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继父>第四十四章

  两个小受躺在床上促膝长谈了大半夜,翻来覆去地讨论,也没能琢磨出方知有为什么“别扭”,或许连方知有本人都无解,就是潜意识里觉得这几年和吴意在一起的生活虽然快乐美好,但就是有股说不出的不踏实。

  杨晓光想抬杠,觉得方知有这就是自卑,然而吃着人家的饭睡着人家的床,到底心虚,只得顺着方知有的意思安慰他。

  他喝了两杯奶茶,折腾一夜都没睡着,天亮时才有困意,然而眼睛刚合上没多久,又收到客户电话。

  方知有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听到杨晓光手里的电话传出一声咆哮,吓得睡意全无,客户质问杨晓光说九点送货,现在十点半了还没到,问他死哪里去了。

  杨晓光面如土色,一路哀嚎,连滚带爬从方知有家冲出来。

  他一走,方知有也睡不着了,起来弄了点吃的,又无心学习,索性穿上衣服跑到心理医生那边去。

  这医生姓张,是个做心理咨询的Beta,起初方知有病情有些严重,已经到了不得不吃药的地步,最先看的是张医生的哥哥,吃了一阵子的药,情况有所好转,停药后才被介绍到这边定期做心理咨询。

  最开始时,吴意并不知道自己的Omega有心理方面的疾病。

  大一下学期正逢五一假期,方知有商量着和他报个团出去旅游,两人还没单独旅游过,彼时方知有病情有些严重,时不时手抖心悸,入睡困难,他不敢当着吴意的面吃安定,也怕吴意发现他的异常,只好提议出去旅游,转移吴意的注意力,白天爬山下海累得要死,晚上也能睡得安分一点。

  吴意却有些不高兴,反问道,“哪里都是人,还不如在家,我都两个多月没看见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只想和方知有两个人呆着,哪里都不去,房门一关,在家做爱。

  方知有哑口无言,只好弱声弱气地应了,转念一想,吴意刚开荤,正是性欲最强的时候,说不得要按着他玩到夜里两三点,这和出去旅游的效果是一样的,只要白天的时候自己小心些,应该没什么大碍。

  两人小别胜新婚,把方知有玩到假性发情,整天没日没夜的,这下他也不用担心被吴意发现自己的异常,第三天的时候,吴意过足了瘾,见方知有脚步发虚,被他随手一碰后面就出水,软着身子搂他脖子张嘴就要亲,没见过什么世面的Alpha虽十分享受,但也害怕把人弄出个好歹来,只得给方知有打了抑制剂。

  第三天傍晚,方知有发情热过去,当天晚上吴意没再碰他,而是老老实实地搂在怀里睡觉,方知有忐忑不安,半夜做噩梦,在Alpha的怀里惊叫着醒来。

  吴意吓了一跳,抱着他不住安抚,低头问他梦见什么了,方知有惊魂未定地喘气,摇头说自己不记得。

  他没有骗吴意,他是真的眼睛一睁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吴意没说话,开始留意到方知有的异常。

  假期结束,吴意回上海,除了钢琴家教,方知有又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风吹日晒的,骑着个小摩托穿梭在街头巷尾,其实他大可以找份更轻松的兼职,但只有这样,被风吹着迎向太阳,在各家各户中迎来送往,他才可以放空思想,才是他最轻松的时候。

  中午午休的时候方知有捧着盒饭,坐在街边,忽得一阵头晕目眩,手抖得拿不住筷子,缓了又缓才好些。

  他昨晚又一夜没睡,一半是想吴意想的,一半是害怕睡着了以后做梦,更害怕梦醒了身边没人。方知有拿出手机看银行卡余额,又有点高兴,再攒点钱,等他去上海找吴意以后,也可以为对方减少一些经济压力。

  他耐心地坐在大马路牙子上,果然几分钟过后,他的手不抖了,掏出水瓶喝了几口水,苍白的脸色恢复些血色,掰开一次性筷子,准备吃已经凉了的盒饭。他夹了一口青菜刚要往嘴里送,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用力握住他的手腕。

