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猎物反扑计划>第16章 

  小杜详尽地叙述了她在山林别墅的所见所闻,她始终想着要逃出去,看见的东西也比前面的人多。她说祝婉的身份好像和她们不大一样,特别听话,打骂接客一句怨言都没有,所以有时候甚至能跟着客人出去。

  “我还说过让她和我一起跑,但她说她走不掉,后来我就一个人跑,结果每次都被抓到,最远的一次我都跑到公路外面了,可他们开着车还是把我抓回去了。”

  女孩儿平淡地叙述,好像用另一个视角在讲述那个拼命逃脱魔窟的故事一样。

  “她死了吗?”女孩问道。

  于顽摇摇头,“我们会找到她的。”

  上午的阳光斜射进房间,将窗台的绿植照得油光发亮,枯萎的生命正努力恢复生机。

  在小杜看完所有受害者的照片后,她对着杨姗的照片摇摇头。

  于顽点头,让小杜好好休息,道过别后和裴野来一起走出病房。

  “今天谢谢你了。”于顽对跟着跑了大半天的裴野来说。

  “不谢。”裴野来取下眼镜,从口袋里取出手帕细细擦拭着镜片上沾着的灰尘。

  刚要礼貌道别,房门又被打开,小杜一瘸一拐地追出来,“没走太好了,于大哥,我还想起来个事儿,我有一次准备逃跑的时候,躲在墙角听见有个混蛋打电话,他说了句不够格进什么亭子才来给丛万山送钱,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线索。”

  于顽连忙问道:“你有看见他的脸吗?”

  小杜摇摇头。

  于顽把人送回房间,道谢后出来。

  高行也从楼下跑过来,把手里的水递给裴野来,双手撑着膝头喘着大气。

  “你跑这么急干嘛,回局里说事儿。”

  于顽点头向裴野来告别,勾着高行向电梯口走。

  于顽和高行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裴野来将眼镜收进口袋,转身离开。

  病房外的座椅上,一瓶未开的矿泉水安静地躺在那儿。

  高行一路上嘴没听过,充分发挥了自己无处施展的想象力才华,一下车就冲回办公室,

  “大家!我们有重大发现!”

  突然的大嗓门把众人都吓一跳,小程抬起头懵懵地问道:“有什么发现啊?”

  高行背上发热,猛灌一口水,脱下外套扔在椅子上,正欲开口,于顽慢悠悠地接道:“杨姗没有去过山林别墅。”

  高行大嚎一声:“顽哥!让我说!”

  于顽摊摊手,示意让他继续说,高行清清嗓子,正欲继续说,于顽轻飘飘又插一句。

  “我们问访所有的受害者,她们都否认了在山林别墅见过杨姗,这案子或许还没结束。”

  高行叉腰仰天哀啸三声,追赶着于顽,于顽举起手投降,刘杰一人给了一脚,于顽才坐回工位,让高行绘声绘色地把问访过程和受害者的回答完整地讲了一遍。

  听完后,刘杰若有所思:“如果杨姗从头至尾没出现在那儿,那她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交易的呢?除了山林别墅外,还存在着第二个或者第三个交易现场?”

  小程快速翻开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接道:“这几个人也否认认识或见过杨姗。”

  乔飞说:“也有可能是她还没来得及去那儿就被“预定”了?”

  于顽摸着下巴,“不大可能,丛万山很谨慎,连他的助理都不知道有关交易的细节,他所有的条件、价钱都是在他自己的地盘完成的。”

  刘杰猜测:“有一个他得罪不起的人,让他临时改变了规则?”

  “如果我们思路没错的话,这个人,生意做得可能比丛万山更大。”

  高行挤进旁边,“同志们,事情变得复杂了,有没有一种要去打大怪兽的感觉?”

