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权停下手中的鹿肉,看了看李曼儿,摇头道:“不幸之中万幸那。”李曼儿一笑,切块肉送进屋去。黄婉玲道:“你和外公笑什么那?”李曼儿道:“外公说您和我爸结婚是不幸,我不随我爸是万幸,所以才笑。”黄婉玲笑道:“我也值得高兴。”将桌上两样叫李曼儿端了出去,与黄公权下菜。

却说春节期间,潘金龙每夜往银雀峰送贮备,又备了年货,孝敬朱金凤,回到武校,多半天近明了。与余招招虽说复好,感情大不似从前,大半时间,余招招不冷不热。潘金龙借着春节,小心陪了不是,又殷勤亲近几回,两家又正式通了礼,余招招这才转好,言道:“你要有心与我,就好生待我,三师伯那儿,我也不用学什么降你。你要是有心童语荷,也尽可早说,我让她就是。”

潘金龙忙陪笑道:“我不过见她可怜,念着往事,安慰她几句。你即说了,以后随她死活,我再不问了。”余招招道:“大姐那边资金过了年就到,工程务必赶在花冠之前开工。我们想了个李代桃僵之计,这张图你看看。”潘金龙道:“你说吧,我也看不出什么来。”余招招道:“这是一张我们工程想像图,对外称二万,实际不过一万二、三。你将它传到李曼儿那儿,引她追加成本投资,将她们的资金栓在头一期开发工程上。我们则尽快把这第一期的售出,接着开工第二期,这样,才有必胜的把握。”潘金龙喜道:“说这人是个老江湖,果然不错。盖的时候可还按这个?”余招招道:“外面似,里头非。”潘金龙道:“我叫张道平将画传过去就是。钱由基大方,说不定还得一笔赏钱。”

潘金龙当晚将张道平叫了来,将事情吩咐了。张道平道:“钱由基早有此意,正差人四下打问。”第二天见了钱由基就道:“钱哥,我阆仙认识一位朋友,因嫌待遇差,有意辞职回老家。我劝他把图纸偷出一些,换几个路费,他一口答应了。”钱由基喜道:“由他开口,我出钱就是,你这就去,速将图纸弄出来才好。”张道平回来报知潘金龙。潘金龙笑道:“兄弟放心,我当在公司虚安此人,叫钱由基不生疑心才好。”

送走了张道平,因第二天春节,潘金龙就问余招招道:“我有意请三师伯一同过节,你看可好?”余招招道:“好虽是好,家里也不可冷淡了。我们下午回去,明晚你在学校款待就是。”潘金龙到了晚上,独上银雀峰,进了新开的洞门,见里头甚是宽敝,见郑无经正给朱金凤梳头。潘金龙问了好,细说宴请之事。朱金凤道:“难得你有此心,我岂有不去。这里又来了几位兄弟,食量甚大。你回去准备,也不必尽是山珍海味,汤汤水水的。杀一只牛、两头猪、十几只鸡鸭,大锅煮好备着吧。天黑时即到。”

潘金龙领命回来,即叫厨房准备,都宰杀好净了血,两口大锅煮好。众兄弟见了,都争着撕肉来吃,就着白酒,都说解谗。潘金龙笑道:“三师伯晚上赴宴,我和大哥、二哥、三哥陪着,其余几位兄长还不能松懈了,要严禁外人进来,不生意外才好。”众人道:“兄弟不说,我们兄弟也知道这个礼。”

到了晚上,潘金龙、赤面阎罗郝昆、呆和尚关峰、阴阳手曹子健恭候在大厅里。不多时,褚刚进来道:“三师伯等已进院来了。”潘金龙等慌忙迎出去,见朱金凤后,跟着四个大汉,每人足有两米的身高,不敢先问,让进大厅,落了座,一一献上了茶水。朱金凤道:“你们都是小辈,这几位你们叫师叔就是。”一一介绍了一遍。欲知来者四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中部 第九十三回上 雷电

却说朱金凤指着一位道:“这是你李弘李师叔,护中军。”众人看之,见其人牛眼若铃、皮糙肉厚,腰阔十围,都忙拜了。朱金凤又指一人道:“这是你杨信杨师叔,护左军。”众人细看此人,见一头卷毛长发,獅目有神,不怒自威,忙拜了拜。朱金凤又指一人道:“这是你朱招朱师叔,护右军。”众人一看,见此人虎目虬须,宽背熊腰,声若闷雷,也忙拜了。

随后,朱金凤又指一人道:“这是你侯太乙侯师叔,护后军总接应。”众人见其人却是鹰目钩鼻,狼顾虎视,其态若仙,也急拜了。危月燕侯太乙道:“这位当是李兄弟的高徒了?”潘金龙也忙应声是。

众人重新落了坐,潘金龙即令上菜,亲自斟酒,各敬了三杯。后令大盆端上肉来,李弘等俱抄吃起来,不上半个时辰,将备好的肉吃个干净。潘金龙道:“各位师叔要是不够,小侄再叫厨子准备一些。”杨信道:“不必了,也有个七、八成饱了。”朱招道:“三姐,何时行兵报仇?”朱金凤道:“此事不能轻率,一但大军布置到位,再兴兵不迟。”

