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擦了伤,方小凡穿上衣服要走。钱由基道:“兄弟还去那里?”方小凡道:“我只有回工作室,叫她一早看见我,我说的话她才好信。”走了几步,回头道:“钱哥,我听说牛千叶这人一向小气,你当心他一早去找你索陪。”钱由基道:“兄弟不必担心,我们闹就闹了,我自有退敌之计。”方小凡下了楼,叫了出租车回了工作室。

第二天一早,钱由基才到办公室坐下,就有警察到了,为道的一个,中等身材,四十上下年纪,正是刑警大队大队长赵洪升。赵洪升简单问了情况,将钱由基带进了警察局,还问道:“和你同去的那个人是谁?”钱由基只道:“不认识,半路上遇见的。三句说的投脾气,就凑一块了。”赵洪升听了,也不再问。

方冠中得了消息,下午忙赶到警察局要人,见了赵洪升,问道:“赵队长,不知钱由基身犯何罪?”赵洪升见是方冠中,心也虚了一半,忙笑道:“他晚上喝了酒,到人家舞厅里滋事打架,不过是叫来一问。”方冠中原知钱由基有这毛病,却道:“即如此,你叫牛千叶前来问话,要是钱由基的错,我处理他。要是牛千叶的事,我就拉着他叔找赵市长评理去。”赵洪升生恐事情闹大了,再两下得罪,忙和解了几句,叫人将钱由基放了。

人才刚走,牛千叶就过来道:“赵队长,怎么将人放了?”赵洪升道:“牛兄弟有所不知,方冠中亲自来要人,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怕他计较起来不好收场,故将人放了。”到下午,牛得贵又打来电话,说合此事,牛千叶这才暂且罢手。

方冠中知道方小凡也去了,一问伤的不重,也就罢了,又问钱由基道:“你们明知道牛千叶不好惹,何以跟他一般见识那?万一打伤那个,牛部长那里也不好说话。”钱由基笑道:“干爹有所不知,我听说那边新来个小姐,人长的漂亮,这才叫上小凡去探探路。那知牛千叶那厮无理,这才动手打了起来。”方冠中道:“人可曾见着了?”钱由基道:“见着了,也算说得过去,有几分胡梦蝶的模样。”方冠中听了叹道:“关锦萍的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前一阵子因托我办事,倒是不问了。那知才刚刚办成,就又盯得紧了。我担心他和关锦萍再闹起来,传得满街皆知,于前程不利。由基,你留心点,有结过婚的、三十左右的美貌女人好歹给我物色一个。”

钱由基笑道:“干爹怎么好这个?我给你物色个黄花大姑娘岂不是更好?”方冠中道:“由基,你有所不知,崔永年就是因为这个,横刀夺爱,众人都弃,他的老路我们万万走不得。还是一句老话,于前程不利的事不能做呀。”钱由基道:“干爹的意思我明白。”说着去了。方冠中又打电话给方小凡笑道:“打就打了,没伤着人就好,当是练练筋骨。”方小凡听了,这才放心。

等李曼儿一早到了,方小凡有意躺在床上不起来。李曼儿推门一看,见方小凡一身是伤,也是大吃一惊,忙问道:“小凡,这是怎么了?”方小凡叹道:“别提了,昨天晚上在北郊绿地公园加班,不知来了一伙什么人,都蒙着脸,冲进工地胡乱打人。我幸好跑得快,不然,今天就见不着你了。”李曼儿道:“报案没有?”方小凡点点头道:“听说是河南帮,最近才流窜来的,专门晚上到工地上抢劫建筑材料。”李曼儿怒道:“真是不像话,朗朗乾坤,宁敢明目张胆抢劫工地。”方小凡道:“虽说气人,毕竟不是我们能问的。要么,警察局怎么叫粮食局那?”

李曼儿上前将方小凡的脸看了看,叹道:“身上伤的厉害吗?”方小凡道:“乱棍齐下,我护着头还打成这样,身上还能少了。”将外衣脱尽了,前后叫李曼儿看。

李曼儿见方小凡白生生的一身肉皮上尽是血道子,不觉心疼,拿来卫生棉,重新敷了药膏,又道:“待会我陪你到医院检查检查,别再伤了筋骨。”方小凡道:“我心里有数,没事。小曼,这事千万另告诉家里,好歹只挨这一顿。要叫我爸知道了,还得再加一顿。”翻身爬在床上笑道:“腚上还有。”李曼儿笑道:“现在还非我所辖之地,你自己擦吧。”方小凡伸手拉拉,嘻笑道:“我愿意以身相许,你就是看了不同意,我也不找你后帐。”李曼儿嘴上虽说不愿意,还是帮方小凡褪下内裤,红着两腮帮着敷药。方小凡道:“小曼,钱经理那边的设计都交出去了,只剩下环艺这块了,现在纯搞设计也挣不了多少钱了。我想着,是不是拉个队伍,先就北郊绿地公园的工程练练兵,等这边工程开始,工程上的活我们也就能做了。”李曼儿点头道:“想法不错,有先见之明,我同意。”方小凡道:“等我伤好好,就出去招兵买马去。”

二人说着事,敷过药,李曼儿拉被子给他盖子道:“腚上的肉厚,最轻,背上的伤肿的最厉害,睡觉时就趴着睡吧。”方小凡笑道:“背上肿的不算最厉害,还有一处,肿的比它厉害。”李曼儿笑道:“胡说,周身的伤我都见了,还能瞒得过我。”方小凡笑道:“不信你拿手试试。”说着拉着李曼儿的玉手,慢慢探进被中,轻轻放在上面。李曼儿脸一红,怪道:“你又动坏。”忙抽出手来。方小凡却不放,又就势一拉,将李曼儿拉在怀中,索吻不迭。李曼儿也非那种事事放不开的女孩子,一时情由心生,启唇相接,与他把抚了一阵,才劝着方小凡又睡了。