  方知有一脸茫然,顺势抬头往上看。

  吴意抿着嘴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高大年轻的Alpha光鲜亮丽,英气逼人,反观自己,戴着头盔,一身酸臭,还晒黑了,像个刚进城的农民工。

  方知有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本该在千里之外上课的吴意,不知何时偷偷请假跑回四川,跟了方知有一天,在看到他驾轻就熟地坐在街边吃盒饭时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将方知有拽起,盒饭撒了一地,方知有惊呼一声,有些心疼,Alpha却不管不顾地把他抱在怀里,颤抖道,“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你怎么了……手为什么抖,你生病了吗,是不是上次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舒服了。”

  方知有无力地张了张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扭头去看,吴意却按着他不让动,吸了吸鼻子。

  方知有茫然道,“你怎么哭了……”

  吴意喉结滑动,努力忍耐,咬牙切齿道,“被你气的。”

  周围人来人往,不住有人看向他们,方知有本该推开,可却顺从地搂着他汗津津的背,那一瞬间他察觉到了,吴意非常害怕。

  三天后,吴意把方知有带去上海,借住在同学家里,上完课就租个自行车带着Omega去看房子,房子的事情解决后又带方知有去三甲医院看病,最后被医生建议去精神科看一看,这才托辅导员打听到了张家兄弟这里。

  经历过钱医生以后,方知有对心理医生这一职业实在有些抵触,然而吴意实在坚持,方知有只好努力克服反感,被吴意牵着,时隔半年后再一次和心理医生打上了交道。

  方知有心里有事,想着昨晚和杨晓光的谈话,一字不落地重复给张医生,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医生斟酌思忖,只得谨慎道,“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过结合以往行医经验来说,我觉得你这种反应更类似于PTSD。你还记得你刚去我哥哥那边的时候,除了吴意,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反应异常强烈,严重时还会呕吐。那是因为你曾经遭受过Alpha的虐待,产生了自我保护机制,通过治疗情况有所好转,现在闻到Alpha信息素还会呕吐吗?”

  方知有摇摇头。

  张医生欣慰道,“肯定还是跟你过去的经历有关,只能慢慢引导,好在你已经意识到你对一些事情的态度,造成了你与Alpha相处过程中的不适感,逃避使人落后,正视使人进步,加油吧。”

  他耐心地给方知有打气,这场心理辅导逐渐偏离专业性,到最后反而有些像是两个知根知底的朋友在闲聊,使方知有十分受用,正要离开,张医生又突然想起什么,把他叫住。

  方知有愕然回头,张医生却犹豫道,“吴先生今天早上发短信约我见面,好像是想要聊一聊你最初接受心理治疗的情况。”他看对方面色有变,赶紧补充道,“即使他是你的Alpha,但没有你本人点头允许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把你的病情透露给他,我只是觉得很困惑,他好像对你心理状况一点都不了解,也许你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他似乎非常自责。”

  方知有顿了顿,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谨慎道,“谢谢您,那就先别告诉他了。”

  他告辞离开,仔细回忆着张医生的话,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二人回四川处理拆迁事宜的时候,吴意在看到杨晓光发来的北京学校的招生简介之后就突然不正常起来,把他压在床上的时候似乎是说了那么一句因为他的强迫才逼的自己去看心理医生,他心里也不好受之类的话。

  手机铃响,方知有瞬间回神,低头一看,是吴意打来的。

  Alpha站在人来人往的首都国际机场,落地窗外飞机脱离跑道,稳定升空。

  他同身后戴着墨镜口罩,一脸鬼鬼祟祟的大明星握了握手,转身往候机室走去,拨通了方知有的电话。

  “我在机场,马上就起飞了,两个小时后落地。”他声音放缓了些,“学习辛苦吗?还有十来天就考试了吧,可以抽空来机场接我吗,带你去吃好吃的……”

