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会很顺利？”
车子开出会展中心，向北行驶10分钟，绕过一个大转盘，就上了高速路。裴柯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之前脸上的笑容也早就淡的找不到了。
莫亦洵实在憋不住，就问了一句招聘会的情况。
“嗯，还好。”裴柯头稍稍朝着副驾驶偏了一点，目光却没有跟着过来。
什么嘛！
和那些人有说有笑的，到了车上又拉下脸，真是惹人不爽。
“我看你很激动？”尤其是搂着周舟的时候。
裴柯脸上出现一丝笑容，嘴角勾起：“就是和小师父打了个赌，看我今天能拿多少简历。何兴和肖鹏远两个家伙凑热闹，就起哄说肯定比不过他们。后来，小师父出了个主意，先挑基础岗位，来的人多，还容易面试成功。”
“嗯。”莫亦洵应声。
“你猜怎么？”
“怎么？”
“小师父果然是对的。来面试基础岗位的员工，都是比较着急上班的，恨不得明天就能入职。不仅是简历，基本的一轮面试都完成了。”裴柯笑着转过脸，“是不是很棒？”
“招聘会不止要看基础员工，其他岗位也是需要的。”莫亦洵泼了一盆凉水。
“我知道，这不是从结果上来看的嘛。今天拿到的简历，已经是之前几次的好几倍了。”裴柯没有把他的话放心上，反倒是又夸起来，“肖鹏远还敢和我家小师父比，差远了。嬉皮笑脸的模样，都没招揽到什么人。”
你家小师父？
莫亦洵觉得冷，勾起食指把空调面板关上，隔绝冻得要死的冷气，他怀抱着胸，调整姿势，闭上眼睛：“我累了，眯一会。”
“嗯？”裴柯愣了一下，皱眉不解。
不是你要和我聊天的？怎么说睡就睡？
他也不管，继续自顾自地说：“小师父让我去别的民宿展位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我就在那等着，一旦有人面试完，就冲上去搭讪。哈哈，就没有我挖不过来的墙角。”
“……”
“还好换了个发型。显得成熟稳重了吧。”裴柯吃吃笑，“幸亏那天跟着小师父去换了发型。”
“……”
“你说句话啊。”
“……我说累了，要睡一会。”莫亦洵侧了侧身，脸朝向车窗外，两眼睁得很大看着路边的道旁树不断往后倒退。
裴柯从副驾驶座的后视镜里看过去，一眼就看出莫亦洵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憋闷地哼了一声。
要不是看在他昨晚睡着了还想着亲自己的份上，现在非得和他好好聊聊。你说这人怎么能傲娇成这样，明明就是喜欢自己，还要摆出一副清高疏离的架子。
两人无言，车子又开了好一会。
裴柯倒是打了个哈欠，他无奈地打开车载音响，挑了一首不算吵的轻音乐。莫亦洵没有睡，在小提琴拉出第一个声调的时候，他幽幽地问了一句：“在人事部很开心？”
“嗯？”裴柯眯着眼睛，反应过来是裴柯在问话，嘴一撇觉得奇怪，“不是你让我去的？”
“当时你也不想去啊。”莫亦洵心头压着点闷闷的情绪。
裴柯哼笑：“工作而已，我也不是那么不学无术吧。”
莫亦洵垂眸，盯着自己衬衣上的袖扣：“我没说你不学无术。”
嗯？
有点不对。
裴柯想伸手去摸莫亦洵的头，可发现莫总都已经快要把自己缩成一颗球了。
怎么回事？不高兴了？
他点了点导航，好在还有2公里就有一个服务区，赶紧调整路线，找个地方停车。
莫亦洵肯定又在捣鼓什么奇怪的想法了。
果不其然，车子停下后，莫亦洵还是一动不动。
“怎么了？”裴柯凑过去，侧头盯着莫亦洵看，故意拉长了声调，说话带着尾巴。
莫亦洵感受到他的气息，稍稍抬眸，就撞进了一汪清眸中。他躲闪着眼神，试图避开裴柯的注目：“停车干嘛？要休息？”
“就……很想亲你。”裴柯说着，就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莫亦洵心头小鼓，咚的一声被奏响，随后就是震耳欲聋的心潮澎湃。
他的脸阵阵发烫，比前一晚的低烧还要令人抓狂，身上有股暖意在四处游窜。一开始他的手还是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但很快就控制不住地攀上了裴柯的肩膀。
手搭在上面，不知道该将他拥入自己怀里，还是要彻底推开。
不能再亲了。
车子就停在服务区明显的位置，但凡走过的人，往里面看一眼，就能看见他们在做什么。
“裴……唔……柯。”莫亦洵喘息间也没有得到说话的机会。
裴柯不悦，皱眉，轻轻离开他的唇：“现在开始叫亲爱的。”
莫亦洵瞪大双眼。
裴柯的食指刮一下他的鼻头，宠溺地抿起嘴笑，意犹未尽又啄了啄唇。
“……”
