段时间,他会过的更加煎熬。
“但是你的身体……”
路承一想让江澜再在临川那边的医院观察几天,确定一点事情都没有再出院。
“我想回家。”
江澜坐在床上,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微微仰头看着路承一时,露出精致的眉眼,看起来又乖又软,哪怕语气里一点撒娇都不带,也照样让人心软的一塌糊涂。
路承一没办法抵抗这样的江澜。
“好吧,回家。”
“这样才对嘛。”
江澜露出灿笑,灼的路承一眯起眼。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样的江澜才是自己更加熟悉的。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三口就出发回临川,身后跟着保镖的车队。
秦屿川一直到晚上才来龙海林溪。
进门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毫不客气的使唤江岁岁给自己倒杯水。
江澜……
“你自己没手没脚啊?让个崽崽给你倒水,好意思?”
“那怎么啦,以前我来也是岁岁给我倒水的呀?”
秦屿川一脸茫然的看着江澜,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秦叔叔,喝水。”
江岁岁已经乖乖端着水回来,还贴心的递到秦屿川手里。
“谢谢,岁岁真棒。”
秦屿川美滋滋的喝了口江岁岁给自己倒的水,这才觉得干的冒烟的嗓子好受了些。
“你这次可真的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当时路承一的表情,吓死个人。一句话也不说,问他也不理我,就一个劲儿的往悬崖底下望,疯了似得找地方徒手就要往悬崖底下下。”
这是江澜第一次听到自己出事后的细节。
想到路承一疯子一般只身往悬崖底下下的画面,登时冒出一身的冷汗。
那个傻子。
就不怕一个意外,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不是跟他说了不准过来,要照顾好岁岁的吗。
傻子。
笨蛋。
江澜一边骂着一边又很想哭,心脏酸酸涩涩,难受的厉害。像是有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他的心脏,偏偏那只大手的掌心又涂满了蜂蜜。
“看他的样子,要当时你真出事,他恐怕也……啧,小澜儿啊,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江澜……
他赶紧捂住江岁岁的耳朵,无语的瞪了眼秦屿川。
“岁岁还在呢,说的那么血腥做什么。”
“哦抱歉抱歉。”
秦屿川嘿嘿一笑,又八卦起来:“小澜儿啊,我觉得你家死对头是真的对你情根深种了。那什么白月光你也不用担心了,就算他有一天真的回来,肯定也是抢不走路承一的。”
江澜再次无语,恨不得堵住秦屿川的嘴。
他好不容易才逼迫自己忘记所谓的白月光。
“闭嘴吧你。”
“你不信?嘿,我真后悔当时没有把路承一的表情录下来给你看。”
“行了,你人也看过,是不是该走了?”
“我可是特意挤出时间来看望你的,连顿晚饭都不给我吃就赶我走吗?”
秦屿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澜。
“没错,家里穷,招待不起秦少爷。还请秦少爷抬起尊臀,早点回自己的豪宅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想知道江澜想了什么主意试探吗?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