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必没有想过他会反过来扮演自己骗过守卫出门而去的可能,只是他对那玄锁太过相信了!这锁煞气极重,一旦捆缚住人,除非有他的钥匙,不然谁也无法挣脱开来,可是,他是怎么挣脱的?尤其还离开得悄无声息。

  胭脂明白他的疑虑,“钥匙有两把,据说是小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捡来的……”

  “既然他有钥匙,那为什么不一早就离开?!”耀日终于明白,他是隐约记得是说玄寒铁索有两把钥匙,但是其中一把早已遗失,却没想到……

  胭脂淡笑,他不会不明白的,或许,他们彼此的了解远比她要深刻。

  耀日只觉得她的笑容异常刺目,“原来他一直在等,他也没想到会等来你吧?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随他一起去呢?就算他带走了大皇子那又如何?你依然是我手上的筹码,还有你身上的解药蛊……”此刻忽然又想到什么,“解药蛊是不是早已不在你身上了?而你留下来,只是为了牵住我?”

  胭脂默认,冷冷道,“你现在身上已经没有筹码了。”

  耀日改而捏住她的下巴,整齐的白牙此刻看起来森冷而嗜血,“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手上钳制的疼痛还在隐隐,此刻下巴也难逃同样的命运,“当初我救了你,不也是遭遇你的恩将仇报吗?如今我所受的一切疼痛,也一定程度上拜你所赐!再说,我心从未归属于你,和谈背叛?!”

  “好!很好!”他转即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为了欺骗我,服下腹疼的药,想必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帮你运功,一旦和药性冲撞过烈,你的性命都会葬送!竟然为了欺骗我连性命都不要,那么我就成全你!”一手高举,这一掌下去,就可以了解她的性命,也可以彻底断了自己心底的情丝……

  胭脂深吸了一口气,“不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不后悔。”那贵妃这时候该是服下了解药蛊,睿儿也见到了他的娘亲吧,朱邪子御的心事也了解了吧?其他只是旁枝末节,包括她,都不重要……

  “你!哈哈——”耀日不禁苦笑,“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不后悔!我为何会傻到相信你的谎言?至始至终,一切都是谎言!可我却傻得去相信了,真是可悲可笑!”

  这时,那属下面露了几分焦躁之色,“主子必须快点决断,如今想来挽风已经和九王爷汇合了,他知晓我们的位置和这秘密庄园的布置,若是带了人来,我们怕是力又不敌……至于这个女人,暂时还是留她一命吧!或许到时候还有用处也不一定……”

  耀日往后看了一眼,再死死盯着胭脂,看着她越发宁和的模样,好似世事都已经了无牵挂,甚至有种大义赴死的从容之感,他越发觉得可笑,却又嫉恨得咬牙,“傻瓜!”

  胭脂感受着他的阴鸷怒气,或许真的会一掌打死她吧!她有些怕他,却不怕死,若是他成全了她,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耀日心中百转千回,恼怒,妒恨,浮躁,**迭起之后,理智让他抚平这些躁动,沉冷着脸,“你想就此解脱吗?告诉你,门都没有!既然你为那个男人如此耗费心力,他们自然该是感激你,你也该去亲眼见证他们的幸福,不是吗?”说着,他眸中诡谲光彩熠熠,是恨是怒,更是宣布他的意图——报复!

  胭脂一顿,“有意思吗?或许你会后悔今日没有杀我的!”

  “我是决定不杀你,但也没有说过此刻放你离开!”耀日眸光有些莫测,“你依然是我手中的筹码,既然我也没有退路了,那么就来玩个游戏吧!”

028 他的报复

  当胭脂被抓走,朱邪子御一边动用御林军和暗哨寻找,却一点收获都没有,之后一夜有人暗箭送信,终于提出了他的条件,若是想要回妻儿,还有解药蛊,就必须要他杀掉皇帝。

  弑君一事,他自然不会去为之,即使无意为帝,也不想兄弟相残,更不想背负千万年的骂名。可是那一边步步紧逼,让他心中顾虑重重。然而,甚至宫中朝廷发生的一切,包括他的举动,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一切如他所想,偌大的帝都藏不住他们,除非他们有人相助,而且还是身份非凡的人。若真是两人狼狈为奸,那么太师的野心也非凡,若是他真的按照他们的意思弑君成功,到时候只怕太师是第一个站出来声讨的人,若是没有他成为阻碍,那么按照如今朝野之争,利弊立见分晓。恩威并济,笼络和强硬的手段并行,只怕踩错一步,后果都是不堪。

  幸而另外一边,早已安排的一步棋有了结果,在他们会面之后随即跟踪而去,却不想遇上了挽风带着大皇子和解药蛊归来。

  该是心存戒心的,但是大皇子和解药蛊的归来打消了他的疑虑,让人将解药蛊和孩子护送回宫,于是便协挽风一起折回。这是他坚持要回去的,朱邪子御便也允诺了。

  耀日落脚的地方并不偏僻,但由于是院落别有洞天,最重要的是这地方的产业原属于太师名下……

  此刻,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显然他们在发现的时候早已撤退,朱邪子御让全城的兵士加紧搜索——包括王家所属的产业,必须一一查探,若有可疑,绝不放过。

  这里四下搜遍了,只找到一封留信,纸上仅仅写个一个山名。

  寻迹而去,到了山顶,果然见胭脂躺在一棵大树下,双目闭着,眉头紧蹙……

  朱邪子御大步上前俯身下去,“胭脂?”她依然昏迷不醒,他在探的她平稳的鼻息之后才稍稍安心。

  只是环视四周,根本空无一人,那么顺利地找到了她,他心底又不禁起疑,总是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容易……

  风吹起,只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飘荡,仰首,果然见一条白绢系在松枝上,随风荡漾。

  朱邪子御轻轻地将她放下,随即纵身跃上取下那白绢,展开一看,眸光瞬间变得阴沉,再看胭脂眉头锁着万千忧愁的模样,一颗心不禁渐渐地往下沉……

  那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这白绢上的话儿是善意的提醒救人,还是让他亲手去扼杀……

  不禁双手握拳,微微颤抖,他不禁微摇头,不会的,总还有其他的办法,对不对?

  或许,这就是他留给他的难题,只是他不是喜欢她吗?却又为何在抢走她之后,又刻意地将她送到他的眼前,尤其还以如此残酷的方式……

  再看远山青松,薄雾缭绕的远方,只有蝉鸣,只有寂静。

  不管如何,他要首先离开这里。

  于是弯腰抱起她上马,策马飞奔下山而去。