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编排我,我是那种贪图年轻人美貌的人吗?”

  沈砚知说这话多少有点心虚,和方陈玄疯狂的那一夜是抹不去的事实,仗着时言初看不见,堂而皇之撒谎。

  “是吗?”时言初太清楚他了,平时没事光闲扯,有事就神隐,“我不信,你这两天肯定乐不思蜀,如果不是有事找我,估计还没发现我被拉黑了,对不对?”

  被说中了,沈砚知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尴尬笑声。

  电话那边的时言初很伤心,骂骂咧咧:“我就知道你小子有情况,那晚你刚去洗手间没多久,酒吧最帅的服务员也不见了,老实交代,别让我猜啊。”

  连这都注意到了。

  沈砚知真佩服时言初的观察力:“你当个房产销售太屈才,要不爸爸多花点钱送你回高中复读,咱争取考个警校,为报效祖国出一份力?”

  “别转移话题,被我说中了?”时言初啧啧称奇,还不忘挖苦他,“真不知道当时谁说他小,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口是心非啊。”

  “没变成你想得那个关系。”沈砚知沿着长道慢走,寒风凛冽吹得眼睛睁不开,他下半张脸藏进围巾里,“以后去酒吧遇上别乱说话,人还小,需要留后路。”

  “你为他着想?”

  “不能算,就觉得一辈子还长,被你搞社死了,他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不对啊你小子。”时言初哪里信他的解释,“我可从没见过你为谁想那么多。说来说去,你就是对那小孩别有心思吧?”

  沈砚知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无奈道:“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说这件事。”

  时言初探出他那跟蚌似的一丁点小心思,敲定主意要打听清楚方陈玄的上班时间,挑个黄道吉日再让两人见见。

  到时还得沈砚知配合,为好求人,现在得先配合配合他。

  “你说什么事。”

  “周日有个画展,你和我一起去。”

  “知哥啊,你真不是在为难我吗?”时言初一听画展头大,“我看那东西像看天书,迷不愣登说错话,会拉低你的档次。”

  沈砚知叫他的本意也不是图他能看懂。

  “没事,主要请你帮我应付一位朋友。”

  “追求者啊?”时言初一猜就往烂桃花上猜,“你不对劲,像这种不招你喜欢的追求者放以前都是甩脸不理,现在怎么了?”

  “不是,是一个不太熟的朋友。”沈砚知想起话多又密的周子宁,脑瓜子嗡了下,“有你在,场子不会凉。”

  “原来是要我去调节氛围,行,时间地点发我。”时言初爽快道。

  “知道了。”

  商量妥这件事,时言初又八卦起那晚把他拉黑的人到底是谁。

  沈砚知至今还不能坦然面对那晚发生的一切,被追问到最后,颇有几分恼羞成怒怼了句,再问拉黑挂断电话。

  他小脸红扑扑,耳朵尖也发烫。

  站在小区门口冷静好半晌,让风吹凉的手摸摸滚烫的耳廓。

  但凡方陈玄再大两三岁,他也不用光是想到那一幕幕如覆有暖色调默剧的画面便负罪感满满。

  周六晚,风雨交加敲打门窗。

  沈砚知站在被雨模糊了的玻璃窗前接电话。

  “周一办工作交接,周二去总部报道,需要准备的东西请李助理发我吧。”

  “嗯,发你邮箱,周三爸妈回来,晚上回去吃饭。”

  “他们不是在爱尔兰玩得正开心吗?”

  沈砚知昨天还看见他爸往家族群里发秀恩爱的合影,酸绉绉的文案齁掉牙了。

  作为和父母联系频繁的沈在野再次发出真诚的建议:“你把爸妈从免打扰里放出来,我想你也会知道他们回来的原因。”

  “不用了。”沈砚知怕放出来就是无穷尽的轰炸,“回来帮我?用不着吧,我刚回公司还谈不上碍谁的眼。”

  沈在野一听就知道他把回总部的事想简单了:“董家有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本来要抵你空降的职位。”

  “被你一手操控没了?”沈砚知手指落在玻璃上,试图堵住要往下滑的雨水,“还没回去呢,你先让我不知情得罪人,回头被针对都找不到人算账,这算不算坑弟弟?”

