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周宝周围动静暗中观察了,心道:“天色近亮,我需及早抽身为上策。”逐念动口决。但见一山老鼠,尽皆出洞,四面八方涌向山丘之中,“吱吱”乱叫,将李曼儿围在中间,张口乱咬。女孩家生性就怕老鼠,李曼儿也不例外,见成群老鼠围在身旁,心里发慌,剑先慢了下来,被周宝连攻几钩,步步后退。

正在这时,天空中一声长唳,从正北飞来一只金雕,空中打着盘旋,伏冲下来,直扑周宝。周宝大叫一声不好,挥钩忙隔,金雕振翅又起。一山老鼠见了,皆四散而去。李曼儿料来者必是木慧,精神一长,将剑式丢开,任意挥洒。

周宝难敌上下两路齐攻,看个空档,急将双钩一丢,现出原身,只往草丛里乱钻。那金雕振动双翅,由空中赶上,伸手将周宝抓在手里,两爪一扯,将老鼠一撕为二,盘旋两圈,丢下两片老鼠尸首,振翅往南而去。

岂料,童语荷带着韦、严二人也在远处观望,见金雕至,想起师父之言,叫韦、严二人原地等待,跟着金雕往南追去。欲知童语荷追去后,木慧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中部 第九十九回上 帮主

却说童语荷往南追金雕,过了两座山头,见金雕落入山林之中。童语荷站在山腰,观察良久,见有一黑色轿车进了山下树林。树林中走出一女,似曾相似,上了轿车,转过山角而去。童语荷想了一想,方想起,此人正是木慧,暗想道:“木慧行事怪诞,莫非就是金雕所化?待其它事情了结,再和她慢慢算旧帐。”回到暂住处,就即令韦、严二人下山打探动静。

何仙寿、刑万春自打得知周宝毙命之事,日夜恐惧不安,唯恐警察查到自己头上。这二人计较一早,到下午近黑时,到大金山紫竹林观雨亭挖出一对玉珊瑚,连夜逃往西岭县,准备先回老家,再奔广州。汤海龙还不知二人已逃,到警察过来问话,才知二人已逃。跟着到二人住处一看,见家中尚有印好的不干胶若干。

汤海龙警察局里推个干净,回来就将几处收购点重新转到自己名下。到晚上,又将各处头目召进家中,摆了两桌家宴,自己坐在上首。让了众人坐,汤海龙就道:“常言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平时我对兄弟信任的多,管的也松,这才闹出来何仙寿、刑万春二人与虎作伥之事。所以,喝了这场酒后,往后兄弟的日子就要严一些了。”众人也素知汤海龙为人不义,虽有怨言,因他是个毒人,也无人敢讲,一时寂寞无声,任由汤海龙自言自语。

喝了几杯酒,汤海龙又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往后咱也要讲一讲与时俱进,改革我们的经营思路。我们在中州有收购点八处,各处乞讨人员一千五百三十四人。每个收购点每月定任务两万,每人定任务五百,你们抢也罢,偷也罢,我不管,只要上交够这个数,我就有奖。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犯难,相互看看,内有一人站起来道:“如今中州治安一天好似一天,我们谁能一月偷两万之数?”未等说完,汤海龙走到近前,张口吐他一脸,吓的那人忙以袖遮脸,往外就走。汤海龙骂道:“你娘的不去偷也可,就去要饭。要饭再要不来,就给我滚出中州城去。谁敢不上交,我三口口水,喷他全家不得安生。”众人见了,都惧他是个毒人,谁也不敢再言语。汤海龙就叫老婆将任务书发下去,令三天交齐头一个月的。

众人正无可奈何间,却见韦西晋、严东朝二人自外进来,人手一只短刀。二人进门喝道:“汤海龙泼皮,怎敢背信弃义,陷害我们师徒。”汤海龙也知二人皆有人命在身,忙起身争辩道:“二位兄弟错怪我了,都是何仙寿瞒着我干的,我正要找那两个厮算帐哩。”韦西晋道:“你说不是你的事,敢当众发誓吗?”汤海龙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当众赌起誓来。

