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千叶道:“没少一两肉,没破一寸皮,你哭什么?”白灵道:“多半贼人早到了,刚才的事叫他看的清清楚楚。”牛千叶道:“看了又怎样,住声,否则,我先杀你。”白灵听了,不敢再哭,急躲到牛千叶身后。

稍时,褚刚才到,带着几个兄弟四处搜了一遍,并无发现。褚刚道:“牛哥,疑何人所为?”牛千叶道:“想一想,钱由基最有可能。”褚刚道:“兄弟倒没听说他那里有什么高手?这来无声,去无影的,他那帮子人干不了。”牛千叶道:“这厮一向出手阔绰,我疑他是外头请的。”商量一时,众人才各自找地方睡了。

到天明,传来消息,郑无经的二姐夫许大明头夜进了警察局。牛千叶听了,也不当回子事,稍时,柴宗旺又到了,见了叹道:“今早才打听到的,十二家武校已有十家同意了,都在合同上签了字,潘金龙的兄弟都过去了。现下除了我们,还有精武武校不肯。估计,今晚潘金带人砸精武,明晚来砸东江。”牛千叶道:“不怕,明晚我亲自给你坐阵,且看他潘金龙长几个胆子。”柴宗旺道:“精武的沙校长也传过话来,我们兄弟若能帮他挡过这一关,必定重谢。”

牛千叶道:“老兄也知兄弟我起家靠的是一身衣服,两个帮手。如今衣服没了,人又去了一个。正因凡事顾不过来,这才搞的武林大会,想要揽几个人才。如今人没揽到,倒折腾出来一个瘟神来。我们能自保就不错了,那还能顾得上他那。”柴宗旺道:“等我明天一早来请便了。”牛千叶道:“你不必过来,我一早就过去。”柴宗旺这才告辞走了。

嘎子一会又过来,问起讨要赌钱旧帐。牛千叶道:“嘎子,这事我帮不了你,你有本事,只管找潘金龙要去。”嘎子道:“我整他爸的,这小子一点道理不通,我给他讲什么去。他妈请他回家,都叫他骂的吐了血,医院里险些咽了气。牛哥不给我做主,我认陪了就是。”正说着话,进来三、四个弟兄,都道:“牛哥,我们一早去批发城,找张麻子要帐去。张麻子仗着田文豹当后台,不但不给钱,还将我们兄弟打了一顿。”牛千叶道:“褚刚在那里?”回道:“褚哥早上起来,只说老家有事,赶回去了,说是天黑就回。”牛千叶摆摆手,都叫下去。

到晚上,褚刚回来,牛千叶叫进屋里,先要训斥一顿。褚刚道:“家里新买房子,钱上凑不足,只得朋友处借一点,送回家里应急。”牛千叶道:“即是这样,何不说给我知道,多少也要分担一些。”褚刚笑道:“牛哥不是大方的人,我也张不开这口。有件事,也正要给牛哥商量,南方有几位朋友邀着我过去,准备这里辞了就走。”牛千叶正愁无人可用,见褚刚要走,那肯放他。只褚刚去意已决,再留不住。

牛千叶索性揭开老底,劝道:“褚刚,我们兄弟一场,你要走我也不便留你。只是这几年,兄弟身上背的事不少,我怕万一有个闪失,保不住你。”褚刚笑道:“牛哥要是有心坐牢,兄弟倒愿意陪着。”拱拱手,大步出门而去。牛千叶急无可使,只管乱骂。白灵一旁劝道:“牛哥,如今褚刚走了,万一那夜行人再来了,杀人还不切菜一样。依着我,还是先躲躲的好。”牛千叶道:“没了他们,我也不是饭桶一个,照样把这中州城手里乱转。”白灵再劝,硬是充能耐,只听不进去。

岂料,到了半夜,李曼儿又到,依旧将重修的吊灯打碎。牛千叶也有了经验叫上守夜的弟兄,抢先奔往后院,果见后墙上立着一个黑衣人,带着面罩,叫道:“这位朋友那条道上的,且通个名来?”李曼儿却不敢应他,将手一指,做个杀字。牛千叶道:“何人雇的你?他出多少,我加一半。”李曼儿伸出五指来,牛千叶道:“他出五千,我出一万。”李曼儿把头一摇,牛千叶道:“他出五万,我出十万。”李曼儿又摇头。牛千叶道:“他出五十万,我出一百万。”李曼儿这就伸出手来要钱。

牛千叶嘴里说着,暗叫手下弟兄抱抄过去。李曼儿见了,也恐露了马脚,将手一点牛千叶,沿墙小跑几步,纵身上了房,乘着夜色去了。牛千叶见了,心里不由紧张。白灵道:“他今晚来了,明晚再来,怕就要杀人了。”牛千叶道:“你要怕,先回家里躲去,我一个人等他。”一夜不曾睡好,到天明,先叫送了白灵回家,这才带着众弟兄到了江东武校。