“你都要换助理了，还不允许我在别的部门过得开心？”裴柯故意说话气莫亦洵。
果然，一钓就上钩。
“我是为了工作。你要是不愿长期待在项目，我还是得有个助理协助工作。就算你不走，也不可能一直当我助理，总得多学点东西。”莫亦洵正儿八经开始解释，说着反倒有点伤感，“学完……也还是会走。”
裴柯看着莫亦洵雾蒙蒙的双眸，抚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问道：“所以怎么都是要赶我走？”
“不是，你怎么解释不通呢？”莫亦洵眉头皱得更深了。
裴柯见他如此不经逗，又吻吻他的眉头，笑道：“不逗你了。总爱装个正经人。”
“我哪里不正经了？”莫亦洵也笑了。
现在气氛正好，他在笑，裴柯也在笑。两人似乎都把前两天的吵架抛到脑后了，他不知道裴柯是怎么就消了气，但自己总之是万分庆幸了。
习惯了另一个人对你的温柔，突然的冷漠真的让人受不了。
莫亦洵伸手从口袋里拿出那串摩托车钥匙，拉过裴柯正揉搓自己头发的手，郑重其事地交到他的手里说：“钥匙我拿回来了。给你。”
这串钥匙应该正躺在度假村人工湖里，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裴柯吃惊地拿过钥匙，举在眼前好好端详，确定是自己那枚。他立刻想到：“你自己下水拿的？还是找人下去的？”
莫亦洵眼色一黯，老实交代：“我自己下去的。”
“什么时候？”
“吵完架，你没回酒店。我睡不着，就去湖里捞钥匙了。”莫亦洵扯着裴柯的领口衣料，用指腹轻轻揉捏着细腻的布料，他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但说都说了。
裴柯果然有些愠怒，他把钥匙往车子后排一扔，然后揪起莫亦洵的耳朵，低吼一声：“莫亦洵！你就那么喜欢跳水啊！一个人去的？出事怎么办？”
莫亦洵低眉顺眼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要叫亲爱的。”
什么？
他说什么？
裴柯吞了下口水，愣住，怔怔地说：“再说一次？”
“不是你说要叫亲爱的？”莫亦洵难得主动，凑上前，亲了他一下。
正中红心。
裴柯何止心花怒放，连脑海里都是满满盛放的烟花，轰隆轰隆，霹雳啪啦。
“你？你！”裴柯居然就找不到合适的语气了，“你这是……你就是喜欢我了吧。”
“不想看见你皱眉头，不想看见你生气，不想看见你不理我。就算是梦里，也不行。”莫亦洵沉思，加一句，“看见你和别人关系好，就忍不住要嫉妒。这是喜欢了吗？”
“啊……”裴柯得意地扬起嘴角，故作镇定地说，“我不是很明白，你再多说一点。”
“钢笔我扔了。既然你不喜欢，就不要了。”
居然扔掉了钢笔？！
“真的？”裴柯不敢相信，当初可是因为那支钢笔，莫亦洵差点和自己打起来。不然，他也不会猜想那支钢笔是什么定情信物来着。
“嗯。扔掉了。”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裴柯觉得自己应该要适可而止，不能得寸进尺了。因为莫亦洵脸上的害羞早就已经藏不住了。
他这种经过社会磨砺过的精英派，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凡表现出一点喜怒哀乐，就像是仙人下了凡，总有些别别扭扭。
“那……你没回来的那晚，去哪了？”莫亦洵觉得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可能就问不出口了。
裴柯嗅嗅鼻子，有些说不出口，讪笑：“还能去哪？人都气死了。想开车回洛市，开到一半又想你了，就回来了。回来天也亮了。”
莫亦洵失笑，觉得眼前的裴柯怎么那么可爱。
他忍不住，对裴柯勾勾手指头，亲在柔软的唇上。
“亲爱的，你饿不饿？我好久没有吃肉了。”裴柯咬了咬唇，俯身凑到莫亦洵面前，在他耳朵边吹了一口气，“我好饿。”
他说的声音低沉，喉结滚动还能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莫亦洵自然是知道他意有所指，竖起眉毛瞪了他一眼。
“刚刚都走过去好几个人了，你还不从我身上起来？”莫亦洵这下才有了推开他的冲动。
年轻真是资本，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了。
“叫我亲爱的。”裴柯哪有那么好打发。
他是要看看莫亦洵是不是动了真格的。
三，二，一。
莫亦洵凑在裴柯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