  “他实力不如你,再说董家着急安排人进策划部,和我们目的基本一致。”

  沈家股份占比更多,自然握有更多的主动权。

  这策划部副部长的人选在于沈在野,他说谁那就是谁。

  沈砚知揉揉眉心:“我知道了,你把董家没塞进去的那个人调给我做助理。”

  沈在野:“……”

  “别说我疯了,自有用处。”沈砚知补充道。

  “对方双学位,拿过几次大奖,心思不少。”沈在野提点到此为止,他要这人他便给。

  至于能不能把人收为己用,全看沈砚知有没有让人信服的本事。

  沈砚知心里有数,电话结束,他看了会夜雨,转身去书房。

  书房的电脑一直没关,屏幕上赫然是沈氏集团股东资料。

  雨过天晴,周末的天格外的好,连前几天降过温又缓缓上升了不少,出门不那么冷。

  沈砚知在约好的地点先见到了早到的时言初,这是做销售的职业习惯。

  一见到他,时言初的眼珠子就挪不动了,眼神不像迷恋,更多的是探视。

  跟会扫视似的,看得沈砚知毛骨悚然:“你在看什么?”

  “看你身上有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时言初比了个小花朵。

  沈砚知一巴掌推开时言初的脑袋,没好气道:“就算有,这都过去几天了,早该消下去。”

  此话一出,四周静悄悄。

  沈砚知自知说错话,悄然收手,对上时言初震惊的眼神,他默默转开了脸。

  “……沈砚知。”时言初有那么几秒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得先喊他的名字做个铺垫,“你真把酒吧最帅服务员给睡了?”

  “你怎么想到他身上去了?”沈砚知问完想给自己一巴掌,拙劣的想转移话题,“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时言初看他的眼神满是欣慰:“你啊,终于有点人的味道。”

  沈砚知:“……”

  “实不相瞒,早之前见你寡的跟和尚似的,我都怕你出问题。以后我就不盯着你私生活发愁。”

  沈砚知心情复杂:“你好像比我爸妈操心的还多。”

  “兄弟嘛,肯定希望你身体健康,万事顺遂。”时言初说,“那个什么,我把酒吧那位帅服务员资料查全了,发你一份?”

  “我和他又没关系,要他资料做什么?”沈砚知才不看。

  时言初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掏出手机点几下:“发你了,记得晚上回去看,别让我知道。”

  沈砚知有一句脏话到嘴边换成了:“你就那么确定我喜欢他那款?”

  “别的方面我不敢打包票,在你取向狙击上,我一看就准。”时言初拍拍胸口,“方陈玄、就那帅哥服务员,就像女娲为你特意捏的,你能不喜欢?”

  沈砚知单手插兜,放眼四顾,不回答时言初的问题。

  时言初见状嘿了声:“喜欢就去追,他和许雅康一样大,说起来还挺巧,两人同个学校还同个专业。”

  不仅如此,沈砚知走神的想,他还把人误会是一对呢。

  “他在学校风评怎么样?”沈砚知想管住嘴的,还是没忍住问了。

  时言初眼里闪过一丝早有所料的精光,兴致勃勃道:“高冷学神,全校想加他好友的人一堆,可没几个能加上的。”

  当时许雅康似乎也说过这句话,为什么到他这顺利的不像话。

  难道说方陈玄说以前见过不是开玩笑?

  沈砚知还是不太信:“你加过吗?”

  “我疯了么。”时言初想想要去无缘无故加个老爷们的微信,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我帮你搞到他的微信号,也发给你,你去加试试。”

  时言初对着他一阵挤眉弄眼,满是鼓励。

  沈砚知都不好告诉他,他已经加上了,还想给人转账。

  “照你这么说,方陈玄真是个很优秀的少年。”

  “那肯定,长得好又年轻,那身材绝对能给你幸福。”

  时言初在和他相关的事上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他好。

  方陈玄到底能让他感到多幸福,他倒是有幸试过,但这话太绝对了,他刚要反驳,身后便传来周子宁含笑的打招呼声。

  “知哥,这位知哥的朋友,中午好啊。抱歉,有点堵车来晚了。”

  时言初先看向说话的周子宁,挺张扬的小孩,再转到他旁边那道挺拔的身影,一下子苦着脸看向那边的沈砚知。

  有时候背后议论人不尴尬,最尴尬的是议论了多久,有没有被当事人听见,而当事人心里又是什么想法。

  时言初二十多年来积累下来的尴尬都没这一刻的多,搞得想拉着沈砚知借口说有事先走了。

  沈砚知的尴尬不比时言初的少,尤其他和方陈玄间还有那么一晚,暗自祈祷他们没听见那些虎狼之词。

  结果下秒就听周子宁状似无辜地问:“刚在说谁能给知哥幸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沈砚知:谁有麻袋,借我用用,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