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曼儿回楼,王秀娟道:“你猜的没错,八成是心里另外有人了。女孩子都是这样,这头才散了,心里正空着,郑无经这么追着,还能不动一点心那?”黄婉玲道:“就是不问,我也能猜出个大概。人也暗中见了一次,算还不错,父母早逝,家里也没什么姐妹。”王秀娟笑道:“倒插门倒是有条件。在那儿上班,我去查一查。”黄婉玲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拖一拖再说吧。”又聊会子闲话,王秀娟才走。

郑无经也是心急,第二天晚上来约李曼儿。李曼儿推说有事,婉转拒绝了。郑无经到底还是不死心,又约了李曼儿周六上午十点在江边相见。可巧,一上班,钱由基到了文长街,一同下去转了会子。到中午,二人又一同吃了饭。钱由基因听方小凡说,黄婉玲有意要约郑无经家里见面,也恐错失机会,饭后道:“李姑娘,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曼儿笑道:“钱经理要是再这么叫,我可就不应了。叫我李曼儿或小曼都行。”钱由基也笑道:“才刚叫惯,再一改又该不习惯了。小曼,我改了你也要改,叫我钱由基就成了。要是觉得长,就叫我老钱也成。”李曼儿笑道:“什么事?”钱由基道:“我这里有封信,你拿回去看看。”说着,快步出去了。

李曼儿回到家里一看,却是封情书,看了不由发笑。信中写道:这封信也许我不该写,也许写的不是时候,但此时此刻,我却不得不如此。一来这是我的心声,二来给您一个拒绝郑无经的理由。我的文化水平不高,写不出多少动人的话来,但只有一个愿望,想告诉你一声:我爱你。我将终生遵守这个诺言,直到海枯石烂。”李曼儿看了,不觉飞红了脸,再往下看却是:小曼,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不管答应不答应,我希望我们继续我们的合作。你若不答应,就当我没说过这回事,照常工作。你若答应,也不必说什么,明天是周六,你买一件黄色游泳衣,上午十点,我在东湾浴场教你游泳。

李曼儿看过,先笑出眼泪来,心道:“这种情书,原该一把火烧了。”又一想,心里又道:“虽说相处也不过一月,印象却蛮好,要是答应了,也太显伧促,怎么就好意思开口。”反复琢磨了一晚上,自己最后对自己道:“罢了,罢了,怎么也端起俗人的饭碗了,同意便同意,不同意便不同意,那有这么多想法。”心里这样想着,恍恍惚惚才睡了。

到了周六上午十点,钱由基早到了东湾浴场停了车

,江边找个石头坐着等着。郑无经却是约了在东湾岸上的绿树丛中相见。李曼儿十点也到了,心里“卟通,卟嗵”直跳,到了东湾,远远一看,果见钱由基果坐在江石上,东看西望,心事重重。李曼儿站在一边呆看了一阵,才找个纸,写上几个字,偷偷绕到钱由基的车前,把纸片压在车窗上,复躲到一角细看。钱由基人虽坐着,心生早就烦燥了,到了十一点,忙打手机,却不见接,这就走到车前要走。到车前,突然看见一张纸片,忙拿过来看,上面写道:“浴场见。署名是李曼儿。钱由基看罢,心中一阵狂喜,急四处看视,却不见人影,忙跑去换了游泳裤进了浴场。李曼儿远远看见,也一笑而去。

钱由基进了浴场,放眼望去,只看一对对男女,一处处老幼,穿着各彩游衣,光着膀子,露着大腿,远近白花花一片懒肉老皮,令人目眩。钱由基只挑高个苗条的单身女孩去看,寻了一时,果见不远,慢行着一位姑娘,黄色游泳衣,肌肤如玉,纤腰有致,丰臀圆润,梳着一条大辩子,便知是李曼儿了,忙追上去。