又过了几天,方小凡伤势渐好,李曼儿从早陪到晚,二人感情益近,常于夜深临别之时,情浓难舍,互赤上身拥抱亲热。时值立夏,李曼儿因有事暂时返校,二人依旧缠绵缱绻到夜深才别。李曼儿前脚才走,钱由基就得了消息,忙打电话给方小凡,邀着去夜总会。方小凡那有个不应,忙叫上车去了。钱由基迎进去,介绍了老丙等人认识,点了小姐玩到天明方散。

方小凡回到工作室,才想小睡,就听有人敲门,出来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胡梦蝶,穿着一身得体的绣花白旗袍,笑吟吟站在门外。方小凡让进屋里,笑道:“嫂子怎么有空过来?”胡梦蝶笑道:“早先不知道你受伤,到昨天才听说起,特意赶过来看看你。顺路买点东西,给你补补身子。”方小凡笑道:“那就谢谢嫂子想着了。”胡梦蝶笑道:“我和他还未结婚那,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那,就叫我蝶姐吧,省得传出去笑话。”方小凡就依言呼其为蝶姐。

上部 第二十一回中 偷情

胡梦蝶从妓几百年,阅人无数,对男人的心态了如指掌,最喜装成痴情女人,扮成贤德妇人取悦客人,所以表演起来驾轻就熟,将袖子挽起来笑道:“兄弟,你忙你的,我给你煲一锅鸡汤补补身子。”不管方小凡如何劝,还是像个主妇一般忙活起来。到中午,才将方小凡叫醒。方小凡一看,见小菜四样,热菜两份,炖好的鸡汤一大碗。胡梦蝶让着坐下,米饭送到眼前,笑道:“身体刚好,不能动辣的,今天就将就着吧。等好利索了,我请你到稻香园吃大盘辣子鸡去。”方小凡笑道:“蝶姐,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好的手艺那。”胡梦蝶笑道:“黄脸婆子的本事,这能算什么那。”二人说说笑笑,吃过了饭,胡梦蝶收拾了才走。

从此,胡梦蝶或天天来,或隔天到,二人相处益熟。这天晚上,方小凡有意打电话给胡梦蝶,邀着一齐出来吃饭。二人到了家西餐馆,方小凡有意问道:“蝶姐,我给钱哥去个电话吧?”胡梦蝶道:“他总是嫌和我一齐出来丢人。他要是来,我就该走了。对了,李姑娘回来没有,要是回了,叫她来吧。”方小凡道:“她还要等一阵子才能回来。那就我们两个吧。”二人吃过了饭,胡梦蝶又请方小凡去歌厅,二人你唱我和,俨然是一对情侣。

二人玩到深夜才出来,胡梦蝶又笑道:“等李姑娘回来,我再请你们。她人漂亮,歌唱得一定也很美。”方小凡笑道:“蝶姐可能不知道,她看书写字是行家,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唱歌就不行了,五音不全,还好跑调。”胡梦蝶笑道:“你说的我不信。”方小凡笑道:“更有你不信的那,她还不会洗衣服、还不会做饭、还不会打扮。就是我们俩一块吃饭,十有八、九碗也是我涮。”胡梦蝶笑道:“你们结婚以后,你可要多辛苦了,实在忙不过来,可以叫我一声,我来帮忙。”方小凡摆手笑道:“她妈妈那肯累着女婿,陪嫁中一准带保姆。”二人又说阵子话才分手。

二人约了几回,方小凡心性正傲,胡梦蝶有心奉承,相谈甚是投机。钱由基见胡梦蝶进展顺利,十分高兴,这天一早,路上又遇上妙手张道平,一问才知道,张道平那也没去,一直呆在家里,整天泡网吧。钱由基道:“我正要找你,可巧就遇上了。你先找几个能说会道,有酒量场面的朋友预备着。”张道平道:“三哥放心,这事好办。”又说几句话,这才散了。

天将黑的时候,可巧难得下起雨来,钱由基就来约方小凡,连着胡梦蝶、老丙、张道平请的几个,点了一桌上好的酒席。众人一听方小凡是方冠中的公子,分外客气,陪着好话。方小凡沾沾自喜,入坐举杯。众人喝到晚上十点,皆有醉意。酒后,老丙又建议打牌,张道平附合,于是钱由基、方小凡、老丙、张道平就到了胡梦蝶的住处。摆上麻将,五十块钱一个花,四人坐下打牌,胡梦蝶一旁送着茶水。

起初,胡梦蝶给钱由基看了两把,剩下的时间就坐在方小凡身边,帮着看牌。方小凡手气也顺,刚开始连胡两把。老丙叫道:“酒未喝好,嫂子,有酒没有?”胡梦蝶笑道:“我不喝酒,所以也不备酒。你要是真想喝,我下去叫人送捆啤酒来。”老丙拿出一百块钱来道:“嫂子,拣贵的要,五块以下的我不喝。”一时啤酒送了上来,老丙喝了一瓶,果然胡了两把,钱由基也喝了一瓶,也胡两把,张道平喝了一杯,也胡一把。方小凡为换手气,一连喝了两杯,本来酒量就不甚大,登时酒意翻了上来,进卫生间吐了一回,倒在沙发上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