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冠中就请穆艳如行令。穆艳如从没行过令,诗词也读得少,见轮到自己,不禁犹豫。想一阵,边想边道:“一座高山河边立,二道绿水绕林间。”正想不起来下句来,裴金鸣上了山,带车接方冠中去拜年。方冠中也让着坐下喝了两杯酒,这才起身笑道:“你们先乐着,我去拜年。”穆艳如见状,也不再呆,也笑道:“方市长要是顺路,送我回娘家一趟。”方冠中道:“我先往江北,正好路过,我送你一程。”

不说方冠中等下山,其余众人继续饮酒说笑。大个黄道:“钱总是花街妙少,来一个好听的。”钱由基笑道:“且等弟妹睡去了,我说一百个给你听。还是看看晚会办的如何?”俞婆打开电视,正播着晚会,柳月眉和胡梦蝶主持。大个黄见了喜道:“钱总,快看,老情人那。虽能打扮,还是一股妖气。”钱由基生怕大个黄说漏了嘴,再传到李曼儿耳朵里,忙笑道:“黄师傅不要说笑,大伙的情人,怎么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招惹天下英雄讨伐我那。”

大个黄道:“不是我话多。当年我风光时,她可对我好。要说她那时候,不是我糟践她,连件能遮体的衣服也没有。”钱由基笑道:“我说个迷,黄师傅要是猜得着,我们都还听你说。”大个黄道:“说出来我解。”钱由基道:“说有一字,人有它大,天没它大,问此为何字?”赵雅兰听了就笑。大个黄挠着脑袋想了阵子,说了几个都不是,就道:“千万不要告诉我,我回去想去,省得天天没事可做。”起身先下楼去了。

赵油头、钱由基见方小凡、赵雅兰二人亲亲我我,也坐不住,也起身下了山。刚好王二万正在酒店等着,打了手机来催着回去喝酒,赵油头顺便又叫了几位同僚,遂一同到酒店喝酒说笑。

第二天一早鞭炮一响,早早将钱由基惊醒。翻身下床,先打手机给李曼儿,次到楼下拜年问好。稍时,众兄弟都过来拜年问好。钱由基请着李家仁,叫上王二万,又一一回拜了一圈,又带着王二万上了小金山给方冠中拜过年,也在山上吃了早饭。吃过饭,大个黄叫着钱由基、王二万到百花山庄看花。看着满目的各色梅花,王二万喜道:“这梅花果然好看,就象是初次见了嫂子似的,看那儿都俊。”

王二万一句话,却勾起钱由基的一个想法出来,就笑道:“二万,我现在要是去老家山里见你嫂子,岂是不给她一个惊喜?”王二万笑道:“这场面电影里也有,你打着手机,说着话,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嫂子还不将钱哥爱的死去活来的。”钱由基道:“说走这就走,路上开快点,到那不过才到中午。”即拉着王二万回到酒店,稍作安排,开车就去了。

那想,李曼儿此时,也正往中州赶来。原来,李曼儿一个心事都在中州,本有心早来,和母亲一商量,黄婉玲却不同意,笑道:“傻丫头,就这个机会,你还不把你外公哄高兴了,还争着回去?”李曼儿见说不动,也不好再

题。

到了三十晚上,才和钱由基通了手机,张北光就打来电话问道:“李姑娘,我是张北光,今年春节还是在老家过的吧?”李曼儿忙问了好。张北光又道:“我刚和郭市长从几个企业回来。郭市长一回到家,就和面剁馅子,现在还在一个人酥菜包饺子那。”李曼儿道:“也是我粗心了,该早早备好送过去一些。”张北光道:“要是两碗水饺,几个酥菜,我何尝不能代办?郭市长准备明天中午请你吃饭那。”

李曼儿也听出了其中意思,还道:“可是我现在老家那,外公和妈妈肯定不会叫我回来。”张北光道:“这么多年了,郭市长也不容易,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我也觉得他可怜。小曼姑娘,你就回来陪他吃顿饭吧。”李曼儿道:“好吧,我回头想想办法吧。”李曼儿嘴上虽不说一定,心里早打定了主意。早上吃完了水饺,拜年的就涌上门来,围着黄婉玲说话。

