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漆黑的夜色忽然亮起火光,摇曳在微微冬风之中,虽然看不真切所有,但也足矣将他们的纠缠显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萧落雁一怔,仰首看到的是摇晃火光里那张森寒冷冽的俊容,他冰冻的视线足矣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永不超生。

  封安也是一愣,随即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不禁惊慌失措,滚爬着到了朱邪子御的脚下,“王爷饶命!小人错了,都是她**我的,都是她……”

  萧落雁没想到此刻被抓个正着,心底有很多疑惑,也伴着浓浓的慌张,仰首视线扫视了一圈,冷酷的九王爷,呆愣怔怔然的胭脂好似沉陷在什么思绪之中,还有……唇边带着一丝诡谲笑意的王玥儿……

  视线顿住,与她对持,心底不禁一突,又想到封安刚才的话,恍然清醒,难不成一切都是事先设好的陷阱吗?引着封安来找她,其实早就部署了一切,只等自己原形毕露。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又具体知道一些什么?不过此刻看她的眼神,好似一切都已经了然了……

  忽然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好似天塌地陷一般,希望彻底焚毁消散,只剩下前已无路的绝望,难道,这就是她最终的宿命?这就是天意吗?

  一瞬间,众人皆是沉寂,只剩下封安嗷嗷的求饶声……

  朱邪子御冷眼看着萧落雁,一脚踹开攀在他腿上的人,缓步上前,眸光冷冷地落在萧落雁身上。若有是被背叛的暴怒,或许没有,因为在放她上庵堂的那一刻,便已经释然了她的行动,那个孩子他未曾谋面,也未曾追究,或许是早已不在乎的了,即使清楚地明白她与人有染。

  那么此刻心情波澜不惊?不,心底怒气勃然而起,怒的是从一开始,她便在欺骗自己!能容忍她回来完全是因为芷萱的缘故,却不想那个孩子竟然……

  那么多年了,原来他一直是被愚弄的对象!双手握拳,眸光咄咄逼视,看到她眼底的闪烁和不安,不禁冷笑道,“现在才来害怕,不觉得太迟了吗?”

  萧落雁心底确实是害怕得紧,一来因为他冷冽的怒气,二来则是害怕承担这怒气的结果,也就是她的下场!求饶吗?他会放过自己吗?即便是他放过了自己,那么王玥儿呢?她一定是知道自己指使封安去……

  挣扎求饶已是没用了,她不禁嘲弄一笑,干脆坐以待毙。

  朱邪子御俯身,对上她的双眸,看着她的笑,心底怒气更加勃然,不禁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那一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分明该是皓羽为准备下的,为什么你和他又会……”前思后想都是不对,那一夜的女子他知道是处子,第二天他便带了她回来,那么她应该没有机会再与这个仆从想见才是!

  萧落雁冷冷一嘲,“王爷是想问那夜与王爷一起的女子是谁吗?”

  朱邪子御抿唇默然不语,只是眸光犀利地看着她。因而没有看到身后的胭脂闻言那恍然的一顿,复杂的眸光带着迷茫,或许还有希翼,说不清道不明……

  萧落雁大笑,笑得有些报复,“我又怎么知道,那夜之后,我便随了王爷回了王府,若是连王爷自己都不知道,那么还会有谁知道呢?”

  朱邪子御眸光沉了沉,扼住她喉咙的力道加重,“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这时,那一侧忽然传来哭泣声,随即看到朱邪芷萱大哭着跑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她,“娘,父王你不要杀我娘……”童稚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朱邪子御的手松了松,然后放开,起身,低头俯瞰着相依的这对母子,忽然觉得那哭声很是遥远,如此不切实际。

  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可怜的,他没有忘记,这个孩子曾被抛下,那么如今……

006

  萧落雁听着女儿不断地哭泣,心底有一丝动容,也涌起无边的歉然,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其实她才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可是她呢?几乎忽略了她的存在,利用的时候利用,不利用的时候变丢弃……

  于是抱紧她,眼泪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成言,千言万语只化为三个字,“对不起……”

  这时,王玥儿也走到朱邪子御的身边,柔声道,“王爷,这里不是处事的地方,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不妨先安置了再慢慢处理吧!”

  然后过去想要拉开芷萱,却没想到被她狠狠挥手,疼痛顿时从手背上传来。

  一声疼痛的惊呼,她看着自己洁白的手背上浮现的四道血痕,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王玥儿也几乎要哭出来,眼泪顿时盈满了眼眶,楚楚无辜地看着朱邪子御,“王爷……”

  朱邪子御大声道,“来人呐!把孩子抱走!将这对狗男女关押起来!再去一个找个大夫过来!”

  底下的人纷纷照做,一时间,孩子的哭声和封安的求饶声交错,胭脂还怔忪在原地,看着眼前一片乱糟糟,只隐约听得封安在求她帮他……

  可是她却好似掉入自己的世界一般,眼前的一切变得遥远而如此不真实……

  心底纷纷扰扰的,胭脂心底心底激荡何来,一切只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之中的天意?那一夜,是他吗?

  若是他,是否也算是成全了某一种完美?若是他,那么他们之间的孩子……竟然没保得住一个……

  可是即便那一夜是他,天意是什么?对她而言,也从来没有改变过……悲悲喜喜之间,是惆怅,是神伤,对她来说,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叫完美……

  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可是还是忍不住地幻想,想要去求证,脚步却如此停滞不前……

  吸入肺腑的空气有些沁冷,于是拼命地地喘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还需要害怕什么?是呀,她不该再有恐惧的,不该的……

  恍然清醒了一些,才发现眼前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只留下自己犹如游魂一般……

  等都思绪渐缓,她低着头,才迈开步子,只是思绪依然散漫,于是撞上了某人也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