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油头自从小金山上下来,也是一心计算着要走,四处抽挪公款,又恐方冠中起了疑心,早晚上山通报,不是说销售如何火爆,就是下步工程打算。这晚,方小凡才回来,赵油头也到,一块吃了饭,说起栖凤坡战事。方小凡道:“自开战以来,童语荷丐帮子弟伤亡二百余,十八风云骑也死伤怠尽。李曼儿的部队伤亡已过千人。听说郭详明欲增兵,李曼儿不同意,扬言月底必破月阵。朱师伯则言必先斩万人,然后再擒李曼儿等人。”方冠中叹道:“都言不可轻敌,却处处大意,难免不露破绽。”

吃过了饭,方小凡、赵雅兰上了楼。赵油头道:“老大,有一件事我不可不讲。”方冠中道:“什么事?”赵油头道:“老五没死之前,曾经对我透露,巨业的老总李有才就是蠢才李李二哥。”方冠中道:“不瞒老三,此事我早已知道。”赵油头惊道:“老大可知道,我们兄弟事情要是成,则成于老大,要是败,必败在李有才身上。”方冠中道:“这是为什么?”赵油头道:“李有才与李曼儿有父女之实,一旦老五的信落在李曼儿手上。二哥又是个混人,难保不糊里糊涂地为自己当了证人。到时人证俱有,我们兄弟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方冠中点头道:“老三提醒的及时,老二这环上,果是成败之关健。”

赵油头又想祸水东引,劝道:“老大,俗话讲,无毒不丈夫。只有除掉李有才,晚上才能睡的踏实。”方冠中道:“我自有妙计,不必动一兵一卒,必叫李有才从人世间消失。”赵油头告辞下山,是夜无话。

第二天,方冠中去了电视台,应付了例行工作,与胡梦蝶见了,说话间,叫秘书暗要了手机号码,电话中约了。到了晚上,方冠中定了酒店先等着,胡梦蝶身着低胸无袖上衣,一步短裙而至。进了房间,见酒菜俱备,大模大样一坐,笑道:“奇怪,市长大人晚上约一个女人进酒店,是准备偷情那,还是准备行贿那?”方冠中道:“你我死期已近,不过借此酒作别而已。”胡梦蝶笑道:“难道天塌下来了不成?”方冠中道:“你可知郭详明已秘密回了中州?”胡梦蝶道:“从消息灵通人士那里,也听到了些风声。”

方冠中道:“钱由基私自挪用巨款,在上海被骗,案子震惊全国。郭详明正奉命暗查此事。钱由基虽死,却留有书信,交由王二万带给李曼儿。我等六人私来人间之事,都写在信中。万一事发,信中的秘密揭开,到时,会有一个人出来做证。你说此人会是谁那?”胡梦蝶道:“我还没活够那,总不会是我。”方冠中道:“你我心里都清楚,你我虽不会,李有才却会。因为他是个混人,很容易中了郭详明的圈套,自己把自己送进刑场。”

胡梦蝶道:“我们的事,我从来没对他说过。”方冠中笑道:“你还不知道吧。这李有才就是蠢才李。”就将蠢才李吃屎化身的经过说了一回。胡梦蝶也已知道,故意听得连声恶心,还骂道:“他吃屎,你们吃人,也不是什么好货,真是恶心人。”方冠中笑道:“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要想长久富贵,防李有才泄密才是关健。”胡梦蝶道:“他一个大活人,我怎么防得住他?万一李曼儿找上门来,我跑还来不及那。”方冠中道:“此事关系身家性命,岂能儿戏?”胡梦蝶笑道:“这么说来,你来时就想好了,怎么叫他从此闭上他那张吃屎的臭嘴。”

方冠中笑道:“我的心事,不巧叫你说破了。”胡梦蝶道:“不过,说这事之前,先说说我的好处吧。”方冠中道:“那就先说说,你现在有什么好处?”胡梦蝶道:“等战事结束,我们就结婚,到那时,我就是巨业董事长夫人,名利双收,富贵无比,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不敢说富可敌国,荣华富贵一生不难。”方冠中道:“依我看,你不过是黄梁一梦罢了。或者战事结束,你们饶幸逃过此难,郭详明重新主政中州,必定肢解巨业,架空李有才,另谋虚职。万贯家业,都在黄婉玲手中,你又能得到什么那?我们要是合作,好处不在话下,你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岂不快活一生?”胡梦蝶道:“我能得到什么那?”