潘金龙道:“三师伯有所不知,两位师伯和我师父都并非毁于石怪之手,而是伤在如今的枪炮之下。中州所辖警察装备虽然不精,若一但兴兵,必然调军队前来。现在的军队不比以往,有坚船大炮,火箭坦克,一声令下,万炮齐发,山摇地动,势不可挡。”郝昆也道:“十三弟所言极是,要擒石正报仇,只能暗中杀之,不宜大兴干戈,否则,只能是玉石俱焚。”潘金龙接口又道:“现在是机器化军队,信息化战争,海陆空三军齐备。若公开示武,难保必胜。”

朱金凤闻言大笑道:“你等太过高估人类之能了。我若无慈悲之心,明天即可屠城中州。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杀人者石正也,行凶者郭详明也,这才放这满城百姓一马。”杨信道:“三姐所言,你等或可不信。大哥兴水燕子湖,浪高十米,波及十余里,你等也都见了。若是在东洋大海,中州弹丸之地,早没入海底了。”朱金凤笑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气候战了。二哥好仁,也不曾使风。”朱招道:“三姐,可稍布黑云,微使闪电,叫这些小侄子们见识见识,也给他们壮壮胆。休叫长它人威风,灭自家志气。”朱金凤含首笑道:“也好。”依旧与众人喝酒说笑。

潘金龙几个见朱金凤并无举动,心中不解。稍时,褚刚外头打进电话来道:“刚刚突然变了天,空中一个闪电下来,将院子两棵大树劈倒了。”潘金龙大惊,遂和郝昆三个起身到院子观看。见院中之树,已成焦炭,这才大悟,急回至大厅拜道:“三师伯有如此法力,还有什么可怕的。”朱金凤笑道:“我若这么胜了,也不见你们诸师叔的本事了。金龙侄儿,你这院子虽说清静,却易攻难防,宜暗开地道至山林之中,以为脱身之计。”潘金龙道:“小侄必按三师伯说的办。”众人吃过了酒,还从后墙而去,潘金龙送出多远,这才回来。

朱金凤一行上了银雀峰,郑无经迎了出来道:“三姐,刚刚周宝周大哥购置了钢材火药和一些补济送上山来。”朱金凤道:“人在那里?”郑无经道:“我已让进洞内,让着喝茶休息。”朱金凤等进了山洞,到里间大厅,见周宝正在用茶,笑道:“周兄弟辛苦了。”周宝道:“因火药难购,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三姐不怪,我和苏元兄就感谢了。”郑无经一旁一一重新上了茶。

朱金凤道:“中州城里有何动静?”周宝道:“眼下中州城内正过春节,相对平静,并无大事。”朱金凤道:“你们兄弟二人处境如何?”周宝道:“我常在外,与人交往不多。苏元兄广交朋友,中州城内,被视为贵宾。上至市长、下至各界名流,莫不争着与苏兄来往,凡与苏兄来往的,每每又引以为豪。更有一位市长的儿媳,名叫柳月眉的,对苏兄执意相从,每呼必到。”郑无经一旁道:“三姐,这柳月眉是中州城里的名人,她公公肖铁龙独领半壁江山。中州有句俗语,金陵红伶十二钗,不及苏州柳月眉。就是说这柳月眉祖籍苏州,还善弹琴之故。”周宝笑道:“我夜半之时常闻琴声,原来如此。”

朱金凤笑道:“往后补济不必周宝兄弟再送,可将钱暗转至潘金龙名下,由他操办,方能免二位兄弟之嫌。”周宝道:“也好。”朱金凤道:“待毕月乌金兄弟到时,内外联络即可畅通无阻。眼下虽有几位兄弟到此,然火炮兵器打造,都还需时日。角木蛟柏林兄弟不出几天,也可到中州城内,相机行事,先扰其治安。我恐中州城内预先发觉,不利我大军整备,故劳周兄弟牵制其一时。”

周宝道:“自大哥去后,方吉清兄弟也遭不测。我和苏元兄也先后窃其枪械、名画,然而,因行事过于谨慎,至今他们无迹可寻。或可借着名画一案,再起些风波。”朱金凤道:“名画之案,容以后再借。眼下出手,需直指中州市长郭详明或警察局长陶越霞,只有如此,才能大乱其阵脚。”周宝道:“三姐的意思我明白。”周宝言罢辞去。

却说周宝回到中州,夜近三更,赶至苏元所租清江别墅,走进流水潺潺庭院,又闻屋内琴声悠扬,知柳月眉尚在,即现了原身,由窗子进了内室。约莫又有一个时辰,才闻柳月眉离去。苏元送了柳月眉回来,见着周宝道:“兄弟此去,三姐有何吩咐?”周宝道:“三姐让你我兄弟有所行动,以便大军集结备战。三姐有言,行动当从郭详明、陶越霞身上着手。”苏元道:“据柳月眉所讲,郭详明、陶越霞皆单身,若伤其性命,并非难事。若要分散其精力,还需择时下手。”

周宝道:“三姐又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伤其性命事小,挫其锐气事大。”苏元道:“即如此,正月十五花灯会上就可行动。初三晚上,中州市政府在南郊宾馆举行酬宾会,邀海内外客商同庆春节。届时,香港商会将一幅名家所绘中州山河图赠于中州。兄弟可现原身藏于我衣袋之中,进了酒会,可相机行事。”周宝笑道:“如此,我可留一笔,正月十五,火烧大观楼。”苏元道:“如此,足够他们忙一阵了。”二人计较毕,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