  刘杰叹口气,“我倒希望是我们想多了,如果真是这样,受害者可不止这些,不过既然有疑点,那就不能就这么结案,或许此刻在什么地方,还有人在生死边缘,等我们去救。”

  于顽赞许地点点头,乔飞反应很快,说道:“刘队,那我调取近一年的人口失踪报备看看,尤其是目前被解救人员的原住地及一些小型城市。”

  刘杰点头,又问道高行:“你说有位受害者提供了一个地址信息,是什么来着?”

  高行看向于顽,于顽回道说她也没听清楚具体地名,只知道是个什么‘亭子’。

  刘杰叫来侯小松,让他把靖宁带‘亭’的会所全部找出来理个单子。

  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刘杰走过来,对帮着整理信息的于顽说:“丛万山明天的葬礼,你去看看吧,看会不会有发现,我向上面反馈一下,争取多留点时间查清楚。”

  于顽仰头眨眨眼,“什么身份去啊,吊唁犯罪嫌疑人?”

  刘杰咳两声,“适当的争取警民合作,对于促进良好社会治安氛围有重要作用。”

  于顽有点不解,“和丛万山家属警民合作?我怕我被赶出去。”

  刘杰有点恨铁不成钢,明示道:“那位热心市民小荆总!丛万山虽然犯了罪,但明面上也是荆氏的员工啊,你问问他,去的时候把你顺道捎上呗。”

  于顽一哽,敢情是让他主动去寻求热心市民的热心帮忙啊。

  “我,问问他?”于顽怀疑地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划了两下,找到荆澜生的名字,还是那次他打过来的时候顺手存的。

  刘杰点头,拿着刚刚讨论时的笔记回工位向上级打着报告。

  于顽握着手机,等待接听的嘟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于顽撇撇嘴,把手机放到一边,帮着整理刚没整理完的资料。

  一旁侯小松笑道:“顽哥,你有这号码可值钱着呢,咱局里的女同事跟迷明星一样迷他,你趁机赚两笔?”

  整理文件的小程接道:“不包括我啊,我永远站顽哥最帅好吧。”

  于顽给小程丢过去颗糖,称赞道有眼光。

  午休时间,众人依旧在忙碌,刘杰要求众人都歇一下,就连还在整理地址信息的乔飞都被强制摁下去眯一觉。

  于顽趴在桌上,想着自己一个人去的话要怎么不被人发现地进入葬礼现场,迷迷糊糊间,手机贴着桌面嗡嗡地振了两振,于顽飞快摸过手机,在铃声还没出来之前把声音摁掉,轻手轻脚地绕过头在地上,腿在凳子上的高行,走去办公室外面接电话。

  “喂?”从浅睡中强制开机的声音还有点怔懵不清。

  对面停顿了一刻,说道:“刚在开会,找我吗?”

  “呃…嗯,想拜托你个事儿,明天丛万山的葬礼,我可以跟着你去吗?”于顽开门见山地问道,问完后又迟疑着加了句,“方便吗?”

  电话那头嘈杂了一阵,几秒后才安静下来,好像是荆澜生拿着手机远离了嘈杂声源。

  “好,你想几点走?”

  这还能我想?

  “呃…我跟你订一样的吧,你机票订的哪个点儿的?”于顽切屏到购票软件,“我看看还有票没。”

  “葬礼是明天早上,我们今晚过去。”

  于顽应了声好,切换时间,查询着机票,还想问点什么的时候,荆澜生那头声音又大了起来,就像是很多人在争吵的声音,荆澜生的声音透过手机,在一团嗡乱繁杂声中格外清冷有力,

  “不用买票,晚上八点,我来接你。”

  于顽正辨认着听筒内的争吵,一下子有点接不上话,反应过来后正想说不用接,自己打个车去就是,荆澜生又接了句,“刚好顺路。”

  于顽停住话头,大方地接受了热心市民的接送服务,“好,谢了。”

  荆氏大楼,荆澜生站在窗台绿植旁,把才挂断的手机放进口袋,转身看着在总裁办公室闹作一团的各股东们。

  脸上留存的一丁点柔和表情在转身瞬间消失。

  原来属于丛万山的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在几天内被大改了一番,搬走了全部的奢侈摆件和攒面撑行头的山水字画,除了必要的办公用具外,整件办公室不剩什么,空间也腾出来许多。

  现下倒是方便给涌进办公室不走的人一点站脚的地方了。

  温重岭坐在小沙发上,满脸“我奈何不了这群人才”的操蛋表情。

  股东们拥在门口叽叽喳喳,又不敢离办公桌太近,一人开口道:“荆总,丛万山是以荆氏靖宁分部的总经理的名义签的合约,只要总经理这个位置有人坐,那合约就作数!”