柴宗旺了也是早早外头叫了一桌早点,一边吃着,一边将头晚的事说了,又道:“我所料的不错,昨晚潘金龙果真去了精武武校,将一干教师打的都狗爬着出了校门。又叫了两部大车,将学生接走不少,叫沙校长一早退还学费。我派人去了,一会就有消息到。”才吃过了饭,点上茶,就有来人报道:“刚才一早,沙校长已签了合同。”柴宗旺搓手道:“潘金龙晚上必到。”牛千叶道:“怕他怎的,有我在哩。”到中午吃了饭,小睡一时。

牛千叶才醒,他母亲蒋春梅就打来电话,叫他速回家去。牛千叶道:“什么事?”蒋春梅道:“你叔才得的信,江北的许大明一夜之间全招了,涉及郑无经,也牵扯到了你。郑无经一早人没到办公室,到现在找不着人,八成跑了。你速回家。”牛千叶道:“许大明的事,牵扯到我,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晚上回来。”柴宗旺一旁道:“许大明的手也太长了,郑无经去开发区才多长时间,家里就置房买车盖楼的,还能不惹眼。”牛千叶道:“俗话说的好,爬得高,摔的脆,应在郑无经身上,最准不过了。这小子得意之时,抱着赵扶林的大腿,从不把人放在眼里,这回该他现眼了。”

中部 第七十回下 武校

到晚上八、九点钟,就听大门外汽车响。柴宗旺道:“怕是到了。”隔着窗子,二人往下一看,当头进来是小行者孙小武,手里拎条哨棒,后头跟着潘金龙。牛千叶道:“且迎下去,看他怎么说。”二人迎到楼下,牛千叶道:“潘老弟,这里预备下了酒席,正等老弟入席哩。”

潘金龙道:“牛哥好意,岂可不从。且等我先结了公事,再赴牛哥的酒席。”孙小武冲柴宗旺道:“有些学生,抱怨你这里教武不精,误人子弟,要求退学,另投名师。柴校长,将这几年的学费都退了吧。”又拿出一本名册来,丢给柴宗旺。柴宗旺接过一看,密密麻麻,好几百人,总款二百多万,忙递给牛千叶。

牛千叶接了一看,道:“潘老弟,且喝杯酒,这事我们稍后再谈。”潘金龙道:“别的倒好商量,这事由不得牛哥。且照单子退款。”柴宗旺硬着头皮道:“你只管告到法院去,该退多少我认。现在拿钱,想也别想。”一言未了,叫孙小武一棒点在腿弯上,半条腿跪在了地上。

牛千叶仗着警校练过几手,抢上前要夺孙小武哨棒。孙小武棒梢一转,先叫扑个空,再转手一棒,打在后腚上。牛千叶登时大怒,迎上前又一记左勾拳。孙小武挥手接住,未出三、五合,一脚蹬在后腰上,一跤扑倒在地。牛千叶站起来,脸上更是挂不住,还要再斗。

潘金龙上前拦住,笑道:“小兄弟不知轻重,我这里先陪个不是。”牛千叶道:“且等我撕碎了他再说。”潘金龙却将他后领子一提,提得双脚离地,挣扎不得。潘金龙笑道:“给牛哥几分面子,牛哥也不可太过。”伸手一扔,扔的牛千叶蹬蹬后退数步,这才站稳了。潘金龙道:“即然柴校长要见官,我也只好奉陪。明天十点,柴校长务必先到。”说了,带着众人去了。

柴宗旺虽不知下文如何,好在过了当晚,即请牛千叶酒店里喝酒。牛千叶自觉脸上无光,一口回绝,先叫众兄弟回去,一个人酒吧里喝了两杯啤酒,这才回歌舞厅。岂想,才到大门外,早有警察守在那里,请上警车,带回了警察局。一夜突审,牛千叶却知其中门道,只管咬死牙,一字不说,等着牛得贵保他出去。

陶越霞本想借许大明一案,追出牛千叶旧日恶行。一早,郭详明却打来电话,叮嘱放人。陶越霞见不做解释,也不吐口放人。到中午,郭详明亲自赶到,说明其中原委,陶越霞见郭详明要借事起事,只是时机未到,回头将牛千叶喝到办公室,训斥一顿,这才通知牛得贵领人。

牛千叶回到家里,先撒起泼来,口口声声要回警察局。牛得贵、蒋春梅劝了又劝,牛千叶还是不依,临出门道:“调不了我回去,休想再叫我回这个家门。”蒋春梅见牛千叶负气出去,就抱怨道:“我也就说说,你就当了真了,就是离开警察局,起码去法院,再不,就是工商税务也成。平时都是他欺负人,那就叫人欺负过,不说他有气,我这还有气哩。”牛得贵听了,只连声叹气,一句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