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天气多变, 骤雨说下就下,如同夏舒呈的眼泪,说来就来。

  丁驰也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他明显感觉到夏舒呈现在好像变的越来越爱哭了。

  偏偏他还最见不得夏舒呈掉眼泪,夏舒呈一哭, 他那心里立刻就跟被什么东西给挠了似的,整个人都跟着慌了。

  情急之下,丁驰就也顾不上避讳了,噔噔噔跑过去, 他想把夏舒呈拉过来往自己怀里搂。

  但夏舒呈没让,一把推开了他。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丁驰急的开始口不择言:“ 要是不信,你可以检查啊!不然你亲自试试也行!”

  只见听了这话,夏舒呈眼睛一瞪,眉头直接拧了起来。

  “ 你懂得那么多, 肯定有办法检查的!”

  丁驰可太着急想证明自己了,说话这就解自己上衣的扣子, 上去就要脱衣服。

  夏舒呈被气的眉头打了结,过来拍掉他解扣子的手, 指着房门冲他喊:“ 出去!”

  “ 我不!”

  丁驰这会儿倔劲儿也上来了,不听阻止, 就是要脱。

  夏舒呈拿他没了办法, 只能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如此一来, 丁驰就得了机会, 他反手就把夏舒呈拽过来给摁到了怀里。

  夏舒呈挣扎,他就把夏舒呈的手绕到背后让夏舒呈动弹不得。

  夏舒呈瞪着眼, 看起来像是要开口骂他了, 他就赶紧的去堵夏舒呈的嘴, 为了防止夏舒呈反抗,他还特意咬住了夏舒呈的嘴唇。

  然而,没有掌握好力度,不小心把夏舒呈的嘴唇给咬破了。

  血很快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丁驰忽然尝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当时他没反应过来什么,甚至疑惑了下,心说夏舒呈刚刚也没吃东西啊,怎么这么甜?

  不过,他也没能疑惑出来个什么结果,因为一口香甜之后,他忽然就不能自控了。

  就像是d瘾突然犯了似的,他含住夏舒呈的唇近乎本能的去舔舐和吮吸,先是获得了一阵无比强烈的满足感,然后是渐渐加重的眩晕感,最后是腿脚发软,似乎要晕过去了。

  而就在他倒下去即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夏舒呈突然挣脱了他的禁锢,推开了他,并用力摁了下他的肚子。

  肚子算是丁驰身体很脆弱的部位,轻轻摁一下他就会有恶心想吐的感觉,所以夏舒呈在他肚子上用力的那一下,直接把他给摁吐了,吐出来的东西里,就包括刚才吸进去的血。

  眩晕感褪去时,丁驰已经瘫在了地上,整个人躺在夏舒呈的怀里,半迷糊半清醒,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有委屈的心情格外清晰:

  “ 夏舒呈,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你看,我都快被你急死了。”

  夏舒呈闻言蹙着眉头看了他片刻,什么都没说,只是拿了条帕子,为他擦了擦嘴角的污渍。

  也是这时 ,夏记的伙计突然来敲门:“老板,店里有个叫张大福的带了一伙人来,说是要找小老板。”

  张大福?

  丁驰一听这个名字,当时脑子就清醒了,他心说正好,自己解释不清楚,夏舒呈也不相信他,他正想把张大福那个王八蛋找来当面对质呢。

  丁驰拉着夏舒呈到店里的时候,张大福正背着个手在店里四处巡视,目光里的贪婪一览无余,且露出了一种势在必得的姿态,就好像下一刻就要得到这店了似的。

  “张大福!”

  丁驰怒气冲冲的进屋,原本是要先上去给那王八蛋一顿打,但又觉得还是先向夏舒呈解释他的清白重要。

  于是,他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指着张大福的鼻子:“你说!为什么要坑我!”

  “ 坑你 ?”

  张大福笑着作一脸无辜相:“ 小丁师傅何出此言啊?”

  “ 别他妈装了!”

  丁驰咔咔摁了两下拳头:“ 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你对我干的缺德事说清楚,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 呵呵。”

  张大福继续笑着说:“ 玉锦记给了你想要的,房子和钱你都拿到手了,给玉锦记出相应的力,不是你份内该做的事吗,怎么是我坑你呢?”

  “ 放屁!”

  丁驰怒道:“ 我到玉锦记工作是去给你们雕东西的,可不是去陪女老板们睡觉的!”

  “ 是雕东西啊。”

  张大福摊摊手:“玉锦记也没让你干别的啊,我只是过来提醒你,该收拾收拾,到下一个客户家去了。”

  “ 你!”

