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猎物反扑计划>第31章 

  舒挽汀的失控让他踩在岩石边的后脚跟往后一退,整个人像被击中一样往后坐,已经隔得很近的萧栏一瞬间像被引燃的易爆物,一大步冲上前堪堪拉住舒挽汀单薄的手臂往回带。

  山林中另一辆车的声音临近,不似萧栏开得横冲直撞,风被割裂的声音能辨出开得很快。

  舒挽汀被拉住往回扯的瞬间掏出一根木色的竹签,在二人滚落在岩石上时狠狠地向萧栏身上扎去!

  舒挽汀用尽全身力气翻坐起来压着萧栏,手中竹签攥得死紧,咬着牙,每说一句,手里就重一分,“我不是女人!”

  “不是宠物!”

  “不是你随便控制的玩具!”

  木签还带着红色的色素,此刻在萧栏慢慢渗出血的腹间也看不出来,萧栏仿佛感觉不到痛,彻底红掉的眼睛显现着他此时的愤怒狂躁,他一只手掐住坐在他身上的舒挽汀的脖子,一手猛然钳住舒挽汀拿竹签的手,往反方向一掰!

  舒挽汀吃痛,萧栏在瞬间扭转局势,手掐着舒挽汀站起来,像是拎着死去的鸟儿,萧栏从裤袋里掏出一根注射剂,被掐得呼吸不顺的舒挽汀看到后奋力挣扎起来,整张脸被堵得发紫。

  “你一定要打过针后才会乖。”

  萧栏腹间还在滴血,像感觉不到一样,熟练地将针扎向面前的人,神经质地喃喃:“打过针就好了,像以前一样。”

  于顽他们赶到的时候,萧栏整个人像疯了一样,眼眶通红,表情狰狞,腹部被血染了一大片,把肩上扛着的虚弱的人扔进车里。

  “萧栏!放下他!”于顽疾冲过去。

  萧栏坐在车里,红着眼,嘴角抽动着,突然转身对着于顽,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出现在视线里!

  两声枪声同时响动,惊起林间躲雨的大批飞禽。

  于顽心脏狂跳,刚才的一瞬间仿佛被放慢了一样,萧栏的子弹穿破空气向他眉心袭来,在离他一拳近的时候被斜后方的一颗子弹强势地撞开,撕裂的空气泛成波震慑进于顽的眼睛里。

  于顽蹲下身回头,荆澜生面无表情地举着枪,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荆澜生又向前方的车辆轮胎砰砰地连开数枪。

  萧栏的车急速启动时被荆澜生几枪打乱了节奏,车轮刺啦地偏了好大一截后向前冲去,于顽迅速起身回到车里,荆澜生上车启动跟了上去。

  车里的相玉被刺激的一幕看得合不拢嘴,后怕地摸了摸副驾于顽的头,问道:“你、你没事吧!他妈的萧栏居然敢藏枪!”

  荆澜生默不作声,于顽宽心道没事,随后脸色凝重,他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萧栏往舒挽汀身上扎了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他想用对付受害者的方式对付舒挽汀?

  下山的路也被萧栏开得很癫,熟悉的药剂开始在血管里发效,力气被逐渐从身体里抽离,意识却发散到很远的从前,舒挽汀喘了两口气,喉间被萧栏扼住的痛感还清晰的留存,他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笑了一下,

  “萧栏,我真的很后悔,当时拉了你一把。”

  萧栏握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嗤笑,“你确实该把我推下去。”

  身后车辆追得很紧,萧栏手间迸出青筋,重重踩了脚油门,笑意泛冷,“可惜,十多年了,你还是学不来狠心。”

  山路拐弯没有一点缓冲,前车开得毫不顾忌,后车稳中求进,舒挽汀在车里被甩得重重地撞向车窗,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回到了从琼林岛逃出来的那艘小货船上,船舱摇晃,被海浪捶打着,又像是在每次违抗萧栏命令的时候,被死死按在奢华的床上,痛苦地抵动着。

  自由真难呐。

  小时候没有,现在依旧没有。

  狂躁上涌的气血慢慢平息下来,萧栏腹间的痛感一阵一阵地传上来,舒挽汀向悬崖倒去的时候,他的心脏好像也跟着跳下悬崖了,上一次这种感觉还是出琼林岛后,第一次在破烂的卖鱼户里,看到十几岁的、还会对他笑的舒挽汀。