钱由基追到近前,却又急使出俩招来,一招是知当不知,懂装不懂,是谓装憨,另一招叫明知故问,欲擒还纵,名为守拙。钱由基久经风月之人,那会不知,跑近了只叫道:“小曼、小曼。”再无下言。李曼儿笑道:“不是说教我游泳吗?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还是你来的勉强?”钱由基忙道:“小曼,你别误会,我这是喜欢过了头,什么都忘了,你且稍等。”言罢,即飞似的跑去买了个游泳圈,跟在李曼儿身后,向水中走去。李曼儿嗔道:“又不拿你当保镖,跟在后头做什么。”钱由基与李曼儿并肩而行,搔头笑道:“小曼,你可知道,我的心正惊着那,到现在还没到地上那。”李曼儿羞道:“还说你那,第一次就约人家这样相见,我还惊着那。可见你心术不正。”钱由基听了,忙道:“要不是人多,我可就要跪地磕头发誓了。”李曼儿笑道:“游泳吧,可抓住我,让水冲去了,你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钱由基也不再有二话,忙把游泳圈儿给李曼儿套上,扶着玉臂慢慢下了水。二人下到水中,边说边笑,钱由基点点指指,李曼儿学学练练,光洁玉体,尽被钱由基收在眼底。岸上,郑无经也隐约看见,找个望远镜,这才知道再等下去无益,心道:“与其说出来断了后路,倒不如暂忍一时,求个长远。”起身叫上车去了。

却说李曼儿学了多时,慢慢也能丢了游泳圏游几步了,就笑问钱由基道:“你是怎么学会的?”钱由基笑道:“我小时候在老家,出了门就是水,那年不淹几次。淹死就淹死了,淹不死也就学会了。小曼,你可知道,我正后悔自己太莽撞,为了和郑无经斗气,把这事催得太紧了。”李曼儿笑道:“不光你后悔,连我也后悔着那。早知是你们斗气,我看也不看。”钱由基又笑道:“有惊无险,看来老天爷还是偏爱我一些。虽说如此,我倒象做了亏心事似的,成了一个偷心的贼。”李曼儿道:“别说傻话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钱由基就笑道:“家里伯父伯母会怎么想?”李曼儿笑道:“你今天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我自己的事,自然自己说了算。”

二人说说笑笑上了岸,钱由基道:“明晚还来不来?”李曼儿笑道:“怎么不来,我才学会一点,正入迷那。不过从今往后,你呀,也不必天天到工地去了,有事就打手机好了。”钱由基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去就不去,我也不怕人跑了。”二人吃过饭,李曼儿要走,钱由基开车送了一程。临要下车,钱由基却忍不住扑在李曼儿的腮上亲了一口。李曼儿一时脸儿飞红,下了车跑了。钱由基见李曼儿跑的正急,一时腰颤臀摆,裙子飞扬,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大腿来,不由看得如痴如醉。见跑的远了,钱由基才哼着小曲,想起多天未到柳树村去了,开上车去了。

上部 第三十七回下 红颜

且说柳树村里,白撼岳的伤渐好了,因钱由基不常到,大个黄就跑得勤了,招呼着高大贵几个每天好生招待着。那奎木狼李雄生性好动,这晚拉着箕水豹杨真道:“二哥这阵子管得紧,越来越闷。我们出去走走,找找乐子。”杨真也是好动之人,连声赞好。大个黄正中下怀,开了车,悄悄带着二人出了村,到市内喝酒玩乐。不出几个晚上,大个黄手紧,再花钱时就不免挠头,就笑道:“两位大哥虽有雅兴,只不过我本钱少,再应酬不来了。我打个电话,叫钱兄弟不论再忙,先送些钱来。”李雄道:“挣钱这点本事要是没有,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你且说说,这钱那地方最多。”大个黄笑道:“要说钱多,银行里最多,我们总不能抢银行去。”杨真却笑道:“你看前面那二人象不象有钱人?”

大个黄见前面走着一男一女。那男的梳个油头,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是侯成,就道:“照我看,这等人身上钱带不多,几千块钱却是有的。”杨真道:“那好,你们二人且去江边没人的桥头等我,看我取他的包。”杨真下了车,见天黑人静,行人稀少,走上几步,将侯成挎在腰里的包一手抢去就走。

侯成本好示富,才搭上个女的,身上带着七、八千块,见有人抢,一面叫,一边丢了那女人就追。一街两边有几个纳凉的,都起身来看,并无一个去追。侯成边骂边追,杨真却是走走停停,有意戏弄侯成取乐。侯成见追不动了,也不骂了,招手叫个出租车再追。那杨真本来善跑,行动起来快如飞电,越车过人,毫不费力。侯成追得快,他也跑得快。侯成追到江边,跟着上了行人桥,见有一人立在桥上,等到了跟前,下了车忙道:“老兄,快帮我追前面抢包的贼。追回来我有重赏。”

