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儿得了信,忙赶回家来,进了院就听里头有响声。推开门,见黄婉玲举着菜刀,李有才满脸是血,屋内狼藉不堪。李曼儿只当是为自己闹反了,忙上前将黄婉玲的菜刀夺了下来,连道:“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菜刀杀人。爸,就是天大的事,你也不能动手打妈妈。”李有才却趁机将菜刀抢在手里,叫道:“也好,一块给杀了,便宜不了我,郭详明也别想白手讨便宜。”一时动了混性,扑上来就砍。

李曼儿忙闪过身,挟住李有才的胳膊只一扭,菜刀就掉到了地上,人瘫在地上。李曼儿本意是叫李有才先住手,一脚踩住菜刀,忙着看黄婉玲的伤。黄婉玲道:“小曼,你当心这个畜牲不行人事。你拿条绳子捆上他。”话还未说完,那知李有才丢了菜刀,伸手又向李曼儿胸前抓去。李曼儿也没防他,正好叫抓个正着。

李有将玉峰拿住,用力一捏,叫道:“你不认我这个爹,我也不认你这个闺女,养你这么大,你先耍耍看。”李曼儿被他抓的痛不过,两眼带泪,脱口叫道:“爸,你……。”李有才听这一声,周身一哆嗦,忙把手松了,捡起地上的衣服,推开门跑了。黄婉玲见了,更是气大,地上拾起菜刀,追出门去,照背后扔去,差一点没落在李有才身上,骂道:“不通人性的东西,明个下雨打雷,先劈死你。”

且不说李有才,黄婉玲回头见李曼儿双目泪流不止,忙帮着解开外面的警服,将衬衣解开一看,一只雪白的乳房已是红肿,忙拿热毛巾捂上,骂道:“这个畜牲,再见了,别管死活,拿刀就砍,要陪命我抵着。”李曼儿道:“妈,现在已经风言风语不少了,不能再闹了。”扶着黄婉玲坐下,将与郭详明之间的事从头说了一遍。

黄婉玲恼道:“这个没良心的,我还以为他死了,逢年过节没忘给他烧香念佛。当初走时没有只言片语,这次回来,结了新欢,又来讨闺女来了,全不念一点旧情。”李曼儿道:“其实他心里一直有着妈妈,这才独身赎罪二十多年。对于陶局长,他一直回避着,说起来,也是为了能和妈妈重聚。”黄婉玲忿忿道:“即然心里还有我,为什么十八年前不回来。我现在头也白了,人也老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李曼儿劝道:“妈妈,谁能不犯错那?错就错了,怎么能一错再错那。我打电话,叫他来吧?”黄婉玲道:“叫他来干什么?是你求他来,还是我求他来?你也有人管了,我回老家去。”收拾了几件东西,也不顾李曼儿反对,叫车回老家去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中部  第一零二回上 帮规

却说李有才回到胡梦蝶处,进了门,跪在地上朝北磕头,口里佛祖、菩萨的祷告着。胡梦蝶见李有才脸色苍白、神色有异,忙问道:“你是去讨钱,还是杀人?怒怒冲冲去了,回来倒象个斗败的公鸡?”李有才道:“我刚刚作了孽,将闺女奶子抓个正着,老天爷肯定要打雷劈死我。”往北又磕头。胡梦蝶笑劝道:“我的儿,这么看,你还有点人样子了。幸好不是儿子,要是扒了灰,还不得一头撞死呀。”将李有才拉起来问道:“和那婆儿说开了没有?”李有才道:“虽没说,比说的还历害,我们俩拿着菜刀拼了一阵。”

胡梦蝶道:“到这份上了,那就和她离。我现在好说歹说也是中州的知名人士,娶了我也不亏你。”李有才道:“你放心,我叫郭详明蛋毛捞不着。”胡梦蝶给李有才擦着伤,又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曼儿的历害,怎么敢出手打她那?”李有才叹道:“我也是一时犯了浑性子,手抓在她胸脯上。她还叫了一声我爸爸,两眼是泪,可见,她心里还有我这个爹。”胡梦蝶道:“毕竟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又招人喜欢,那就放得下。”李有才道:“有道是谁养的象谁。虽说是郭详明的骨肉,毕竟是我一手养大的,还指望着她养老送终那,岂能白白送人?我的儿,你要是能将小曼拴在我手里,我就娶你,要是叫郭详明那厮抢了去,你也别想当后娘。”胡梦蝶听了撇撇嘴道:“看着个当市长的亲爹,傻子才不跟那。”李有才道:“我的闺女我知道,不是那种人。”要了酒菜,大醉方睡。

李曼儿见黄婉玲回了老家,李有才又不归,只得叫上王妈,将屋子收拾了,自己暂回警察局宿舍,同着陶越霞邻门借住。陶越霞得知其事,不由一喜一忧。晚上,郭详明早早过来,见了李曼儿,将事情问过了,叹道:“当年要不是我胆小怕事,或者十八年前,知道有了你,不想着衣锦还乡,事情也不会这么复杂了。”李曼儿拉着郭详明的手轻笑道:“现在也不晚。我妈的脾气我最了解,他等着你去老家给她陪不是那。”