  身边的人安静得像死掉了一样,萧栏身上又痛得像要起火,他分出一只手臂,毫不怜惜地抓向舒挽汀的头发,在把人掰过脸的瞬间,舒挽汀猛地往他身上一扑!腹部伤口被重撞,萧栏吃痛手一松,车子不受控制地左右乱摆。

  “怎么回事!”相玉探出头,前面的车像突然无人驾驶了一样。

  于顽扶着车窗往外看,“舒挽汀在夺方向盘。”

  于顽坐回来,现在是别车逼停的好时机,但车上还有两个人,山道旁的护栏下就是万丈高崖,万一……

  荆澜生突然踩下刹车,轮胎摩擦紧抓地面,惯性让于顽往前一冲,还没磕到中控台就被一只大手抚住胸膛摁了回来,稳稳回落在座椅中,后座相玉被冲撞得鼻子青疼,捧着脸问怎么停车了。

  安全带卡扣被荆澜生解开,于顽被荆澜生轻轻推了出去。

  “等我。”

  于顽锁眉,“别,荆澜生!”

  车子在相玉被推下车的时候急速启动,速度和冲劲儿比于顽在车上时野蛮很多,顷刻之间追上前方失控摇摆的车。

  前车上,萧栏一只手死控着方向盘,一只手推开不管不顾乱扑打的舒挽汀,在人又扑上来时强硬地扼住他还泛着红的喉口,“你他妈想跟我一起死是不是!”

  “是!你不配活着!”舒挽汀喉咙干涩疼痛得不行,也挣扎地吼出了这句。

  砰!萧栏的车被人从后面大力冲撞了一下,车上二人被冲得往后倒,车子被撞得在狭窄山道上骤然转向,荆澜生加速向前,在侧面又猛然一撞,用自己的车把转向慢下来的的萧栏的车死抵在山墙上,两辆车擦着山体磨了十几秒,岩石土块掉了一地才慢慢停下来。

  后方于顽和相玉狂奔追上,雨朦朦的盘山公路上警车声也越来越近,于顽喉咙都要跑出血了,才看见两辆撞在一起趋于报废的车。

  “荆澜生!”

  荆澜生把撞歪了的门一脚踹开,一只脚才跨出去就听到于顽吼着他的名字,于顽微长黑发被雨打湿,额间不知是雨还是汗,脸颊和眼尾因剧烈运动通红。

  “有事没!?”

  荆澜生难得有些呆愣地摇摇头,在于顽眼里看来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于顽好像瞬间老伍上身,掰过荆澜生的头左翻翻右看看,“你、你撞哪儿没啊。”

  荆澜生拉下在自己头上揉来揉去的手,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没,但胸口好像被震到了。”

  什么!该不会给人内脏撞出什么毛病吧!这该怎么赔啊!

  于顽紧张地摸向荆澜生的胸膛,双眼不自觉地放大,手按到一处就问:“这儿疼吗?”

  荆澜生眯着眼睛摇头,于顽皱眉又摸过去,“这儿呢?”

  边跑边大喘气的相玉姗姗来迟,“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于顽猛然起身,把荆澜生摁回车里,“你先坐一下。”然后踩上岩石去察看另外一辆车,萧栏的车子被抵得偏翻,透过碎裂的玻璃纹,能看到两个人安静地倒在车里。

  十几辆警车爬满上山的路,刘杰跳下车,被眼前两辆车的惨象晃了一下眼睛。

  这要赔多少啊?

  于顽和组织着警员把人从车里弄出来,警员们淋着雨撬开被撞得凹陷的车门后,把昏迷的二人往外拉。

  一个警员突然说道:“他们的手分不开。”

  于顽和相玉绕过去,视线在萧栏紧紧抓住舒挽汀的手臂上定住,用力之狠把舒挽汀半条手臂都抓红了,死死地扣进皮肉之中。

  “两个人一起抬出来吧。”相玉说完开始帮忙。

  于顽盯着萧栏死握住的手,沉默地表示不解,萧栏这个人,冷漠、伪善、心狠手辣,杀那么多人只是他一句话一个决定的事,于顽无法把生死相融的情感和萧栏挂连在一起。

  如果有情感,又怎么会对那么多无辜的人痛下杀手呢?还是说他本来就将爱欲和控制欲混为一谈,不让舒挽汀生也不让他死。

  汾州一线的媒体已经跟随警方在雨中架好拍摄机器,在警员把昏迷的二人抬上救护车时疯狂拍照,短短十几分钟,‘慈善大亨萧氏集团总裁萧栏疑似卷入刑事案件,车祸昏迷’、‘萧氏集团萧栏现已被警方控制,撇清的嫌疑再度上身。’诸类的新闻配上图片开始在网络上出现。

