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将两处收拾毕,都到汉唐大酒店里用餐。贾礼道:“开了业,巨业少不了常来。”李家仁道:“开业时,正想请着李总光临。”贾礼道:“只怕不能来,巨业稍过数天,将有大事发生。”李家仁欲问何事,贾礼笑而不答。

用过午饭,众兄弟都上楼打牌、推麻将,独范自宝似有所言。钱由基道:“范兄有何事?”范自宝道:“不好启口。”贾礼代答道:“哥可是听说了,市里正对所属机关整顿,一是人员调整,二是将可出租占用资产全部收回,三是将超标建房也一并收回。光是警察局,就收回了四座楼。这些楼房全部对社会出售。但凡夫妻双方下岗的,八折优惠。范兄觉得是个机会,欲将旧房卖了,先付首期。只是资金上紧张,一时周转不开,想请哥帮一把。”

钱由基道:“这有何难启口的?范兄有家小之人,岂能与我们这帮子光棍汉子一般。差多少?”范自宝道:“付首期倒也能凑够,生意却差三、五万周转。”钱由基道:“做生意,宁多勿缺,就先拿六万。”就叫来白灵,取钱点给范自宝。范自宝甚是感激,谢了又谢。

下午时分,钱由基又约了李曼儿到十里坡看了地形,回来的路上喝罢咖啡,李曼儿仍回写字楼去。李曼儿到晚上到家后,见黄婉玲正同着王秀娟说话,问了好,才要上楼去。黄婉玲叫着笑道:“怎么听说你还当上了经理了?”李曼儿忙道:“我不过是挂个名罢了,妈那就当真了。”笑笑上楼去了。

王秀娟笑道:“我怎么说来着,二人怕是早定下来了。小曼聪明漂亮,世上罕见,跟了谁也谁还不爱的他死去活来的。”黄婉玲叹了一口气。王秀绢笑道:“依我说,钱由基虽说有几分江湖意气,然而生的一表人才,事事能干,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还不是天天掉下来的倒插门女婿。等结了婚,规劝规劝也就是了。那石正有什么好的,身无分文不说,呆里傻气的,能成什么事。”

黄婉玲听了道:“你是知道她外公那脾气的,要么一口否定,要么一口肯定,我的事到这还听不进去。反正刚毕业,这事缓缓再说吧。你家小丽怎么样了?”王秀娟道:“提起来叫人生气,跟着他爸出国留了几年学,本来觉得长了见识,回来倒好,找了个修车的,十米远就能闻着一味子机油味。头一次见,没把我恶心死。我倒想得开,高兴叫多来趟,不高兴少进我这门。”又问道:“公司准备什么时候动那?”

黄婉玲道:“已报了案,多半今天夜里就能抓人了。”王秀娟才走,就有两个本家子弟家长前来,拎着礼盒,前来讨情。黄婉玲道:“都是自家子弟,我不该用心护住。人都在宾馆,最多也就呆个十多天,没事,你们都去吧。”原来,黄婉玲有心拿巨业的错,借机逼走穆艳如,又怕祸及本族子弟,近来每晚到宾馆提问本族子弟,大凡有染或不清者,数额大的勒令退还,数额小的都叫补全手续。有些子弟贪吃不肯吐的,一律关在宾馆里,不许出门半步,只叫尽数说出赃数来。

数天攻心,果见成效,都一一说了。黄婉玲这才悄悄通知警察局,只言仓库材料被盗,请立案侦破。黄婉玲也早知道,仓库里的材料是叫材料处一名材料员,名叫金志铎的人借救灾之名,拉出去卖掉了。这金志铎也是穆艳如得力之人。谢景平见了黄婉玲报案,也是亲自代队,一查,此事人尽皆知。夜里两点,赶至金志铎家中,将人带走,并将其家中暂时控制。金志铎到了警察局,倒也痛快,将所挪占材料一一报了上来,两车木材,一车水泥,一车麻袋,一车废钢,所得赃款,都在家中。

谢景平又根据黄婉玲所提情况,着人连夜往内蒙取征,果然,金志铎在采购材料时,隐瞒公款,克扣数万。警察局里连夜一审,金志铎弄不明白,东也招,西也招,有些事情渐渐牵扯上了穆艳如。

穆艳如自打李有才交上胡梦蝶,自知处境尴尬,早有心为自己寻条后退。借着关锦萍,认识了方冠中,期间也是数次相见。方冠中因有关锦萍在旁,不敢冒失,穆艳如也是暗留余地,不过说笑喝茶吃饭而已。虽是如此,穆艳如还是多了几分把握,自感如开口相求,必会帮她。穆艳如有了这等想法,嘴上虽不说,到底行动上有所表现,见了李有才,大不如从前,李有才但有一句不是,就将李有才臭骂一通。李有才因胡梦蝶的原故,却也不恼。

这天,因胡梦蝶外出,李有才闲了两天,但觉无聊,遂有心和穆艳亲热,叫车回了巨业。李有才先到穆艳如的办公室,见穆艳如正对着镜子打扮,就笑道:“看你这脸,如一夜梨花盛开,越发招人爱了。”上前摸了一把。穆艳如恼道:“我来着例假那,那有工夫,找你婆子闹去。她要无趣,就去找那个狐狸精也成。”李有才道:“我偏找你个无趣的。”揽实了,只要动手,穆艳如推开李有才,一甩手出去。