那人正是李雄,笑一声道:“追的好。”一把揪住前襟,提起来拎住双脚,倒栽葱丢到江里喂了鱼。出租车司机见了,倒车就走,大个黄喊道:“别叫走了人,惊动了警察。”杨真撤天大步飞奔过去,追上来跳到车顶,现出钢爪,将车门伸手扯掉,反手拎出司机扔出三丈多远。那司机一头撞到墙上,登时脑浆迸裂而亡。汽车也将一家铁门撞的歪倒半边。大个黄拍手赞道:“两位大哥真好本事。”杨真笑道:“不过练练手罢了,回去不可叫二哥知道。”大个黄点点头,说说笑笑开车回去。

回到柳树村,进了门,大个黄见又多了一个面目狰狞之人。白撼岳道:“这是郑兄弟,刚才到的。”李雄道:“郑兄所练之功可是大功告成了?”女士蝠宋元道:“大功要成还需时日,对付石怪足够了。”李雄道:“且叫我们兄弟观赏一番。”众人出了门,到了院子里,宋元道:“杨真兄弟取只鸡来。”杨真出去不长,拎回一只鸡来。宋元一纵身上了房,就地打个唿哨。不多时,从正西飞来十多只蝙蝠,个个有巴掌大小,生的个个钢牙利爪、面目狰狞。宋元下了房,一手接过鸡,一手用个钢钉将鸡扎个血窟窿丢在地上。那十只蝙蝠便蜂拥而上,先将血吸尽,犹还不足,又将肉吃个干净,不上一刻钟,就只剩下几根白骨了。大个黄、高大贵几个看得战战惊惊。白撼岳大笑道:“好。但有机会,务必将那石怪一击毙命。我们兄弟也好早日回家。”众人说笑自回房内休息。

大个黄虽是心惊,却更是壮了胆,次晚又请着杨真、李雄,叫上宋元到市内喝酒取乐。喝到兴处,大个黄又叫了几位小姐陪着。李雄托托这个的腮,看看那个的脸道:“这几个长的象夜叉的妹子,再换几个来。”大个黄道:“这几个在这里是最好的了。不然,就到六朝大酒店再喝几杯酒去,听说那儿才来了几个,都有几分模样。”那三人称好。到了地方,老丙迎出来,安排了酒席。李雄却非要帝王厅里喝酒去,老丙笑道:“今晚来的客人不同寻常,赵公子和吴公子都在里面那。李哥且一让,单间里一样有好酒好菜。”李雄道:“什么赵公子、吴公子的,爷爷们来了就要让。”边说边大摇大摆上了楼,上了楼也不敲门,推门就进。

里面却是一家公司因债务案子,想请着赵百川吃饭,又恐不好说话,又请了吴应辉做陪。众人正喝酒间,见推门进来一人,生的狼背细腰,吊着对三角狼眼。吴应辉少不了摆出少爷的架子,喝道:“眼睛长脑袋后面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李雄身居天宫二十八宿,生性傲慢惯了,听了此言,勃然大怒,一脚将个桌子踢飞,一桌酒菜尽泼了吴应辉几个一身。众人见了,齐上前来围李雄。李雄却是几拳几掌,打的个个东倒西歪,又将迎面过来的吴应辉一脚踢出多远,倒撞在柱子上,撞破了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老丙见李雄上去,忙给大个黄使眼色。大个黄就对那二人道:“这个赵公子也就是赵市长的二公子,要照从前说,就是太子殿下。”宋元听了哼了一声。大个黄才要再劝,楼上已动起手来,都慌慌张张上了楼。大个黄先将李雄抱住,劝了又劝。老丙也将赵百川等人好说歹说,又送了吴应辉去了医院。赵百川到了楼下,先打电话给赵洪升。赵洪升听了那还怠慢,带着人到了,问了才知,大个黄却先和李雄等三人早走了。赵洪升就对老丙道:“金世永,你到我那儿去了也不是一回二回了,什么事你都明白。眼下刑事案件多,昨天才死了二个,正愁线索那。我和钱经理也是老朋友,这事上你别犯傻,你将那几个人的姓名住扯给我说了,大家都好说话。”老丙却是嘴硬,只道:“我只知道来的都是客,从不问人家姓名。”赵百川听了道:“你不说也好,自有人来封你的店。”叫着赵洪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