  雨水打在舒挽汀脸上,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浑身上下痛得哪儿也动不了,左手臂被死死扼住无法动弹,医护人员迅速将人抬上救护车,看见醒了一个后轻声安抚道:“没事,我们会救你的。”

  舒挽汀说不出话,揪住医护的衣角,张着嘴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医护拧眉听了后冲着外面大喊:“伤者要找于警官,哪位是?”

  于顽从警车后探出头,迅速跑上救护车。

  找他?

  这还是上次他潜进萧栏别墅后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舒挽汀,清俊的脸上布满撞瘀伤和细小伤口,“你先好好治疗,萧栏的事我们会……”

  “来、不及…”舒挽汀抬起手,清瘦手腕上戴着块细表,他示意于顽把表拿下来。

  “清剿。”舒挽汀发声艰难,破碎的声音莫名带着股狠劲儿。

  于顽拿着那块表,翻过表链,其中连接的一块是一个被换成了个小型U盘。

  颜色和表链完全一致,于顽将U盘小心翼翼取下来收在包里,郑重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找的那条路,出来了。

  救护车很快开走,于顽快步走回警车,要了台车携电脑,他知道舒挽汀的来不及是什么意思,萧栏在汾州出事,暗伏的黑色产业链闻风而动会躲得更深,必须,马上找到这些潜伏的地方。

  救护车上的警笛声回荡在山道上,车内因疼痛闭不上眼的舒挽汀缩在靠里的病床上,左手腕还是被攥得生疼,随行医护人员多次试图将萧栏的手掰开但都无果,萧栏的手像是扎进舒挽汀皮肉里的尖刀一样死扣住骨肉,分毫不动。

  救护人员转身调试医疗设备时,舒挽汀身侧传来轻微的动静,他紧张偏头查看,对上萧栏蓦然睁开的眼睛。

  嗜血眼神如同地狱里的寒刀,冷笑一声,“你和警察联合起来搞我?”此刻的萧栏像是一点伤都没受的样子,语气平静到令人心悸。

  舒挽汀直视着他,轻扯了下干裂的嘴角,似乎在说,对,那又怎样。

  没有怒意,也没有发疯的诘问,萧栏收紧抓住的手臂,慢慢把人往身边拖,舒挽汀无力挣扎,他看见萧栏眼里的火慢慢变成黑色,浓黑的火舌慢慢将自己缠卷了起来。

  “我不会坐牢,你也不会自由。”

  医护人员转身,看见人醒后忙伸手过去,“别动啊,还有伤呢。”

  伸出的手还未碰到床上的人,萧栏突然暴起,一脚踢向医护的胸膛,随即抓起缠绕的设备砸向另一名医护,一时间救护车内一片狼藉,医护的惨叫和砸东西的巨响混斥,厢内的变故惊扰到认真开车的司机,在一脚踩下刹车后后脑被重重一击,随即车门打开,司机被人一脚踹了下去。

  萧栏脸色平静到可怕,单手拎着车上的医护的白领子往车外拖,在后视镜里看到随行的警车的影子后,轻笑一声关上救护车的门。

  舒挽汀眼睁睁看着萧栏又一次发疯,却没有一点力气阻止,他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这次萧栏给他注射的药效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

  萧栏弯腰把人抱起,丢在前座,救护车开始启动奔跑,却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萧栏腹部的血变成暗红色,像蟒蛇猩红的信子一样,说出来的话也似蟒蛇表皮一样冰冷,“直升机在下面,我们出国,好好地,重新开始。”

  舒挽汀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像是被蟒一点点缠住,慢慢收缩到窒息。

  “你跑不掉,你的所有犯罪证据都……”

  “阿汀。”

  舒挽汀被萧栏冰凉的声音打断,萧栏每次这么叫他,他都会被折磨掉半条命。

  “萧氏的一切我都可以丢掉,你不行,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国外有医生能做一台脑部手术,让你忘记不开心的事,以后只记得我,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乖一点,这次的事我不计较。”

  舒挽汀还在流血的手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萧栏疯了,他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