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朱邪子御的眉头又不禁深深皱了起来,他立刻马上想到的便是睿儿,他们容貌的如出一辙难道根本就不是巧合?他们是双胞胎吗?他们都是他和胭脂的孩子吗?是吗?

  他很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答案在哪儿?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么也独独只有那个身在冷宫的女子……

  思及此,他很想奔进皇宫,让骆殊妍告诉他当年的一切细节,可是脚步才跨出他便顿住了,不该是这个时候……不能是这个时候……

  他必须忍耐,必须做完之前该做的事情!必须的!

  …………

  ……

  皇帝竟然真的就这么死了……

  动荡荡的房间散发着浓重死亡的气息,胭脂坐在椅子上,康儿便在一旁。原以为被抓回来会受刑受罪甚至是死,可是没想到这大理寺卿没有动他们分毫,反而一切以礼相待,甚至比之之前多了几分自由。

  只是皇帝还是不治身亡了,至于原因,胭脂是听大理寺卿这么说的,“你刺伤了皇上的肺腑,以至于皇上出血,本来及时救治不会有性命之害,可却因为事先服下的**导致全身血气沸腾,加速了血液奔流的速度,再来就是那毒针上的毒也起了作用……”

  这算不算一语成谶?胭脂眸光幽幽,“那么大人你打算怎么办?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情,但是一切都和这孩子无关,你饶了他,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切都让我承担,他不过只是一个孩子。”

  但是他却只是看着她,确切地说是看着她的脸,有几分深思,有几分沉迷……

  胭脂心底有些游移不定,“大人……”

  “本官也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呢?皇上已经死了,或许某些行动已经没有必要了……”他语气近乎喃喃。

  胭脂微微皱眉,忽然问道了几分转机的味道,于是道,“大人,皇上已死,不论死因缘何,但都改不了如今的结果了。如今朝政不稳,一不小心就有改朝换代的危机,皇家的权利几乎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要,王太师才是无冕的皇帝,大人既是皇上的心腹,便该去锄奸为国,也算死为皇上尽忠……”

  “呵。”他轻轻一笑,打断她的话语,“想想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有些可悲……”

  “……”胭脂忽然觉得他好似根本就没听自己的话,反而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跟她呢喃这些呢?

  他还是笑,笑得有些迷茫,“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是太师留在皇帝身边的奸细,更是皇帝反探太师的棋子,来来往往两边应对,我真的有些厌倦也疲累了。”

  “大人……”

  “其实是谁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我从来就没有做过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有一点我一直很明白,我有一个父亲,我是一个儿子。”

  “……”胭脂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终于,他低低道,“……你们走吧!”

  “……为什么?”她很疑惑,因为他的反应好奇怪……

  但是他并没有回答她,反而只是淡淡一笑,“走吧,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游戏戛然而止,那么大家也便各奔西东了,反正其实皇帝早就已经死了。”他说着,“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或许如果他在世的话,定然不喜欢我杀你的。”想起他父亲抱了半辈子的画像,即使临死之前也要拿它陪葬,他便明白画中的女人对父亲这辈子很是重要。他也知道胭脂断然不会就是那画中的女子,可是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这冥冥之中是否有什么牵系……

  没有,没关系。如果有,那么便看天意,总有缘分再来的时候。

  …………

  ……

  那一边,太后勃然大怒,心底的矛盾拉锯犹如烈火焚烧。

  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却要逼她到这种地步!接二连三,她的心腹大臣被杀,那些明里暗里的,竟然没有给她留下一个!

  她知道,这一定是父亲想要乘机剪掉自己的羽翼,然后到最后不得不乖乖就范,命运就会犹如飘絮辗转。

  她不甘心!这一切荣耀和权力本该是属于她和她的孩子的!她可以想象得出来儿子一旦被迫退位,长大之后便是尴尬的身份,如果父亲够狠心,就会亲手斩杀祸根。

  失去了皇位的庇护,那么他们母子死和不死都是一种痛苦,一种绝望!

  双手握拳,身子甚至有些颤抖,寇红温润的指甲掐入了皮肉也不知道痛楚,许久之后,她的身子才缓缓柔和了下来,眼中的决绝却更是触目惊心。

  挥了挥手,太后对身边宫女道,“有情太师进宫,就说二皇子得病严重了!”

  “是!”宫女领命退下。

  ……

  皇帝病重了是大事,太师便没有耽搁地赶来了,却见皇后让人摆了酒宴,不算奢华,有点家宴的意味。

  太师有些疑问,“太后,这是……”

  太后眼眶中隐隐有些泪意,“爹爹,皇儿小病积累,如今身子更是不堪了,也许爹爹说得对,皇儿的身子却是该是寻一处僻静的地儿静养……”

  太师闻言,心底到底是高兴的,然后道,“我就劝你这么做了,皇上龙体康安可是件关乎社稷的大事!”

  太后点点头,“我真后悔没有早些听爹爹的话,我晌午一过就会带着皇上去碧泉休养,只是这宫中的大小事宜都要劳烦爹爹了……”眼中泪光更甚,“爹爹你的白发又多了,都是女儿不好,时时处处让你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