严东朝道:“你为什么把众兄弟叫来?”汤海龙道:“何仙寿、刑万春二人已是罪犯,我欲重整丐帮,重立规矩,所以叫众兄弟过来商量。”严东朝道:“自古天下,有德者居之。汤海龙,你何德何能,敢以帮主自居?我们兄弟二人拥戴我们师父为帮主,不知众兄弟意下如何?”众人早不愿受制于汤海龙,听言都起身说愿意。

汤海龙大怒道:“你们难道不怕我的口水吗?”此时大门突然推开,童语荷进来笑道:“难道你不怕众人口水否?”走到首席坐下笑道:“即然众位兄弟拥戴我为帮主,凡以后诸事,都要听我号令,勇者赏,怯者罚。有谁不服的?”汤海龙大声道:“你敢喝我一杯血酒,我就服你。”童语荷道:“取来。”

汤海龙横了横心,将自已手指割破,挤出几滴毒血,放到酒里,将碗递给童语荷。童语荷道:“我问你,你这血酒是何毒?”汤海龙道:“我得异人传授,周身是毒,人食我口水,上吐下泄,人食我血,如食砒霜,轻者腹痛难忍,重者即时毙命。”童语荷接过酒来,一饮而尽,笑道:“你敢试我钢刀否?”汤海龙见童语荷无事,心里着慌,见问,那敢言语。韦西晋将其夫妇二人推到后角坐了。

童语荷起身道:“我们虽说人在江湖,为人也要先讲仁义两字,做该做之事,行份内之举。我们虽说生活在社会下层,为人也要讲一个骨气,光明正大为人,勤勤恳恳做事。普通百姓也如我等生身之父母,断不可肆加伤害。从今往后,各收购点要公平买卖,不做藏污纳垢之所,每月按五成提一成上交。各行乞人员,也要文明行乞,人家乐意给就给,不乐意给不得强求,月利不要再交了。此间院子,从明天起,但凡无家可去的兄弟皆可在此歇身过夜。众位兄弟有何异议?”众人听了大喜,都笑道:“只恐我们兄弟正经起来,浑身别扭那。”童语荷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都是人生父母养大的,他们会的,你们也会。”众人听了都乐。

童语荷又道:“汤海龙,你夫妇二人以后要自食其力。我给你们两只碗饭,一根柱杖,从明天开始行乞。若我知道你们偷懒,或依毒欺人,晚上先挨一顿鞭子。”众人见了,乱哄哄嘻笑,衣柜中拽出被褥,都乱找地方睡了。汤海龙夫妇二人见了,少不得心疼,又不敢多言。

第二天一早,汤海龙夫妇二人出来,忙找到赵振先,说了头晚之事,求道:“表舅,您老人家警察里帮我通融通融,将那三个人先抓起来,将我的地盘夺回来。逢年过节,我也好给您老人家上礼呀。”赵振先道:“陶越霞岂是好说话的人?我问你,你告她们三人何罪?”汤海龙道:“那上山豹也不说,韦西晋、严东朝二人可都是有人命的。”赵振先道:“那山豹到底是何人?”汤海龙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何人,就知道她打了不少人。”赵振先道:“你没打过人吗?这事告到警察局去,本来没事的也有事了。你先回去,我想想办法。”

汤海龙走后,赵振先忙给吴若雪去电话。吴若雪听了,冷笑一声道:“这种没用的东西,只会越帮越忙。我倒觉得,叫田老二找机会结识一下那个山豹,说不定将来有大用。”赵振先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还担心汤海龙那小子嘴不严实,出去将谢月娇的事再说出去。”吴若雪笑道:“除非他不想活了。人是他杀的,与我们何干那?”赵振先笑道:“有道理。”并不与汤海龙用心。

汤海龙晚上回到家里,见童语荷站在台阶上,满脸杀气,心里发怵。童语荷喝问道:“汤海龙,你有令不行,暗使奸计,该当何罪?来人那,拖下去打。”韦西晋、严东朝二人听了,将汤海龙扒去外衣,捆在木桩上,可着一顿鞭子,众人看着叫好。汤海龙挨不过,两口子连连告饶。童语荷道:“打够五十鞭子,暂时饶他这一回。再有下回,最少二百鞭子。”韦西晋、严东朝将汤海龙放下,饭碗里盛两碗饭,叫夫妇二人吃了。第二天一早,也不用别人催了,夫妇早早起来,还到街上行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