  方知有乖巧点头,又想到电话那头的吴意看不到,笑着说好。

  然而吴意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碰上航空管制,飞机直接晚点两个多小时。

  落地时已经晚上十点多,还碰到倾盆大雨,出来时见方知有正拿个单词本争分夺秒地记单词,饿得饥肠辘辘,俩人只好在机场随便吃了点,方知有挑食,根本就没吃几口,点的菜最后都是吴意解决。

  回去的时候雨势正大,预约的出租车也要等到一个多小时后才能赶到。

  最后二人坐在机场里,吴意拿出电脑回复工作邮件,方知有则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一边背单词一边打瞌睡,直到十二点多的时候才回到家中,鞋袜都湿了,一脚一个水印。

  吴意把昏昏欲睡的Omega抗到浴室里,扒光衣服往淋浴头下一塞,叫他自己扶墙站好,热水当头浇下的时候方知有清醒了些,默默看着吴意低头依次解开袖扣,领带,皮带,最后把湿透了的衬衣脱下,露出精壮的上身。

  吴意把自己脱光,搂着方知有一起站在淋浴下,往他身上打沐浴露,二人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方知有感觉吴意的东西顶着自己,又热又硬。

  他在心里算着日子,两个人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做过了。方知有被吴意抱着,一双大手在他身上不住抚摸,他有些忍耐不住,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吴意的阴茎,二人身上都是泡沫,吴意抽腰摆胯,在方知有白嫩的手心抽送。

  方知有轻轻呻吟一声,感受着手中握着的阴茎,吴意的龟头涨得通红,顶端的小孔上往外渗出粘液,蹭到自己的手心。

  吴意有些忍不住了,继而又握住他的肩膀让他翻身靠着浴室的墙壁,两条细细的手臂搂住自己的脖子,抬起他一条腿,握着阴茎往Omega的腿心插。

  这个姿势进得有些困难,吴意粗喘着,额头渗出细汗,方知有不在发情期,后面有些干涩,主动把手指伸进后穴中按了一会儿,这才顺利吃下吴意的阴茎。

  二人搂抱着,热水打在地上的声音逐渐盖不住Omega高亢的呻吟,吴意背上的肌肉紧绷鼓起,进得一下比一下深,他今天没再玩些别的花样,一直闷头猛干,不一会儿就把Omega插射,充满潮气的浴室里在顷刻间又染上些说不出的甜味。

  急躁的Alpha贪婪地嗅着来自Omega那稀疏单薄的信息素,本能去低头寻找他的腺体,用鼻尖贴着摩挲一会儿,被有效地安抚住,耐心地等到方知有过了射精后的不应期,这才把人再次按在墙上,闷头干了一会儿,没故意忍着,拔出来射在Omega腰间。

  方知有平复着呼吸,任由吴意拿毛巾把他裹着抱去卧室,有点想再来一次,然而肚子却叫了,他抬头看着自己的Alpha,尴尬道,“我有点饿。”

  吴意无奈,穿好衣服去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空空如也,都被头一天过来的杨晓光吃完了,只能给方知有煎鸡蛋,又用蚝油、辣椒粉、白醋给他调了碗酱料蘸着吃。

  方知有刚来上海的时候有些瘦,又不好好吃饭,被吴意逼着喝蛋白粉,吃鸡蛋。

  他说鸡蛋有股腥味不愿意吃,最后吴意没办法,整天变着法地琢磨,把一颗平平无奇的鸡蛋折腾出花来,哄着方知有补充营养。

  Omega吃饱喝足,安分地缩在被窝里,等着吴意上床,Alpha大半夜的,又回复了几封工作邮件,这才把灯一关,躺在床上,疲惫地闭上双眼。

  方知有欲言又止,在黑暗中静静地搂住吴意,吴意却好像猜到他要说什么,摸了摸方知有的头,沉声道,“睡吧,我明天约了人谈事情,有什么事情等到你考完试再说好吧。”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方知有,抱着胳膊睡了。