方冠中道:“我先给你二千万压箱底,再给你个电视台副台长当,伊甸园再给套别墅,你看怎么样?”胡梦蝶道:“果然诱人。”方冠中又笑道:“要想快活,我生平好养巨龟,床弟之间保你快活。”胡梦蝶笑道:“要不是钱催着老娘,那头猪我还真不正眼看他一眼,更别说上我的床了。老规矩,先付钱,再办事。”方冠中笑道:“钱自然少不了你的。”又笑道:“自从到了人间,烟火滋养着,你愈见漂亮了。我早有心邀你淋漓一战,”胡梦蝶笑道:“我也早闻你养的龟大如驴,正有心一试,看是气吹的,还是铁打的。”方冠中道:“但请观赏。”

下部  第一一七回下 黄雀

二人到内室,各解衣裳,胡梦蝶看了看笑道:“果然名不虚传,你那娇嫩嫩的儿媳妇怎么能受得的住?”方冠中道:“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讲。再说了,就算有这事,又有什么难堪的?唐明皇同杨玉环不也先是翁媳,后为夫妇,就是死了,后人还写长生殿歌颂那。”胡梦蝶道:“你乱戳关我屁事,不过说笑而已。”一时,二人重演风月八仙阵,一个是:

风月场中八百载,斩却愚夫十万军。轻点玉门两员将,敢笑天下无丈夫。

一个是:

单枪纵横阴阳世,肉博阵中常经营。无情更是摧花客,百花见了也凋零。

且说胡梦蝶回到住处,李有才还在牌场没回来,想起钱由基已死,不免怀旧,一时又恼又怒,将床单等铺盖都扔在地上,衣厨中又将李有才的换洗衣服也乱扔一通,闹累了,这才倒在床上睡了。

到了一早,李有才才下了牌场,公司里一坐,捎了早点回来,轻轻一推胡梦蝶,叫她起来吃饭。胡梦蝶却跳起来,指着鼻子大骂一通,又倒在床上哭道:“你这个吃屎的臭嘴,满身疥疮的忘八,老娘叫你睡了。现在传扬出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呀。”李有才笑着劝道:“你达我不是换了一身皮嘛,又刷过了牙,那还有臭味。”胡梦蝶道:“现在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吃屎变的,你娘我到那都有人笑话。我不想活了,还不如死了回去那。”李有才恼道:“你达我的事,还有那个忘八知道,满世界敢乱说?”

胡梦蝶坐起来,照李有才的头上爆敲了两下,暗思量道:“方冠中这厮为人一向凶狠,害了钱由基不说,又来算计李有才,少不了以后算计到我头上。我不叫这厮吃点苦头,他也不知道我的厉害。”冷笑道:“你爱走也罢,不爱走也罢,我也不管你,催命鬼到家了,看你还能活到那天。”李有才笑道:“我的娘,现在的李有才不是那个蠢才李了。我现在钱多能遮天,女儿惯能杀人斩鬼,别说催命鬼,就是阎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胡梦蝶道:“方冠中想要你的命,你怕是不怕?”李有才听了怒道:“那鸟人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我死了,我闺女必然替我报仇,杀上小金山,将他一家子杀个精光。”胡梦蝶道:“你就没想过置他于死地?”李有才道:“这厮如今是市长,手上有大印,两旁有警察,轻了没用,重了先关起来,我能怎么样他?”胡梦蝶啐道:“真是猪头一个。钱由基在香港死了,写了一封信,要将我们六个人的秘密公布于世,不久就会大白天下,到时候还能容你我二个人在人世?”李有才道:“我不说了,就是阎罗老子来我也不怕,大不了叫我闺女再打到阎王殿上,将我的生死薄勾了去。”胡梦蝶道:“就算李曼儿能容你。郭详明、石正又岂容得了你?”

李有才这才道:“依你怎么办?”胡梦蝶道:“他要杀人就叫他先闭嘴。如今钱由基死了,要是再能借它人之手杀掉方冠中、赵油头和大个黄,我们就可长留人间,享受这人间繁华了。”李有才跳起来道:“无毒不丈夫,你说怎么杀掉他们三人?”胡梦蝶道:“我一时还没主意。你可常往栖凤坡看看闺女,省得到时再跟我们翻了脸。”李有才道:“这个我知道。”一早即到商场里购了东西,往栖凤坡去看李曼儿。

那方冠中回到小金山上,见了方小凡,提起胡梦蝶有意相助,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应在这种人身上,再好使不过了。”方小凡却叫道:“这女人水性,岂能将大事和她商量,要是事有意外,必毁在这娘们手里。”方冠中惊道:“那怎么补救才好?”方小凡道:“我即下山与师父商量,万一不行,也先叫她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