李曼儿这才抽个空,笑对黄公权道:“外公,石正一个人还在雪地里蹲着那。我想着回去给他送点吃的,过两天再回来。”黄公权道:“你将他带来吧,我也看看他的本事。”李曼儿又笑道:“千万别和我妈说,就说我回去陪我爸了。”出门开了车,一路往中州奔去。

郭详明一早起来,见包的水饺不多,也没敢吃,下了点掛面。到办公室会了众人,赶往各处拜年。先是看望了两家敬老院、又到警察局会同陶越霞看望了遇难警察家属,走访了两家困难职工宿舍。到近中午,又打电话给陶越霞道:“我一会约小曼过来吃饭。你要有空,也一齐过来吧。”陶越霞道:“我中午还要同值班的警察会餐,过不去。”

到了中午,郭详明返回家中,忙着收拾饭菜,又打电话给李曼儿。李曼儿的车已经进了中州,自然应下。张光北从家里又端来几样小菜,笑道:“郭市长,你烧开水等着就行了。小曼肯定不会空手来。”正说着,李曼儿拎了一大袋吃喝敲门进来。

郭详明见了李曼儿,心中自是欢喜,问了家中情况,就手将熟食又切了四盘,凑了八样菜摆在桌子上,放了四双筷子。郭详明让了张北光、李曼儿坐下,倒上葡萄酒,笑着让二人喝酒吃菜。张北光有意让二人说话,喝了一杯酒,借口家中等着先去了。

中部 第九十二回中 往事

李曼儿笑道:“第四双筷子,郭市长是为谁准备的?”郭详明笑道:“当然,是为一个人准备的。最近没有见石正吗?”李曼儿道:“没见,或许不该再见他。”郭详明道:“石正虽说数次无故打人,我看他倒不象不讲理的人,小曼姑娘,你说说,他为什么总一个人往深山里去那?”李曼儿道:“石正应该活在一千年前,或者更久。生活在现在,是他的悲哀,也是我们的悲哀。至于原因,我也说不清楚。”

郭详明点头道:“我觉得你和石正很说得来。”李曼儿笑道:“我和你不也很说得来吗?又能说明什么那?”郭详明道:“有许多事情,是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对谁都应该多了解一下。我们讲信息工程、控制工程,实际上,婚姻工程就更复杂了。”李曼儿听了笑道:“不论什么工程,总要有执行标准,婚姻工程的最大执行标准就是道德。我的准则是人不负我,我不负人。”郭详明道:“你的标准可不标准,活脱脱一个东郭先生。人心难测,岂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李曼儿笑道:“孔明有七观,刘邵有九问。只要观察细微,怎么有不知道那?”郭详明笑道:“孔明纵有七观,也有街亭之失。刘邵虽有九问,也难辩是非之事。书上的东西,那里就好都信。”李曼儿笑道:“尽信书不如不读书,不读书肯定是不信书。”郭详明笑道:“我也没有和你要争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将我当个大朋友,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讲一讲。”李曼儿笑道:“很抱歉,女孩子的秘密只能一个人知道,而且我已有了人选。”郭详明笑道:“傻丫头,你又想到那里去了。来,喝杯酒,祝你新年心想事成。”

李曼儿喝了口酒,笑道:“郭市长可知道,我今年的最大心愿是什么?”郭详明摇头道:“你们女孩子的心思,我那会猜得着。”李曼儿笑道:“我想解开一个迷。郭市长,能将您的往事讲给我听听吗?”郭详明笑道:“我能有什么往事好讲。”李曼儿笑道:“郭市长对陶局长常常是敬而避之,必然是曾经沧海难为不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对于我,自然也应该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了。”

郭详明见李曼儿提起旧事,即不好直说,又不好不言,只好道:“我年轻上学的时候,那一年毕业实习,遇上了一个姑娘。我们十分投缘,彼此深深爱上了对方,关系发展也很快。可是她家里知道后,极力反对,要把我告到学校,并且开除我的学籍。我当时十分害怕,怕万一叫学校除了名,对不起多年靠种地供养我上学的双亲,也没跟她再见面就连夜返回了学校,直接去了西北,从那再也没有了来往。”李曼儿道:“那位姑娘后来怎么样了?”郭详明苦笑道:“结婚了。和一个她不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