  Omega手足无措,心里有些堵,鼻头发酸,吴意却又突然翻了回来,把他搂在怀里,闭着眼,“不要多虑,睡吧。”

  眼看离考试还剩最后十几天,方知有已经十二年没考过试,不敢掉以轻心,整日全力以赴,好在他底子不错,心态也好,没那么大的压力,只希望届时正常发挥。

  他总算理解了吴意高三那年偶尔莫名其妙的脾气是来源于何处,整天写不完的卷子,理不完的知识点,气氛确实压抑,好在还有杨晓光陪着他,插科打诨,一人一个抱枕,坐在方知有家的地毯上,对着满地的卷子,补习资料哀叹,过了一会儿,又精分似的,互相给对方加油打气。

  吴意头三天住在公司里,彻夜加班,将策划案完美收尾,让何月在公司看着,说自己的Omega要高考,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别喊他加班。

  王总睁只眼闭只眼,允许吴意靠着彪悍的业绩能力公然摸鱼,每天都跑回家给方知有做饭,和杨晓光暂时休战,大发慈悲地允许他留下蹭饭,杨晓光得寸进尺,每天都学到很晚,睡在他们家的客厅里。

  倒计时第四天的时候吴意终于忍不住了,让杨晓光提着东西滚蛋,门一关,搂着方知有倒回在床上,痛痛快快地做了一次。

  第二天一早,带着方知有坐飞机回四川准备考试,二人提前熟悉了考场,方知有手心出汗,被吴意牵着,忐忑不安道,“要是考不到北京去,我想……想找个书店当收银员,你觉得怎么样?”

  吴意还是不懂方知有干嘛非要去北京,然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不愿给对方施加压力,只得顺着他的话道,“钱我来挣,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方知有心中踏实了些,又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沉着脸不说话,把书翻来翻去,吴意知道他这是“考前综合症”,自己当时也有点,只得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带着老婆走街串巷,吃吃喝喝。

  高考那天,吴意早早就起了,像当年方知有做得那样,此时位置对调,吴意再不是那个青葱少年,气质逐渐沉稳,十分可靠,为对方检查高考用具,又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温柔地喊他起床。

  方知有进考场前回头看着吴意,见他长身而立,脊背挺拔,站在一堆被生活蹉跎的家长中显得格格不入,冲自己的Omega笑了笑,示意他赶紧进去。方知有穿着运动服,头发软软地垂在额前,混在考生中毫不违和,忐忑不安地看着吴意,抬脚迈入考场。

  两天后,方知有考试完毕,吴意租了辆车,带他去成都看大熊猫。

  方知有坐在车上,想起杨晓光来,给他打电话,电话却无人接听,方知有没在意,只当杨晓光终于解放,撒欢去了,给他微信上留言,约着回上海后一起吃饭,再研究研究报志愿的问题。

  二人开车开了两个多小时,赶到时已是下午,天气热的要命,熊猫都躲着不出来,方知有一个都没见着,被吴意拉着坐观光车,热没了半条命,吃了个冰棍,开始拉肚子。

  Alpha手足无措,带方知有去看病,医生给开了几瓶藿香正气水,说是这一段时间压力大,外加中暑,多休息几天,别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方知有奄奄一息,脸色惨白,又有点晕车,最后吴意无奈,只得背着自己的Omega,热得汗流浃背,徒步大半个小时回旅馆,定了第二天早上飞上海的机票。

  方知有被吴意搂着上飞机,起飞前还惦记着杨晓光没回自己微信,觉得有点不对劲,跟吴意商量着下飞机后去杨晓光家看一看,吴意有些不同意,想让方知有回家休息,然而见他实在坚持,只好答应。

  二人下飞机后直接打车去了杨晓光家,方知有一边打电话一边敲门,却依然无人应答,过一会儿隔壁邻居听见动静,出门一看,见方知有眼生,试探道,“你们是他朋友?”

  方知有和吴意对视一眼,继而点头,邻居却道,“去派出所看看吧,一个礼拜前被带走,不知道犯什么事情了,到现在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