李有才落个无趣,恰好胡梦蝶晚上归来。李有才大喜道:“东边神仙西边佛,那边都是救命人。”胡梦蝶道:“我一非仙,二非佛,只是个狐狸精,比不上那个白猪婆。”李有才关了门,搂住笑道:“和她闹什么,快活是真,我们来段玉郎锄禾日当午。”胡梦蝶笑道:“看你急成这样,那白猪婆身上怕是没得手吧。怎么说你,越活越愚,怕早成了人家碗里的菜了。”

李有才笑道:“俗话说得好,若要生快活,须下死功夫。她来了月事,我有得死等,才有下回嘛。”胡梦蝶啐道:“越说愚就越愚,半月前我见她正来月事,这回子如何再来?怕是红杏出墙,敷衍你罢了。”李有才惊道:“你不说,她的事我倒忘了。”胡梦蝶笑道:“就兴你再找,就不兴人家再找。大凡女人来月事,金甲泛红,你一早再去看一看,是真还是假?”

李有才听了,一早果真到了穆艳如办公室,照脸上细看。穆艳如被他看得发怵,骂道:“越来越没正经。脸上没生金,又什么好看的。”李有才也不言语,抽身又回到了胡梦蝶处。胡梦蝶又笑问道:“是真是假?”李有才道:“也真也假。”胡梦蝶道:“这就怪了,要么是真,要么就假。又真又假,是你糊涂蛋一个。”李有才道:“我虽不知真假,却有法子断真假。”一时,就打个电话,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胡梦蝶笑道:“你难道还扒了人家的裤子看看不成?”李有才笑道:“虽不是扒了看,倒也差不多,管能看个清楚。”胡梦蝶叹道:“你这是何苦,这裤裆里长得又不是孙大圣的铁棒锤,能管住几个女子?倒不如找个贴心的,快快活活过下半辈子的好。”李有才笑道:“我知你最贴心,只是本性难改,不多转几家馆子便不甘心。”胡梦蝶道:“没工夫和你混说,我只问你,今年春节的晚会,你能出多少?”李有才道:“不问多少,只要缺的,都算我的。”胡梦蝶道:“你这么说了,我就争这个导演去。”李有才道:“你怎么谢我?”胡梦蝶笑道:“你由着我,我也由着你就是。”二人遂上床胡闹一阵。

穆艳生性机灵,见李有才一早来而又去,暗道:“这呆子对女人粗中有细,我一时脱口说了,只瞒得一时,我须应承着他点才好。”等起身上厕所,就见财务的会计李美丽从后跟了进来。知她是李有才的表侄女,穆艳如暗道:“果是疑上我了。”蹲在里面,左右想想,只觉不妙,最后,只好狠狠心,将个手指咬破,滴几滴血在卫生巾上,由她察看,这才出来

中部 第八十二回中 对案

这一招果真管用,李有才竟信以为真了,第二天见了穆艳,就问寒问暖,好不亲切。穆艳如暗自饶幸道:“必是那狐狸精暗中调拨,果是疑上我了。”表面却道:“又和我说什么,不把狐狸精叫来,说个够。”李有才笑道:“你何必吃她的醋,她自己还在醋缸里泡着那。”穆艳道:“你是个大情圣,就是吃醋,也得装蜂蜜,那里敢叫你知道。”李有才听了,竟喜悠悠地去了。

穆艳如虽对黄婉玲有所警觉,却未想事情来的突然。头天找金志铎不在,第二天又不见,心中纳闷。下班时,就有警察过来,出据手续,带至警察局。再三催问,穆艳如一字不吐。警察也不敢甚逼,复报至谢景平处。谢景平思量再三,又报给陶越霞。那想,陶越霞甚是轻松,笑道:“她即不说,也不能证明什么。别人认的,叫她对一对就是。”谢景平道:“陶局长,是不是再找些证据,然后再审?”陶越霞道:“穆艳如不能久关,一早对案,速放她回去。另着人监控,不许她离开中州半步。”谢景平道:“如此只怕人心不服。”陶越霞道:“此时尚不是机会,稍迟些,就怕李有才找上门来。他那张嘴可是什么都敢说,再说出事来,牵扯上头,你查还是不查?人心岂不更是不服?”

谢景平见陶越霞如此说,也不甚再辩,重新又提审了穆艳如,将金志铎的案子与她对案。穆艳如见金志铎已认,事情也不大,也就认了。谢景平当即叫签了手印,放了回去。穆艳如回到公司,这才得了信,自她开始,陆陆续续又进去了十几个,曲指一算,期间并无黄李兵马,这才醒悟,知十有八、九是黄婉玲的指使。晚上打电话给李有才,边说边哭,慌的李有才匆匆就到了宾馆,问道:“多长时间不见你哭过,是谁惹得你?”穆艳如道:“你这负心汉子,这些年来情意不说,你如何伙着黄婆子背后整我。你要是嫌我碍眼,我走就是。你也可怜我那呆儿,留他娘一条命吧。”李有才道:“这是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