二人才说着话,陶越霞推门进来,笑道:“怎么,郭大人到了。她父母的事你也知道了吧?依我看,不过是事上一闹,闹过也就烟消云散了,一切照就,用不着放在心上。”二人见如此,都不好再谈下去。老张秘书又来了电话,说是省里的李部长到了,郭详明就起身回去。陶越霞帮着李曼儿将床铺收拾了,说一会子话,也回了办公室。

李曼儿心情不畅,吃过饭,开着车绕道江城花园,打个电话,见钱由基楼上招手,就停了车,上楼说话。钱由基也是刚得知李曼儿是郭详明的私生女,心里不由大喜,几个兄弟都来祝贺,都道:“这下可好了,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鸣又一村,就是阎王老子亲自来索命,我们也不用了怕。”酒后,钱由基见时间还早,知方冠中还小金山上,忙开车去了。上了白楼,见穆艳如也在,二人坐在客厅少发上,穆艳如面部娇湿,方冠中则面带疲惫,知道方行了好事。

方冠中让了座,笑问道:“由基,局里工作还习惯?”钱由基道:“我是个懒散惯了的人,从出生起就坐不住。每天就那几张阴不阴、阳不阳的脸,说起话来,藏头缩尾,似笑非笑,头一天就腻了。”方冠中道:“郭市长也是为了你们好,这才网开一面、私下用权。由基,大局为重,还是忍着点好。”穆艳如笑道:“刚才还说那,五个市长,一个是老好人,不关已事不开口,一个是老实人,十天半月不张嘴,余下有三位,都是干亲家,往后市长办公会可以在家里开了。”

方冠中笑道:“虽说是好事,也是难事。郭详明有意,陶越霞岂是无意?如今她又将李曼儿栓在身边,百般讨好,不知是会破镜重团那,还是各得其所那?”穆艳如笑道:“上行下效,我们就喝着酒、坐着看着呗。”

钱由基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明有讥讽之意,心里却早把郭详明当成了岳父,听了面带不快。也料到时间了,忙回了江城花园。果然不打会,李曼儿车到楼下,忙打个飞吻,见李曼儿停车上来,忙迎下去。让进屋里,冲杯咖啡,将李曼儿揽在膝盖上坐下笑道:“自从调到文化局,我是越坐越闷,今天抽空到十里坡看了看,恰好余招招也在。你猜她怎么说我们?”李曼儿道:“怎么说那?”钱由基道:“我就不学了,学了你再生气,反正不是什么顺耳的话。我刚才还发狠那,这就辞职,那怕从打工开始,也和她较个长短。”

李曼儿笑道:“你要是真有此意,我倒是赞成。”钱由基笑道:“这话不许反悔,等你我的事正式定下来,我就辞职。”李曼儿笑道:“你我的事还不算定下来吗?”钱由基笑道:“俗话说的好,三姑六婆,明媒正娶才成。你我偷偷摸摸之举,算不得数。”李曼儿笑道:“即然不算数,那就重来吧。”钱由基笑道:“不说了,说着说着,又把我缠进去了。我虽当不了孙大圣,大闹你的蟠桃园,也要学猪八戒,月窟戏嫦娥。”说了就闹,李曼儿本无心情,这一闹,将一干愁绪也尽忘了。

钱由基劝道:“大人们的事,也不是我们当小辈的能管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不管结局如何,娘还是娘,爹还是爹,你愁什么那。”李曼儿道:“有时候我也想,父母破镜重团固然是好事,若是各自随缘,会不会也很好那?”钱由基笑道:“那是大人们的事,我们先别管。我们还是先把算数的做了,容我月窟戏嫦娥。”李曼儿将身子一扭,起身笑道:“说过了不算重来,你愿意我还不愿意那。”钱由基不应,二人又闹起来。

却说西门谷、南宫剑二人,因久未独功,就暗中计较。西门谷道:“陶局长说的有理,大案常隐在小案之中,多破案子必然有线索。”南宫剑也道:“我们二人晚上行动,也不必叫着李姑娘,破件大案,也显得我们哥俩光彩。”二人议定,晚上多托有事,私下里夜夜勤奋。

童语荷所辖丐帮,虽说帮规甚严,无奈鱼龙混杂之所。原何仙寿手下的兄弟,向来多以偷盗为生,日子久了,不愁吃喝,手上花钱却不顺当,遂旧习复发,暗中扒窃,入室行盗。这一晚,单二四个又出来入室行盗,所盗之处,也非别人,正是田文彪私养的二奶春燕住处。吃罢饭,田文彪叫人约去打牌,上半夜也没回来。过了十二点,夜深人静之时,单二四个窗外先使熏香,铰断防盗网,推窗而入。找了一阵,除春燕身上的三金外,一无所获,只得将项链扯断,暗藏怀里,又打窗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