  傻子都知道,去下一个客户家,遭遇只会比昨晚更恶心,丁驰气的快忍不下去了,拳头攥的咔咔直响。

  张大福也不怎么惧怕,继续笑着说:“ 小丁师傅啊,当初可是你自己答应的,而且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签了合同的,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你就是不愿意,也是必须得去的。”

  说这,张大福扬扬手示意,他的手下就递过来了一份文件。

  丁驰接过来看了看,发现合同的第一页就特意用红笔标注了某项条款:无条件服从玉锦记一切安排。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可没说过有这一项!”

  丁驰怒道:“ 佟老板说我要是不愿意的话,我甚至都可以不去上班。”

  “ 呵呵。”

  张大福笑着摇摇头:“ 小丁师傅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是那么天真好吗。”

  “ 我要见佟老板!”

  丁驰问:“ 他在哪!”

  “老板现在是不会见你的。”

  张大福说:“ 一切事务,他都已经全权都交由我来处理了。”

  “说谎!”

  丁驰愤怒急了,他不信张大福的话,扭头就想亲自去玉锦记找人,但被夏舒呈拦住了。

  夏舒呈把那份文件从丁驰手里接过去,翻着看了看,抬眸问张大福:“ 你们的目的是钱财?”

  张大福闻言一笑,脸上明明写满了不可置否,可嘴上却不承认:“钱算什么,在玉石雕刻行业里,若是玉锦记称第二,便没谁敢称第一,金钱地位我们不缺。”

  夏舒呈又问:“那是看中了我店里的什么东西?”

  “是那对鼎吗?”

  丁驰插嘴跟了句:“ 之前一直惦记那对鼎的人也是你们吗?”

  “聪明。”

  张大福耸耸肩:“但不仅仅是那对陶鼎,夏老板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我懒得与人费口舌。”

  夏舒呈看上去已经没剩几分耐心:“ 你直接说。”

  “好,既然夏老板这么爽快,那就恕我直言了。”

  张大福说:“ 合同上写的很清楚,小丁师傅和玉锦记签的合同说明白点就是个卖身契,日后他生是玉锦记的人,死是玉锦记的鬼,一辈子都必须听从玉锦记的调派,若是你你们想赎身,也可以,那就拿你们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来换。”

  “一切?”

  夏舒呈闻言,眼眸凝了起来。

  “ 没错,一切。”

  张大福说:“大到你们名下的所有房产,地契,存款,投资,产业之类,小到这家店里的古董文玩,甚至是这里的花草树木,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归我们!”

  “ 去你妈的!”

  居然提出这种条件,简直是找打,丁驰实在忍不了了,怒火烧起来之后,他立刻冲上去,咣一脚直接把张大福给踹的飞出了门外。

  张大福的手下见状忽的一下围上来,眼看着就要爆发一场恶战时,门外突然开过来了好几辆警车,紧跟着车上下来了一批人,从他们穿着的制服来看,有警局的,司法的,工商的,税务的....

  有关部门似乎都来了。

  起初丁驰还抱着希望,以为可以为他们主持公道的人终于来了,可那帮人来了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 听说你们店面要办易主手续,对吗?”

  之后,任凭丁驰如何解释自己是被冤枉的,执法部门的人都无动于衷,毕竟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面的签字和手印也都确认无误是他本人的。

  更重要的是,丁驰想起来了,琉璃街的那位陈老板对他说过,想坑他们东西的那个背后的人,是个权势很了不得的大人物。

  “ 所以那个背后操纵这些的大人物就是佟老板吗?”

  丁驰怒气冲冲的过去把张大福拖过来,恶狠狠的问:“ 他为什么非要那对陶鼎?”

  张大福被他一脚踹飞之后还没缓过来,被拖过去掐住脖子,更是直接咳的说不出话。

  这时,夏舒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的点什么似的,跟过来把丁驰拉开拽到身后,然后问张大福:“ 你们老板姓佟?”

  张大福被手下搀过去,大口呼吸着,点了下头。

  夏舒呈立刻又问:“ 全名叫什么?”

  张大福又咳了两声,看着他反问:“ 玉锦记在京城也算是已经初露头角了,夏老板果真不知道我们老板叫什么?”

  “少废话!”

  夏舒呈皱起了眉:“ 直说!”

  张大福说:“记住,我们老板的名字,叫佟思城。”

  “ 佟…思城?”

  夏舒呈皱起的眉忽而松开,眼眸就沉了下去:“ 他是哪里人?”

  张大福瞧着夏舒呈骤变的脸色,也显得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给了回答:

  “ 江南,郾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