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冠中见乌巨灵走路稍带一瘸。乌巨灵也看了出来,笑道:“我右腿就是被石怪所伤。”大个黄笑道:“四哥,您这金杖可是真金的?”乌巨灵笑道:“你接过去试试看。”大个黄接在手里,两手把不住,急丢在地下。乌巨灵用脚尖一挑,接在手里笑道:“你猜有多少份量?”大个黄道:“至少二百斤。”乌巨灵道:“好眼力,它重二百六十斤那。”

方冠中让到车上,回到小金山,俞婆已备下酒菜,由赵雅兰把盏,大个黄做陪,宴请乌巨灵。饭毕,方冠中又让至书房,请教小金山防范一事,言道:“小金山虽有险可据,却难保石正摸不上山来。不知英雄有何妙计?”乌巨灵道:“这个不难。从明天一早,我布下迷雾,罩住小金山四周,只留下山一条路。迷雾之内,半尺不见人影,寸步难行。石正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摸上山来。”方冠中闻言大喜,又道:“不知英雄如何认得大个黄?”乌巨灵道:“也是朋友相托,知方市长当前有一难,故到此助一臂之力。”方冠中谢了道:“不知英雄还有何吩咐,可让小金山四周起雾?”乌巨灵道:“皆不需要,明天一早就知分晓。”

方冠中半信半疑,到了第二天一早起来,果见四周浓雾弥漫,山下观之,小金山如在云端一般,不由大喜,急叫俞婆出来看雾。二人正看雾间,山门报上来,说刑警队李曼儿上山。欲知李曼儿所为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中部  第一零三回上 水火

却说李曼儿也是因案情,上山来探虚实。自李曼儿搬到郭详明处,家里陈设虽简单,郭详明却单为李曼儿购了一张沙发床,一张梳妆台,父女二人,一个尽极父爱,一个装娇抖趣,自然是欢欢喜喜,常常说话到半夜。

这天晚上,李曼儿才想回家,想起宿舍还有几本书没拿,就顺路过去。路经陶越霞的宿舍,里头还亮着灯。陶越霞住的是一明一间两间套房,见陶越霞披着外衣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一本书,手托着腮正在呆想。稍时,陶越霞接了电话,带上门出去。李曼儿将窗子轻轻推开,将书本拿起一看,看得是李清照诗集的一首,名为渔家傲,其词为: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李曼儿看罢,不觉颇多感概,暗自感叹。

李曼儿回到家中,郭详明忙把材料放下,笑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那?”李曼儿笑道:“早点回来不好吗?陪爹爹说说话。”简单冲洗了。郭详明又问道:“我煮了几个元宵,我盛一碗你吃几个。”吃了元宵,李曼儿重新刷了牙,见郭详明看她,就笑道:“养成习惯了,要是妈妈见我晚上吃过东西不刷牙,早一巴掌打过来了。”郭详明抚摸着李曼儿的秀发道:“有些东西,只能是我一生的遗憾了。我现在虽说努力的去想,你小时候的样子还是不清晰。”李曼儿笑道:“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可以象小时候一样淘气、撒娇了?”郭详明笑道:“当然可以。”

李曼儿笑道:“那我就满足老爹一个心愿,抱我上床去。”郭详明笑道:“只怕抱不起来了。”把李曼儿抱着送到床上,笑的李曼儿前府后仰。郭详明甩甩两臂道:“到底是老了。”李曼儿笑道:“我有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老爹过来。”郭详明俯下身子,李曼儿亲了一下道:“是不是有力气了?”郭详明笑道:“好多了。”侧身坐在床沿上道:“最近有好一阵子没见石正了,知不知道他去了那里?”李曼儿道:“我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他了。”郭详明笑道:“案子有眉目了没有?”

李曼儿叹道:“不瞒爹爹,那只大鳄正是我的师父方吉清。师父临死有言,并未杀过一人。师父是直爽汉子,必然不会说谎,这就说明谢月娇并非师父所杀,而是另有其人。师父来是为了杀石正,而石正来是为了抓鬼。”郭详明道:“他们有什么仇吗?”李曼儿道:“师父是神,石正是妖,师父他们去抓石正,反而被石正所伤,这才兴师动众前来杀石正报仇。前者,大蛇、白虎、豹子、狼,还有那只金蛇,他们都是一块的。而我们当初并不知道这些,还把金蛇示众。我担心他们早晚要找我们报仇,大肆屠城,以泄私愤。”

郭详明听了吃惊,忙道:“陶局长他们知道这些吗?”李曼儿道:“若非我们是父女,爹爹会相信这些吗?”郭详明点点头。李曼儿道:“眼下当务之际,是帮助石正找出五鬼,完成他的任务。石正离开,他们自然也会跟了去。”郭详明道:“石正去了岂不危险?你就一点不担心?”李曼儿脸一红道:“石正是妖,人鬼殊途,何必强求那?”郭详明笑道:“在我眼里,你不也是个小妖精吗?”

