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详明接过电话笑道:“老大年纪了,婉玲,那些年青人说的话我也说不出口,回来吧,我到机场接你去。”黄婉玲笑道:“人头发也白了,我也不难为你了。我现在不回来,等你的花轿接我。”郭详明也知黄婉玲的意思,必竟没和李有才离婚,回来不好就住在一起,惹人闲话。放下电话,李曼儿笑道:“妈妈怎么说?”郭详明笑道:“等我的花轿哩。”李曼儿笑道:“爹爹那就别再等了,明天去和爸爸谈一谈吧。”郭详明点头道:“是时候了。”

天明一早,李曼儿先去了巨业,李有才见了,泪眼汪汪拉着手就哭。李曼儿安慰一阵,劝些开心的话,李有才一一答应。巨业的职工听说李曼儿到了,更是围住办公楼,争相观看,一班子亲戚更是家长里短说个不停。李曼儿恐怕影响了正常工作,忙起身告辞而去。

到了中午,郭详明宴请石正、童语荷、木慧等人,宴会后,童语荷仍回原处,接受子弟庆贺,与父母团聚。木慧则回到酒店,往来各处游玩取乐。李曼儿同着石正将文佳、文华等众蚁兵领到银雀峰北乌金江边,目送众蚁兵登舟回归故里。文佳、文华不舍,李曼儿劝导一番,这才洒泪而别。舟已离岸,文佳却由舟内跳到岸上,仍不舍分离。李曼儿忙上前抱在怀里道:“好文佳,你和同伴先一道回去,等我处理完中州的事物,就去看你好不好?”文佳这才点头,重新登舟而别。

回来的路上,石正又提及小金山,问道:“可曾查实大个黄与方冠中的关系?”李曼儿道:“西门谷和南宫剑都打来电话,王二万一直没有出现。虽然他们二人关系可疑,不经意间有称兄道弟之说,只是还无实证。”石正道:“乌巨灵就在小金山上,我有意打草惊蛇,看看他们有何反映。”李曼儿道:“爹爹已经怀疑方冠中,正恐怕打草惊蛇,与破案不力。你要是前去,还需向局长配合一下才好。”石正道:“怎么叫他配合?”李曼儿道:“向局长可以旧案对你重新提起逮捕令,你可连夜离去。如此,你再上小金山,即纯属个人行为,与官方无关了。”石正道:“就依你说的。”二人分手,石正仍暂回军帐休息。

到了晚上,郭详明因要去见李有才,打电话来问胡梦蝶的消息。李曼儿叹道:“不瞒爹爹,胡梦蝶如今生死未卜,十有八、九已遭人毒手。因怕爸爸伤心,这才没说。”郭详明道:“有什么线索没有?”李曼儿道:“现在还没有。胡梦蝶是中州名人,一向爱出风头。她走那天,机场、车站、港口都没有她的记录和人证。最后一次通话,证明她还在中州,可见她南下非实,在中州遇害面大。”郭详明道:“我知道了。我会李有才怕要到十点多钟才能回来。你回家先睡,不要等我。”李曼儿道:“我现在赶到童语荷那儿去。她体内有杨真的元神,我恐出意外。”郭详明吩咐她小心些,李曼儿答应。

李曼儿先到警察局和向怀忠通了气,后到童语荷的宅院中。见正设宴庆贺,院子里外摆了近六十张桌子,哟哟喝喝,十分热闹。童语荷已喝得半醉,见李曼儿到了,下来拉到自己身旁坐下,递杯酒,笑问众人道:“李警官来做贺,我当拿什么相酬?”众人听了,说什么的都有。童语荷伸首亲了李曼儿一个,众人大乐。李曼儿虽不好意思,童语荷却洋洋自得,低声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那儿我没见过?”

李曼儿忙插开话题道:“我听说众人骨灰都安放在下家窑了,是吗?”童语荷道:“我想着这些人生前无家,死后不能再无家,暂存在下家窑,等庙盖齐了,都移过去。我死以后,也去那儿安家,生前一同快活,死生也一齐逍遥。”李曼儿道:“爹爹专程叫我来代为拜祭。”童语荷道:“喝罢酒我陪你去。”

喝罢了酒,二人手拉手坐车到了下家窑。李曼儿见战死丐帮弟子众骨灰都供在桌上,其中也有表哥贾礼的牌位。正中却供着师父字样的牌位,知是杨真之位。桌前摆着各式供品,独中间空着两个大盘子,先拜了三拜,上了三柱香,默默祈祷一会。李曼儿站起来问道:“童帮主,我听老人说,祭祀空盘,多有不吉。中间的盘子撤了为好。”童语荷笑道:“并非空着,而是预留。”李曼儿心里明白所指,也不便道破。

这时,李曼儿的手机响了,却是向怀忠打来的电话,叫她速往南郊宾馆。李曼儿辞了童语荷,急忙开车赶到南郊宾馆,见全副武装的警察站得里外都是。有人引着李曼儿上了二楼会议室。李曼儿进去一看,见上头坐着高省长,方冠中、魏金水几个也都在。高省长让着李曼儿坐下道:“方市长问你话,务必照实回答。”