  一人附和道:“就是,我们这些人跟着荆氏打拼了十几年,最后不会还落得个白纸黑字都不作数的下场吧?”

  丛万山在卸任的前一天,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股份分量抛给各股东大量套现,现在各股东手里的股份翻番,早晨像是约好了一样一齐堵住荆澜生的办公室,要求进行更新清算。

  温重岭轻嗤一声,狭长的眸子穿过透明镜片盯着刚说话的两人,“要不然别人怎么说荆氏在靖宁混的窝囊呢,原来管理层都是一群猪。”

  “你说什么呢你!”一中年男性气急败坏。

  “说您蠢。”温重岭露出个标准的微笑,礼仪满分,恶意也满分。

  为首的头发花白的老头沉声问道:“这么说,荆总是打定主意不认了?”

  荆澜生坐在办公椅上,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我再说最后一次,荆氏没有这样的先例,也不承认股份私协,我能给的,只有股东除名通知书。”

  门口骚动的人安静下来,一人不屑笑道:“荆总到底是年轻,可这儿,不是你家的宅子,我们也不是你的佣人说除名就除名,荆总手里不过也就占三成,真是大言不惭。”

  “荆总,您要的材料。”秘书费劲地从拥堵在门口的人中挤进来,把一叠文件放在荆澜生的桌子上。

  荆澜生拿起文件,终于施舍点眼神给不明所以的众人,抬腿走向刚才说他大言不惭的那位。

  那人这时没了逞口头之快的胆子,靠在门边上强装镇定。

  几张毫无重量的纸拍在他胸膛上,却让他感觉如千斤石压顶一样,他一把接住荆澜生丢给他的文件,越看脸色越白,周围的人也凑上去看,在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心底有如洪水溃堤。

  “你有什么资格除名我们!”

  “还轮不到你一手遮天!”

  “上法庭!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荆澜生好像听不到众人声讨一般,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垂死之人的病榻呓语,众人激动的情绪在一片冰冷中慢慢冷却。

  荆澜生不紧不慢地坐回到椅子上,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都像被下了禁令一样僵直在原地。

  “一、丛万山在荆氏靖宁分部以权谋私,交易职位,凡是通过丛万山提拔进入董事会的各位,今天一并除名。”

  “二、丛万山私拟协议,总部不知情且不同意,今天尚且不追究董事会各位就股份问题私签,如果各位再像今天聚众闹事,那也只能请各位提前退休。”

  “三,我不管丛万山之前是怎么在管公司,现在,请各位记清楚,这儿,我说了算。”

  荆澜生西服挺括,坐在主位上,门口众人满脸恼怒,有的意欲冲上去,被一旁的安保拦住拖了下去,嘴里不干不净吐着狂言,十几秒便消失不见。

  被除名的那一批很快被半强制地请理逐出,以花白头发老者为首的原荆氏股东悻悻地退了下去,局势已经很清楚明了,见风使舵是他们做了几十年的事,几位老股东自觉地退出办公室。

  温重岭招来保洁打扫众人刚踩脏的地板,无奈地笑道:“想不到丛万山死了还得给你找点麻烦,我说他怎么让位让的这么轻松呢,原来早得到消息了。他套现是要跑到国外去吧,老婆孩子也不要了,还真是个人才。”

  说完朝荆澜生诡秘地一笑,说道:“那批人的股份一收回,靖宁基本上是坐稳了,怎么样?这比在首都当太子有意思吧。”

  荆澜生懒懒的瞥去一眼,没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