李曼儿避开话题,又道:“为什么我师父三番两次潜入小金山,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他们之中有个是鬼。方市长、方小凡和赵雅兰可排除在外。那个俞婆来的蹊跷,大个黄也是查无来由,都十分可疑。”郭详明道:“即然他们是鬼,来到人间,不会不留下一点线索。可将最近一年来进入中州,而查无来历的人仔细过一遍,看会有什么结果。”李曼儿道:“陶局长那里,还需有个说法。”郭详明道:“明天开会时,我来给她解释就是。”

郭详明将个布娃娃放在李曼儿一侧,叫她先睡,关了灯出来。李曼儿一天劳累,才入梦乡,华山圣母又到,指点武艺,十分赞许,笑道:“你的武功差不多成了。当年,我儿沉香凭此能,劈山救我于华山之下。日后还需勤加练习,切记、切记。”李曼儿道:“不敢稍有懈殆。”见圣母显了真身,不过如二八模样,飘然而去。

李曼儿不敢懈殆,忙起身练起拳脚来,也不知身在何地。练了一时,通身是汗,突想起不远处有条大河,遂想着去河边找水洗把脸。走到一片桃花之中,见不远就是条大河。到了河边,见波涛汹涌,远处行来一无底船,船上两个道长。一个白发苍苍,白须飘飘,颇有老意,另一个却是乌黑的头发,三络黑须,都穿的破旧,举止疯颠。

见了李曼儿,一个指道:“来的莫不就是那个痴儿?”另一个道道:“她红尘未醒,问她怎的?”都道:“有一事相劳,不知可肯相助?”李曼儿道:“不知二位道长何事?”白头道士道:“我们二人有一友落入人间,遇有大难,有劳助其一臂之力。”李曼儿道:“这有何难。我身为警察,求难扶危,理所当然。不知二位道长的朋友身犯何难?”白头道士道:“我友石正,今在白龙涧受困,早晚当有大难。今有元神两颗,有劳传于他。其一曰水形,其二曰火形。”李曼儿欣然接受。

黑发道士道:“切记,此物遇土而入,遇水而化,遇金而变,遇木而调,遇火而枯。”说罢,二人摇橹而去,李曼儿急道:“二位道长,可否借船渡河回家?”二人皆道:“无底船不渡睡梦之人。”边行边唱道:“你见笑我颠,他见笑我颠,不知颠颠是滋味,休把红尘念。一纸荒唐言,满把辛酸泪,难舍难解其中味,休把红尘怨。来时是了了,去时是空空,亦真亦幻何从辩,休把红尘恋。”那小舟渐渐没入巨涛之中,再不复见。

李曼儿一觉醒来,见怀中果有两颗郃蛋大小的透明肉球,用气泡包住,一色白、一色金,急起身问郭详明道:“爹爹可知白龙涧在何处?”郭详明将中州地图展开,打电话问了张北光,指着乌江北岸一地道:“这里就是白龙涧,早年有水,后因开山取石,水就断了。”李曼儿默记在心里,草草吃了饭,赶到警察局里报了到,约上西门谷、南宫剑二人,驱车上了小金山。

那大个黄坐在湖边,见李曼儿上了山来,一身戎装,冲着他走来,心里不由紧张起来,强笑道:“三位警官来什么事?”李曼儿笑道:“不知方市长在不在,我们为谢月娇一案,上山复核口供。”大个黄道:“方市长刚好还没下山。”方冠中楼上也看见了,忙和俞婆迎下楼来,问了情况,即叫俞婆、大个黄配合着,将那两天的事情重讲了一遍。问罢,李曼儿笑道:“俞婆是那里人?”俞婆道:“我祖籍云南,后嫁到新彊,先夫死后,改嫁到了山东,去年才到的中州。”李曼儿又笑道:“黄师傅那?”大个黄道:“我本就这地方人,和方市长是远房表兄弟,早年跟人押车,后来才跟着方市长开车。”问过话,三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