方冠走过来问道:“李警官,请回答,郭市长去了那里?”李曼儿道:“我们下午通过电话,可能会去巨业。”方冠中道:“去干什么?”李曼儿道:“去看望巨业李董事长。”方冠中道:“见李总什么事?”李曼儿道:“家事。”方冠中转头向高省长道:“高省长,我问完了。”高省长道:“将郭市长请进来。”稍时,郭详明进来,见了李曼儿也在,也是意外。方冠中站起来,盯着郭详明道:“郭市长,请回答我。今晚十点,你在那里?”郭详明笑道:“方市长何必明知故问那,九点半,我出办公楼,正好和你相遇。你约我下棋,十点五十分分手。”欲知出了何事,请看下回分解。

下部  第一一九回上 不义

方冠中听郭详明说完,冷笑一声道:“郭市长失算了。十点整,高省长约我谈话,直到现在,我寸步没离开过南郊宾馆。高省长、常部长都可以为证。”高省长也是一脸沉重,言道:“郭市长,有人证和录相证实,你十点钟进了巨业,约李有才到其住所,十点半出来。李有才半个小时后,被人发现,后背中刀死在家中。死亡时间不超过十点半。”郭详明、李曼儿听了都大吃一惊。

郭详明并无破案经验,只问高省长一句道:“高省长,方市长果然一直在南郊宾馆?”高省长点点头道:“我能证实。”李曼儿听了,脑子里早有了柏林的影子,暗叫不好,起身道:“请问方市长,刀把上可有郭市长的指纹?现在可有证据证明郭市长曾经到过那间房子里?”方冠中道:“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但你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了。”李曼儿道:“我只是说我爹爹曾经和我通过电话,有可能去,并没说一定会去巨业。”方冠中转向高省长道:“高省长,郭详明能率大军攻破四阵,这点反侦破的手段难不住他。现在虽然没有证据,但郭详明说话的前后矛盾完全可以证明,他就是杀害李有才的凶手。从公来讲,郭详明的企业改制,李有才是最大的反对者,一直不肯合作。从私来讲,李有才一直不肯与黄婉玲离婚,妨碍了郭详明一心合家团聚的愿望,一怒之下,杀死李有才的动机十分明显。”

高省长沉思一阵,问郭详明道:“郭市长还有什么话说吗?”郭详明道:“没有。”又问李曼儿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李曼儿暗想道:“就算说出柏林,众人也未必就信,何况没有真凭实据,反倒叫其疑心,不利于破案。”也道:“没有。”高省长就下令将郭详明暂时隔离。郭详明随机被带下去,李曼儿忙到巨业查看现场,料理李有才的后事。

高省长一向对郭详明的人品深信不疑,对此事也反复思虑,深夜不能入睡,叫人将常部长请来,疑道:“郭详明为人一向光明磊落,要是他杀死的李有才,何必再编这么幼稚的故事那?”常部长道:“郭市长明是三军统帅,据我所知,从没拿过枪,杀过一兵一卒。三军的行动,都由其女李曼儿指挥。方市长所谓反侦破的手段,用在他身上似有不妥。”高省长道:“你打电话,叫向怀忠躲开方冠中的耳目,前来问话。”

到了三点多钟,向怀忠才到。高省长道:“怎么来的这么晚?”向怀忠道:“方市长旧案重提,要逮捕石正,故此来晚了。”高省长道:“抓到没有?”向怀忠道:“暂时还没有。”高省长又道:“你对李有才一案怎么看?”向怀忠道:“请问高省长,可知道有柏林此人?”高省长道:“有所耳闻。”向怀忠道:“此人善能变化,我怀疑此案与他有关。从现场看,李有才所中一刀,从后背直透前胸,非常人之力可为。郭市长是一文官,从没习过武,那会有这么大的力量那?”

高省长听了,这才长出一口气,又气道:“你为什么会议上不说?”向怀忠道:“只是当时觉得不便说出来。”高省长道:“这么看来,是不是暗中放了郭详明,令他再继续着手工作那?”向怀忠道:“我和郭市长已经通过气了。郭市长说他最好不出来,李曼儿、石正必然会侦破此案。”高省长道:“石正不是负罪又逃了吗?”向怀忠道:“不瞒高省长,李警官提前给了他一封信,他这才走的。有用时自然就到。”高省长听了不悦。常部长劝道:“高省长,不妨就坐镇中州,看着他们斗法。我相信郭详明、方冠中之间,必然一忠一奸。”高省长点头道:“也好。”

却说方冠中父子在小金山上,使用连环计,方小凡扮成方冠中邀郭详明下棋,由柏林变化成郭详明往巨业杀了李有才。方冠中见计谋得逞,连夜又催促向怀忠捉拿石正。向怀忠本有此意,派了人到军营去,众人也不情愿。李曼儿又送了信给石正,警察进了军营一问,石正已走,都折身回来。方冠中听说走了石正,暴跳如雷。方小凡听了起身下楼劝道:“老爸不必担心石正。我另有计除掉此人。”方冠中道:“你怎么料得乌师傅能胜石正?”方小凡道:“也不必乌师傅出面,只要石正出现,自然有人杀他。”方冠中这才回楼睡了。

天明一早,方小凡下楼,见方冠中品着咖啡,赵雅兰一旁读着各地的早间新闻。俞婆准备好饭菜,三人才拿起筷子,有人打来电话,报道:“李曼儿一早在警察局辞了职,不知所向。”方小凡听了起身拍桌道:“事情有变。”方冠中道:“这是为什么?”方小凡道:“郭详明入狱,李曼儿心思不用在破案之上,却突然辞职,或有隐情,或有行动。速加强戒备,以防李曼儿、石正二人联手,夜里偷袭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